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窑姐
“si？”谷兰显得很震惊，“你个贱蹄子要杀我？”
听她这般说话红鸾才回过神来，才发现nv子间的打闹有多幼稚可笑，不禁无奈一叹。
是啊，这是长公主府，不是大漠，不是战场，用不着喊打喊杀。
都怪爹爹那时对她的训练太深入骨髓了，让她想多了！
在边关，异族的偷袭、埋伏、进攻如影随形，戍边的战士要生存、要护卫国土，jg神需要时刻紧绷。
谷兰之流并非杀人如麻的异族，不值得她认真“对待”。
红鸾踩脸的脚不自觉松了松。
“妖孽！”谷兰得了喘息之机嘴不饶人，“我跟爷是少年夫妻，相依相伴长大！若动我，看看爷会不会放过你个贱人！”
“少年夫妻？”红鸾觉着这词倒挺新鲜的。
“怎么？羡慕啊？可知爷的头名nv子是我？”
“知道。”红鸾心中闪过一丝不快，闷闷道：“这事姐姐独一份，任谁也抢不过。”
“你清白就好。”
“不过如果侍侍寝便是夫妻，那在场几位该都是爷的妻了。”
“凭你们也配？”谷兰这句“你们”把其余四人一块儿骂了。
红鸾早看出来了，这五人哪有什么姐妹情，不过是因为她这个“共同敌人”临时“结盟”罢了。惜玉还是个“异类”。
“姐姐谨言慎行。”红鸾提醒谷兰说：“与爷是夫妻的唯有长公主一人。姐姐要是再把‘少年夫妻’挂在嘴边，传到公主耳朵里去了怕是不好。”
长公主什么脾x，大不大度，计不计较，府中人有目共睹。
谷兰停止了叫嚣。
红鸾又道：“同为爷的侍俾，你我可以不必为友，但也没必要为敌。成天争锋相对，多累。”
这半年红鸾没少被几人针对。
她们不是让她守夜就是让她涮夜壶，要不就在用餐之际朝她饭菜里吐口水，更过分的是泼粪在她屋子门口，就为了臭走萧启。
倒是外出采买、游园赏花这样的好事从没有红鸾的份。一问起来便是忘记通知她了。
“你累我不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谷兰油盐不进，“整你我快活，有乐趣，怎样？”
红鸾没多话，踮起脚尖碾了碾，谷兰叫得像杀猪似的，吓得躺地上的另三人瑟瑟发抖。
刚被红鸾一脚一个回旋踢，踢中了咽喉正中，她们无一例外差点背过气去。
红鸾并不想置人于si地，对三人收了力道，不然气管肿胀起来，能让她们活活憋si！
此刻她对谷兰也收了脚，朝几人欠欠身、屈屈膝，行了个礼。
“姐姐们，妹妹进府时间短，年纪也最小，有何得罪之处望姐姐们见谅。”
见状几人不知红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脸狐疑。
她明明占据上风了，为何要对她们客客气气？
思烟、南霜、妙蕊脖子肿成了水桶，发不出声儿来，只能谷兰替她们说话。
谷兰冷笑，不吃红鸾这一套。
“别在这儿装模作样了，知道你行、你厉害，我们怕了还不成吗？”
“姐姐们有敬畏之心便是最好。”红鸾来回踱步，犀利的眼神在她们每个人身上扫s，使得几人好不自在。
看了一圈后红鸾说：“如姐姐们所言，我是被长公主救回来的。长公主何以如此？”
“你的意思是……”惜玉接话：“你是长公主的人？或者说，长公主要用你？”
“姐姐伶俐。”红鸾朝惜玉点点头，说：“我自小是在恶劣又复杂的环境中长大的……”
“哎！”谷兰一个打断，“知道你窑姐儿出身，就别公告天下了。你不嫌丢人，我们和你同住一府还嫌晦气呢！”
谷兰口中的“窑姐儿”b妓nv还低贱。
妓nv尚且要凭才艺吃饭，有的还卖艺不卖身，可窑姐儿却是十足十出卖r0ut之人。
“姐姐，长公主也和红鸾妹妹住一府呢。你这是把长公主放一块儿骂了呢。”惜玉轻声细语地提醒。
谷兰嘴角ch0u搐了两下，没接话。
红鸾对惜玉笑了笑，随后说：“是，我承认，对爷用了药，不过不是春药而是补药，信不信随你们。”
“我刚说了我那生存环境不好，所以用药是常有的事。”
“不但用药，也用毒，甚至种蛊……”
红鸾的意思很明确，她想要箍住萧启可用的“邪门歪道”多得是，而她要整她们三个就像捏si只蚂蚁一样简单。
思烟、南霜、妙蕊被吓得脸se惨白。她们本想抓个软柿子捏，岂料一脚踢在了石头上。
谷兰闷声不响脸红如猪肝，气呼呼的。
唯独惜玉“大惊小怪”，“呀！那今日得罪了红鸾妹妹，妹妹不会给我们下毒、扎小人给我们下降头吧……”
“不会。”红鸾顺着惜玉给的“坡”爬，“从前种种过往不究，只要将来大家相安无事便好。”
“红鸾妹妹好肚量！以前多有得罪是姐姐们不对，惜玉在此向妹妹赔罪了。”
惜玉上前行礼，红鸾回礼，给其余四人打了个样儿。
礼毕，四人还愣着，惜玉抬臂说了个“请”。
她请她们上前来给红鸾道歉。
谷兰不动，另三人想动，可看谷兰的脸se又不敢动，犹豫不决。
惜玉想了想，对红鸾说：“一看妹妹就不是个找事的人，不然姐姐们又是在你鞋子里藏绣花针，又是把瓦片放你妆奁里害你划破手，凭你的本事早可以报复，可妹妹并没有。”
如此一“恐吓”，把她们作的恶一抛出，思烟、南霜、妙蕊三人绷不住了，赶忙给红鸾赔不是。
甭管真心还是假意，这个样子她们不想做也得做。
倒是谷兰，从头到尾y气，看到思烟她们认了怂，她骂骂咧咧站起身来，从几人中间疾步穿过。
穿过之时她双臂一展，推了几人一把，随后拂袖而去。
三人见此也不愿多做停留，朝红鸾弯弯腰，跑得b兔子还快。
惜玉驻足下来，对红鸾说：“妹妹真是大方，就这么放过了她们。尤其那个谷兰……下手真毒。鬼主意基本都是她出的。”
前面例举的“罪状”惜玉并未参与，但桩桩件件都看在了眼里。
这会儿t0ng出来拿捏住了其余nv子，算是帮了红鸾一把。
红鸾致谢道：“多谢姐姐四两拨千斤，让事情圆满解决了。妹妹无以为报。”
“你可以报。”惜玉如是说。
“哦？”红鸾一怔，要她指教。
“我就问你，你用的何种跌打药、雪花膏？”
惜玉的话总是出人意料。
“能不能借我用用？”惜玉看红鸾多次受伤，但每次伤口都没留下丝毫印迹，肌肤仍细腻光滑。
红鸾听到此处说了一句“冒犯了”，随即拉开了惜玉的袖子，只见瘦弱的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触目惊心。
“她们g的？”
这话一问出口，红鸾顿觉自个儿蠢钝如猪。
何须问？答案不是呼之yu出？
“无妨。都不疼了。”惜玉怯怯地收手，用宽大的袖子掩盖伤痕，“我唯独怕留印子，爷看了不喜。”
“不会的。爷不是那样的人。”
“爷宽厚，自是不会说什么，但男子好se，天x就喜ai好看的人和物。”
她倒是通透。
红鸾亦毫无保留，说：“晚些时候我备好，差小莲给姐姐送去。”
“多谢。”惜玉小小雀跃，还说：“不知擦了妹妹的雪花膏，爷会不会多看我两眼？”
这话让红鸾心中不由得一颤。
她虽经历了命运的波折，但从情感上来说她一直是“天之娇nv”，未曾t会过“冷g0ng”的滋味。
哪怕曾经在爹爹身边、在侯府里，她这个嫡nv身份也不特别，因为府中没有庶nv、庶子，无从b对。
她爹爹今生就只有她娘亲一名nv子。何谓争宠，红鸾从前不明，如今大概了解。
此时她问惜玉，“姐姐可曾如她们四人一样，怨我、恨我？”
“当然有。”惜玉一点都不隐瞒，“嫉妒si我了！”
“那姐姐还帮我？”
“这是两码事。”
“何解？”
“我嫉妒妹妹不代表非要置妹妹于si地呀。”惜玉的道理很简单，“没了你，还有她、她、她，难道个个去害？”
“也是。”
“再说了，就算你们都si了爷也未必高看我一眼。我才不去费那个劲呢！”
这话逗得红鸾噗嗤一笑，说：“姐姐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我是晓得自个儿几斤几两，不去妄想。”惜玉告诉红鸾说，自己原本考上了g0ngnv，可因为g0ng中事务繁重，她身子瘦弱应付不来。
“长公主见我白净，便带回府中分她们几人的宠。”
“原来姐姐不是粗使丫头，而是g0ngnv。g0ngnv还要考？那姐姐通文墨？”
“爹爹中过秀才，我也上过nv学，读过四书五经。”
“姐姐大才。”
“才什么才呀，不过ai看几本书罢了。”惜玉眼睛一亮，笑眯眯的说：“爷每次来都给我带本书，等他走了我便也不寂寞了。”
“爷自是惦记着姐姐的。”红鸾想到惜玉回去后不免忧虑起来，“姐姐今次帮我说话，不知谷兰她们会如何待姐姐。”
“不怕。还是那老三样呗。”
“什么老三样？”
“装病、装傻、装柔弱。她们出了气便好。”
“姐姐也是苦。”
“从前不知妹妹底细，我自不会冒然出头。现在晓得妹妹不简单，当然要示好。”
惜玉直爽得可ai，红鸾不知该说她是真还是傻。
“她们吃了妹妹这么大一个亏，今后自当收敛。再看到我与你要好，在欺负我前也会掂量掂量了。”
听她分析得头头是道，红鸾觉得自己才是傻的那一个。
“既如此，那以后我与姐姐常走动，如何？我那儿也有好些书，就是不知姐姐ai不ai看。”
“何书？”
“姐姐来了便知。”
“行。那我先告辞。”
惜玉打了个哈欠，说被谷兰她们拖出来撑场面，都没午休。
她又指指不远处，说：“他站那儿半晌了，大抵爷有事儿在寻妹妹。快去吧。”
红鸾转身一看，是萧启院中的小厮，名唤寿喜。
想起午间和萧启闹得不愉快，红鸾没搭理寿喜，而是径直往长公主院中走去。
她想去看看彦谨如何了。
几个时辰过去难道他还在堂屋里跪着？牛嬷嬷于公主而言就那般要紧？
“姐姐留步。”
才跨进院子小莲就拦下了她。
“正寻你呢！”红鸾道：“一会儿把我的跌打油和雪花膏拿去惜玉姐姐那儿。”
“啊？姐姐自己的也不多了，还给旁人？”
“我用不着。”
“哪里用不着？姐姐无暇照镜，也会痛的吧？就没觉得肿得厉害？”小莲拿起绢帕帮红鸾揩了揩脸，随后牵她到石凳旁坐下。
她将她的发解开，替她重新梳妆。
刚那场围殴使得红鸾负伤，头发也被薅掉了不少，格外凌乱。
小莲妙手在她发间穿梭，随后一根根小辫团成发髻，煞是好看。
“起先外头的响动我听到了，奈何长公主要我守住院门，我没法抗命。不然，我一拳打俩！”
“公主晓得？”
“她挑拨的她能不晓得？”
“嘘~~休要胡诌！”
“四下无人，不妨事。我是不是胡诌姐姐心中有数。”
红鸾无话应答，只道：“对了，我那本《兵法》一并带给惜玉姐姐吧。”
“她能读明白？”
“想来她没读过，会喜欢。明不明白再说。”
说罢红鸾起身，想入堂屋。哪知小莲一个侧身，展开双臂拦下了她。
“我就看看彦君，看看他如何了，你堵我作甚？”红鸾觉得小莲奇奇怪怪。
“他无碍！牛嬷嬷服了他开的一味药已经醒了。”小莲告知红鸾说：“长公主消气了，不恼他了。”
“那敢情好。”红鸾心中大石落下，转而道：“我不进去，就在门缝里偷偷看他一眼。”
只需一眼，她便放心了。
可她前进一步，小莲就推她向后，似有隐情。
“你怎么了？”红鸾怔怔望着眼前的小丫头一头雾水。
等她静下心来，屋中似是传来阵阵轻微的“异响”。
这异响还伴随着男nvre1a的调笑，分外刺耳。
等红鸾一转眼看到小莲的表情时，她明白了。
彦谨正在屋中侍寝长公主！
莫名一阵头晕突如其来，红鸾一个踉跄，x口顿时像被压着一块巨石让她呼x1不畅。
“姐姐。”小莲赶忙一把扶住了她，“我要你别进来……就知道你受不了。”
红鸾捂着x口b迫自己调整呼x1，“无妨。彦君安然度过此次危机便好。其余的，不重要。”
“姐姐眼睛都红了还说无妨。想哭便哭吧，千万别憋着。”
“我哭？”红鸾扭头直视着小莲说：“我哭什么？我有何资格哭？我乃何人？”
说罢她丢下小莲跌跌撞撞朝院外走去。
今儿个她值夜，这会儿都快酉时了，她得抓紧时间困一觉。
“红姐姐。”有人在她身后唤她。
红鸾顿了顿，随后疾步开走。她知道是谁。
“姐姐且慢！”喊她的是寿喜，“驸马爷有请！”
红鸾装作失聪，一路小跑回了自己的房，连忙紧闭房门。
寿喜追到了门口，拍着门说：“爷请姐姐过去沐浴。”
“不去！”红鸾“逃”到了榻上，放下帘子、盖上被子，高声道：“告诉你家爷，姐姐我乏了，困觉了，要他自个儿洗吧！”
“爷去兵部了。走之前差了马嬷嬷候着，为姐姐舒筋活络。”
“不必了！”红鸾心中一阵失落掠过。萧启不在，她更不想去他院中了。
躺在榻上等了片刻，外头不再有响动，寿喜似是离开了。红鸾渐入梦中。
可睡着睡着她觉得越来越不对劲，怎么身子这般重？
等迷离迷糊一睁眼，她发现自己被人压在了身下！
竟有人钻进了她的被窝里？！
她正要叫，却被人捂住了嘴，接着衣裳就被扯烂了！
若是萧启或彦谨钻她被窝，捂住她嘴撕她衣服，不由分说地进入她身t，狠狠地强她，红鸾会格外亢奋，可能没几下便泄他们一身。
可眼前人陌生得很，无论是身上的气味，还是被黑布蒙了的那半张面。
所有的信息都在告诉她，她遇险了。
此乃贼人也！
当“贼人”两字一蹦入脑中，红鸾全身血ye迅速流动，脑子疾速运转，分析局势，权衡利弊，最后在瞬间做出判断，制定出应对之策。
换言之，她的身子自动进入了“备战”状态！
“呜呜~~”
她一双媚眼含着春se盈满了泪水，楚楚可怜，清纯可ai。
单靠这一双眼，她可以魅惑任何男子。
谷兰说得没错，她擅狐媚之术，关键在于她用或不用。
从前她对萧启与彦谨从未动用，因为她憎恶搔首，讨厌弄姿。
若他们因此而迷恋她，那她顶会失望，不与他们相好。
当然，榻上的作派不算。
此刻面对着几近狂热的贼人，她将狐媚化作了蒙汗药，短暂麻痹住了饥渴的男子。
男子松开了手，放她说话。
红鸾噙着泪娇声道：“军爷这是作甚？吓到奴家了~~”
“军爷？”男子没想到会被小nv子如此尊称。
帝君好武，武学盛行，武将b文官更得圣心。
民间男子若被称为军爷、兵爷，那便代表了旁人对他最高的尊重。
见贼人受宠若惊的模样，红鸾判断此人并未受雇于任何组织，应该是个游民或者市井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