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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他的灵魂仅仅只要一个承诺

 

“发生了什么?”

那个女人轻慢的声音从电脑中传出来。

“我听说,你差点把你家阿拉斯加打死?他惹怒你了?”

贝尔摩德是真的很好奇,琴酒那条狗那么听话,连她都有几分嫉妒,出了什么事,让琴酒发这么大的火?

“与你无关。”

琴酒收起签好字的文件,眼神冰冷不耐。

“啊呀,在这方面,我好歹也算是你的前辈吧?说说看?也许我能给你一点意见?”

杀手的眼睛动了动,垂眸。

“哈?!”

贝尔摩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是说,觉得阿拉斯加随时会离开你?!”

凭什么?

他只有琴酒了啊!

作为前卧底,毫不留情的背叛了公安,在组织中也得不到知情者的信任,唯有琴酒。

作为前辈和主人,琴酒为他付出了太多。

这样的关系,阿拉斯加一直以来也对琴酒的命令绝对服从,在情况不明的时候也毫不犹豫的杀死了朗姆,随后留在危险的地方一副要与琴酒同生共死的架势。

无论如何,他们两个人都应该是能够彼此交付信任的一对恋人才对。

可是,这其中的秘密,琴酒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贝尔摩德的,关于东云昭异世来客的身份,还有更多的解释不清的东西。

“你们都这样了……为什么还会觉得他随时能离开你?除了死……”

金发的女人住了口。

“阿拉斯加也不像是那么不惜命的人啊……”

她低声嘀咕,怎么也想不明白,有什么情况能让阿拉斯加不惜死亡也要离开琴酒。

a药的效果只是长生,不是不死。

也就是说,如果他厌倦了这漫长的生命,仍然可以随时自杀。

这就是琴酒不愿意放过雪莉,想要得到真正“不死”的药物的缘故。

他确实惜命,可要是死亡对于他而言不是死亡呢?

他只是从“梦境”回归“真实”而已。

这就是琴酒和东云昭之间最大的裂痕。

这条裂痕隐蔽,而难以消弭。

“你确定没有搞错?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你家蠢狗的事情,害怕被他发现?”

魔女思路开阔,有着一股不符合以往人设的八卦劲头。

琴酒脸色一黑,就要挂断视讯。

“g!”

她提高声音拦了一下。

她说:“无论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吧,把你担心的事情告诉他,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不过,你这次把人打得这么惨,他可还真未必愿意继续跟着你呢?”

银发的杀手猛地挂断了视讯,脸色黑如锅底。

……

“温亚德阿姨,你又在干些什么啊?”

“欸?!”

贝尔摩德合上笔记本电脑,有些讨好的笑着看向毛利兰。

“怎么了嘛,anl?”

听到这个“爱称”,小兰可疑的红了红脸颊,但是转而又理直气壮挺了挺腰。

“我在叫你吃饭啊,你都没有理我。”

只顾着在哪里发出奇奇怪怪的笑声。

不会是因为最近一直和园子视讯,被传染了什么奇怪的爱好吧?

虽然……欸?

是谁,一直说园子是个八婆来着?

组织最近研发的定向催眠药物,真的很好用啊。

贝尔摩德路过眼神茫然的小兰,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g,如果真的留不住,你是打算让他忘掉那件事情的吧?

记得感谢我啊,阿拉斯加,不论最后结果如何,我可是给你争取了难得的时间呢!

……

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么?

他是知道答案是什么的。

那蠢狗一定……

不,他真的,一定会承诺永远留在我身边吗?

承认吧,你一直以来不愿意正面寻求答案的原因,不就是因为,你恐惧他的回避么?

他捂住眼睛,电脑屏幕上的冷光闪烁着,让银发的男人显得格外冷硬。

“主人!”

东云昭百无聊赖的趴在床上,他不能活动,但又实在没有什么能打发时间的事情,因为趴着看东西伤眼,琴酒连一份报纸都不留给他,只是给他放放音乐和新闻。

午饭时间,琴酒端着午餐一进来就听见他的呼唤,转头一看,床上趴着的根本就是摇着尾巴的大狗狗嘛!

琴酒嫌弃的眯了眯眼,但是绿眸里却带着一丝笑意。

他放下餐盘,用勺子挖着米饭,一口一口的喂给狗狗吃。

“啊~呜!”

狗子忍着疼痛吞咽,脸上布满了幸福的笑意。

“谢谢主人~”

他眯着眼睛笑,傻乎乎的样子果然更像是哈士奇。

记吃不记打这一点也很像。

被打得那么惨,几乎去了半条命,现在还是会没心没肺的看着他,眼睛里全是驯服和信任。

他差一点,只差一点就废了他。

“不害怕么?”

“不怕。”

狗子摇头,用额头去顶琴酒的手心。

“为什么?”

琴酒的眼神晦暗下来。

“是因为,你不会真的死掉吗?”

东云昭惊讶的抬头看向他的主人,眼神茫然又惊讶。

“为什么主人会这么想?”

这个时候的东云昭似乎不再是那个蠢兮兮不动脑子的阿拉斯加,他的眼睛,是李轻尘。

“是吗?”

"不是。"

他这样回答,却神情严肃的追问:“您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琴酒沉默了。

“您不信任我吗?”

“我相信你。”

“但是,您还是在担忧这个问题。为什么?”

那双温顺的眼睛里带着淡淡的担忧,执着的看着琴酒。

因为,我自认为无法得到一份真挚的爱。

“主人很好,您值得。”

那双清透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他的灵魂一样,窥见了冷酷无情的杀手心底深藏的自卑。

“你想要回去吗?”

“如果,您能和我一起的话。”

有些风景,想和你一起去看。

否则,就没必要回去了。

他没有继续说,琴酒却领会了他的意思。

“您会想要和我一起,去我的世界吗?”

“我要是不愿意呢?”

那颗漂浮不定的心就这么安定下来,似乎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那我们就在这个世界生活啊~”

狗狗的声音自然而温暖,他把脸颊放进琴酒的掌心,有些疲倦的睡了过去。

琴酒看着东云昭,满心觉得奇怪。

真奇怪,他怎么就信了呢?

这种毫无效力的保证。

杀手眯了眯眼,最终放空了大脑,在温暖的日光里,俯身和他的狗狗挨在一起,睡了过去。

李轻尘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

我好像忘了些什么……

是什么呢?

很重要的,一定要想起来的事情。

他有些茫然的站在门前的小院里。

青年甩了甩脑袋,他最近几天经常陷入这种恍惚的状态中。

但是又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明明生活当中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啊。

一切正常,还能回想起更早之前吃的黄油面包,中间的记忆连贯顺畅,没什么不对劲的。

算了,他翻了翻冰箱,决定先不去想这些,该给冰箱补充物资了。

李轻尘的父母处于薛定谔状态中,很难说到底有还是没有,他倒是宁可这一对人渣死个干净,奈何……

欸?不对,为什么我会有一种杀掉算了也不是很麻烦的……本能?

嘶!

他晃晃脑袋觉得自己可能是变态了,如果真的克制不住的话,大概需要看一下心理医生?

从超市出来,李轻尘提着很重的两个大号购物袋,慢慢往回走,他住的地方很偏,难免遇到一些让人败兴的玩意儿。

几个混混站在巷口的垃圾桶旁边,李轻尘打赌,在他出门往超市走的时候这几个垃圾就已经在巷子更里面的位置了,他们不敢在别人两手空空的时候挑衅,无论路过的是谁,他们只会在别人手里有东西的时候发出古怪的声音。

是的,他们不敢做出什么很出格的事情,前提是,路过的人是一个男人。

李轻尘不理解他们的行为,但是,今天他心情很糟糕,而且,一种古怪的感觉促使他,松开了双手中的袋子。

几个大跨步,他比这些四体不勤的小混混快得多。

几乎是一拳一个,伸手抓住最后一个站着的,抬腿轻轻一踢,手中一沉,这家伙就已经软着双腿要往地上跪了。

他丢开在手里哀嚎的那个混混,看着几个人连滚带爬的逃掉。

又往巷子里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自己把人打了。

大脑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呢。

一缕银光抓住了视线,他看向那个高大的男人,呼吸一滞。

银发男人有着一双翠绿色的眼睛,此时因为怒气,压抑翻涌成了墨绿色。

“滚过来!”

他冷冰冰的盯着李轻尘,浑身上下杀气四溢。

感受到男人压抑的怒气,李轻尘只觉得后颈的寒毛都炸开了。

他条件反射的快步走过去,干脆利落的就跪在了男人脚边。

跪下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尽管还是懵懵的,那双瞪大了的狗眼里的神韵和东云昭如出一辙。

他不记得我。

琴酒有些烦躁,但是看到那个熟悉而温驯的跪姿,又觉得好像也没那么生气。

他不记得又怎样?

多年以来的调教训诫,早就把琴酒立下的规矩刻进了灵魂深处,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了,也还是会听他的话,喊一声就屁颠屁颠的跪过来,满心满眼都只有他一个人。

“衣服脱光。”

阴暗的小巷里,一个清瘦的青年人跪在银发的男人脚边,毫不犹豫的脱光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一身白皙柔软,没有丝毫训练痕迹的肉肉。

啊,又是这样。

身体先大脑一步就服从了。

李轻尘有些迷茫。

他再怎么样,也不会随随便便就给人跪下啊,偏生心里没有一丝勉强的意味,就好像给这个人跪下,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被要求在外面脱光衣服这种事情,就算是平常没什么人经过的小巷子里,他也应该抗拒不安才是,可心里仍然没有半分忐忑不安,就好像笃定这人不会让他身败名裂。

他凭什么再这样相信一个人呢?

赤裸的肉体温驯的展开,琴酒一伸手,他就自然而然的把自己的腰带送到了这人手里。

这是要打我对吧?

是这样没错。

但是根本不想跑,还有点期待……

其实也不是有点期待……

是很期待……

他觉得自己绝对是坏掉了。

男人把皮带对折,他就很自觉的转了个身,趴下,把屁股撅高了送到男人面前。

“啪!”

皮带横着抽下去,把李轻尘打的差点没跪稳。

他盯着无人的巷口,的档案上,却是一个他不认识,又万分熟悉的人。

他凝视着那张照片上沉默坚毅的面孔,指尖猛然攥皱了那张轻薄的纸,看着旁边那个完全不曾听说过的名字。

【东云昭,化名森川苍介,已殉职。】

说不清究竟抱着一种怎样的荒诞的心情,降谷零往下翻看东云昭的档案。

在看到他们把东云昭的作为卧底的全部信息送给另一个组织的高层,只为了换取一份“有价值”的情报时,降谷零终于惨笑一声,认了命。

他继续往下翻看着,一个又一个东云昭和诸伏景光的前辈们,他们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潜入组织,潜入黑道,却因为一次又一次的情报交换,大多数只是一无所知的被坑杀致死而已。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正义吗?

拿出那个封存已久的手机,开机,本以为会填满未读邮件的邮箱却是空荡荡一片。

他无动于衷的扫了一眼,输入一个熟悉的邮箱地址。

编辑,发送,发送失败,更换下一个……

看着一连串的发送失败,降谷零看了看档案,那上面有一个废弃已久的邮箱,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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