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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40

 

陈泽瑞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她的新住址,来过几次小区。他人没出现,但岑溪认得他的车。

隔几天他也会出现在咖啡馆外,依旧只坐在车里,车窗也不开。

过了打烊时间,店里只有岑溪自己。

陈泽瑞的车还停在附近。

这几天他来得勤,几乎天天都在。岑溪一抬眼就能看见那辆熟悉的车,她从店里离开,车也跟着消失不见。

今天却有点不同。

岑溪看见他从车上下来,推开咖啡馆的门。

&ot;溪溪。&ot;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略微低哑,耳廓是红的,人看起来有点憔悴。

怪不得今天会进来。

岑溪很熟悉他这个状态,叹了一口气,&ot;不要做这么幼稚的事,生病就去医院。&ot;

&ot;去过了。&ot;陈泽瑞低着头,发烧让他看起来格外温驯,&ot;我只是想进来看看你,一会儿就好。&ot;

岑溪渐渐无法理解他的执着,在心里将这一切反常的举动,归结为陈泽瑞的不甘。

气氛凝滞,咖啡馆的门再次被推开。

&ot;许明怀?&ot;她有些疑惑,迟疑道,&ot;你怎么在这。&ot;

三十九

若非时不时需要借许明怀的名字当做挡箭牌,岑溪都快忘记世界上还有这个人。

&ot;我好像来的不巧,已经打烊了吗?&ot;话是对着岑溪说的,他的眼睛却看向背对自己的男人。

出于直觉。

许明怀笃定,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陈泽瑞回头,几乎在视线相触的瞬间,脑中便出现关于这张脸的记忆,他是那天送岑溪到停车场男人。

许明怀从容不迫地扯出微笑,无惧同一空间内,那道审视的目光。

他同样在打量眼前的男人。

&ot;今天已经结束营业了。&ot;岑溪开口,打破两人之间微妙的僵持,&ot;半个小时前。&ot;

安静得过分。

热水澡、按摩才是她现在需要的,而不是结束工作后,被堵在店里。

即使是老板,她也不喜欢在打烊后光临的顾客。

&ot;我不是来买咖啡的。&ot;许明怀举起手,露出手腕上的伤口,&ot;手不小心蹭破了,找药店路过这,觉得店名眼熟,就进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的在。&ot;

似乎是要证明真实性,他卷起袖子,将伤口暴露出来,让二人看得更清晰。

两厘米左右的伤口,颜色深红。

岑溪怀疑,自己开的可能不是咖啡馆。

&ot;这附近没有药店,最近的也要二十分钟车程。&ot;她走进操作台,打开边上的柜子,取出药箱,翻到底,&ot;纱布和酒精都没了。&ot;

&ot;我不是来借纱布的。&ot;许明怀说,&ot;那天的事,一直没找到机会好好谢谢你。&ot;

她想不起来自己做过什么,值得他特地上门感谢的好人好事。

最多……把蛋糕送货上门?这有什么可感谢。

&ot;多亏你心思细腻,告诉我恬恬不高兴,不然我恐怕想不到。那天活动开始还哄了好久,她才肯对我笑。&ot;

&ot;小朋友是会敏感一些。&ot;岑溪记起幼儿园发生的事,&ot;小事,没什么可谢的。&ot;

陈泽瑞无法参与进他们的对话。

那天是哪天,恬恬又是谁,两人已经熟悉到见家人了吗?

&ot;咳咳……&ot;

急促又刻意的咳嗽声,打断二人的交谈。

他低垂着眉眼,掩唇缓解胸腔因气息不匀引起的抽痛,面色苍白,脸上的病态比刚进来时更明显。

岑溪观察他的脸色,看出他应该还没退烧,又将目光投向满脸好奇的许明怀。

&ot;开车过来的?&ot;问的是许明怀。

他摊开手心的车钥匙,&ot;没走路。&ot;

&ot;还能坚持吗?&ot;

&ot;什么?&ot;

陈泽瑞不知道岑溪想做什么,沉默听着两人对话,意识到自己完全被无视,挤出来咳嗽也变成真的。

岑溪继续问,&ot;你的手,会影响开车吗?&ot;

&ot;……不影响。&ot;

&ot;那正好。&ot;得到想要的回答,她满意地点点头,&ot;你去医院上点药。&ot;

&ot;我这点小伤,应该不用去医院吧……&ot;

&ot;还是去看看比较保险,医生处理伤口更专业,小心留疤,而且医院比药店近。对了,顺路把他也送过去。&ot;

&ot;不用。&ot;陈泽瑞拒绝,&ot;不用麻烦外人。&ot;

岑溪看他,&ot;发烧还是别开车,我负责不了。&ot;

两人稀里糊涂的被岑溪打包送上车,坐在急诊室相对无言。

许明怀的伤口根本用不着包扎,但来都来了,他还是象征性地处理了一下。

陈泽瑞坐在病床上挂水。许明怀挺佩服他的,烧到39度,人还坐的得挺直,跟个特种兵似的。

人是他开车送来的,许明怀善心大发,决定好事做到底,替他跑上跑下,还出去买水。

&ot;不用,谢谢。&ot;结果人根本不领情,看也没看,直接拒绝他递过去的矿泉水。

许明怀莫名其妙,在他旁边坐下,自己打开水喝了。

一句好话没有就算了,这又是什么态度。

他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ot;我们也算有缘,很难有人第一次见面,就愿意等你挂水的。&ot;

陈泽瑞低头,记下名片上的信息,&ot;不用,我们家没养宠物。&ot;

宠物医院怎么会没有处理这种小伤口的药,还需要他绕这么远?

陈泽瑞更确认自己的猜想。

许明怀悻悻地收起名片。

行,算他自讨没趣。

&ot;岑溪平时喜欢吃什么呀?她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ot;等的有些无聊,许明怀随口问道。

不知道这两句话碰到他哪根神经,蹭地一下站起来,输液架都差点被扯掉。

&ot;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ot;

许明怀被吓了一跳,&ot;你小心手,我就随便问问。&ot;

他好像也没问什么隐私问题。

这是烧糊涂了?

四十

医院里,陈泽瑞没有收他递过来的名片,但他过目不忘,暗地里将信息都记住。

第二天到公司,他立即吩咐助理去调查这个人,查得越全面越好。

最后交到他手上的资料,有得到认证的事实,也不乏捕风捉影的传闻。

他越看,神色越凝重。

&ot;这是哪儿来的?&ot;陈泽瑞用钢笔圈出一个名字,皱着眉头问,&ot;我让你调查他的背景,你去街角蹲着听八卦?&ot;

&ot;您说越详细越好,我就去多打听了一点。&ot;

助理也无奈,怎么准备太充分还会生气。

生病的人,确实阴晴不定。

他以前哪里做过这种事,当然是往深入、细致去查。

有依据的的,没依据的,只要不是太离谱,他都归纳起来,整理了好几页纸。

&ot;陈总,虽然听起来不像样,但可信度很高。&ot;

陈泽瑞抬起头,示意他继续说。

&ot;许家几代从医,但从事的都是骨科方面,只有这两兄弟不同。许明怀您也知道,是兽医。他哥哥许明逸是治疗先天性心脏病的专家,据说最开始是为了自己的太太。也是因为她太太身体的原因,许明逸是坚定的丁克,可五年前夫妻俩突然要了个女儿。&ot;

助理小林自觉讲到关键部分,停顿一下,眼神无比认真,&ot;五年前,许明怀二十岁,因病休学一年,据说是被……。&ot;

&ot;行了。&ot;陈泽瑞打断他,太阳穴突突地跳,&ot;下午我不来公司,行程都帮我推掉,你出去工作吧。&ot;

他的助理办事能力出众,每一项工作都完成得无可挑剔,可总也改不了说话叽叽喳喳的毛病,吵得他头痛。

办公室恢复安静,陈泽瑞望着面前的文件夹出神。

一开始是病急乱投医,他没想着真能查出什么,无非是抱着知己知彼的打算,让自己不至于太被动。

空穴来风的事,他不会草率地就去下定论。

可万一是真的,岑溪要怎么办。

这段时间正好在研究新品,岑溪待在店里的时间变多。

许明怀发信息问她在不在店里的时候,她正在烘焙间试新鲜出炉的茉莉乌龙切件。

她回了一个&ot;在&ot;就没继续理他,过几分钟再看,对面便说已经停好车,现在过来。

和相亲对象接触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她没有这么爱交朋友。

但顾客是上帝,出门做生意,没人会把上帝拒之门外。

&ot;恬恬,叫姐姐。&ot;

小女孩也不怕生,乖巧地照做。

岑溪猜想,可能是第二次见面的缘故,恬恬看见她,状态比上一次要放松得多。

许明怀不好意思地解释,&ot;在幼儿园吃到的那个蛋糕,恬恬回家以后念念不忘,吵了好几次让我带她来,难得今天休息,我们就过来了,不会太麻烦吧?&ot;

岑溪说不会,让他先找地方坐,自己则带着恬恬到旁边选想吃的甜点。

安顿好两人,岑溪想先离开,又觉得毕竟是认识的人,自己先走会不会不太好,心里正纠结着,忽然看见许明怀朝自己招手。

恬恬吃东西很安静,始终低着头,小口往嘴里送。

她在两人对面坐下,&ot;怎么了,蛋糕有什么问题吗?&ot;

&ot;味道很好。&ot;许明怀说。

他尝了一口,觉得店里的蛋糕味道不错,以后想长期从岑溪这给员工订下午茶。

&ot;宠物医院离这里不远,如果不方便送,我可以上门自取,一周三次左右。&ot;

&ot;订多久?&ot;

&ot;先预订一年,具体的饮料和甜点由你自由搭配,只要每周不重样就可以。&ot;

这单生意谈得过分顺利。岑溪开店时间短,也是第一次接到这种大单生意,原先还想先咨询一下程敏敏,该怎样收费。

正犹豫着,许明怀当即把一整年的钱都转给她,甚至还多出实际的价格一部分。他说万一自己哪天没空取,多出来的钱就算进配送费里。

他们走了以后,岑溪把这件事告诉程敏敏。

程敏敏开店多年,也说从没见过这么爽快的,倒像生怕她不做这个生意。

&ot;可能这就是财大气粗吧!希望我也能遇到这么好说话的。&ot;程敏敏感叹,&ot;今天要不要提前打烊出去玩儿,溪溪,好久没和你逛街了。&ot;

&ot;明天吧。&ot;岑溪没答应,和店员打了招呼,背上包离开。

&ot;你今天有别的事吗?&ot;

岑溪无奈。

陈泽瑞钥匙也不拿,把车停在咖啡馆外边,一放就是两天。

她得开去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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