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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

 

04

“喂,醒醒,醒一醒。”

“唔”易慈帆缓缓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天青色的帷账,他迷茫地眨了眨眼,心想这里是哪儿?但很快他想起来了所有的事情——他当然记得,又不是失忆了——在今天他居然和三个男人拜了天地!老天爷啊!这简直闻所未闻、骇人听闻!女子尚且一次只能嫁给一个相公,他一个男子居然同时嫁给了三个?!

“你终于醒了。”

易慈帆坐起来,看向声音的来处,只见一个身高七尺有余的男人手中端着茶碗向他走来,“渴吗?要不要喝一点水?”

他神态自若地坐在床边,易慈帆条件反射似的向墙边缩了缩,目光在他的脸上轻轻一扫,就垂下了眼睛,那副姿态像极了第一天嫁到夫家的小媳妇儿,由他一个男人做出来,竟也不觉得违和。

他努力地在脑海中搜索这个人的相关资料,隐约想起来自己跟他是见过面的,他曾经把易老爷子送回来过,自我介绍是李老爷子的大儿子,名叫李元靖。他们在家门口打了个照面,那时易慈帆还不知道自己会跟他结婚的事情。

李元靖长了一张方正严肃的脸,据说跟李老爷子有几分相似,浓眉大眼,十足十的英俊,再加上他生得高大健壮,就算是在另一个村子的易慈帆,也听说过他的一些威武事迹,包括但不限于打跑山贼、狩猎猛兽等等,是很多年轻人心中的榜样。

他应该比他年长不少,这样优秀的男人,居然到现在都没有成亲,真是奇怪。

“喝一点水罢。”李元靖见易慈帆害怕,于是便软了声音,只可惜他嗓音太过低沉,再怎么样也透出一股子改不了的冷硬的严肃感。往常他只需要一出声就能吓退一些不怀好意的流氓地痞,所以从不觉得自己的声音有问题,但是现在,面对床上的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他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不如小弟那般讨人欢喜了。

易慈帆抬眼偷偷地瞧他,见他皱着眉,似乎有些恼怒,于是便赶紧伸手要接过他手上的茶碗。李元靖见他愿意喝水了,心下一松,把水递给他,又见他喝得急,仿佛被人催着一样,他有心教他喝慢一点,又想他是不是真的口渴了,就在他思索的时候,眼前的年轻人已经喝完了水,还把光洁的碗底展示给他看,两颊鼓囊囊的,睁圆了眼睛,用眼神告诉他:他喝完了。

李元靖觉得有些棘手。他已经许久未同年纪比自己小很多的人交谈了,他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想什么,虽然他的小弟今年也是十六岁,可他一直觉得小弟比他还要沉稳老成,显然易慈帆不是像他小弟一样的人,他的眼睛很清澈,一副未经世事的模样。

“嗯很好。”他沉吟片刻,只能想出来一句夸赞。他收回那只茶碗,干巴巴地问道:“你还想喝吗?”

易慈帆摇了摇头,为他缓和下来的态度松了口气。

房间里沉默下去,李元靖把茶碗放到桌上,添了热水,转身又问:“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把桌子上摆放的糕点展示给他看,有麻糕、米糕、玉米糕,不知道是买的还是自己做的,易慈帆确实有点饿了,他又看了李元靖几眼,见他没有什么生气的表情,便慢吞吞地下了床,坐到了桌子边上。

“吃吧。”李元靖把茶碗推到他的手边,作出一副温和的长辈的模样。

易慈帆便埋头吃了起来,另一个人注视他的眼神令他感到了紧张,一不小心就被糕点呛到了,他撑着桌面狼狈地咳嗽起来,李元靖连忙把茶碗递到他的嘴边,另一只手抚着他的脊背,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句一直徘徊在他胸口的话语:“吃慢一点,没有人跟你抢。”

易慈帆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大口水,好不容易把卡在喉咙里的糕点咽了下去,又听到他说的这句话,耳朵立刻红了起来。他擦了擦嘴边的水渍,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

“你是”他抬起头,犹豫地问道。

“我名叫李元靖,是李家的长子,也是你的丈夫。”

易慈帆点了点头,“我是易慈帆。”

“我知道你。”李元靖说道。

两个人的交谈就此停住,易慈帆觉得自己吃饱了,便从袖子里拿出手帕仔细擦掉嘴边的碎屑。他担心李元靖会嫌弃他这个行为不够爷们,就像他爹一样,于是他用余光偷偷地瞥向身边的男人,见他神情没有异样,心里逐渐涌现出一股暖流。

这个李大哥,虽然看着有点凶,但他应该是一个温柔的人。

这么想着,易慈帆觉得自己应该主动跟人家搞好关系,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听到李元靖开口:“你吃好了吗?”

他点点头,“我吃饱了,谢谢你李大哥。”

李元靖道:“你吃完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开始什么?”易慈帆下意识问道,他一脸迷茫,就见坐在他旁边的男人脸上也出现了困惑的表情。

“你什么都不懂吗?”李元靖斟酌着问,“关于圆房的那些事情?”

他用了一种比较文雅隐晦的说法,但是易慈帆一听到这个词立刻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兽一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完全地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圆、圆房?什么?可我们不都是男人吗?!”

他当然知道圆房,也看过那些令他面红耳赤的春宫图,可春宫图上的都是一男一女纠缠在一起,两个男人要怎么——?

李元靖见他反应这么强烈,就知道他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当即皱了眉头,又问:“你爹什么都没有跟你说吗?”

“说什么?他只让我乖乖嫁过来,说其他的事情都不用我操心”易慈帆复述着他爹说过的寥寥数语,疑惑地问:“我需要知道什么?”

“诅咒。”

“什么?”

李元靖好脾气地跟他解释:“我们一家都中了狐妖的咒语,如果不跟男人结婚,我们都会死。”

“可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还没有结束。”李元靖靠近他,“仪式还没有完成,就不算结婚。”

易慈帆感到了恐惧,他不是相信鬼神之说的人,所以坊间的那些传言他都觉得是假的,可如果连当事人都这么说难道是真的?真的有狐妖?真的有诅咒?

“你你别过来”他眼看着高大的男人离他越来越近,胸膛中的心脏也跳得越来越快,“——你要干什么?”

易慈帆惊声叫道,李元靖居然一把将他打横抱起来,扔到了床上!

“你做什么!”

05

李元靖脱了衣服,露出他那一身均匀且结实的腱子肉。易慈帆这才发现他的身材比穿衣服时看起来的要强壮得多,可能因为常年暴露在阳光下,他身体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健康的蜜色,在烛光的照耀下泛出一种温和细腻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上一摸。可是易慈帆此刻却害怕极了,他不知道他脱衣服是要做什么,对于男子交合,他曾隐隐约约地听到过一些,只是那听起来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从来没有细想过,也一度认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从来就不相信男人和男人也能做那一档子的事情。

可是眼前的李元靖是那样认真,铁了心要脱他的裤子,易慈帆挣扎了几番,被男人捉住两只手腕压在头顶,那只手怎么能那么大?!他涨红了脸,对二人之间力量的差距感到绝望。

晶莹的眼泪不打一声招呼就从他的眼眶中滚落,滚烫的泪水顺着鬓角滑入丝麻制成的床铺中,易慈帆呆呆地望着头顶,只觉得鼻头酸涩,胸中苦闷。

他心想,恐怕过了这一晚他就要活不成了,他自小身子就弱,哪里经得起这种大汉的折腾?亏他刚才还觉得李元靖是个好人,没想到他也是禽兽,居然对一个男人下手,简直禽兽不如!

“抱歉”李元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很是不妥当,他在逼迫一个男人,可是他也没有办法,他想要活下去,不得不这么做。

他伸手擦掉易慈帆脸上的泪水,面对这个跟他弟弟一般年纪的少年,他总是心怀愧疚的,更别提眼前的这个人还长了一张秀美的脸蛋,眉毛弯弯,眼睛如同杏子,圆溜溜的,唇红齿白,嘴角上翘,天然一副含笑的模样,脸颊上有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招人疼得紧,李元靖从第一次看见他就觉得他好看,此刻他哭得这样伤心,李元靖别提有多难过了。

“不会疼的,我保证,会很舒服的。”他这样安抚道。

易慈帆恨恨地想,王姨说过,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休想用这种话来敷衍他!

“我不想做!你放开我!”

“抱歉——”李元靖跨坐到他的身上,压制住他乱蹬的双腿,闭了闭眼睛道:“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该完成的仪式一定要完成。”

不知道是在说服易慈帆,还是在说服他自己。

李元靖在宴会结束之后就去后院烧水洗澡,他年纪大,见得自然也多,知道两个男人要如何欢好,只是他向来欲望低,加上地里农活重,他一人要挑起一家人生活的重担,忙得脚不沾地,从来不曾去过勾栏瓦舍,与人亲密,这还是第一次。

他心中有愧于易家的这个小子,所以也不愿意让他做承欢的那一方,为了让自己少受点罪,他只能提前清洗自己的身体。小弟从镇上带来了香膏,说是用在后庭能少受点折磨,李元靖在热水里清理着自己的后方,怎么说呢,实在是太怪异了

易慈帆躺在床上,稍微攒了点力气,李元靖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半天没有动作。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于是憋了一口气,猛地起身,不顾手臂反折带来的疼痛,想要给压在他身上的男人一个头锤。

李元靖见状大惊失色,生怕他弄伤自己,连忙松了手,扶住他的肩膀。易慈帆没有撞到人,犹觉得气愤,刚想开口继续骂他,突然感觉下体一凉,好像有什么滑腻腻的液体淌到了他的身上

“你在干什么?”他皱眉道,“什么东西?”

“唔”李元靖的耳根子有些发烫,面上却还是一副正经的表情,他能感受到自己涂进去的膏脂全部化开了,正不受控制地往外流。

“是”他张了张嘴,到底还是说不出口。

易慈帆一直都能闻到一股甜腻的香味,却不曾想这股味道是从李元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这可真是与他的外貌不符合。他恼怒道:“你究竟在做什么啊?”

李元靖抿了抿嘴唇,干脆伸手握住易慈帆胯下的软绵绵的阳具,大力地撸动起来。

这可真是把易慈帆吓了一跳,他简直快要从床上跳起来了,却被李元靖死死压住,他大叫道:“你是疯子吧!神经病!快放开我!”

他挥动着手臂,狠狠地扇了李元靖一个巴掌,然而他身上的人吃痛却仍然不松开手,执着地把他的性器撸到半软后,抬起臀部就要把那根东西网他的身体里塞。

易慈帆简直是惊悚地看着这一幕。

他心想,姓李的这一家子果然被诅咒了,正常男人怎么会做出来这种事情?

“你——”

话音未落,李元靖直直地坐了下来。半硬的性器毫不留情地贯穿了他的身体,剧烈的疼痛令他的额头冒出一层细汗。

过于狭窄的穴道从上而下紧紧地箍住了阳具,易慈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快感像浪潮一样朝他扑过来,让他感到窒息,同时疼痛又使他清醒,他不由呻吟起来,攥紧了薄薄的床单,“好紧疼”

他那双大而圆的眼眸中浮现出泪光,眼眶迅速地红了,李元靖捧着他的脸,安抚地亲了亲,轻声哄道:“马上就不疼了,马上就不疼了”

易慈帆完全僵住了身子,所以李元靖只能尽量放松身体自己动。他觉得他的小弟诓骗了他,明明他都已经涂了那么多的香膏了,也按照他说的进行了扩张,可为什么还会这么疼?

他一边想一边摆动腰肢,饱满的臀肉一下一下撞击着易慈帆的大腿,性器入得深而快,易慈帆倒是渐渐地得了趣,将双手放到他的腰部,帮李元靖稳住身形,好让他更快地上下起伏,给他带来更加多的快乐。

很快,初尝情爱滋味的年轻人没能坚持太久,精关一松就在强壮男人的身体里爽快地射了精。易慈帆高潮时的脸蛋红扑扑的,因为之前很没出息地哭了,所以眼角还挂着泪水,含水的眸子映着屋子里暖黄色的烛火,折射出一种绚丽而夺目的光彩,他的鼻尖也红红的,嘴唇被他自己咬得充了血,呈现出一种妖冶的红来,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上一亲。李元靖紧紧地盯着那两片水润的唇瓣,用力地撸动自己的性器,近乎粗暴地从头部掐到根部,只为让自己尽快发泄出来。

一场性事结束,两个人都汗水涔涔的,易慈帆躲进了被子里,害羞得不肯出来。李元靖披上衣服下床,白色的浊液淌到他的腿上,他不在意地用事先准备好的手帕擦了擦,对着床上的人说道:“我去打热水过来,你洗完澡再睡觉吧。”

易慈帆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消失不见,这才从被窝里冒出一个头来。他气恼地锤了一下床,他的第一次,居然就这样给了一个男人?!

06

日上三竿,易慈帆才堪堪睡醒过来。天青色的帷幕拢住整张床铺,像小心翼翼地关着什么宝贝似的。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昨天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好像坐在浴桶里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现在床上只有他一个人,脚头放着另一床被子,应该是李元靖的。

他悄悄掀开幔帐,偷眼向外看去。天已经大亮了,澄澈的阳光从窗户外面照进来,让这间卧房中的一切一览无遗。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两张椅子,这就是房间的全部了。

怪冷清的。易慈帆一边在心里嘟囔着,一边穿好衣服下了床。

昨天他拜堂的时候晕过去了,所以出门后望着这陌生的院子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不过他闻到了烧柴火的味道,还有阵阵饭香随风飘过来,他真切地感觉饿了,便循着香味走过去,穿过小门,一间宽敞的堂屋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认出来这就是他昨天拜堂的地方。堂屋里的桌子上已经放了两盘凉菜了,易慈帆听见炒菜的声响,往堂屋的深处走去,正好与从厨房出来的李元靖打了个照面。

见到未曾预料到的人,两个人俱是一愣。

易慈帆莫名有些心虚,但很快理气直壮起来,他故意看向了别处,不理会对面的人。就在气氛僵持之际,李元靖主动开口道:“我正准备去叫你,没想到你已经醒了。”

“去洗个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易慈帆转头看他,见他身上围了一个蓝色碎花的围裙,不由讶然道:“午饭是你做的?”

“嗯。”

真是没想到。

易慈帆心想,这个人看起来高高壮壮的,居然还会下厨。

他坐到桌子边上,执起筷子,“那我不客气了?”

李元靖点点头,“你先吃吧。”说完,他转身回了厨房,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盘热菜和一碗米饭。

“你不吃吗?”

易慈帆见李元靖只是坐着,忍不住问道。

“还有菜没做好,你先吃,不用管我。”他这样回答道。

于是易慈帆放心地吃了起来。他有点饿了,所以吃饭的速度很快,李元靖怕他吃不饱,又给他添了半碗米饭。很快,最后一个菜被端了上来。易慈帆正想着两个人吃四个菜是不是有一点多,就听见大门响了一声,他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形修长、穿着青色长袍的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这个男人长得与李元靖有点像,只是五官线条更加柔和,没有那般冷硬。剑眉之下的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十分有神,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易慈帆被他一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的背上背了个箱笼,行动时步履轻缓,更显得轩然霞举、文质彬彬。

“大哥,我回来了。”他看着李元靖微微颔首,接着又将目光转向桌子旁边的易慈帆,脸上浮现出礼节性的笑容,客气道:“你好。”

轻柔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似乎在昭示着他是一个温柔的人。

“你好”易慈帆有些尴尬地放下了筷子,怪不得李元靖不吃呢,原来是在等他的弟弟。

做这么多菜,也是因为弟弟要回来吧。

他突然就觉得自己吃饱了,好像没必要再呆在这里打扰他们兄弟团聚了。

“我吃好了”

“不再吃一点吗?”李元靖看着他,明明刚才还很饿的样子。

“不了”

“那么,宜慧,你先坐下来吃饭吧。慈帆,你随我来。”

易慈帆跟着他穿过堂屋左边的小门,走到一间房屋的门口,李元靖推开门,对他说:“这里以后就是你的院子了,你的行李我都已经放到这里了,床也铺好了,如果还少什么东西,你就跟我说。”

“我睡这里?”易慈帆疑惑道,“你不跟我一起睡吗?”

李元靖的耳朵一红,咳嗽了一声,道:“我们每个月只需要一次其他的时候你可以睡在这里。”

“那我今晚”

“今天晚上你要去宜慧的屋子里——哦,我的二弟名叫李仲曦,字宜慧,就是你刚才见到的那位,他昨天拜完堂后就回书院去了。我还有个三弟,李季歌,你明天就能看见他了,他跟你一样大,现在在镇子上做生意。他们两个的屋子都在我的隔壁,你出门的时候应该注意到了吧。”

易慈帆沉默了下去。什么意思?他今天和明天还要跟他的两个兄弟做那种事情吗?!

07

见易慈帆一言不发的模样,李元靖也略有些尴尬了起来。

他摸了摸鼻子——这常常是心虚的表现——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我能问一问吗?如果不会冒犯到你的话。”

易慈帆低下头,踢了踢自己的后脚跟。

“问什么?”

“到底为什么要做那种事情?”

“”李元靖张了张嘴,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解释这个复杂的问题。

“我们三兄弟被狐妖下了咒语,必须必须与男子交合才能活下去。”

“哪里来的狐妖?万一诅咒是假的呢?”

“是真的。”李元靖闭了闭眼,似乎在回忆一段悠久的过去,一字一顿道:“狐妖是否存在我不好说,但是诅咒一定是真的。”

“我曾在18岁的时候有过一桩婚事。我爹亲自去给我下聘,结果在回来的时候摔断了一条腿。他不信邪,执意不肯退婚,没过几天又莫名摔了一跤,昏迷了三天。”

“宜慧17岁的时候,他又想给宜慧定亲,这一次,他中风了,嘴巴歪斜,说不出话来,女方见状立刻退了婚。”

“后来他还想给我的小弟订婚,他说李家的希望就寄托在小弟的身上了,可是刚看好人家,他就大病了一场。他这个人很怕死,或许吧,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他太害怕自己会死,就找了道士过来驱邪,道士说,我们都中了狐妖的诅咒。”

“那狐妖是怎么回事?”易慈帆忍不住问。

李元靖迟疑了一下,摇摇头,换了个话题。

“父亲已经因为诅咒去世了,我不想变成他那样。我们都不想。老道士说,只有你能救我们。”

“我?”易慈帆诧异地指了指自己,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拯救吗

08

白天的对话并不能抚平易慈帆内心的不安。

晚饭后,他应约来到李仲曦的房间里。他的房间居然比李元靖的还要大一些,只不过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所以略显得拥挤。李仲曦还在屋后洗澡,易慈帆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终于在书柜的最下层找到几本通俗,还都是他没有看过的,于是他坐到蜡烛底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李仲曦一进屋所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情景。

跳动的烛光映照在易慈帆白皙的脸庞上,他安静地垂眸看书,长而翘的睫毛如同新月,火光勾勒出他脸颊柔美的轮廓,似乎为他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芒。他年纪小,初看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此刻看起来竟如此柔软,让人忍不住想要把他抱进怀里好好地揉上一揉。

李仲曦惊讶于自己内心产生的这种古怪的想法,于是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易慈帆的脸,最终恍然大悟——易慈帆柔和的侧脸是有些雌雄莫辨的,可能是还没有张开的缘故——怪不得他会有那样的想法,说不定是把他看成了一个妹妹。

易慈帆若有所觉,一抬头,灿烂的烛火就印入了他的眸子里,使他的双眼看起来有如璀璨的星河。

他立刻放下书,有些拘谨地站起来了,脸颊微微发红,踌躇着似乎不知道应该称呼什么。

李仲曦靠近他,淡淡道:“叫我二哥就好。”

“二哥”

“你在看什么书?”他低头一看,只见书的扉页上赫然写着《玉香魂》三个大字。他面上有些不自然,将书掩上,语气略带些责怪道:“从哪找到的看这种书做什么?”

易慈帆更加紧张了,两只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李仲曦见状立刻放缓了声音,提起另一个话题,问道:“你念过书?”

易慈帆点头,“只学了几年,后来家里供不起,就不读了。”

“不读书那你做什么呢?”

“我在”易慈帆摸了摸自己鬓角的头发,“在书院的厨房里打下手。”话说出口,他有些羞愧。

他想起来书院里的那些意气风发的学生,他们在课堂上撰写策论、激扬文字,大声地述说自己的理想和未来,而他则推着装满了杂物的推车从门外经过,只能悄悄地向里面投去钦羡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念书不行,再读下去也考不到什么功名,没必要再浪费金钱,所以当他爹向他提出不希望他继续读书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还做出一副无心学习的样子。

“我念书太笨了,夫子说我没有什么前途,所以干脆就不念了。”

李仲曦看着他脸上故作轻松的笑容,心想这个易家的小子真的藏不住一点心事。不过他若是爱读书,也不至于从他这么多的藏书里挑出来一本《玉香魂》。

“我的小弟也只念了几年书,后来就跑去镇上自己做生意去了。”

“是吗?他好厉害!”易慈帆见他没有看不起自己的意思,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之前的自卑、不安以及紧张的情绪都一挥而散了。

李仲曦主动牵住他的手,将他带到床上,开口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休息吧。”

易慈帆:啊?哦,好。

09

可能因为李仲曦说这话时候的表情和语气太过坦荡和自然了,就跟喊他一起去吃饭一样,易慈帆直到坐到床上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瞬间脸红得跟桃花一样。

李仲曦倒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在他看来这只是治疗的一部分,没有什么可害羞的。然而见易慈帆这副模样,他倒是生出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他故意贴近他,笑吟吟地问道:“昨天你不是跟我大哥亲近过了么?怎么还这么害羞?”

易慈帆不自在地向后仰了仰身体,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怎么能一样昨天、昨天我”

他完全想不起来昨晚上的细节了,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将他紧紧禁锢住的男人强壮的身体。可怕的激情就像深邃的漩涡一样令他感到害怕,他无力挣扎,只能被迫卷入其中,不甘沉沦。如果今天如果今天晚上也要

“昨天是第一次吗?”李仲曦一边用对话转移他的注意力,一边漫不经心地挑开他的衣襟。

离得有些太近了。

易慈帆紧张地看着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衣服正被一件件剥开。

“是第一次”

“我今天也是第一次,所以不必紧张”李仲曦咬上他的耳垂,声音低哑暧昧。

“你!你——呢”易慈帆强压下喉咙口呼之欲出的尖叫,浑身打了个激灵。

他的耳垂敏感得不像话。

李仲曦一心二用,为了今晚,他几乎把所有能找到的春宫图以及描绘了闺房之趣的书籍都看了一遍,认真揣摩学习,此刻他一边回想之前所学到的,一边用手指和唇舌挑逗易慈帆,纵然手法生涩,可被他压在身下的少年双眸中很快就染上了朦胧的情欲,失神地望着虚空,红润的唇瓣微启,如呜咽般破碎的、惹人怜爱的喘息声就随呼吸被一同吐了出来。

望着这一幕,他不自觉地想到之前看到过的一段香艳之词:

“纱橱月上,并香肩相勾入房,顾不得鬓乱钗横,红绫被翻波滚浪。花娇难禁蝶蜂狂,和叶连枝付与郎。回廊月挂叶香随,会情郎,鸳鸯枕上少颠狂。汗如雨降,觑鲛绡腥红染妆,滴溜溜粉汗如珠,楚阳台梦魂飞上。花影摇曳,鸳语轻传。罗裳慢解春光泄,含香玉体说温存。多少风和月,千金难买此一场。今宵鱼水和谐,抖颤颤,春潮难歇。千声呢喃,百声喘吁,数番愉悦。1”

初看只觉得这段有夸大其词、哗众取宠之嫌,可真到了芙蓉帐内,李仲曦用手指拭去身下人眼角的泪水,倒觉得写词之人描写得极为传神。

他跨坐在易慈帆的身上激烈地上下起伏,皮与肉贴合的声音啪啪作响,间或夹杂着的粘腻水声,令人听了面红耳赤。易慈帆的性器深深捣入红肿泥泞的穴口,挤出不少透明的液体,顺着茎身往下淌,沾湿了他大半个屁股和身下的床单。他已经彻底被快感俘获,腻滑的肠道紧紧裹住他的分身,随着身上人的动作上下套弄着,像一张小口吮吸着柱身的前端。他为数不多的理智被搅弄得荡然无存,只会本能地迎合李仲曦的动作。他眼神迷离,面若红霞,吐出舌尖,无意识地舔咬干燥的唇瓣,断断续续地求饶道:“别太快了呜”

这一幕给了李仲曦极大的刺激。

他伸出手虚拢住易慈帆的脖子,从他顺从的动作中得到了无比的满足和愉悦,他像用骨头引诱一只小狗一样,轻声诱哄道:“叫声好听的给我听听?”

“呜”滚烫的泪水从易慈帆的眼角滚落,“哈”他喘着气,两只手握住李仲曦的腰,胯部本能地往上顶,“求你二哥哥给我”

一时间李仲曦气血翻腾,他微红了眼睛,手下不由自主地用了点力气,咬着牙说道:“再喊一遍?”

“二哥哥、二哥哥”易慈帆已经完全失去了廉耻之心,为了达到高潮,他一遍又一遍地用甜到发腻的声音喊这个称呼,“二哥哥——啊——”

随着他的惊呼,肉壁猛地缩紧,紧接着微凉的精液灌满了肠道,从二人相连的地方不断溢出,李仲曦被内射刺激得把精液射到了他的身上,弄脏了整个床铺。他盯着在高潮后不断轻颤的易慈帆,伸出手刮了点浊液抹到他的嘴唇上,瞬间他整张脸的表情都变得格外淫荡了起来。

李仲曦安抚似的一下一下抚摸着他汗湿的鬓发,易慈帆的东西还插在他的身体里。

过了好一会儿,易慈帆才缓过劲来,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下体的骚痒和疼痛。

他想他那里一定是使用过度、被摩擦得肿起来了。

“回神了?”他听到一道含笑的男声。

转头,李仲曦一脸温柔地看着他。

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嗯。”

“那么我们再来一次。”李仲曦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再次勃起的性器之上。

“嗯?啊?二哥哥等一下、二——”

一句脱口而出的“二哥哥”再次刺激到了李仲曦,易慈帆还没来得及为自己无意识喊出来的话感到羞耻,就感受到手心里握着的事物突然又胀大了几分。

李仲曦已经自己动了起来,他舒服地眯起眼睛,按住他的手给自己手淫。

“我已经不行了,我——”

直到天将明,淡蓝色的床幔才停止了摇晃,少年沙哑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进李元靖的耳朵里,他烦躁地翻了个身,猛地坐起来想要下床,又听见了青年温润的道歉声。他穿衣服的动作一顿,一言不发地又将衣服褪去,重新躺到床上。他一夜未眠,这房间的隔音声向来不太好,按理说他已经习惯了,可是今晚隔壁的动静扰得他心乱如麻,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当一墙之隔的声音彻底消失后,他才闭上了酸涩的眼睛。

注:1——王实甫《西厢记玉抱肚》、温庭筠《夜烛花》

10

许是昨晚胡闹得太过了,易慈帆第二天根本没能从床上下来。

李仲曦带着愧疚的心情敲了敲门,问道:“慈帆,你起来了吗?”

没得到回应,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走到床边。

绣花被褥拱起了一个弧度,看不见人的脑袋,只有乌黑的发丝弯曲着露在外面,显然被褥里面的人不想要见他。

“还生我的气?”李仲曦无奈地坐到床边,捏起汤匙搅了搅药碗中褐色的药汁,柔声道:“是二哥不好,二哥向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还是不理他。

性子倒是倔。

李仲曦心想,又道:“就算你再生气,也要先把药喝了。等喝了药,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好不好?”

还是没有声音。

李仲曦心下恼怒,他难得有这么好的态度,结果这个小子竟然不领情?

他将药碗往桌面上重重一放,亲自伸手掀开那床捂得严严实实的被子,易慈帆那张被热气蒸得酡红的侧脸就这样展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整个人蜷缩着,紧闭着眼睛,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一副熟睡的模样。

李仲曦心中的火气一下子就消散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床上的人,愣怔了几秒,然后脸上就出现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你啊”

他又重新给易慈帆盖上被子,细心地掖了被角,喃喃自语道:“怎么能把头也埋进被子里呢?不嫌闷吗?小孩子”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易慈帆光滑柔软的脸颊,复又嗔怪道:“连我叫你的声音都听不见,亏我对你说了那么多话”

他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大笑声,“哈哈哈,二哥!听大哥说你昨晚格外勇猛!竟让那姓易的小子下不来床!哈哈哈——”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见他亲爱的二哥用力皱眉,紧抿着唇,正一脸恼怒地看着他,对他用口型说了两个字:闭嘴。

易慈帆被这声音吵醒了,嘤咛了一声,幽幽睁开眼。

李仲曦连忙收回自己的手,下意识站起来,紧紧盯着他。

易慈帆坐起来,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们。

“咳,你醒了。”李仲曦心虚地转头,用眼刀刮了一眼站在门外穿着粗布的青年,扬声道:“李季歌,还不快进来!”

李季歌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后脑勺,他干什么了让他二哥这么生气?

是大哥让他来找二哥的啊。

他举起手里的食盒,语气无辜地说道:“大哥让我过来送东西,里面有从货郎那里买来的蜜饯,还有一些易消化的点心,说要是药太苦,可以吃点甜的。”

他大步走进屋子里,一眼就瞧见坐在床上的人。

“你好,”他特别自然地坐到他身边,“我是李季歌,我大哥、二哥的三弟。你就是易慈帆吧?”

他打招呼的语气就好像他们许久未见那般热络,易慈帆被他的语气感染,也有些高兴地同他打招呼道:“你好,我是易慈帆。”

“我那天只在婚礼上看了你一眼,拜完堂我就回去了,你是被我大哥背回房间的。今天我是第一次看见你的模样,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好看!”

易慈帆的脸烫了起来,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他的称赞。

“你也好看”

“真的吗?不是在骗我?”李季歌把脸凑近他,笑着说道:“你看着我的脸再说一遍,我就信了。”

易慈帆瞥了一眼他俊秀的脸孔,连忙垂下眼,不自然地向后坐了坐。

他没有撒谎,李季歌看着年纪跟他差不多大,眼眸清亮,五官深邃,可并没有李元靖那般严肃可怕,或许是随了他娘,他脸部的轮廓更加柔和,反而显现出一种活泼的少年气来。

“宜鸣。”李仲曦加重了语气。

“好啦好啦,我不逗他了。”李季歌轻快地站起来,把食盒放到桌上,“喝完药记得吃蜜饯。”他朝易慈帆眨眨眼睛,“我一会儿再来看你。”

易慈帆忍俊不禁,微微笑了起来,目送他离开房间。

或许是年龄相仿的缘故,他觉得这个李季歌十分亲切。

“别看了,喝药了。”李仲曦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他转头,嘴唇正好碰到温热的碗沿。

“趁热快把药喝了。”

易慈帆眨眨眼睛,乖顺地就着他的手将全部的药汁尽数喝了下去。

李仲曦又打开食盒,捏起一颗梅子,送到他的嘴边。

易慈帆舌头一卷,便将那粒蜜饯含入口中,一边的脸颊像仓鼠般鼓了起来,他含糊地说道:“谢谢二哥哥。”

昨晚在床底之间,他这样喊,李仲曦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此刻青天白日的,他还喊这么亲昵的称呼,倒是暧昧得过分了

李仲曦捻了捻湿润的指尖,心中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唔好甜”

易慈帆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沾了糖霜的唇角,李仲曦看着那一闪而过的猩红舌尖,慢慢掐住自己的手心。

“宜慧,小帆醒了吗?”

听见李元靖的声音,李仲曦回过神来,连忙向门口走了几步,颔首道:“大哥。”

李元靖高大的身躯走到床边,令易慈帆感到无形的压力,他不由自主地向后仰了仰,才能看清楚那张端方的脸。

李元靖停住脚步,以为他害怕自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往后退了几步,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道:“你感觉好一点了吗?饿的话我让宜鸣送来了点心,你吃了吗?”

“还没。”

“怎么不吃?是不合胃口吗?”

“不是,我”

李仲曦主动说道:“大哥,他刚醒过来。我们要不先出去吧,让他再休息一会儿。”

李元靖想了想,点头道:“也好。”转头又对床上的人道:“我晚上再来看你。”

“你好好休息吧。”李仲曦格外冷淡地留下这句话,就和李元靖一起走了出去。

易慈帆抱着被子坐在床上,苦恼地想:怎么办,好像这个二哥哥不大喜欢他。

11

易慈帆休息了数日,期间李季歌经常来看望他。

说来也怪,他与李季歌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可能因为是同龄人,所以可以聊的话题相当多。李季歌跟他讲镇子上的戏班子,沿街叫卖的各色玩具糖人,还有耍把戏钻火圈的小猴子

他讲得绘声绘色,到关键处还要歇上一歇,喝喝水,吊足了听者的胃口。

易慈帆听得简直入了迷,他从小生活在村子上,半步也不曾出去过,后来去了书院,也只是在院里做做杂事。身边大多数是一些三四十岁的大人,他们不愿意搭理小孩,而那些上课的学生更加不会与他有什么接触。他既敏感又胆小,时常被父亲斥责为无用,于是更加不敢出门,渐渐地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里,数着窗外的鸟度过一整天。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同他说上这么多的话。

易慈帆一脸敬佩地看着李季歌,由衷称赞道:“你好厉害,懂的这么多!”

李季歌一怔,随即大笑道:“我这算什么呀?我二哥那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他看见易慈帆眼中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崇拜,不似作伪,剩下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男人天然的虚荣心让他下意识咳了几声,李季歌掩住自己忍不住翘起的唇角,故作谦虚道:“其实——真的没什么——”

易慈帆依旧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好像一只全心全意地依赖着他的小狗。

李季歌想要摸一摸他的头发,半路又觉得不妥,紧急刹车,最后为了不让对方觉得奇怪,他握住了他的手。

易慈帆圆圆的眼睛眨了眨,下意识就想要收回自己的手。

李季歌当然不会让他逃走,他想到他们早就应该完成的一件事,俯身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今天晚上记得要来我的房间。”

12

易慈帆正同手同脚地往李季歌的房间走。

从听李季歌说完那句话后,他的大脑就晕乎乎的,有些不太能思考。

他第一次遇到这么直白的邀请光是稍微想一想,他就觉得自己的脸颊烧得厉害。

实在是太羞耻了。

他心里想着事情,没注意看路,一不留神就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一双大手牢牢地箍住他的肩膀,防止他身形不稳跌坐到地上。易慈帆踉跄了几下,下意识扶住那个人的小臂,抬起头,就看见李元靖那张不怒自威的脸。

“李大哥。”他往后退了几步。

李元靖点点头,状似随意地问道:“去找宜鸣?”

“”易慈帆一下子被他戳穿,支吾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涨红着脸,最终声如蚊蚋地嗯了一声。

“你很喜欢他?”李元靖低声问道。

易慈帆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算了,没什么。”李元靖垂下眼睛,把搭在手肘处的披风抖开,披到他的肩上。

“这是用兔绒和羊皮制成的,等到天冷下来,你出门记得把这个披到身上。如果今年我能猎到狐狸,就再给你做一身大衣。”

他宽厚的手掌抚过易慈帆稍显单薄的肩膀,叹息道:“你的身子有些弱了。”

“李大哥”易慈帆见他对自己这般体贴,心中流过一股暖流,“你对我真好”他拢紧了领口,眼眶发热,张开双臂便抱住了他结实的腰身,“我爹都不曾给我做过衣服”

李元靖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地抬起手,“我们是一家人,不必言谢。”他的手掌最终落到他的头顶,十分温柔地抚了抚他的头发,就像他以前抚摸自己的弟弟们那样。

“嗯!”易慈帆从他的怀里抬起脸,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我先去找季歌了,李大哥再见!”

李元靖目送着他跑远,无意识地握了握掌心。

李大哥,季歌,哪个称呼更亲切一目了然。

他刚才的笑容是因为那件披风呢?还是因为马上就要见到三弟了呢?

13

“慈帆!”李季歌打开门,脸上露出微笑。

“快进来,我一直在等你。”

他牵住易慈帆的手将他引至屋内,两人坐到床上,李季歌把易慈帆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调侃道:“你摸一摸,可还算满意?”

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他胸口结实温热的肌肉和有力的心脉搏动。

“啊”易慈帆害羞地蜷缩起手指,看起来倒像他主动捏了人家的胸一样。

“这么急?”

“不、不是!”

李季歌笑着将易慈帆拉到自己的大腿上,拉扯间他胸前的衣襟散开,露出大片光洁的胸膛。他并不如李元靖那般健壮,因为年纪小,肌肉只有薄薄的一层,易慈帆的目光划过他的胸肌和腹肌,落到两边的人鱼线上,不合时宜地想:怎么好像只有他没有肌肉?

“怎么这么瘦?不是说了要好好补一补的吗?”李季歌的双手熟练地探进他的衣服里,从上往下全部摸了一遍,最后停在了他的臀部,狎昵地捏了两下,“晤这里倒还有点肉。”

易慈帆从小到大还没有被人这样摸过,直接傻了,根本无暇去听他说了什么,只觉得他的怀抱变得十分烫人,扭动着身体就想要从他的腿上下去。

“嘶,别动,我硬了。”李季歌两只手托了他一下,顺着力道将他压到了床上,三下五除二地就把他的衣服都脱了。

他的胯下鼓起了一团,隔着亵裤都能感受到那东西的热度。

易慈帆害怕起来,两脚蹬着床单就想要往后退。李季歌给他的压迫感跟其他两个人都不一样,他好像他好像很熟练很清楚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舒服。

“乖,别动。”李季歌跪在床上,俯身含住他胸前的乳珠,同时并拢他的双腿,掏出自己的阳具,耸着腰,直接就在他的腿缝中一下一下地抽插起来。

“!”易慈帆惊愕地睁大眼睛,另一个男人滚烫的鸡巴毫不留情地摩擦着他腿间的嫩肉,不一会儿他的大腿就变得湿哒哒的,并且火辣辣地疼了起来。湿润的龟头擦过他的阴茎,碰撞着囊袋,这种又痛又痒又爽的感觉十分难熬。更别提这个人还像吸奶一样吮吸着他的乳头,粗糙的舌面卷着乳珠,坏心眼地用舌尖顶弄,等他松开嘴的时候,那乳头已经变得又红又肿,而且沾满了唾液,在烛光下反射出淫靡的光泽。

“你——干什么!”易慈帆敏感得浑身都在颤抖,胸前熟透的乳粒一颤一颤的,像极了秋日压弯了枝头的红果,简直在诱人采撷一般。

他的反抗轻易就被制住,李季歌大开大合地操着他的腿,粗长的阴茎时不时蹭到他的臀缝里,将粘腻的前液抹得到处都是。

易慈帆感到头皮发麻,莫名的危机感令他战栗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他好像一条砧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

“季季歌别”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身上之人的心软,“停下求你好奇怪”

“马上出来了,一会儿就让你爽,等一等。”李季歌粗喘着气,一边说一边射了精。他把精液涂抹到易慈帆的鸡巴上,一抬眼,见他那双圆圆的眼睛委屈地看着自己,顿时心虚起来,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安抚道:“我马上就让你舒服,别生气。”

易慈帆已经觉得很累了,但是他还没有纾解出来,憋得有点难受。李季歌虽然事先做了扩张,但他仍旧不太放心,把手指伸到身后又搅了几下,这才扶着易慈帆的性器坐下去。

他跟他的哥哥们不一样,一早就知道自己喜好男子,也曾去过几次南风楼,试过男子的滋味,只不过从来只有他操人的份,这被人操还是第一次。屁股里塞的鸡巴的感觉很怪异,即使做了扩张,也依然疼,他皱着眉直直地往下坐,本以为这样易慈帆会爽,却没想到他的脸上也露出了难受的表情。

“太紧了疼”

易慈帆兴致不太高,手按在他的大腿上,无奈道:“要不今天就这样吧。”

“那怎么行?”李季歌不太服气,咬着牙道:“说好了会让你舒服的。”

他流了不少汗,努力回想以前的那些人是怎么取悦自己的,但却想不起来任何东西,他满脑子都是易慈帆那张褪去了欲望变得冷静的脸,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干脆让他操自己算了!

他本来就是接受不了自己被操才用的这种姿势,却没想到他技术真的这么烂吗?

草草地结束之后,易慈帆困倦地躺在床上,很快睡了过去。

李季歌洗完澡从柜子里翻出伤药,见他熟睡,也不好意思叫醒他,偷偷地把药涂到他的腿根和胸口,然后躺到他的身边,睁眼看着床幔,久久无法入睡。

14

“小帆,你起了吗?”

李元靖敲了敲门,听见屋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他面前的大门被打开。

“李大哥,有什么事吗?”易慈帆问。

他披散着头发,只穿了一件单衣,肩上披着那件他送给他的披风,也不穿鞋,光着脚踩在地面上。

“不冷吗?”李元靖皱了眉,将他赶回床上,“下次一定要穿鞋,再说了,地上脏,别弄脏了床铺。”

易慈帆不好意思地笑道:“对不起,下次我会记住的。”

“我看你没有出来用午饭,就给你送点吃食过来。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易慈帆垂下眼睛,“就是觉得懒洋洋的,有点困。”

“你整天待在房间里,要不要出门转一转?”李元靖提议道。

易慈帆闻言眼睛一亮,但很快他就摇头道:“不了,我二哥给了我很多书,我在房里看看书就好。”

李元靖看出了他脸上的怯意,在心里叹气。什么样的家庭才会养出一个连出门都害怕的孩子呢?

而且他想到他那个冷冰冰的二弟,居然会把自己的书给别人吗?

“最近宜鸣没有来找过你?”

易慈帆摇摇头,那一晚过后,李季歌就好像一直在躲着他。

“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李元靖这样问道。

“如果你觉得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好吗?”

见他这样小心翼翼,易慈帆有了一种被精心呵护的感觉,心中又酸又软。

“李大哥,在这里我一切都很好,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你不用这样担心我。”

“那就好”李元靖松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过几日宜鸣就要走了,不妨让他带你去镇上玩一玩?”

“镇上?”易慈帆睁圆了眼睛,他眼睛本来就又大又圆,状似杏桃,此刻露出惊讶的表情,看起来无辜漂亮极了。

李元靖笑着点头,“镇上有许多新奇的事物,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可是”易慈帆犹豫道:“我什么都不会,会不会太麻烦季歌了?”

“不要紧,我们是一家人,谈什么麻烦?”李元靖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想要回来,就修书一封,我去接你。”

“谢谢李大哥”

15

易慈帆找到在后院劈柴的李季歌。

他脱了上衣,双手握着一把锃亮的斧头,高高扬起,然后猛地落下,腰背紧绷如同弓弦,精瘦的身体上布满了汗水,在阳光的照射下,他的肌肤泛着蜂蜜一般剔透的光泽。

锋利的斧头一下下嵌入浅色的木桩,劈开两指粗的缝隙,飞溅的木屑如同扬起的灰尘,三声响动之后,木桩一分为二,又两声,四块木柴落到地上,被人捡起扔到旁边的木堆之上。易慈帆不由停下脚步,站在一旁静静看了片刻。

他的脚步声被劈柴的声音盖住,所以李季歌并没有发现他到了这里。

直到听见他喊他的名字,他才转头,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季歌,你在忙?”

“慈帆?你怎么来这儿了?”李季歌惊讶地说道,“我不忙,你找我有事?”

易慈帆拿出手帕递给他,“听大哥说,你过些日子就要走了?”

“是啊!店里事多,东家不肯给我多批假,等过完这阵农忙,我就要走啦!”李季歌摆摆手,用放在一旁的外衣擦了擦身上的汗。

“大哥说你在外面做生意?做的什么生意呢?”

“就卖一些布匹啊,首饰啊,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啊”李季歌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数,“你问这些是有想要买的东西吗?”

“不是”易慈帆犹豫了一下,“我是想跟你学做生意”

“好——啊?”李季歌答应到一半反应过来,这怎么跟大哥说的不一样?

不是说带易慈帆去镇上玩一玩吗?

怎么是去镇上做生意呢?

“你想学做生意啊?跟我啊?”李季歌挠挠头,“可是我上头还有东家啊,我只是虽然比伙计的地位稍微高一点,但是要说做生意,我东家比我更在行,我也还在他手底下学习呢。”

“那是不行吗”易慈帆垂下眼睛,有些泄气,面上显露出退意来。

他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准备,能把话说出口已然就用完了所有的勇气,此刻李季歌一露出犹豫的神情,他立刻就退缩了。

“呃”李季歌见不得他低落的样子,“你为什么想要学做生意啊?”

“因为我想学点本事傍身。”易慈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然我整天在家里无所事事倒像个废人一样。”

“你不想去跟我二哥一起念书吗?”

“我念书不大好,怕是连乡试都过不了。”易慈帆苦笑道,“二哥在准备会试吧?我还是不去打扰他了。”

“嗐我二哥今天还跟大哥一起去田里了,他聪明得很,考试什么的根本手到擒来,让他教你,肯定是不麻烦的!”

“”易慈帆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拒绝,失落地转身,“那我先回去了。”

李季歌看着他的背影走远,又想到大哥跟他说的要多关照关照易慈帆,打心底觉得这个柔弱的少年就跟花朵一样娇贵,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答应他怕他以后受苦,拒绝他又怕他心里难过。

真真是难伺候极了!

但凡他没有这样听话,但凡他再叛逆一点,哪怕再多说两句话,李季歌拒绝得也能更加安心一点,可偏偏他只是转身走了,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李季歌疑心他只要一回房间就会偷偷地躲起来哭,然后再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李季歌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这种不会哭闹的人。他不够心狠,无法坐视不理,也不够心善,总觉得帮助别人很麻烦,于是就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欸——等一下——”

他到底还是追了上去,斟酌着说:“做生意我教不了你,但是安排你来铺子里做个伙计倒是小事,就是看你愿不愿意”

他虚着眼观察易慈帆脸上的表情,只要他露出一丁点犹豫或者不满,他就不帮这个忙了。

易慈帆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太好了!”他看起来高兴极了。

李季歌愣了一下,补充道:“我东家是一个不太好相处的人,要是你去了,可能会受到他的刁难,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嗯!”易慈帆点点头,“我会努力干活的!”

李季歌心想,等你见到他,或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16

“咚咚咚。”

“请进。”李仲曦头也不抬地说道。

易慈帆推开门,一只脚跨进屋子里,探着头看向屋内,道:“二哥,我来还书了。”

“嗯。”李仲曦应了一声,随手指了一个地方,“就放在那边好了。”

“好,谢谢二哥借书给我。”

“听大哥说你明天就要跟着宜鸣去镇上了?”

“嗯!”

见他一副高兴的模样,李仲曦摩挲了几下书页,问道:“那你想不想跟我去书院呢?等你从镇上回来如果你想的话”

“啊,”易慈帆闻言连忙摆手,“我想读书可能不太适合我”

李仲曦皱眉,“如果只是因为你的夫子对你说的那些话就放弃读书,不觉得太可惜了吗?你还这么年轻,不试试怎么知道?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只要你足够勤奋刻苦,总能考上的,只要能考上,那么为了读书花的那些钱就不算什么了”

易慈帆放好书籍,讪讪地低下头,不自觉地绞起了手指,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模样。

李仲曦虽然长相俊逸,五官柔和,可当他板起脸的时候却格外冷冰冰的,再加上他有读书人的傲气,习惯了不苟言笑,教训人时自带了几分高高在上的不满,易慈帆在他面前愣是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见他这副模样,李仲曦更觉得糟心。

李季歌当年不肯读书,与他争辩了许久,最后用一纸契约证明了自己做生意的天赋与能力,他这才作罢。可现在,这个易慈帆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有手段和心机会做生意的人,跟着李季歌能有什么出息?

瞧瞧,他这副说不出话的模样,嘴笨,脑子也笨,力气小,胆子小,就算跟着大哥种地,怕是也干不了什么农活吧?

李仲曦叹了口气,心中对他愈发的失望,“算了,既然你已经做好决定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出去吧。”

易慈帆敏锐地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异样,脸羞愧地红了起来。

“是”他逃似的离开了这个房间,眉毛耸拉着,眼角有点湿润。接着他用手揉了揉脸,深吸了一口气,再放下手时,他的脸上就又露出了平时的那种温旭的笑容。

17

离开的那一天,一大早易慈帆就起来了,穿上李元靖特意给他做的一套新衣服,带上行李,路过池塘的时候他瞥见自己的倒影,却不敢多看,埋头匆匆地往堂屋走去。

堂屋的桌上已经摆上了热腾腾的早饭,李季歌正坐在那大快朵颐。易慈帆以为自己已经起得够早了,没想到还是晚了。

“吃饭啦小帆。”

“大哥呢?”

李季歌又拿了一个菜包子,“下地了吧?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他吃了吗?”

“我哥那你不用担心的,快吃吧快吃吧。”

易慈帆舀了一碗粥,吃了两个包子就放下筷子了,李季歌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想不明白他一个男人怎么胃口这么小。

“我们要走一整天呢,你不多吃点?”

就在这个时候,李元靖回来了。他衣服的袖子被高高梆起,露出两条深色的结实的手臂,腰上紧紧地系了一条白色的束带,或许是太热了,衣服的领口被他扯开了一点,隐约能看见锁骨和肌肉的影子。

“大哥。”李季歌打了声招呼,“我去给你拿水。”他跑向厨房。

易慈帆才刚站起来,就被他抢先了一步。他在原地呆了呆,有些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你回来啦。”他干巴巴地打招呼,上前一步接过李元靖从背上卸下的竹篓。

“小心一点,镰刀很快。”李元靖一边说一边把镰刀拿出来扔到旁边,看了他一会儿,称赞道:“新衣服很适合你。”

易慈帆不习惯这样被人直白地夸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这是你给我买的,谢谢你,破费了。”

李元靖从竹篓底下拿出来一个用蓝底碎花布包裹起来的小包袱,托在手心里解开,说:“我向李婶要了五个鸡蛋,都煮熟了,你跟宜鸣带着在路上吃。”他压低声音,拿起其中一个放到他的手心里,像小孩子分享零嘴一样悄悄地说:“你吃三个。”

看着他眼底的笑意,易慈帆也弯弯眼睛,笑了起来。

18

“宜慧昨天读书读太晚了,现在还没醒。你们路上小心一点,镇子远,最近也不怎么太平,要是真的遇到什么坏人,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知道的知道的。大哥你每次出门都要唠叨一遍!耳朵都要长茧子了!我们走了啊!别送了!”

李季歌拉着易慈帆,一人背着一个包裹,告别李元靖后就出了门。

早晨的天气还算清朗,但是没过多久,气温就逐渐升高了。乡间虽然树木葱郁,但是道路崎岖不平,阳光如同金线洒满山岭,常能听见鸟雀啼鸣之声,若只是出来游玩,看看这优美的风景倒是颇有野趣之事,只可惜两人一直在赶路,行至中午,易慈帆又累又渴,李季歌面上稍显疲态,但是精神不错。

身体素质的差距此刻就显现出来了。

“我们休息一会儿吧。”李季歌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那轮金日,“你就待在这里吃点东西,我去接点水回来。再往前走有个小屋,我们今晚歇在那,明日就能进城了。”

“好。”易慈帆倚在树上,闭紧了眼,只觉得头晕眼花,耳鸣得厉害。他的喉咙干涩发紧,喝水也没用,喝多了肠胃抽搐,反而还觉得恶心,酸液时不时地涌上喉道,他徒劳地吞咽着口水,忍了忍,到底还是没有忍住,扶着树干一弯腰就吐,却是除了酸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能徒劳地干呕。

空荡荡的胃急剧地收缩,喉咙传来一阵被灼烧般的痛苦,易慈帆掐着脖子咳了几声,声音嘶哑。

他又喝了几口水,依旧觉得恶心。

“这位你没事吧?”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易慈帆下意识偏头看过去,只见一个高挑的少年身着黑衣,轻巧地从树上落下,只一眼,就能看见他那极为俊朗的五官,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发丝随着跳跃的动作在空中飘荡,他的脸映着灿烂的阳光,眼角眉梢尽是飞扬的少年意气,看起来极其活泼灵动。

“我看你都吐了这么久了,真的没事吗?”

易慈帆缓了一会儿,难受地摇摇头。

少年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青白色的瓷瓶,拔出红色的瓶塞,举着瓶子到他的鼻子下晃了几下。

一股清凉的芬芳香气在瞬间如甘霖般滋润了易慈帆干涩的喉道,奇迹般抚平了他胃部的翻腾冲动。

“谢谢你”易慈帆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又想起来自己现在恐怕模样狼狈,连忙别过脸去整理仪容,抱歉道:“让你见笑了。”

“没事没事。”少年收好药瓶,说话的语气突然迟疑起来,“你你既然有喜了就最好不要太过劳累——”

话没说完,易慈帆就震惊地抬起了头,少年这才看清楚他的样貌,顿时惊恐起来。

“抱——抱歉!我刚才一直在树上!没看清!”

他只远远地看见两个人朝这边走过来,一个很明显是一个汉子,另一个身形瘦削,脸白如同皎月,容貌看不真切,但凭直觉一定是一个好看的人,所以他下意识地就觉得这两个人是一对夫妻,再加上他到树下后不断地干呕,这不就是女子怀孕的征兆吗?因此他才从树上跳下来,想要帮这个孕妇一把。他的脸一直侧着,又被头发遮了大半,少年是真的没有看清楚他的容貌,又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使得他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

结果!他以为的孕妇居然是一个男人!

这个人虽然有一双如水的杏眼,可浓眉薄唇,胸膛平坦,骨架也比一般女子的大一些,确确实实是个男人!

“实在是对不住!”少年歉意地抱拳。

易慈帆有些尴尬,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摆手道:“没关系的,你不用道歉。而且你刚才还帮了我,应该是我要谢谢你才对。”

少年挠了挠头,不太能忍受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沉默气氛,主动挑起话题道:“兄台,我见你和你的同伴急匆匆地赶路,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们要去镇子上。”

“镇子上?”少年思索了一番,问道:“那不知兄台你可否知道这附近有一个有关狐狸诅咒的传言?”

“狐狸诅咒?”易慈帆心里咯噔了一下,“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所以诅咒是真的?!”少年的眼睛亮了起来,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急切道:“你快给我说一说!说说那个诅咒是怎么回事!”

易慈帆有些为难,他不太愿意把自己的私事说给好事者听,没有人想要成为别人的八卦中心,可他又不擅长拒绝别人。就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李季歌打水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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