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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烟搀起容舒,沉声道:“姑娘,接下来该怎么做?”
容舒掌心已被那细簪子戳了个血肉模糊,她忍着疼,思忖片刻后便道:“把张妈妈绑起来,我们去屏南街找椎云。”
落烟麻利地从箱笼里找出两条腰带,提步朝张妈妈走去。她方才那一刃手刀用了十成的力,便是最凶残勇武的鞑靼士兵都能击晕。
落烟蹲下身,一手握住张妈妈的手腕,另一手抽出一条腰带,正准备捆绑,却不料在这一瞬,那本该晕去的人反握住她的手,狠狠用力一抓。
落烟手背立时出现四道血痕,下一瞬,便觉半边身子火辣辣一麻。
张妈妈趁机抓向落烟的脖颈。
她的动作极快也极阴狠,不带半点迟疑。
落烟下意识抬起右手去挡,意料中的疼痛却并未降临,只听“噗”一声,眼前那面色沉着的妇人身子一僵,“嘭”一下倒在地上。
容舒拔出刺入张妈妈脖颈的银簪,鲜血喷涌而出。
她手里沾满了鲜红的血,怔怔地看着张妈妈,慢慢红了眼眶。
“妈妈,我拿你当做亲人。”
“可是对不住,我不能让你害人。”
张妈妈被落烟偷击一记手刀后,本已是强弩之末。方才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反击,眼下脖颈被刺,血流不止,那口气早就散了。
巨大的冰冷的无力感袭来。
“我死了,姑娘也会死的。”她望着容舒,眼眶微湿,声音似喟叹又似怜惜,“姑娘啊……”
她张了张嘴,仿佛要对容舒再说些什么。
可嘴唇翕动几番,终究是咽回到嘴的话,目露慈悲。
“别怕,妈妈陪你。”
容舒眼里的泪“啪”一下坠落。
想起幼时阿娘离开扬州的那日,她赤脚立在漫天大雪里,喊着要阿娘回来。那时便是张妈妈赶来抱住她,对她道:
“别怕,妈妈陪你。”
“哐当”——
容舒扔下手里的银簪,慌忙按住张妈妈脖颈上的血洞,对落烟道:“把腰带给我。”
恰这时,门“吱呀”一声,有人推门匆匆走了进来。
屋外狂风大作,大雨倾盆,来人身上的衣裳已被打湿,鬓角一片湿漉。
容舒循声望去,呆愣片刻,于泪眼朦胧中对那人道:“顾长晋,我杀人了。”
惊雷声声,闪电将灰蒙蒙的天幕撕开一条裂缝。
屋内光线黯淡,小姑娘一双柔胰沾满了血,泪珠子不住地眼里涌出。
顾长晋疾步走向容舒,常吉与横平紧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