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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吴子裳道:“那些人只是劫外地过路客,他们没胆子找到我家里去索要钱财。”
“那您报案没?”
外面嘈杂更大起来,刀兵动的碰撞声似乎就在她们院门口,不言下意识举起匕首,吴子裳看向紧闭的窗户,须臾,摇了下头:“若是在本地报案,我们怕是走不出那个地方,而且劫道者非是新落草,可知他们与他们公门间关系并不简单,出门在外跑生意,很多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言想了想,义愤填膺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那样的公门官爷就得让主君收拾他!”
“你主君可没有那样大本事,”吴子裳失笑:“她不过是被时局推到这个风口浪尖,不得不做罢了。”
人性何其丑陋,当一碗水端不平时只有牺牲那个最善良的人才能再次恢復风平浪静,一旦那个最善良的人不愿意再牺牲自己,那么他就会被扣上个破坏平衡的大帽子,而人心最丑陋之处,莫过于明明自己揣着私心却非要苛求别人大度。
新政推行,利国利民,唯不利赵长源,世人此时无不讚赵相,却是吴子裳最为赵相担忧,她怕赵长源把天下的六分利从士大夫口袋拨划进黎民手中时,会有人在笔墨喉舌上将赵长源残忍“凌迟”。
或许是紧紧挨着吴子裳的缘故,不言竟切实从主母夫人身上感受到种无法描述的无奈和无力。
外面的嘈杂声似乎已转小,不言宽慰道:“大家都说主君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国之大臣,更是好人,好人有好报,主君定会平安顺意,和您一起长命百岁。”
吴子裳抿嘴笑,长命百岁么,长命百岁啊,她不敢奢求,只求赵长源能平安。
这日夜,摄政使团驻馆无一人得以休息好,次日出门时,守在门口的禁卫军小头领拦住了摄政家眷的去路:“请夫人留步,近些时日城里不太平,吾等奉命守您在此!”
“如此,”吴子裳毫不意外,平静问道:“我不出门,许允他人来送东西?”
“这……”禁卫军小头领拿不定主意,再抱拳道:“需待我请上官示。”
吴子裳顺从地与不言转回院子去,不多时,驻馆厨房里的厨娘来送饭,在不言打听下说起昨夜意外:“一帮不明身份的人来偷袭,防火点着了西边两间放置物资的屋子,不待他们康州公门派水龙队来,禁卫军便派人扑灭了明火。”
“那些闯入者呢?”不言为吴子裳盛着粥问。
厨娘用围裙不停擦着手,拘谨回道:“听说全部被抓,方才康州衙门来人,把昨夜禁卫军捉住的那些人全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