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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r1-1

 

对上孙晨曜认真的眼眸,我不打算逃避,而是诚实地回:「嗯,我想变得跟他一样。」

这样的动机,的确跟学长有关吧?

这一次,换他皱起眉头,不甚理解,「变得跟他一样?」

我的脑海浮现学长奔跑的画面,想到这里,我不由扬起笑容。

「嗯,就像一阵风,我想要像他那样自由自在地奔跑。」

听到我的回答,孙晨曜忽然放开紧抓着我的手。

我困惑地看向他,正想问怎麽了时,他先开口了:「没事了。」

「啊?」我不明所以。

「我以为你是因为恋ai才加入田径社。」孙晨曜眺望远方,「如果是这样,我一定阻止你。」

转过头,他的视线再度回到我身上,「但是,倘若你是为了自己而跑,那我就不说话了。」

「……孙晨曜?」我愈听愈发糊涂,这一刻,我这才惊觉原来自己似乎不如想像中那麽了解他。

明明是相处十几年的青梅竹马,明明我应该对他了若指掌。

但这刹那,我突然茫了。

「苏瑾,虽然我平时对你也没有多好,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受伤。」

「你也知道对我不好。」我忍不住调侃,试图缓和这紧绷的气氛。

然而,孙晨曜却又补了一句:「我是认真的。」

我愣了愣,脑袋闹轰轰的,无法思考。

「走吧,要打钟了。」孙晨曜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木然地眨眨眼,片刻,这才喔了声,快步跟上他的步伐。

但来自心底的sao乱却怎麽也止不下来。

骄yan似火,湛蓝的天几乎不见半朵白云。

yan光透过窗户斜照在我的书桌上,绚烂夺目,使我不由眯起眼。

转着笔,我漫不经心地翻着讲义,繁复的文字令人不禁打了个呵欠,昏昏yu睡。

如此大好的天,我不仅没有出门,反而在书桌前用功读书。

我真的该给自己一个热烈的掌声。

「别装了,苏瑾,我知道你半个字都没看进脑里。」蓦地,一道熟悉的嗓音自我的後方响起。

我先是一惊,随即回过头,发现孙晨曜在我的身後不断窃笑。

「你、你……怎麽在这?」

「怎麽?我不能出现在这?」他轻挑着眉,一副理所当然。

「当然不行,这里是我的房间耶!」我立刻站起身,将孙晨曜往门口的方向推去,「你一个男生,怎麽能随随便便踏进nv生的闺房。」

「闺房?」他环视四周,然後莞尔,「苏瑾,你觉得这里像是nv生的房间吗?」

「喂,你说话客气点喔!」我急得赶紧将掀了几角的棉被铺好,然後把丢在床上的衣服塞进衣柜,「好歹外观还是能看的。」

他再度挑眉,「是我说了之後才能看吧?」

「罗嗦!」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忍不住抱怨,「真是,一定又是妈放你进来的,也不想想我的感受……」

听到我的唠叨,孙晨曜嘴边的笑意更深了些。

看着他得意的模样,我更是一肚子气。

妈真是个叛徒!

孙晨曜的家就在隔壁几间,走没几步就能到的距离。

也因此,从小他就经常跑来我家玩,不仅跟我分食点心,三不五时还会跑进我房间闹我。

小时候就罢了,可我都长大了,妈怎麽还轻易放行!

到底谁才是她亲生的孩子?

「如何?申请单交了没?」像是天外飞来一笔,孙晨曜忽然问起我田径社的事。

他的问题来得太突然,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我没有答声,仅是愣愣地看着他,错愕的情绪彷佛一颗气球,在内心不断膨胀,占据我的思绪。

良久,我深x1了口气,试图平复心情。

对上孙晨曜的眼眸,好奇地问:「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不是。」他摇头,「这只是顺便。」

「还顺便咧……」我一面碎念,一面从书包里拿出入社申请单,平放在桌上。

「你还没送出去?」孙晨曜语气明显流露出惊讶,这让我有点诧异。

「怪了,上礼拜你明明就不希望我加入田径社,怎麽现在又在催我送单?」我狐疑地望向他,觉得莫名奇妙。

「我没有不希望你加入田径社,我只是不希望你是为了谈恋ai才入社。」他更正。

我没有回话,目光则是落在申请单上,陷入沉思。

「难道你有什麽顾虑?」

「是没有……」坦白说,我也不晓得自己在纠结什麽。

但每次我想向前迈出一步时,内心总有一gu力量将我往後拉,使我却了步。

反覆几次,结果就是我依旧停留在原地,没有任何移动。

「没自信吗?」在听到我的回答後,孙晨曜轻笑了起来,「苏瑾你啊,从小就是这样,表面看似倔强,但其实很容易受动摇,而且特别没自信。」

闻言,宛如秘密被拆穿似的,我羞赧地别开眼。

在孙晨曜面前,我总有一种ch11u00的感觉,彷佛什麽事他都知晓,我想藏也藏不住。

「既然没有其他顾虑,那就放手去试吧。」他耸耸肩,语调轻快。

「你说得倒简单。」

「本来就很简单啊,是苏瑾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他轻哂,「真的不行,大不了退社而已。」

孙晨曜的话,使我倏地一怔。

恍若逐渐放晴的天空,灰se黯淡的乌云慢慢散去,透出一丝曙光,让人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我盯着孙晨曜,久久不语,心却明朗了起来。

是啊,我究竟在迷茫什麽?

是不是我把事情想得过於繁杂了?

这麽简单的道理,我花了这麽久的时间都没领悟出来,倒是孙晨曜替我解答了。

「想通了吗?」他仔细端详我的脸,然後笑了,「看你的表情,似乎是明白了。」

我难为情地撇过头,「……罗嗦。」

我自以为掩藏的很好,不料我的所有心事在这人面前,如同被摊在yan光下般,显露无遗,毫无遮掩。

「所以你来找我有什麽事?」良久,我率先开口,好奇地问。

「对喔,差点忘了。」他挑了挑好看的眉宇,「分组意愿单,你填了吗?」

「还没。」我摇头,「不是还有一个礼拜才要交吗?」

「嗯,是还有一个礼拜。」他又问,「那你想好要选什麽组别了吗?」

我狐疑地看向他,「你问这个g麽?」

「怎麽?不能问吗?」孙晨曜挺起x膛,理直气壮地反问。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等你选好我再选。」

「为什麽?」他面露不解。

「你应该不会选一类吧?」我解释道:「反正二、三类我都行,你选二类我就选三类,你选三类我就选二类。」

「你现在是故意跟我作对吗?苏瑾。」我彷佛可以感觉到孙晨曜的额头缓缓浮现青筋,眉角不断ch0u动。

「我是为了自己好。」我向後退了一步,手握拳摆在x前,做出防御姿势,「跟你在一起实在太危险了。」

「是吗?」孙晨曜弯起嘴角,眼眸弯如新月,笑得灿烂,「那往後的每一天,我就让你都活在危险之中。」

我愣了愣,随即揪住他的衣领,「什麽意思?」

「之後你就懂了。」他像是拍掉虫子般的拨开我的手,无视在後头抗议的我,迳自走出房间。

我疑惑地目送他离开,并甩甩头要自己别想太多。

就算真的选了同个组,也未必会同班,按照往年大概是五分之一的机率。

应该没这麽倒楣吧?

当分班结果出来时,我确确切切地领悟一个道理。

──人果然不能存有侥幸心态。

原以为五分之一的机率应该没那麽容易同班,然而孙晨曜的名字却和我印在同一行。

r0ur0u眼睛,我拚命说服自己看错了,反覆确认了几次,结果终究没有任何改变。

──往後两年,我跟孙晨曜成了同班同学。

还真是孽缘啊、孽缘。

庆幸的是,我和诗洁依旧在同个班级。

看着班上几个因为跟孙晨曜同班而雀跃不已的nv生,我不禁摇头叹气。

别骗了啊,这家伙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狼,邪恶的很。

七月,烈yan高照。

随着暑假的来临,许多事开始起了变化,例如分班。

──例如我加入田径社。

砰──

响亮的枪声响彻了整个c场,一抹身影飞快地从起跑线向前冲刺,笔直地朝终点奔驰而去。

那如风一般的存在,深深地捉住我的目光,让人舍不得移开。

「十秒点八。」一位紮着马尾的nv生伫立在终点线旁,当河俊学长越过白线的刹那,她按下码表,面带微笑道:「又进步了,戴河俊。」

「是吗?」他朝那nv生靠近一步,表情虽是一如往常的平淡,眼角却隐隐约约透出一丝笑意。

对此,我不由一怔。

还来不及整理好思绪,便见学长朝我挥手,示意要我过去。

「这位是新加入的学妹,苏瑾,从今天开始她就是田径社的一员了。」田径社其他人围成一圈,视线伴随河俊学长的话集中在我身上,使我不免有些紧张。

大概是察觉到我的异样,方才那位nv生轻拍着我的肩,微微一笑,「没事的,不要紧张。」

我没有说话,仅是尴尬地颔首。

她先是轻哂,接着转过头,环视了一圈,「你们这样盯着学妹看,把学妹吓跑了怎麽办?」

闻言,其他人纷纷出声,急忙解释:「没、没有啦,太久没有nv生加入,我们只是一时太好奇,才多看几眼。」

一位学长更是一脸无辜,「学妹,你可别因为这样就退社了,学长们不是变态。」

听到他的澄清,我忍不住噗哧一笑。

原先困窘的气氛,随着那nv生的两句话逐渐活络起来。

彷佛打了结的绳索,被人给解开,得到纾解。

田径社的暑期训练安排得相当密集,扣除假日,每天的集训时间是从早上十点至傍晚四点。

早上大家会先一起暖身,抬腿、跨步以及渐速跑,下午则是个人专项训练。

所谓的渐速跑,便是前五十公尺由慢到快逐渐加速,最後五十公尺全力冲刺。

由於每个人的t能状况不同,为此,教练为每个成员jg心设计了一套菜单,令人不禁深感佩服。

而那个nv生每个礼拜固定会来一天,有时b较特别,会到两天,起初我还以为她跟我一样是田径社成员,後来透过其他学长才得知,原来她是田径社的地下球经,没有正式挂名,却默默做了不少事。

「十二点六。」按下码表,教练嘴角噙着一丝浅笑,「有进步喔,苏瑾。」

我睁亮了眼,「真的吗?」

「嗯。」他点点头,毫不吝啬地称赞道:「以新人而言,你进步得很快,不愧是河俊介绍的人,资质果然与众不同。」

面对教练的赞扬,我不由感到害臊,腼腆一笑,「哪里,也许学长只是想找个nv生加入田径社,而我凑巧被他发现罢了。」

「河俊不会做那种无谓的事。」教练加深了笑容,勉励道:「对自己再有信心一点,苏瑾,我相信河俊是看中你身上的某个特质,所以才招揽你入社,而事实也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你的确有跑步的天分。」

抿抿唇,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一直以来,我的脚程确实得到不少称赞,但如此由衷的赞许,我还是第一次听见。

河俊学长,是从我身上看到了什麽吗?

「怎麽了?」教练走远後,一道略微低沉的嗓音蓦地从背後响起。

我先是一惊,猛然转过身,发觉是河俊学长。

我摇摇头,示意不要紧。

「教练训你了?」

「没、没有啦,教练很好,不关他的事。」我急忙替教练辩解。

「那就好。」他露出放心的表情,「如果有不适应的地方,都可以跟我说。」

「好。」我用力点头。

明明知道後面那句,不过是河俊学长出自社长的关心才说的话,可我的心依旧泛起几丝暖意。

宛如一道暖流,伴随着学长的声音,悄悄地、无声地流进我的心坎。

遍布整颗心。

「学长。」听到我的呼喊,原本正要离开的河俊学长随即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微微皱起眉,疑惑地看着我。

我捏紧衣角,手心不断渗出的汗水,流露出我的紧张。

「学长你……为什麽会想找我入社呢?」迟疑片刻,最终我还是决定将藏在心里的疑问摊在yan光下。

与其埋在心底,倒不如直接确认。

他没有回答,仅是静静地凝视着我,认真的眼眸使我的心微微ch0u动了下。

整颗心宛如失速般,愈跳愈快……

「眼神。」沉寂良久,风送来学长的声音。

我愣了愣,对上他的视线,心一缩。

「你跑步的眼神透露出你的热忱跟态度。」他徐徐道出原因:「这就是我选你的理由。」

我没有应声,却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t倏地一僵。

脑袋则是像张白纸般,一片惨白。

我木然地看着他,久久没有回应。

一阵暖风这时迎面扑来,扬起场边的砂砾,吹起我的头发。

同一瞬间,我彷佛感觉到有什麽情绪,随着这道风一并吹进我的心底。

搅乱了我的思绪。

炎炎夏日,我跟孙晨曜并肩走进一间运动用品店。

刚进田径社的时候,学长有发一件队衣给我。

虽然这个季节,每天手洗再晾乾也来得及,但总觉得只有一件运动衫不太够,仔细想想还是决定再买一件轮替。

除此之外,还能再买件运动k。

自动门开启的那刻,一gu凉意瞬间迎面袭来。

拭去额头上的汗水,我忽然有些感动,「天堂!」

孙晨曜则是不以为然地瞥了我一眼,「是啊,这种天气还愿意陪你出门的人,大概也只有我了。」

「明明就是你y要跟。」

「谁叫你长着一脸傻里傻气,我是担心你被店员骗。」他振振有词地反驳。

「喂,你说谁傻里傻气!」

孙晨曜没有理会我,而是迳自朝田径服装专区走去。

在店员的介绍及解说之下,最後我买了件运动衫和两件短跑k。

结完帐的同时,我的目光落在店员右後方的跑鞋专区,好似定住般,怎麽样也无法移开。

察觉到我的视线,店员先是往後看了眼,随後笑着问:「需要帮你介绍跑鞋吗?」

我一惊,想到我那乾瘪的钱包,急忙摇头,「没关系,不──」

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旁的孙晨曜给打断,「听听也无妨吧?」

我顿时有些羞窘,正想张口时,店员的声音再度传来。

「是啊,有兴趣的话就听一下。」她和蔼地笑着,「即使最後决定不买也没关系,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听到店员这麽说,我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只好点点头。

「不少跑步的人会选择izuno,耐穿、好跑是他们品牌的特点。」店员走向跑鞋区,向我娓娓介绍起,「这双是他们的最新款,主打抓地力强,或是也可以参考一下他们的经典款……」

店员滔滔不绝地叙述着,我一面听,一面恍然大悟地颔首。

虽然我心里属意了其中一双,然而看到价格的刹那,我赶紧放弃。

那个价格,实在不是我这个高中生可以负担的起。

想到每个月那少少的零用钱,我连忙打消念头,朝店员鞠躬道谢後,便拉着孙晨曜走出店里。

「不买吗?」孙晨曜一脸纳闷,「我看你好像很喜欢其中一双。」

「买不起啦。」我苦笑了笑,「今天光是买服装就花掉我大半储蓄,更不用说鞋子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後牵起嘴角,故作没事地拍了拍孙晨曜的肩,「走吧,我们先去吃点点心再回家。」

孙晨曜白了我一眼,「你会胖si。」

「喂!你什麽意思。」我不满地嚷嚷,孙晨曜则装作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

不晓得是不是我的错觉,虽然只有一瞬,但我总觉得,方才孙晨曜的脸,闪过一张若有所思的表情。

搔搔头,我告诉自己:大概是看错了吧。

***

放学钟声响起,学生们纷纷收拾桌面,接连步出教室。

将铅笔盒塞进书包,确认没有遗漏的东西後,我站起身,跟坐在旁边的诗洁挥手道别。

「又要去田径社?」

「嗯。」

见我点头,诗洁不禁皱起眉,「今天不是礼拜二吗?」

「我才刚加入不久,自然得抓紧时间跟上大家的脚步。」我轻笑。

暑辅开始後,由於白天还要上课,田径社的练习时间调整为每周一、三、五,下午四点至六点。

如果其他天想要自主训练也可以,只是教练不一定在。

「累吗?」诗洁问。

思忖几秒,我莞尔,「有一点,但累得很值得。」

「都不知道原来你有被nve倾向。」诗洁搓着手臂,不敢置信地看向我。

我则回敬她一个白眼,「你够了。」

「不闹、不闹。」她轻拍了下我的肩,随後扬起笑容,「加油啦,不要太勉强自己。」

听到诗洁的关心,我忍不住笑了,「跟个老妈子一样。」

「你很过分。」她忿忿抗议道:「我要收回刚刚那句。」

「来不及了。」我笑得更乐了。

跟诗洁道了声再见後,我朝门的方向走去,途中经过孙晨曜的座位。

原以为他早已溜之大吉,不料孙晨曜竟还坐在位置上,悠悠哉哉地滑着手机。

「还没走?」我停下脚步,语气挟着惊讶。

他依然盯着萤幕,头也没抬地回:「嗯,在破关。」

「还破关咧……」我无奈地摇摇头,然後迈开步伐,「先走了,掰。」

当我走到门口,准备踏出去的刹那,孙晨曜的声音蓦地从教室传来,「你今天要练到几点?」

我回眸一探,发现他放下手机,视线直直往我投来。

「不晓得,怎麽了?」

「没有一个大概?」

「你问这个g麽?」面对他的追问,我不由疑惑。

他将身t向後一倾,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不能问?」

「也不是不能……」我虽然困惑,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应该会练到七点左右吧。」

「知道了。」他露出了解了的表情,然後再度低下头滑起手机。

看到他的反应,我不禁感到莫名其妙。

纵然不解,但我也没继续问下去。

临走前,我悄悄地觑了孙晨曜一眼,只见他紧盯着萤幕,一脸专注。

这家伙……

有时候还真不太懂孙晨曜在想什麽。

夕yan斜挂在天边一角,将云朵染上了渐层,有橘、有红,缤纷夺目。

刚练完渐速跑的我,站在树荫下,一面喘着气,一面扭开水瓶。

「今天也来了?」我正要喝水时,便发觉河俊学长背着书包,朝我徐徐走来。

我弯起嘴角,点了点头,「嗯,反正没什麽事,想说来练习一下。」

「你b我想得还认真。」他的眼神映着几分赞许。

听到学长的夸赞,我不自觉搔了搔耳根,脸颊逐渐泛热。

为了不让他察觉到我的异样,我赶紧寻了个话题:「学长今天好像b较晚?」

除了规定的时间外,河俊学长平日放学也会留下来自主练习。

基本上我跟学长是固定班底,偶尔也会有其他社员,不过非常少。

「明天有模拟考,稍微看了下书。」他弯下腰,一面系紧鞋带,一面回道。

「模拟考?」我瞪大眼眸,诧异地望向他,「学长还来练习,不要紧吗?」

「还好,反正我要考t大,总级分不要太低就好。」

相较於我的反应,学长倒显得相当镇定,彷佛明天要模拟考的人不是他,而是我。

「学长要考t大?」得知这个消息,我更加震惊了。

「嗯。」他神se平淡,慢慢地说着:「我也不喜欢读书,只想继续跑步,没有bt大更适合的选项了。」

「那倒也是。」我认同道。

系好鞋带的学长这时站起身,朝跑道走去。

夕yan的余晖斜映在他身上,一闪一闪,犹如亮粉般,耀眼夺目。

望着学长的侧脸,我忍不住扬起唇角。

即便只有短短几句,但能像今天这样跟学长闲聊,我便心满已意足。

暮se苍苍,c场上依旧有十几个人正在慢跑。

相较之下,一百公尺跑道显得有些冷清。

大概是模拟考将至的缘故,今天只有我跟河俊学长留下来自主练习,教练亦恰巧不在。

站在白se的起跑线上,我调整着起跑姿势,学长则在後方,适时给我建议。

「重心放得太後面了。」

我调了一下位置,「这样呢?」

「肩膀再低一些。」他走到我旁边,稍微压了一下我的肩膀,「髋部的位置要b较高。」

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随即又调整了下角度。

「嗯,就是这样。」

得到学长的肯定,我闭上眼,试图将现在这个姿势印在脑海中。

「起跑是你的弱点。」

「起跑?」闻言,我立刻睁开眼眸,并挺起身。

「暑训时我有观察过你跑步。」他缓缓解释:「我发现你每次在起跑的时候,重心都不太稳,有时太前面、有时又太後面。」

听到学长的话,我不禁陷入沉思。

确实。

当我在看其他学长跑步时,总觉得他们都起跑得相当流畅,唯独我,像是卡住般,无法有效地加速。

看样子,是该好好练习一下起跑动作。

「不用太急。」沉寂半晌,学长忽然开口,似乎是想安慰我,「我看过你的成绩,跟之前t育课时相b,你已经进步得很快了。」

我先是微怔,随後莞尔,「嗯,谢谢学长。」

「十月底的县赛,你也可以参加。」

我诧异地看向他,「县赛?」

「每年十月,每个县市都会举办各项运动的b赛。」他对上我的视线,语气认真,「对你而言,是个很好的登场机会。」

「我吗?」搔了搔耳根,我面有难se,「真的?」

「没得名也没关系,重点是参赛经验。」他徐徐道:「跟自己实力相仿、甚至更强的对手切磋,是进步最好的方式。」

我没有回答,仅是轻轻地点头,同时将目光飘向远方。

县赛啊……

「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他瞄了眼手表,短针停在六跟七的中间,不知不觉已经这麽晚了。

「嗯。」我微微颔首,快步跟上他。

收拾好书包,我跟学长以看似并肩而行、实际上却有着些微差距的形式朝校门走去。

由於我们两个搭的是不同路线的公车,站牌的方向也不一样,通常我跟学长会在校门前停下脚步,互相道别。

「明天见。」他的语调一如往常的平淡。

「明天见。」我露出一抹浅笑,「模拟考加油。」

大概是没料到我会这麽说,学长的眼底隐隐约约闪过一丝愣怔。

纵然相当细微,但我依然清楚地捕捉到这微小的变化。

就在我以为对话已经结束、准备转身离开时,学长突然开口:「谢谢。」

尽管幅度不大,可我仍发觉他的嘴角略微上扬。

那瞬间,我感觉呼x1一滞,脑袋如纸张般一片空白。

原先正常跳动的心,宛如一匹脱缰野马,失控地开始加速,愈跳愈快……

「苏瑾?」或许是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学长狐疑地盯着我,唤了声我的名字。

我想张口,话却像是梗在喉咙似的,怎麽也发不出声。

最後,我只能尴尬地笑了笑,示意没事,然後挥手道别。

一直以来,我都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默默观察学长。

或许是习惯了这样的距离,以至於我从来不敢想像,学长会有对自己微笑的一日。

他的反应,是我始料未及的。

徐徐走到站牌前,我在一旁的木椅坐下,并将目光飘向远方。

等待公车的同时,我愣愣地回想着方才的种种,思绪有些茫然。

占据脑海的,尽是河俊学长微笑的模样。

如果说眼睛是一台相机,那麽刚刚的画面,现在已作为一张珍惜的相片,印存在我的心底。

多麽的珍贵。

夜幕低垂,或许是过了放学的巅峰时刻,附近街道行驶的车辆并不多,徒留晚风在我耳边呼啸猖狂。

突然,我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给拍了两下,我立刻绷紧神经,警觉x地侧过头。

孰料,映入眼帘的,竟是孙晨曜略带疑惑的脸庞。

「发呆啊?」他迳自走到我旁边,然後坐下,「一个人等车,要多点危机意识。」

看到他的出现,一gu疑惑这时自心底泛起。

我盯着孙晨曜,忍不住问:「你怎麽在这?」

「我不能在这?」他轻笑着反问。

「你不是应该回家了吗?」我愈说愈觉得奇怪,「你可别跟我说你在教室玩手机玩到刚刚。」

「没有。」他伸出手,指了指後方的店,「中间我有换个地方玩。」

公车站牌旁恰巧有一间吃茶店,放学後有不少学生会来这一面喝饮料,一面闲聊消磨时间,生意还算不错。

但我怎麽也没想到,孙晨曜居然会在吃茶店玩手机玩到现在。

看着他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我不由叹了口气。

回家躺在床上悠悠哉哉地玩不是很好吗?

虽然在吃茶店没有什麽不好,但终究不及床来的舒服吧?

「你平常都练习到这麽晚?」孙晨曜问。

「差不多。」我继续道:「今天算早了,团练的时候会再晚一点。」

「难怪伯母最近老是碎念你太晚回家。」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後皱起眉,「不过也是,这麽晚了,nv孩子一个人在外面确实让人放不下心。」

後面那句,孙晨曜几乎是压低了声音,喃喃自语。

尽管音量很小,但我依旧听到了完整的话。

对此,我先是愣了愣,接着弯起嘴角,将脸凑上前,笑问:「想不到孙晨曜会关心我啊?」

那刹那,我彷佛意会到了什麽,脑里的网络霎时全连通了起来。

我紧盯着他,试探x地又问了句:「难不成……你是一边玩手机一边等我练习结束?」

语落的瞬间,孙晨曜原本滑着萤幕的手忽然一顿。

半晌,他收起手机,斜睨了我一眼,「你长得这麽安全,哪里需要我关心。」

「喂,你什麽意思!」

「若要说歹徒绑架你的理由,绝对是劫财远大於劫se。」他毫不客气再补上一枪。

我气得往孙晨曜脚上狠狠踩了一脚,他则哀号了声。

「不过说真的,你也别弄得太晚,身为父母,伯母总会担心。」他一面r0u着脚,一面看着我,语气认真。

「知道了。」

看样子,是得规划一下,将有限的时间发挥最大的作用,提升效率。

「对了,刚才跟你一起出校门的男生,就是你单恋的人吗?」安静片刻,孙晨曜张口,抛出了疑问。

我顿时一怔,身t随着他的话而僵住。

不安的情绪在心底不断滋生蔓延,爬上心头,紧紧包围。

我深x1了口气,语气不自觉夹杂几分颤抖,怯怯地回:「……你看到了?」

「嗯,二年三班的戴河俊。」相较於我紧张的模样,他倒一脸轻松。

「你认识他?」我震惊地望向孙晨曜。

「不认识。」他耸耸肩,「知道而已。」

听到孙晨曜的回答,我宛如一具失去控制的人偶,瘫坐在椅子上,原先因为惊讶而紧绷的肩膀亦逐渐松下。

我的心恍若卸下了一块巨石,「那就好……」

「怎麽?怕我讲你坏话啊?」面对我接连的转变,孙晨曜忍不住窃笑。

「怕啊。」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谁不知道你最喜欢抖出我的糗事。」

「那代表我很了解你。」孙晨曜将手抵在椅背上,侧身看着我,并加深了笑容。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扭头。

四周一片寂然,我瞥了眼手表,在心里怨叹公车怎麽还不赶快来。

「苏瑾,你对戴河俊是认真的吗?」

面对孙晨曜的问题,我没有答声,仅是睨了他一眼。

「他不是那种你单恋久了,就会有结果的对象。」

我依旧不言,却将身子转向他。

「即便如此,你还是坚决继续喜欢他?」见我始终保持沉默,孙晨曜忍不住问。

我紧盯着他,沉寂片刻,这才慢慢启唇:「我从来就没有奢望能跟学长并肩而行。」

孙晨曜对上我的视线。

「我很清楚,即便聊天的内容变多了、对我露出微笑了,事实依然摊在那,没有任何改变。」我一字一字缓缓地说,明明语调是那麽的平静,但我的鼻头却逐渐酸了起来。

明明说出这些话的人是我,我却觉得有人正拿着匕首在我的心上一刀一刀地划着。

「所以,我想通了。」我感觉眼眶一阵sh热,随即昂起下巴,害怕眼泪就此落下,「只要能像现在这样默默跟在学长的背後,哪怕只是一条影子,我都甘之如饴。」

「你这算哪门子的想通。」孙晨曜皱起眉。

「要你管。」我含泪瞪向他。

远方这时出现两道白光,我望了望,发现公车正从街口驶向我们。

由於方才的情绪尚未平复,我没有起身,而是深x1了口气,调整着心情。

「走了。」大概是看我没有动作,孙晨曜忽地抓起我的手,使我一愣。

「你、你g麽?」我感到错愕,想甩开他的手,却被抓得更牢,「放手,孙晨曜,我自己会走。」

「不要。」

此刻,不只司机,就连车上的乘客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

「很丢脸耶……」我困窘地别开眼,如果地上有个洞,我真想立刻跳进去。

上车後,原本我想跟孙晨曜分开坐,却在他的注视下,b不得已选了个中间靠窗的座位,他则迳自在我旁边的座位坐了下来。

「苏瑾。」窗外的景se飞逝而过,耳边响起孙晨曜的声音。

「又怎麽了?」我无奈地回。

「其他事我都无所谓,唯独戴河俊这件事我不可能不管。」

闻言,我疑惑地回过头,对上的,是孙晨曜坚定的眼眸。

他认真的表情,使我一阵愕然。

「你g麽那麽坚持啊……」

「因为你太笨,所以我无法置之不理。」说完,他朝椅背一靠,阖上眼,宣告对话结束。

望着孙晨曜的侧脸,我真不晓得该气还是该笑。

可他的声音,却在我的心底逐渐起了变化。

恍若一粒小石子,掷入水中,掀起阵阵涟漪……

那天之後,孙晨曜每天都会在学校或是吃茶店,等我田径社练习结束後再跟我一起回家。

尽管我已经跟他说了好几次,不用这样,但他依然没有理会我的话,等我走到站牌前,他总会理所当然地出现在那。

简直像个跟踪狂。

「苏瑾,今天我有事,就不等你了。」放学钟响,孙晨曜走到我面前,咚咚咚地用手指敲着桌子道。

「早就让你别等了,是你每次都y要留下来。」我嫌弃地拍开他的手。

「伯母对我照顾有加,我不得不回报一下。」他露出委屈的神情,一副可怜兮兮,「只好勉强当她nv儿的保镳。」

「什麽保镳,是变态吧?」我鄙夷地瞥了他一眼,「你老实招来,你其实是我妈派来的间谍吧?负责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讲这麽难听。」他翻了个白眼,然後朝我挥挥手,「总之就是这样,先走了,掰。」

「掰。」

孙晨曜步出教室,待那抹背影消失在视线後,一旁的诗洁立刻凑上前,一脸八卦地看着我。

「我都听了什麽?嗯?」她笑得极其暧昧,「孙晨曜每天护送你回家?这麽绅士?」

听到後面那两个字,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直摇头,「别,别说那家伙绅士,我还真无法想像他绅士的模样。」

「不用想像啊,你每天都看得到不是吗?」诗洁用手肘顶了肩膀一下,笑得更加灿烂了,「这进展是怎麽回事?你是不是偷偷隐瞒我什麽,真的很不够意思耶,苏瑾。」

我举起双手,摆出投降的姿势,「真有什麽会跟你说,但重点我跟孙晨曜真的清清白白,无可奉告。」

「那,就是我们的晨曜在单相思罗?」她捏紧x前的衣服,一脸同情,「真让人心疼啊。」

「那麽心疼,你去安慰他啊。」快速地收拾好书包,我站起身,用着「没救了」的眼神看着诗洁。

她则连忙拒绝,「不了、不了,我会先被孙晨曜的ai慕者追杀。」

「有这麽夸张?」我噗哧一笑,认为诗洁的话过於夸大。

「不知道耶。」她若有所思地望着我,停顿片刻,才又接着开口:「是没听闻什麽事,看样子我们这届挺和平的。」

听到关键字,我狐疑地皱起眉,「我们这届?」

「是啊,高二那届可就jg彩了呢。」诗洁将我拉向她,压低了声音,「据传,只要跟承勳学长或河俊学长有过多互动的人,都会遭到他们的粉丝私下霸凌呢。」

闻言,我瞪圆杏眼,不敢置信,「真的?」

「真的。」她认真地颔首,模样不像是在说谎。

「都高中了,居然还有人在ga0霸凌……」对此,我不由摇摇头,叹了口气。

这种事若发生在国小、国中也就罢了,没想到到了高中还在进行。

嫉妒心作祟吗?

nv人还真可怕。

想到这里,我搓着身子,抖了一下。

夕yan斜映进中庭,将周围几棵盆栽和花染上了一抹橘。

走出南栋,我朝北栋的方向走去,同时紧张地瞥了眼手机。

方才被孙晨曜跟诗洁耽搁了一阵子,幸好今天的团练因为教练临时有事而延後一小时,否则我早就迟到了。

我加快步伐,匆匆前进。

当我越过北栋的楼梯时,一道从未听过的声音喊住了我,「站住。」

我先是微愣,随即停下脚步,困惑地往左边一望──

几个nv生这时缓缓走下阶梯,并朝我走来。

环视四周,发现周遭除了我跟那群nv生之外,没有其他人,此刻我更加确信她们就是在叫我。

「你就是苏瑾?」站在最前面的nv生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模样高傲。

「嗯,请问你是?」虽然心里有gu直觉要我回答不是,感觉唯有如此才能躲过危机,但想了想,最终我还是决定承认。

看她们个个不怀好意的神情,我有预感接下来没什麽好事。

「我是白羽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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