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页
此刻面对林麂林祝禺,赵睦直觉此人不会伤害自己。
“巧。”林祝禺似乎笑了下,但脸上分明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通了。”赵睦会意。
这就解释得通了林郡王府嫡出重孙林祝禺多年来的所有经历。
多年来林老郡王为何把唯一嫡出重孙远远藏在西南深山老林里,原因竟在于此,林郡王府对外宣称世孙留下有血脉子息,没想到是个女娃娃,同赵睦一样假扮做了男儿。
“可悔过?”赵睦促狭问,因为自己偶尔午夜梦回,曾悔过。
林祝禺摇头,星弟已平安长大。
她于襁褓之时便被曾祖父安排走上这条路,目的正是混淆视听,以保堂弟林星禺能平安成人,她作为林氏子孙任务已完成,今朝若是觉着这条路走得不开心,随时可以撂挑子走人。
所以林祝禺才会看起来啥都不在乎,啥都无所谓,包括生死,只是公家半道上态度强硬地把她给喊回来,不让她养好伤后再回西南蹦哒,怕她发狠寻仇,再把开山军内部杀个天翻地覆。
军伍尽知林祝禺打仗手段凶狠,甚至战后从没俘获过俘虏,因为都被她杀得干净,尤其对待侵略国之兵卒,只要你脚底下踩的是周国土地,无论你说你是越界过做啥来的,凡碰上林祝禺她统统让你有来无回,甚至各种惨死。
九洲诸国间不杀俘虏之公约对林祝禺而言平时勉强有用,但当俘虏是因侵犯周土而被俘时,所有公约律令在林少帅面前统统形同虚设,守脚下国土,守身后百姓啊,林氏儿孙从不含糊,至于被人陷害蒙冤受难的事,林四平或许会选择忍气吞声,但林祝禺从来不答应。
若是让这家伙在祁东休养至痊愈,她必回开山重整旗鼓,届时便是谁也拦不住的血流成河,开山军几大副帅得统统嗝屁,汴都必定因那些势力覆灭而再度风起云涌。
林四平製约二十年才有今日开山军之平衡,尚非能让林祝禺掀天时,所以皇帝把林祝禺给逮回来,按在了汴都雕梁画栋金堆玉砌的温柔乡里。
赵睦知道林祝禺遭遇,此刻一手馍馍一手拿筷,弯着腰与林祝禺头对头吃饭,俄而,罕见地嘟哝问:“此局,你觉我胜算如何?”
她有感觉,林祝禺比她而言更加敏感聪慧,各种能力甚至更在她之上,只是这人无心仕途,无心官场,奈何退又退不得,走也走不了,干脆一副“能活就活着,死逑也不亏,爱怎怎地”的无所谓样。
“选择有三,”林祝禺沉吟,挺直腰背坐须臾舒缓后背痛感,端着碗的手放在膝盖上——她现在连端碗的力气都不够,说话时她声音低,语速缓,不紧不慢无波无澜:“一和亲,二速娶,三辞官,再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