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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时代的神官比亲密更亲密的关系

 

五条悟今天出门时是邀请了自己的挚友夏油杰的。

就是那种哗啦一下拉开门,插着腰,特别元气dk的大喊:“杰——你猜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夏油杰艰难的睁开眼,看看门口那个恐怖的白发挚友,又看看手机,对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最终毅然决然地,翻了个身。

并重新闭上了眼。

果然,还是睡觉更重要。

悟那个打扰人睡眠的混蛋,还是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五条悟一点也不介意夏油杰拿后脑勺对着自己,他推推挚友,挤到床上,拿出一张纸,兴致勃勃地指给好友的后脑勺看。

“你看,我在校长办公室的学生名册里找到了这个!是我们昨天碰到的那个人诶!”

夏油杰面容平静的闭着眼。

【……真是一点也不好奇这家伙为什么会去校长办公室翻这种东西呢。】

贴着他后脑勺的声音仍然在大声的碎碎念:

“神宫寺荼,1985年2月12日生,男,神宫寺家族遗腹子。”

信息被强行灌入大脑中,即使夏油杰努力屏蔽耳边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被牵引着思考。

“咒力觉醒时间不详。1996年4月无意识间使用咒力,杀死一只咒灵,经检测为二级水平。”

【二级?1996年,是11岁的时候就有二级咒术师的水平了么?真是不错的天赋啊……】

“术式不详。初步鉴定为净化类,发展前景优秀。”

【净化类,天生用来消灭咒灵的术式啊,似乎很罕见的样子。唔,不对,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个方向的术式……】

没睡醒的大脑思维运转有些迟滞,还好趴在他耳朵边恶魔低语的好友跟着就补充起来。

一副找到宝藏的雀跃样子。

“是和那个‘邪恶神官’类似方向的术式诶,超级少见的!嘛,当然啦,比起老子的六眼和无下限,还是差的很多啊。”

夏油杰叹了口气,终于睁开眼。

“什么邪恶神官,不要给历史人物随便起外号啊悟,很容易在考试的时候写错称号的。等等,你不会每次在平安时代的历史测验里,都把‘天孽者’写成邪恶神官吧?”

五条悟摸摸下巴,“诶——是这样的么?随便啦,明明就是邪恶神官嘛。”

“天孽者”是平安时代最着名的诅咒师,后期和别称“堕天”、“诅咒之王”的两面宿傩一起被誉为那个时代最恐怖的存在。

近年来随着一些考古发现和典籍里的记载,咒术界的一些学者提出,“天孽者”和平安时代淳和天皇所宠信的一名神官是同一个人。

那位神官据说是个真正的被神明宠爱的人,可以听到神明的教诲,因此帮助淳和王朝躲过了许多次天灾,所以在典籍中是一位极其有神秘色彩并且正派的人物。

听说,哪怕时至今日,一些地区也仍然有庙宇在祭拜那位神官。

这样的人物和试图杀掉整个平安京来献祭的邪恶诅咒师联系在一起,这样大胆的观点,令人十分印象深刻。

不过如果是真的话,那么“天孽者”这个称号就可以理解了。毕竟,是个明明受到神明的宠爱,却背叛了神明,变成诅咒师的存在啊。

纸张摩擦的声音打断了思绪,白发dk兴致勃勃的读完了档案上最后一句话。

“……原定为2000年入学一级新生。未入学。”

“他原来是个没加入咒术高专学习的咒术师啊,可以这样的吗?我以为所有咒术师都得进入咒术高专呢。”五条悟摇了摇黑发少年的肩膀,“杰,你有再听我说话么?又睡觉了么?快点和我说话啊杰!”

“你真的很烦,悟。”夏油杰翻过身,坐起来,两根手指抽出五条悟手里的那份档案,晃了晃。“所以你到底是为什么要把人家的资料翻出来啊,别告诉我你是不小心翻到的,这个话术对我没用。”

五条悟坐在床边缘,歪歪脑袋,“……他是个没加入咒术高专的咒力持有者哦?”声音轻轻的,尾音扬起,好像在试探。

夏油杰不吃这套。

“所有有咒力的人都要加入咒术高专,我肯定绝对没有这条规矩。不想当咒术师也不是不能理解吧,毕竟对大部分人来说咒力啊,咒灵什么的,都是很诡异的存在。而且,”

夏油杰回想到了昨晚碰到的,那个似乎叫神宫寺荼的病人,苍白的面容看起来真的很孱弱。

看过来的眼神也很柔软的样子。

“对方身体似乎很不好。是个容易生病的人的话,还是做个普通人比较好吧。咒术师真的很容易死掉。”

对普通人一直有强烈保护欲的夏油杰,很容易就把虽然有咒力,但没有成为咒术师、身体状况也很糟糕的神宫寺荼划分到“需要保护”那一类里。

他揉了揉太阳穴,修长的眉毛微微皱起。

“不要在这样的人身上找乐子啊,悟。普通人比你想象中还容易死掉的。既然是病人的话,更要——”

“好啦好啦!我不要听杰说话了!”五条悟大声打断夏油杰,抱着脑袋左摇右晃,“杰你真的很唠叨诶!我原本只想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找人的!”

夏油杰冷酷拒绝。

“我不要和你一起去骚扰无辜的病人。我的良心会痛。而且,今天是周末,我要继续睡觉。”

五条悟发出了“切~~”的一声,还没等他再说些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了熟悉的叮咚声。

听到这个声音,夏油杰笑了。

五条悟脸垮了。

“快去执行任务吧,悟,”夏油杰柔声说,“不要耽误时间哦。”

五条悟不甘地看看那张档案,又看看手机,一脸沮丧。

“讨厌死了……”他小声低估。

夏油杰心情很好地冲他做了个bye的手势,然后心满意足的又躺了下去。

太好了,可以继续睡觉了。

太好了,悟这种三心二意的家伙,应该马上就对那个身体很不好的人失去兴趣了吧?

那种一看就很温柔脆弱的人,被悟盯上,简直是超厄运级的灾难,接下来的一生都会有心理阴影的。

果然,以后还是要盯着悟,不要随随便便就冒出想找乐子这种恐怖的想法。嗯,找咒灵和老橘子们的乐子就好了。

初秋清晨的阳光依然温暖澄澈,映在窗户上,和色彩浓郁的枝叶一起轻轻摇晃。

挚友离开的脚步声后,房间里又陷入了舒适的静谧中。

容貌清俊文雅的黑发dk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很快就重新睡了过去。

闭着的眼睛眼裂修长,弧度优美,睫毛安静地垂下来。

呼吸都清浅的样子。

……

9年后,2015年,东京都立咒术高专。

结束了在五条老师手下的高强度训练后,虎杖悠仁快乐地扑到了自己的床上。

“床!如此令人感到幸福的造物……是应该给床的发明者建庙祭拜的程度!”幸福的泡泡在滚来滚去的男孩身边旋转环绕。

一道冷酷的声音却毫不留情的击破了那些泡泡。

“喂,小鬼,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快起来继续看那些册子。”

虎杖悠仁的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很不愿意,声音闷闷的,“你不要说话了!”

“快起来!”那声音不耐烦了。

虎杖悠仁坚决抗争到底。

“不。谁知道你要干什么。你还是不要说话了,你说话才恶心呢!”说到这里,虎杖悠仁一骨碌爬起来,盘腿坐在床上,很认真地指责体内的两面宿傩。

“上次你为什么要那么说?你为什么要说你是伏黑的爸爸?!”

“我只是赞美了床,你却要当我同学的爸爸!”

两面宿傩在虎杖悠仁脸上张开了一张嘴。

“因为我就是他爸爸。”

“超过分!!!果然,你超级过分啊!!!”虎杖悠仁大声感叹。

他已经知道惠很早以前就失去爸爸了的。

两面宿傩才不要和这个没脑子的小鬼扯来扯去,他说:“要么你现在翻开那个册子,要么我去找那个小杂种。”

虎杖悠仁赶紧捂住脸上的嘴,很紧张:“你只能待在这里!不准去吓我同学!”

宿傩提高嗓音,愈发不耐:“册子!”

虎杖悠仁想了想,还是扒拉出来那个册子。

就当是学习课本了,他小声嘟囔。

进入咒术高专后,五条老师就扔给他很多书本,记录着咒术界各方面的情况。其中有一些很有趣的书,有介绍曾经的一些重要人物和事迹,虎杖悠仁很喜欢看,就像在看电影剧本一样。

被他翻出来的小册子就是这样的书,不过是介绍各种灾害级咒灵和特大坏蛋的。

两面宿傩在特大坏蛋榜荣耀的高居榜首。

紧接着就是一个,叫“天孽者”的大坏蛋。

虎杖悠仁翻到昨晚看到的地方,接着津津有味的看了下去。

他是沉浸式,时不时会爆发出一阵惊呼。

“天啊,他真的杀了整个平安京的人献祭吗?”

每到这时,两面宿傩的声音就会变得十分平静——悠仁猜测也许他是在回忆自己作恶多端的“风光往事”——他漫不经心的反问:

“净化算是献祭吗?”

虎杖悠仁没在意他的回应,继续惊呼。

“啊,是神官么,竟然做了渎神的事,怪不得叫‘天孽者’呢!”

“渎神?”宿傩发出不屑的嗤笑声。

“领域,无尽神国净土……好厉害的样子。不亏是能和你一起并称平安时代两大坏蛋的坏蛋之王啊!”虎杖悠仁感叹,并后知后觉的想起:“你们认识么?你和‘天孽者’?”

“白痴,我们当然认识。”

虎杖悠仁一阵唏嘘,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体内这个是个千年前的老古董。

和行走的历史书。

“认识……你们都那么坏,还在同一个时代,当然认识了。说不定你们还联手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呢。”虎杖悠仁小声说。

两面宿傩并不生气,只是饶有兴致的琢磨着那个形容词,“坏吗?我啊,可不只是坏……至于他,嗤。”

虎杖悠仁眨了眨眼睛。

他谨慎又好奇:“你刚刚是在帮他说话么?你觉得‘天孽者’不坏么?”

两面宿傩漫不经心的逗他。

“你猜?心情好了我说不定会给你说一说他呢。”

虎杖悠仁挠了挠头,更加好奇了。

“我不猜,他肯定是个坏蛋。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啊?你们是朋友么?”

两面宿傩似乎心情不错,于是一头粉发四处翘起的男孩听到脑海里传来懒洋洋的一声“啧”。

“朋友?”

“我和他,比你能想到的最亲密的关系,还要更亲密。”

啊?

这是什么关系?

虎杖悠仁一脸困惑。

……

而在2006年的那个初秋,刚刚结束完任务就高高兴兴来找人的五条悟,也是这么一脸困惑的。

……

他看着面前面容很是眼熟的病人,脑子里还回荡着刚才的对话。

【喂喂,明明就是咒术师,为什么不去咒术高专学习呢?】

【咒术高专么?】

【是哦,咒术高专。我们这样的人要去学习的地方哦。】

【因为,不想成为像你们那样子的人啊。】

什么啊,什么叫不想成为我们这样人啊?

在太阳底下白的发光的漂亮少年困惑的歪着头。

身形清瘦、气质温柔的病人礼貌地对他点点头,然后路过他,走向医院。

五条悟忽然反应归来,皱了皱鼻子。

啊,不管了!

他转身又拦住病人,并在对方温和沉静的注视下,很坦然的问:

“我叫五条悟。”

“我待会儿可以和你一起回你家么?”

神宫寺荼一怔,终于认真地看向了面前的白发dk。

在他的眼瞳中,这个穿着宽松的半袖衬衫,白的发光的高挑少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啊,想问一些和你爸爸有关的事。”

和我……爸爸,有关的事?

神宫寺荼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神宫寺荼是沉默着从医院里出来的,身后跟着对所有东西都很好奇,总是探头探脑,摸摸这个摸摸那个的五条悟。

“原来医院是这样子的哦,太好了,下次生病不叫硝子和那些私人医生,就来医院里好了。”他高兴的说。

神宫寺荼犹豫了一下,停住脚步,叹了口气。

“所以最好还是不要生病吧……”

“哈?”

“最好不要生病。”他耐心的说,“生病是很难受的一件事。”

五条悟歪着脑袋看着他,似乎是想起病历本上的昏迷三年之类的记录,于是没有再说生病不生病的话,而是将话题转回到了来时的目的。

“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家吗?让我和你一起回家吧!”

神宫寺荼看了他两眼,说:“不可以。”

五条悟逼上前一步,敞开的衬衣领子里露出少年精致的锁骨:“为什么?我想问一些关于你爸爸的事。”

神宫寺荼微笑着:“很抱歉,我并不清楚我……爸爸,的事。而且,现在也不方便请你到我家里做客。”

五条悟又想起那张档案页上写到的“神宫寺家族遗腹子”之类的事。

“嗯,对不起?”他试探着说。

神宫寺荼:“没关系,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白毛dk有些苦恼的皱皱鼻子,虽然这样,但还是很想具体了解一下啊。他着急的绕着神宫寺图转了两圈,忽然停下。

声音清亮活泼。

“那这样好啦,我给你我的联系方式可以吗?什么时候方便的话,就联系我吧!”他坦然地说,“可能很冒犯,但我的确很想知道一些事。”

“可以帮我吗?”

“请帮我吧!”

神宫寺荼怔了一下,真的是,直白到有些霸道的话啊。

他无奈的笑了一下。

“好。”

五条悟欢呼了一声,凑上来交换了联系方式。

“一定要联系我哦,一定要联系我哦!”他强调,“否则我会一直给你打电话的。”

神宫寺荼点头,“好的。”

五条悟满意地露出灿烂的笑容,他伸了个懒腰,完成了目标,就要离开。

只是离开前忽然扭头,说:

“你不要担心啦,你会好起来的。”

他摘下墨镜,露出雪白浓密的睫毛,和那双瑰丽的璨蓝色眼睛。

“老子的眼睛看什么都超级准的!你马上就会好起来的,变得健康,知道吗?”

“所以,不要担心哦。”

没等神宫寺荼反应过来,他便重新带上墨迹,挥挥手,很潇洒的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神宫寺荼哑然失笑。

他摇摇头,喃喃自语:“好吧,是个好孩子。也祝你今天会有好运吧。”

……

当神宫寺荼带着午餐回公寓的时候,伏黑甚尔正躺在阳台上晒太阳。

他瞥过来一眼,问:“心情很好?”

“嗯,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孩子,说要跟我回家。似乎和我的父亲有关。”

“你那个死掉不知道多少年的父亲?”伏黑甚尔哼笑一声,“这是什么私生子戏码吗?”

神宫寺荼笑着摇摇头。

伏黑甚尔懒洋洋地躺在阳光下,四肢舒展着,躯体上缠绕着一块洁白柔软的床单,露出来的皮肤饱满光洁,遍布深红色的吻痕。

他忽然说:“也许是来找我的。我不算你的父亲吗?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带大的小孩儿吧?我还给你开过几次家长会,没成年前身份证明上的监护人也是我。”

有了这层伪造的身份在,干掉那个管家后,当时还没成年的神宫寺荼才能守住偌大的神宫寺家族遗产。

“你都不叫我一声爸爸吗?”

神宫寺荼笑了笑,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大理石案台上,没有回应,反而问:“乳头还痛吗?”

伏黑甚尔知道他不喜欢这个玩笑。

于是他啧了一声,往下扯了扯身上的白色床单,露出半个健硕到夸张的乳房,和樱桃一样红肿的乳头。

乳头上有一圈深深的牙印,烙在乳晕上,已经开始发青。

“痛啊,你吃我的乳头的时候真的很用力。”他说。

神宫寺荼本想走到他身边仔细看看他的乳头的。

但他在大理石案台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张……身份证。翻过来看,是熟悉的照片和,不怎么熟悉的名字。

伏黑……甚尔。

神宫寺荼轻声念着这个名字。

啊,不是禅院啊。

他凝视着手里这个看上去并不是很新的身份证,思考着什么。

是又一个新身份吗?很正常,甚尔做的那些任务,经常会需要一个伪装的身份。

只是,很少见到,伪装的这么真实的身份证明啊,就像是真的一样。神宫寺荼面色平静的把这张身份证翻过来,观察背面的刻印和花纹。

也许就是真的。

毕竟,甚尔想要脱离禅院家很久了。换掉姓氏也可以理解。

那么,为什么会换成伏黑呢?

这个姓氏有什么特殊的,么。

伏黑甚尔看到神宫寺荼已经发现自己早就改变的身份证了。

他故意放在那里的。

他故意让那小鬼发现的。

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伏黑甚尔想,毕竟那小鬼那么聪明。

但伏黑甚尔还是有点紧张,甚至是焦虑。

【要是那小鬼问这是什么,也不是不可以跟他解释。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多重要的事。只要他问。】

【虽然有疑惑,但还是不要问了吧。】

神宫寺荼情绪淡淡的。甚尔不喜欢被管束的感觉。那三年里发生的事似乎也没有必要对自己说。

【还是不要问了。】

【免得甚尔不高兴。】

于是神宫寺荼随手放下那张身份证。

……伏黑甚尔撇开脸,眼睛看着阳台外的天空。

“……我下次会注意的。”

神宫寺荼回应他。关于他在吃甚尔的乳头时太用力的问题。他走向躺在阳台上的情人,说:“不要在这种地方扯掉身上的遮蔽物,甚尔。会被其他人看到。”

伏黑甚尔仍然扭头看着窗外,说:“哪里有其他人,你不是把附近的房子都买下来了么?”

因为他曾经很想在阳台上做爱,那样更刺激。但神宫寺荼不喜欢有其他人看到这种可能性存在,于是买下了这栋公寓周边的房子。

就算在白天,半个赤裸的身体探出阳台那样毫不遮掩的做爱,也不会有人看到他的身体。

“并没有买下全部,只是对面那几栋而已。而且,”神宫寺荼也看向了阳台外,“这里多了很多摄像头。”

伏黑甚尔舔了舔那颗略显尖利的犬齿,显得兴致不太高。

小鬼没问。

算了。

而且他就喜欢周边住满陌生人的感觉,普通人都是这么住的。如果他们在阳台上做爱,可能会被领居看到,然后当他们出门时,就会听到领居们暗中的议论和指指点点。

也许会被指责不知羞耻。

但就像普通的……那样,会遇到的事。

神宫寺荼发觉他情绪低沉。他以为是自己的要求让不喜欢被拘束、被管制的甚尔不满了。

面色苍白的青年垂眸思考了片刻,屈膝半跪下来,修长苍白的手指抚摸上伏黑甚尔裸露在外的半个乳房。

壮硕的胸肌在放松状态下像女人的巨乳那样柔软。

他揉捏着情人的胸膛,面上带着温和的、漂亮的微笑:“甚尔是知道我对甚尔的占有欲的。”

“如果甚尔成为别人的恋人的话,”

伏黑甚尔的睫毛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

神宫寺荼仍然在微笑,声音好听的像潺潺流动的溪水,“我不会对甚尔有任何不合理的要求。”

“如果甚尔不愿意继续做我的情人的话,也不会有任何行为让你感到被拘束。”

“但既然甚尔仍然愿意做我的情人,”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俯下身吻了吻伏黑甚尔的额头。

然后对着情人的耳朵说。

“我很感谢——但既然如此,还是请甚尔,继续容忍一下,我对你的占有欲吧。”

长发自身侧落下。

神宫寺荼忽然闭了闭眼。

【……果然,还是有些在意啊。】

【……我当然一直都在容忍你的占有欲。但是,你对我的占有欲,好像不够多,不够,不够多。】

伏黑甚尔下意识地忽略掉脑海里继续翻涌上来的那些想法。他用这种方式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但总的来说,低沉的情绪开始回转。神宫寺荼的话没有让他更加不满,反而有愉悦开心的喜意在心底滋生。

他伸手捏住神宫寺荼的下巴,凑过去亲了一口,说:“又开始了,小鬼,总是一脸平静的说些疯话。”

乳头在指缝里溢出,红肿的乳头被压的内陷,神宫寺荼笑着问:“吓到甚尔了么?”

“当然没有,”伏黑甚尔嗤笑一声,随即又舔舔嘴唇,嘴角的伤疤都带着调笑意味,“倒是蛮色的,想给你口。”

“先吃饭。”

“吃完饭再吃你的?”

“……可以。”

伏黑甚尔笑得更放肆了,他挺起胸,柔嫩的乳头在神宫寺荼掌心摩擦:“来吧,好孩子,妈妈喂你。不是已经把妈妈的乳头揉这么大了么?”

“……”

神宫寺荼叹了口气。

“不是说乳头痛吗?”

伏黑甚尔拽他的头发,说:“舔舔就不痛了。”

神宫寺荼只能俯下身,张嘴将他的乳头含在嘴里,吸吮舔弄。

细密的痛感在乳头上跳起舞,就像有电流在蹿动。伏黑甚尔享受地眯起眼,一边将身上裹着的床单拉的更往下,完全露出极具色情意味的,一边扣住神宫寺荼的后脑勺,用力往自己的乳头上压。

“我的乳头大吗?”他问,“你有见过比我更大的乳头吗?”

痛感忽然变得明显。

俯首在他胸前的人不轻不重地咬了他一下,似乎在指责他说话过于放荡。

伏黑甚尔更兴奋了。

他好像沉迷于角色扮演无法自拔,抚摸着神宫寺荼的长发,遗憾地叹了口气,装作母亲的口吻:

“真是可惜,只有早起的孩子才是好孩子哦。因为你呀太贪睡,妈妈的乳房都空掉了,所以没有乳汁喂给你了呢。”

……甚尔说话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

神宫寺荼耳朵开始变红。

他本想当作没听到,否则甚尔一定会受到鼓舞一样更加兴奋。

但有一股奇怪的冲动忽然升起,迫使他吐出那颗湿漉漉的、樱桃一样红肿软烂的乳头,然后抬起头。

浅色的嘴唇上沾着些亮晶晶的唾液,给那那副总是温和有礼的文雅模样增加了些莫名的色气。

他问:“既然乳房空掉了,那甚尔是在我睡着的时候,把乳汁都喂给其他人了么?”

伏黑甚尔愕然的睁大眼。

神宫寺荼见状笑了起来。

“或者说,喂给,其他孩子了?”他掐着伏黑甚尔的乳头,“甚尔是有其他孩子了么?”

伏黑甚尔的心跳忽然变得有些快。

“嗯,是啊,是有其他孩子了,”他似笑非笑,抬手抚摸神宫寺荼的嘴唇,“但放心,你是妈妈第一个孩子,所以只给你一个吃妈妈的乳头。”

“那真是太好了,”神宫寺荼笑着亲吻他的的手指,“否则,我是真的会吃醋的。”

“你会么?”

“会的。”

伏黑甚尔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

他抬起头和神宫寺荼接吻,亲得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后坐起来,想直接扯掉身上的床单在这里做一次。

神宫寺荼坚定地阻止了他过于奔放的行为。

“先吃饭,甚尔。”

“好吧。”心情很好的伏黑甚尔耸了耸肩。床单下滑,挂在臀上。他索性在腰上打了个结,赤裸着上半身,光着脚,跟着神宫寺荼走向那个开放性的大理石餐桌。

神宫寺荼坐在里面。

他坐在对面。

就像以前那样。

神宫寺荼把他喜欢的肉食在他面前摆列成一排。

伏黑甚尔拿起筷子。

“所以医院那里怎么说?”

神宫寺荼说:“除了检查不出昏迷的原因外,其他没有问题。只要好好修养,就能变得和以前一样健康。”

“嗯,”伏黑甚尔想了想,“那个想问你爸爸的事的人呢?需要我帮你解决吗?今天我心情好,不收你钱。”

神宫寺荼笑着摇摇头。

“不需要。那似乎是个蛮有礼貌的好孩子。”

“随便你。”伏黑甚尔不在乎其他人是不是挺有礼貌,是不是个好孩子。

两人安静地吃着有些迟的午饭,气氛安谧又融洽。

忽然。

“嗡……”

神宫寺荼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那个新加的号码发来了短信。

——嗨呀?*′?*?

紧接着又是一条。

——如果你同意让我去你家的话,我可以带我朋友一起去么??●′?●??●′?●?

朋友。

神宫寺荼慢慢地眨了下眼。

“怎么了?”

神宫寺荼回神,“没什么,是今天遇到的那个孩子。”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拒绝就好了。”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神宫寺荼轻声说,“有时间我和他聊聊吧。”

死去很多年,根本没有见过面的父亲,也不是什么多重要的东西。

深夜三点,月亮挂在静谧的天空中,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和手机里“窗”的陈述。

“……初步测定是二级咒灵,出现原因疑似与一年前的银盛房价大涨有关。”

“地点在东京港区赤坂,具体位置已发送。”

“赤坂是东京的富人聚集区,并且距永田町很近,很容易引起上面的恐慌。”

“还请夏油同学务必迅速而隐秘的完成这次的任务。”

夏油杰漫不经心的听着,纤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阴影,显得眼底因睡眠不足而淤积的青色愈发浓重。

“不要说这些废话啊,下次直接发地址就好了。增加这些没有意义的信息,并不会提升消灭咒灵的效率。”

不管是富人区还是其他什么地方,最终都是消灭咒灵。

咒灵可不会因为贫穷或富有而有什么变化。

他语气淡淡的回应,声线十分温柔,但因为冷淡的语气反而听起来很不好惹。

手机另一边的“窗”一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下一秒却被直接挂了电话。

真是混蛋!被安排进来的“窗”有些恼火,简直和五条家的那个六眼一样自大无礼!

仗着年轻有天赋的家伙,谁都不放在眼里,真的是很让人不爽的存在啊!

挂掉电话的夏油杰打了个哈欠,放出飞行咒灵,前往着名的东京富人区赤坂。

“应该是最后一个任务点了吧。”带着寒气的风在身侧涌动,黑发dk自言自语,“突然出现这么多的咒灵,还真是让人苦恼呢。”

已经快有半个月没有好好休息了。

简直随时都会睡过去的样子。

夏油杰揉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原本是和悟一起出任务的,明明计划中解决掉那一个就可以回去休息,结果突然又加派了两个任务,为了提高效率,只能分头行动了。

悟那家伙,再不给他假期,应该会直接爆炸吧。

从半个月前就一直很兴奋地嚷嚷要去解开一个超级超级大谜底了。

想到这里,严重缺乏睡眠的夏油杰更是一阵头痛。

什么超级超级大谜底啊,分明就是去骚扰无辜病人。

为了不让他乱来,必须跟着一起去。

嘶,简直不敢想,到时候会是多尴尬的场景。

从这个角度看,这些激增的咒灵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啊,起码推迟了悟那家伙发疯的日子。

迷离缭乱的霓虹灯在夜空中飞逝后退,东京都最着名的富人居住区赤坂出现在眼前。

咒灵的气息剧烈的波动着。

“欸——竟然要升级了,真是强烈的怨念啊。”

夏油杰叹了口气,站起来,纵身一跃。

黑发dk于夜风自高空坠落,单手结印,冷静低语:

“自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无形的帐拔地而起,将掩在森森绿木中的豪宅笼罩在其中。

帐形成的同时,一身黑色制服的高专生也姿态潇洒的落了地。

黑发dk看了眼面前这栋价值不菲的豪宅,打了个哈欠,两手插兜,慢慢地走了进去。

速战速决吧。

……

啊,糟糕,怎么会没有咒灵。

明明刚才还察觉到气息波动了的。

打量着周围低调优雅的装潢,确定这里完全没有咒灵聚集的夏油杰感到有些茫然。

真的是,头一次遇到这种状况啊。

他短暂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困所以走错地方了。

嘶,不可能,这么不可靠的事,只有悟能做得出来。

夏油杰叹了口气,打算仔细搜查一遍。

还好,资料上有说这栋房子的主人已经很久都没有回来了,不然搜查起来会很不方便。

话说回来,虽然很久没人住,但空气里竟然丝毫没有灰尘的味道。

屋外的露天泳池透过落地窗,在墙壁上投影出水波粼粼的光影。

刚刚进入客厅的夏油杰脚步一顿,安静地站在原地,耳朵微微一动。

……有一些很细微的声响,从楼上传来。

在楼上么。

他调转脚步。

下一秒,客厅里灯光大亮。

“……你好吗?”

温和的声音有些迟疑的响起。

被突如其来的灯光和声音吓得有些懵的夏油杰在口袋里攥紧手指,僵在了原地。

什、什么情况?糟糕,不会真的……

“请问……”背后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抱歉,我可能走错……了。”夏油杰下意识的道歉,然后有些慌张的转身。

所有的灯光都依次亮起,将视线里的一切都照的清晰。

他看到一位苍白又贵气的青年扶着墙壁看着自己,面上带着礼貌又困惑的微笑。

竟然真的有人!

还被撞见了!

夏油杰在那带着淡淡询问的视线下几乎感到手足无措。

……都是睡眠不足惹的祸!

肯定是搞错了,竟然深夜闯进别人家里。

被疲倦睡意笼罩的大脑猛然清醒,就在他正思考要怎么和屋主解释的时候,身形修长瘦削的青年却看着他一愣。

然后竟然和他一样手足无措起来。

“抱歉……”屋主竟然在向他道歉,手在身上下意识的摸索着,似乎在找什么。

“是约好的在这个时间来的吗?抱歉,我似乎没太注意看手机,错过了消息。”

夏油杰也跟着一愣。

“什么?”

青年随即也反应过来,这个点似乎不太可能是约定好的拜访时间。

“……”

“……”

两人看着彼此,一时间都有些茫然,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神宫寺荼看着突然出现在家里的黑发少年,犹豫了一下,询问:“请问,是需要帮助吗?我可以帮到你什么吗?”

夏油杰后退了一步。

他觉得有些尴尬,还有些淡淡的羞耻,脸颊隐隐发热,低声说:“不需要。我,我应该是走错了,很抱歉,在这个时候闯进你家里,打扰到你了!”

苍白又贵气的青年慢慢地眨了下眼,似乎在思考。

然后温和地点了点头:“没关系。请不要担心,我对此并不介意。”

耳朵发烫的夏油杰恨不得立刻离开,听了这话后又忍不住多看了屋主两眼。也太宽容了,竟然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明明是一件很无礼也很危险的事。

只是这一看,就被青年的眼神所吸引。

很温柔,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在很认真的对待着什么一样。

……好像在哪里见过。

神宫寺荼已经知道他在干什么了,这个孩子也是咒术师。

“是在捕捉咒灵吗?你没有走错,只是那个咒灵已经被我杀死了。”说着,他又歉疚地看着夏油杰,“抱歉,因为第一次看到从咒胎蜕变成咒灵的过程,有些好奇,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清理掉它。”

“很抱歉,因为我的好奇心劳烦你这么晚还要赶来这里清理咒灵。”

如果在发现咒胎形成的第一时间就清理掉,就不会麻烦咒术师来解决了吧,结果还扑了空。

夏油杰已经认出了他是谁。

那个不久后就会被他和悟无端骚扰的病人!

因为剪了头发,状态又比在公园碰到时好了很多,所以没在第一眼时认出来。

怪不得说屋主很久没回来了,因为是病人啊。

怪不得房子里没有灰尘的味道,一定是打理过了才回来住的。

怪不得咒灵消失了,虽然没有在咒术高专学习,但的确是有充沛咒力的天赋者……

大量思绪转念即逝,认出了眼前人是谁,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后,夏油杰陷入了更大的羞耻感中。

明明陪悟询问有关对方父亲的事就够莫名其妙的了,竟然还在深夜闯进对方家里。

不仅没有被责怪,反而被很认真的道歉了。

“不,你不需要道歉。”夏油杰藏在口袋里的手指都蜷缩起来,“绂除咒灵是我们该做的事,没有人受伤就好。”

黑发dk的声音低了下去,“谢谢你不介意我闯进你家里。”他想解释一下,比如以为这里没人住之类的,但又担心会让对方想起在医院里昏迷了那么长时间的事,于是将解释都咽下。

已经被宽容的对待了,也要认真小心的对待对方才是。

“我并不介意。”神宫寺荼温声重复了一遍,“请不要因此而困扰。”

……夏油杰轻轻点了点头。

没有人再说话,被暖光环绕的客厅里一时之间安静极了,只有两个人清浅的呼吸声。

苍白修长的手指在身侧微微一动,神宫寺荼看看浑身紧绷的黑发少年,又看看窗外的天色,打破空气中的沉默:“咒灵已经清理掉了,你要回去了么?”

“是的,”夏油杰低声回答,“任务已经……被完成后,我就要回咒术高专了。”

“嗯,那你要怎么回去?咒术高专似乎离这里很远。”

夏油杰想说自己可以坐咒灵回去。

唇色浅白的青年咳了两声,继续说:“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一晚。已经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让人有些担心。”

黑发少年眼下的淤青映在神宫寺荼眼底,对方神情中的困倦简直明显到不能更明显。

“你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夏油杰下意识拒绝,“这怎么好意思,太麻烦了。”

神宫寺荼抿了抿唇,“为了一位在深夜里还要四处奔走清理咒灵的孩子的话,一点也不麻烦。”

他看着夏油杰,温和而坚定的邀请:“请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

夏油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间舒适的客房里的。

好像被对方那样温柔的看着,就情不自禁的答应下来了。那种完全纯粹又柔和的善意,像水一样无声的将人包容,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就卸下了防备,变得放松起来。

……肯定是我太困、太想好好休息一下了,夏油杰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不然事情多少显得不像话。

他站在床边,安静地看着屋主帮他检查这间客房里的配置。

对方多少显得有些生疏,并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平时会有家政阿姨来管理,所以他对客房里有什么并不太熟悉。

“浴室里,洗漱用品,浴衣……嗯,衣柜里有备用的睡衣,”神宫寺荼仔细想了想,觉得应该还算周到妥帖。

转头看看少年身上的黑色制服,提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清早阿姨过来的时候可以帮你清理换下来的衣服。在你离开前,衣服就会准备好的。”

夏油杰当然不想在洗漱完清爽干净的睡一觉后,起来还要穿着脏兮兮的制服。实际上,昨晚不仅绂除了咒灵,还解决了几个诅咒师。

黑色的校服上,其实还沾着血。

但他担心吓到眼前这个人。

已经受到这样的照顾了,还是不要增添更多的麻烦了。对方毕竟不是咒术师,家政阿姨也是普通人,被发现衣服上沾着血,一定会给对方带来困扰的。

身体很不好的样子,果然还是要小心对待。

夏油杰委婉地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屋主没有在意,只是对他笑了笑,说:“请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晚吧,晚安。”

夏油杰也露出一个微笑。

“真的十分感谢,”话语稍停顿了一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晚安。”

神宫寺荼的心情更好了。

他向惊喜一样出现又同意留宿的黑发少年道别,不再打扰对方,希望可以让困倦的少年好好休息。

只是在合上门时,手指搭在光滑的檀木把手上,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个问题。

“请问,那个叫五条悟的孩子说会带他的朋友一起过来。那个朋友……”

“是你吗?”

已经接近完全放松下来的夏油杰被这个问题问得浑身一激灵,莫大的羞耻感再次涌上来,将他淹没。

该死的悟回去我不揍得你满地爬我就不叫夏油杰!

“是的,是我。真的很抱歉!”他语速飞快的说,红晕几乎是瞬间就染上了那张俊秀好看的脸庞,眉眼间少年感十足的自信凌厉和些微痞气彻底软化成一片羞耻和无措。

“我知道这很过分,回去后我会阻止悟不让他——”

“是你的话就太好了。”神宫寺荼微笑着说。

被打断的夏油杰一怔,嘴唇张合几下,大脑里一片空白,竟然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他在说什么。

“是你的话,就太好了。”神宫寺荼又重复了一遍。温润好看的眉眼微微一弯,笑意自眼底倾泻而出。

声音像潺潺流水一般清冽好听。

“我,很欢迎你们来做客。”

……

那个看起来苍白病弱又温柔贵气的青年已经离开很久了。

夏油杰怔怔地看着合上的门好一会儿,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抬手捂住脸,轻轻吸了一口气。

“什么啊……今天的事,真的是……”

让人脸颊忍不住发烫啊。

——嗨呀!明天可以带我去你家嘛?我们好不容易有休息日的??﹏??一有空就来问你了哦?*′?*?

——可以。和你的朋友一起来吗?

——嗯嗯【乖巧jpg】没办法了啦,杰一定要跟着我。

——好。需要我去接你们吗?

——要!!!而且要去的是那个有漂亮的枫树林和紫藤花的房子哦!!!一定要去那个房子才可以!!!

有漂亮枫树林和紫藤花的房子,似乎是祖宅啊。

好久没回去了。

他并不在意为什么那个雪白发色的少年会知道神宫寺家族祖宅的情况。

想去就去吧。

总之,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只是很久没回去了,需要让人提前准备一下。

唇色浅淡的青年慢慢地打着字。

——可以。

——好耶!!!超开心的╰*′︶*╯明天见!

——明天见。

打完最后的三个字,神宫寺荼仍然握着手机,耐心的等待着。

果然,很快,一个新的号码就发来了消息。

那个他主动要来的号码。

来自不久前留宿在他家里一晚的那个黑发dk。

——……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总感觉打扰到您了。总之,明天就拜托了,神宫寺先生。很期待明天和您的见面︿_︿。

看着那条简短的信息,神宫寺荼垂下眼帘,认真仔细地读了好几遍。

然后忍不住弯起唇角,露出一个温柔又漂亮的笑容。

——请交给我吧。很期待明天和你、

打字的手指停顿了几秒,然后才慢慢地继续,将这句话补充完整。

——很期待明天和你们的见面。

站在甜品店前的两个dk吸引着路人的视线。

一个黑发,一个白发,高瘦的身形,肩宽腿长,脸蛋帅气,气质清爽,宽松的白色衬衣被风卷起一角,在阳光下微微发光。

简直比明星还优越显眼的两个少年,站在街边,好像和来来往往的路人完全不在同一个次元一样。

坐在咖啡厅里享受悠闲午后时光的男人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街对面那两个外形优越到让人心生嫉妒的男子高中生,暗觉奇怪。

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两个人。

可能是什么偶像组合吧,无意识瞥到过的那种。

这样想着,男人便打算收回目光。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美好时光还是不要浪费在两个男性身上了,哪怕他们长得再帅也不可以啊!

但就在这时,一辆看起来很低调的黑色汽车停在了路边。

【欸——双r车标。是有钱人啊!】他下意识感慨。

车门打开,出来一位身姿十分挺拔优雅的年轻人。他一出现,站在街边的两个dk立刻笑着向他走去。

嗯……嗯?啊?

男人忽然瞪大眼,看着那个连背影都能让人感受到何为良好家教的年轻人,仔细品了品。

好眼熟。

好让人印象深刻的气质。

不会……是他吧?

年轻人和dk们交谈了几句,带他们上车。转身时,那张苍白俊雅的脸庞暴露在男人眼中。

眉眼淡然柔和,多了几分脆弱的病气,仍然显得格外温柔贵气。

……真的是他!

那个!那个金主!

禅院、呸!伏黑的金主!

他那个躺病房躺了三年最近刚醒的情人!

伏黑甚尔的经纪人蹭地站起来,目瞪口呆看着窗外街边的三个人。然后浑身一激灵,无声狂笑了一会儿,立马掏出手机就给自家摇钱树、咒术界第一杀手、放荡不羁脾气恶劣的伏黑甚尔发了一条消息:

——甚尔啊!我看见包养你的那个人,正和两个漂亮男孩在一起呐!

终于!

终于让我再次找到机会破坏甚尔和他金主的关系了!

这一次,咒术界的第一杀手终于要回归本初的无敌状态了么?!

经纪人一阵狂喜。

……

神宫寺荼带着两个dk向神宫寺家族祖宅开去。

上车的时候其实有一些争端,叫五条悟的少年闹着要坐副驾驶。但夏油杰对他什么脾性早有预料,按着脖子就把他塞进了后座。

“我要坐副驾驶了啦杰!你想坐的话我们可以轮流来啊,干嘛拿我脑袋撞玻璃,超痛诶!”白毛少年捂着额头不满地大叫。

“分明是你自己撞上去的,”夏油杰没好气的说,“怕痛就开无下限啊。”

这家伙,果然还是没法理解是怎么做到这么理所当然的对别人自来熟的。

然后又对前面的神宫寺荼解释:“让这家伙坐副驾驶的话绝对会出事的。他一定会忍不住捣乱,然后东京街头就会多出一例交通事故。”

神宫寺荼忍俊不禁。

“好,我知道了。”

想了想,又问:“那,如果是你坐副驾驶的话,也会捣乱么?”

夏油杰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原来是在和他开玩笑。他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刚想说些什么,被塞进后座的五条悟就打断他:“不行!我坐不了副驾驶杰也别想坐!”

并伸手拽他衣服,“进来了啦杰,别想坐副驾,和我一起坐后面!”

夏油杰猝不及防,被拽得身体一歪,倒在座椅上。

顺手拉上车门。

“不要拽我,我自己会上去。喂,干什么,好歹表现得稳重一点吧!”

“哈?原来杰说我会捣乱是想让自己显得更稳重啊,好狡猾。拆穿你了!”

“在胡说八道什么啊,你是一定会捣乱的,根本没有第二种可能。”

“明明杰会和我一起捣乱的,干嘛撇开我啊,杰你要当好孩子嘛?”

夏油杰眉毛一扬,一拳下去,咬牙切齿:“闭嘴,安静啊你!”

五条悟捂着小腹“嗷”了一声,直接喊神宫寺荼,“我就说他很烦吧,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跟上来,还要对我动手动脚,超暴力的。”

“他才是那个会捣乱的家伙了啦!其实我超乖——唔唔唔!”

嘴巴欠欠的白毛dk终于被忍无可忍的黑发挚友手动闭麦了。

“悟,你啊,是不是,应该安静了?”黑发少年面带微笑,压低了嗓音,和好友亲切的交流着。

如果忽略笑容里的威胁的话。

五条悟转了转眼珠子,看看前面的神宫寺荼,又看看眼前的好友,很识时务的点点头。

夏油杰稍微松了一口气。

捂着五条悟嘴巴的手也松了松,然后坐直,抬头。

恰好撞上前面后视镜里映出来的一双眼睛。

睫毛很长,很安静地注视他们打闹,看他瞧过来后,便微微弯起,满是笑意。

热意涌上脸颊。

夏油杰一紧张,松开的手“嘭”又按了回去。

“嗷”的一声再次响起。

黑发dk充耳不闻,只是挺直脊背,努力展现一个“好孩子”应该有的礼貌姿态。

“抱歉,让您见笑了。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会负责让他安静的。”

他很认真地保证。

神宫寺荼轻咳了两声,轻声道:“虽然想说不用太拘束,但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辛苦你了。”

夏油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唔……?”五条悟试图发声。

黑发dk面色不变,默默用力,加强了“封印”。

【对不起了,悟,但是,今天别想让我和你一起在他面前丢人。】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有漂亮小山的近郊,苍翠的林地中,有一片开始树叶开始变红的枫树林。

被迫闭麦了一路的五条悟看见了那片枫树林,眼睛一亮,摇头晃脑地挣扎开挚友的手。他把自己的白毛脑袋伸出车窗,指着那片枫树林,很兴奋:“就是那里!我就是在那里被你爸爸捡到的!”

神宫寺荼看了看窗外,点头:“嗯,是的,这里离那个宅子很近了。”

五条悟扒着窗,一头白毛迎风飘扬,脸上还有几个红色的指印,“我们就在这里下车吧!去先去枫树林里看看,好不好?”

“好。”

车子停在了路边。

白毛dk一声欢呼,打开车门就冲了出去。

神宫寺荼和夏油杰一起下车,黑发少年看看那片林地,又看看这辆昂贵的汽车,有些担心:“就停在这里,没问题的吗?”

“嗯,没问题的。”神宫寺荼温声解释,“这里很少有人来,而且附近其实有监控。”

好歹是祖宅附近,还有些藏在暗处的保护。

两人并肩走进这片枫树林。初秋时期的枫树叶还没有完全变红,绿色、黄色、橙红交织在一起,一片绚烂。除了枫树,这里还长了些灌木,枝叶四处伸展着,显得十分杂乱。

白发dk不知道钻到了哪里。

地面落着一层树叶,走过去能听到喀嚓声,还有身边人的呼吸声,显得周边一片静谧。

神宫寺荼伸手拨开横在面前的树枝,对身边的少年说:“这片林地很久没人打理了。这些树枝可能会划伤你的脸。”

“嗯。”夏油杰小声回应。

两人慢慢地走在色彩绚烂的枫树林里,前面偶尔传来一声白毛dk的催促声,像是导航一样,带着他们不断改变方向。

一颗枯萎的树木倒在了青石台阶上。

神宫寺荼微微拧着眉,谨慎地迈了过去,没让树干上的青苔蹭到自己的裤子上。

然后眉眼舒展,松了一口气,回头向夏油杰伸出手,“石阶有些滑,要小心。”

夏油杰看了那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掌几秒,手指修长,肤白如玉,漂亮得像艺术品一样,抿抿唇,还是握了上去。

然后扶着神宫寺荼的手,轻松地跨过了倒塌的巨木。

……虽然他根本不需要别人扶。

但是。夏油杰忍不住观察走在自己左前方的神宫寺荼。

他的视角可以看到对方线条苍白清瘦的侧脸,微微垂着眼,神情很认真地看着脚下的路。

【……一定很为难吧,走在这种根本没有多少人会来的小路上,到处都是泥土和青苔,落叶下藏着石子,枝叶间挂着湿漉漉的蛛网】。

【明明很不适应,却一直有注意照顾身边的人。甚至走在左边也是因为左手边的林木更茂密,走起来更麻烦一点。】

【被这样认真的照顾和对待,是真的会让人心生不安,也是真的……让人舍不得拒绝呢。】

夏油杰伸手,在神宫寺荼没有注意的角落帮他拂开那根已经开始腐朽的树枝,免得蛛网弄脏他干净的脸颊。

走了一会儿,五条悟在前面喊“我找到了!”,他们跟上去,被茂密的枝叶遮挡的天光一下子变得明亮。出现了一片空地,凸起的小山坡上,只有一颗巨大无比的枫树。

白毛dk双手叉腰站在枫树下,对那两个人抱怨,“好慢啊你们,在搞什么?”转眼又兴高采烈起来,指着背后那颗大到夸张的枫树,说:“我就是在这里被那个人捡到的!”

“分明是你走太快了,”夏油杰回应,“话说你那个时候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啊,离家出走走得也太偏僻了些。”

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五条家年幼的少主离家出走什么的,然后意外被神宫寺先生的爸爸捡到,收留了一段时间。

五条悟很高兴地解释:“因为当时被杀手跟踪,得找个地方解决他们嘛。而且那时候所有的枫树叶都红的像血一样,很漂亮的,我就决定选这里当他们的坟墓啦!”

“……!!!”

什么杀手、坟墓啊!为什么漏掉了这么重要的事,现在却大喇喇地说出来啊!

夏油杰心跳都漏了一拍,下意识扭头看神宫寺荼,担心他被五条悟说的话吓到。

但还好,眉眼淡然柔和的青年并没有被吓到,他看起来有些惊讶,但神情仍然很平静。

夏油杰松了口气。

……话说回来,咒术师的生活,似乎的确有些凶残血腥。年轻的咒灵操使后知后觉。

五条家的六眼还在继续:“我在这里解决了那些杀手,那个人在散步,就发现了。”

“然后就被教训了啊,那个人超讨厌的,说我在别人家里乱丢尸体很不礼貌,起码要把尸体埋一下。”

【……啊?等等,在说什么啊?!】

“超过分的,是不是?他让我埋尸体诶,我一个人哪里埋得过来!就想威胁他让他帮我埋。”

【?】

【到底是谁过分,在人家面前杀人就算了,还胁迫人家帮你处理尸体!】

夏油杰看看自己挚友。

带着墨镜的挚友无辜地看回来。

“然后呢?”黑发dk深吸了一口气,他有些不敢看身边神宫寺先生的表情,“你没发现话没说完吗?”

【果然,不该来的,肯定会被当做危险又奇怪的存在的。】

【不,还是跟来比较好。不然在这家伙面前,有危险的就是神宫寺先生了!】

五条悟撇撇嘴,小声嘀咕了句什么,然后大声说:“没有然后了,然后就被捡回去了!”

可恶,要怎么说,当时没打过那个男人啊!欺负小孩儿的人都超没品的!

夏油杰张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是知道悟的性格的,有一种果然不出所料的感觉,但这种情况下,还是有种想给他一拳的冲动。

神宫寺荼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

也不觉得一个小孩儿在他家的枫树林里杀人抛尸有什么不对。

最多就是觉得,嗯,虽然在别人家里乱丢垃圾的确很不礼貌,但如果只让一个小孩处理尸体的话,也确实不像话。

起码要帮帮忙的。

“我希望我的父亲在当时有帮你处理那些尸体,”神宫寺荼说,“毕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

五条悟揉了揉鼻子,眼神有些飘:“唔,还是帮了一点的。”

最后是神宫寺家的仆人帮忙处理的。

年幼的五条家少主臭着脸在一边围观,一点泥土都没碰到,最后被人捡了回去。

他踩踩脚下凸起的土包,转移话题:“拜访完老朋友了,我们现在去你家吧!”

……真是见鬼的老朋友。

夏油杰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有一种很是迫切的冲动,催促他对神宫寺荼解释一下:“抱歉,神宫寺先生,因为悟身份比较特殊,所以经常会面临一些危险。这是特殊情况,咒术师的日常生活其实……嗯,他平时还是蛮……正常的。”

说到最后,哪怕身为五条悟的挚友,夏油杰的声音都忍不住低了下去。

起码,起码在咒术高专里,还算是正常吧。

毕竟,高专里的人都不太……嗯……

“挺好的,”神宫寺荼说,他知道夏油杰在担心什么,不免有些心软,“如果处于时刻面临危险的状态中,有自保的能力是很好的事。”

“在年幼的时候就不得不要做一些危险的事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该责怪是那个孩子举止过分。”

“应该是大人的错。”

五条悟听了就有些安静,忽而歪了歪头,猫咪一样凑过来,“欸——你是这样想的么?”

神宫寺荼下意识后退了一点,他不太适应这样和他人突然的接近。

“嗯。总之,没什么大不了的。”

五条悟眨了眨眼,扬起灿烂的笑容。

“我喜欢你说的话。”

神宫寺荼笑了笑。

从这里开始青石小路开始变得平整宽阔,走起来方便很多。祖宅古朴飞扬的檐角在林梢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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