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
邬引玉跑得有点儿缺氧,头晕晕忽忽,咬字断断续续道:“我觉得您得看看。”
“这就是你此前说的,在吕家看见的一点东西么,和刚才的墨迹有关?”鱼泽芝直接问道。
邬引玉却卖起关子:“您看到就会知道。”
纸人在路边停了数秒,然后一股脑往花圃里钻,不一会又灰头灰脸地钻了出来。它头顶上全是墨,而原先沾在手上那些已经消失了。
鱼泽芝回头看着邬引玉,好似意有所指。
邬引玉瞪直眼,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您总不该指望我钻进花圃。”
鱼泽芝敛了目光,很轻地笑了一声:“自然不是。”
“吓坏我了。”邬引玉弯腰拨开花枝,但光线太暗,她也看不清花圃里到底有什么。
纸人嗖地穿过花圃,择了条捷径蹿了出去。
这花带足有百米长,得走到头才见得着人行通道。纸人跑得倒是快,邬引玉和鱼泽芝却走不了那捷径,还得绕上一大圈。
夜里出行的车辆少,邬引玉还是老老实实等了绿灯,踩着斑马线说:“既然鱼老板能操控那纸人,就不能让它走慢点么。”
“它会生气。”鱼泽芝像在开玩笑。
邬引玉一哧,指着远处那在街灯下打转的纸人问:“一隻傀,还会生气?”
“这隻不同。”鱼泽芝走过去呿了一声。
绕着路灯打转的纸人撒开腿又跑,活像是条撒欢的狗。
“怎么不同,不都是黄纸做的么。”邬引玉庆幸自己穿了双舒适的鞋,否则这脚明儿一定要不得了。
鱼泽芝笑了,连笑都笑得十分淡泊,解释说:“素菡养了一隻小狗,我借了它的魂。”
“素菡?”邬引玉一愣,没想到这纸人的壳子里还真装了个狗子的魂,难怪还会绕着路灯打转呢,怕是转了半天发觉自己只有两条腿,一时不知该抬哪一条。
“我妹妹。”鱼泽芝道。
邬引玉才想起来,鱼响戈和魏流杏的确是有两个女儿,此前她听邬挽迎提起过,鱼家的小女儿似乎才六岁,刚是上小学的年纪,此后无父无母的,要是无人管顾,日后有的是苦头。
她暗暗打量鱼泽芝,虽说距鱼响戈和魏流杏出事已过去一段时间,但鱼泽芝神色平淡,脸上连一点不舍和难过也不见。
说鱼泽芝冷情吧,偏她连一隻老鬼也要解救,实在矛盾。
纸人又跑了老远,本来狗就爱撒欢,如今换了个身更显轻盈,跑得几乎要飞起。
邬引玉倒是没那么不安了,幸好那团墨气不只有她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