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山村里走出来的学子
九月的烈阳悬挂头顶,今天是珩阳高中的开学典礼
高中的开学典礼上,台上校长的致辞透过扬声器声浪如擂鼓,周遭是细碎嘈杂的窃窃私语。
宁淮站在台后,面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神迷离身型摇晃有些不稳,脖颈上豆大得汗珠滴落进校服领口里,崭新的校服被汗水濡湿,紧贴在他消瘦的身型上。
恍惚中听到老师叫自己的名字,轮到自己上台发表演讲了,强打起精神踩着虚浮的脚步走到台前。
“尊敬的各位老师好,同学们好,我叫是来自清和一中的高二特招生宁淮,很荣幸得到此次珩阳高中的特招生学习机会在接下来两年时间内,希望得到各方同学老师们的照顾,谢谢谢大家!”
宁淮说完自己的致辞,强扯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在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中走下台,还未来的及将手中的麦克风交给自己的同乡校友,整个人猛得就倒了下去。
再次睁开眼睛是在校医务室内。
校医是个和善的大姐正悉心叮嘱着宁淮用退烧药,末了还要唠叨一句"怎么会有人大夏天烧到40度,吹空调不要贪凉,小同学!"
宁淮不敢反驳乖巧点头,校医嘱咐完叮嘱打完这瓶吊针再回宿舍就出去了,此时此刻紧绷了一天的精神终于得以放松下来,享受起独自一人的感觉。
昨日爷爷奶奶的叮嘱声还环绕在耳边,无非是“宁宁,你要乖要听老师的话,珩水市是大城市不比咱们清和乡到处都是贵人,学校里不要惹事多跟同学们搞好关系!”之类的叮嘱。
宁淮也知道,他来到珩水市到底有多不容易。
优异的成绩并不是珩阳高中的唯一敲门砖,爷爷把养了多年鸡鸭全给卖了,那只陪伴了宁淮五年的大鹅也随着家里的腊肠鸡蛋,送进了他原来高中的校长室内。做完这些还觉得不够,奶奶又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几张红票子,一并塞入校长手上,老泪纵横低声下气的求着,才换来了一张薄薄的申请表。
宁淮自己也争气,在珩阳的入学测考中以第一的成绩,成功在四乡十八村的学子中拿下高二年级的入学资格。
前一天晚上,宁淮躺在老家的硬板床上辗转难眠,珩阳高中和他老家这种教学质量一般的高中完全没有对比性可言,加上特招补贴,两年内学费住宿费学杂费全免减轻了家里的经济压力,况且学校环境和师生资源无一都是顶尖的,能去这样的学校离宁淮想上的清北大学无疑是更进一步。
也许是收了宁淮家的好处,又可怜他年少没了父母,老校长在宁淮走之前好心提点了几句,“我们这种小山村出来的学生,遇事讲究一个当忍则忍,珩阳那所学校我也听过一些传闻,至于你嘛,收收你的性子,再不济也就是两年时间,你只要知道你去那里要利用更好的资源考大学的,遇见招惹你的,可别迷失了本心,要是真考上了不得了的大学,我们清和一中也能沾沾你的光,学校门口挂个横幅替你庆祝。”
说完还盯着宁淮的脸细看了几眼,才拍拍他肩走了,放任他自己去思考衡量。
宁淮是个年少老成又心思重的,校长的言外之意听的清楚,去珩阳高中这件事兴奋中也不免伴随着一些担忧焦虑,临睡前才下定决心,去了新学校不该招的人和事一律不管,做个只知道学习的机器人就好,降低存在感。
第二天,宁淮顶着眼下的青黑穿上干净的新衣服,收拾好行李,背上破旧的行李袋踏上了行程。
大巴穿过蜿蜒的山路,摇摇晃晃坐了五个小时,终于抵达在衡水市车站。
宁淮从没坐过这么久的车,从小到大就在清和乡附近活动,最远也就去过隔壁村赶集,大巴上各种难闻的味道与皮革味交杂,宁淮他一下车就吐了。
也许是胃里都吐空了,坐上学校安排来接应的小巴反而没那么难受了,隔壁座位上的少年应该是跟他一样特招进来的乡下学子葛明,从宁淮的穿着上感受到了同样贫困的气息,开始跟他搭话,二人熟络了不少。
临下车时葛明感叹道“真要是我们能分到一个宿舍就好了,还能互相照应一下。”
葛明当然是想多了,二人的宿舍没分在同一间,但还在在同一层首尾隔得不算太远。
宁淮赶在晚饭前,置办好了床铺被褥,衣架盆桶等琐碎物品,做完这些,葛明就来叫他一起去食堂吃饭了。
吃完饭,二人一起在校园内散步消食,顺便熟悉一下环境,凉爽的晚风袭来,树叶哗哗作响也盖不住高三学子们晚读的声音。
“明天要上台演讲致辞你紧张吗?我有点害怕,我的普通话讲的不是很好,怕第一天就丢人。”葛明越说声音越小,想来时真的紧张。
宁淮随口安慰“怕什么,我在你前面呢?要丢人也是我丢在你前面。”
突然,葛明在操场角落的宣传牌下顿足,神色兴奋的说“宁淮,你看你看!这个人好厉害啊!”
宁淮顺着他的目光看清后,不由得讶异,高一期末考试九门课,这个人的分数不是满分就是接近满分,要知道衡阳高中一直都是自己出题考试,其考试题目的难度宁淮自己做过几套衡阳的卷子,他清楚的很。
这人,真的很厉害!
照片上那位穿着学院制服的少年,五官凌厉且轮廓分明,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也抵挡不住那锐利的目光。照片下还写着班级和姓名。
高一一班,谢停驭。
“算起来,他现在应该是高二。”宁淮接着说,“说不定你开学典礼上就能见到这位学霸本人了。”
宁淮看着宣传栏上的谢停驭久久回不过来神,暗自将他当作学习参考的目标,就算不能超过,也希望能将他们之间的差异无限缩近。
回到原本空无一人的宿舍,募得多出了两位,猜到是同宿舍的舍友,宁淮本着应该更友善一些,主动打了招呼。
这两位舍友也是好相处的人,积极的报了自己的名号。
胖的叫汪时岸,三班的,高高瘦瘦戴眼镜的叫张新,跟宁淮同在一班,都是理科生。
他们宿舍是四人间,宿舍很宽敞明亮,桌柜在下床在上的规格,四张床互不干扰,宁淮来的时候三张床都明显有主了,只能选择了里面靠厕所更近的那张。
打完招呼后,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得倒也不错,只是聊到宁淮对头的床主人的时候,汪时岸刻意压低了声音说:“没来的那个叫陆川鹜是三班的,平时不住这里,,只偶尔来这里午休一下,他的任何东西都别动,他在宿舍就尽量保持安静,少说话,更别主动招惹他。”
宁淮闻言拧紧了眉毛,这个舍友听起来不像个好相处的,张新此刻的脸色也证实了这点,他们二人言语神色间都有些害怕陆川鹜的样子。
怕宁淮多想,张新开口说:“其实也不用紧张,平时就我们三个人,他来你做好自己就行了不用太在意他。”
聊着聊着,就到了睡觉时间,宁淮赶在熄灯前冲进去洗了个冷水澡,想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一点。
熄灯后,宁淮躺在床大松软的床上,耳边没有蝉鸣蛙叫,吹着舒适的空调,新环境宁淮产生了不安的情绪,辗转到半夜才睡着。
结果就是第二天开学典礼上,刚做完致辞就高烧晕倒了。
所幸今天还没有正式上课,只是聚集学生们走走过场就放人了,宁淮可以在医务室安心的打完吊针再回宿舍。
昏昏欲睡间,砰的一声--医务室的门被人暴力踹开,两道人影拉拉扯扯的走了进来。
“林羽,你他妈的,昨天晚上聚会后去了哪里?”
“同同学找我有事,我就出去了一下。”
宁淮听到动静,立马就直起了身子,但听到这几句对话又默默躺了回去,他不是多事的人不想参与别人吵架,更何况来人语气不善,他现在出可能会有更尴尬的场面出现。
他默默把脑袋塞进被子里,暗自庆幸床帘的四周都是拉上的,那两个人发现不了他。
“同学?是那个叫谢停驭的同学吗,真他妈能扯,昨天他走了之后,你人也跟着不见了”低沉的男声压抑着愤怒的情绪后一句简直是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昨天老子观察一晚上,你他妈恨不得把眼珠子放他身上,把你的脏手从老子身上移开!”
一道清冷明亮的音色急切的说道:“没有!我只是好奇他怎么会突然过来这种聚会,多看了几眼!跟他出去更是没有的事!”
另一人嗤笑一声,说:“那他妈就更搞笑了,怎么昨天我收到段视频你跟谢停驭一起走回学校,挨的那么近,我看你笑的开心大半个身子都要黏在他身上了,被人偷拍都没察觉,我数到三,你不滚我就动手了。”
“川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证明我自己的,我是真的喜欢你!只喜欢你的!”
“先前觉得你长的还不错看着纯良,没想到也是个把拜金两个字写在脸上的下贱玩意儿,这段时间在我身上没捞到什么好处,前几天看见谢停驭从迈巴赫车上下来心动了?以为他是个低调的富二代?”男生说到此处语气倒是冷静了不少,语含嘲讽继续说道:“本来就是玩玩而已,到头来还被你恶心了一把,告诉你,谢停驭从来都不是什么有钱人,你押错宝了。”
不顾那人低声下气的哀求,声音低沉的男生语气变的越来越散漫,“三二”语气中还带了几分戏谑。
数到一之前,一阵脚步声伴随着隐忍的哭泣声远去,宁淮在被子里捂出了一脑袋的汗,听了一耳朵的别人的八卦他不敢动,内心期盼另一人也赶快走。
内心正忐忑着,唰的一声,隔帘被拉开了,被子也被猛的拉下,露出了宁淮被热的通红的脸蛋。
二人无声的对视。
面前这人满脸的戾气,对上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瞬间,宁淮呼吸急促,心脏都被捏紧的感觉,瞬间确定这人是个危险分子,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暴起。
数秒后,对面那人先行收敛起情绪,一把将宁淮从床上薅起,看了一眼他胸前的名牌,宁淮也看清了对方校服上歪歪扭扭别着的名牌。
陆川鹜---真是你越想远离什么人,命运就会把什么人刻意送到你眼前来。
晦气。
宁淮吊完几瓶水已经快6点了,踩着暮色回到宿舍时,他先是看了一眼对床,确认是空着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汪时岸和张新两位舍友见他回来,表达了几句关心就接着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宁淮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不舒服,简单洗漱一下就爬上床了。
再次睁眼时,已经是夜半时分,宁淮摸了摸肚子,没吃晚餐就睡了,现在饿的慌。想起行李袋里,还有奶奶塞进去几个煮熟的土鸡蛋没吃,他轻手轻脚下了床,一顿翻找过后,就着几缕月色坐在阳台上慢慢吃着。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宁淮嘴里的鸡蛋半咽不咽,猛烈的咳嗽起来。
外面的人,见没人来开门,转为不耐的拍门,走廊的声控灯亮起,汪时岸和张新也被惊醒。
“开门!”低沉的男音配合着主人越来越用力的拍门声。
汪时岸和张新对视一眼,后者火急火燎下了床,开灯开门动作一气呵成。
“人都死了吗?这么慢!”陆川鹜推开站在门口的,大跨步走了进来。
张新被推了也没有生气,语气殷切的问:“陆哥怎么这么晚来?”
陆川鹜没理,径直朝阳台走去,
宁淮蹲在角落里,咳的上气不接下气,面色通红,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到处找水,水没找到,倒是跟陆川鹜那双阴沉的眸子对上了。
“稀奇,宿舍来新人了?怎么没人跟我说。”前半句是疑问句,后半句是陈述句,单是听最后一句音调上扬,但是含了几分不爽的语气。
汪时岸也从床上下来了,和张新像罚站一样站在陆川鹜身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张新推了推眼镜一脸苦相的说:“班导说给您打过电话了,您同意了的,我昨天也给您发了信息,您没回”
陆川鹜思索片刻,班导确实有打过电话,但当时他在跟朋友开趴聚会,人声杂乱吵的要死,根本就没听清班导说了什么,只嗯嗯嗯了几句就挂了,至于信息更是看都没看。
陆川鹜见宁淮半跪在地上咳的难受,驾轻就熟的从张新的桌下拿出新的矿泉水。
"想喝吗?"他晃了晃手里的水,眼里的戏谑丝毫不掩,眯起眼睛看着宁淮。
宁淮盯着眼前的一幕,眉头微皱,从地上站起,拿出桌上的瓷杯绕过面前的陆川鹜,打开阳台的水龙头,接上一杯屯屯灌了几口。
“喂!那个是自来水,我的天!”汪时岸小声惊呼道,张新使了一个眼色给他,赶忙闭上嘴巴,又跟禁声了似的。
宁淮此刻哪里还管得了什么自来水不自来水,几口水灌下去喉咙的火辣辣痛痒立马缓解,他只觉得现在舒服多了。
“我知道,没关系。”宁淮回完汪时岸,转头又看向陆川鹜开口道:“谢谢,但不用了。”声音不大,语气坚定。
陆川鹜面色阴沉,把水砰的扔回张新的桌上,又突兀的轻笑起来,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宁淮充满警惕。
“真没意思。”陆川鹜说完就自顾自的进了浴室,没在理人。
第二天,宁淮先找到教务处报道,班主任姓曹是个胖胖的中年地中海大叔,招呼来班长带着宁淮先进教室。从门口道座位这几步路的距离意外的只有零星几道目光投来,很快又移开,或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
早课还没开始,教室里有些吵闹,宁淮低着头安静坐在教室偏后的位置与众人格格不入,桌面上摊开着课本,散发着新书独有的油墨味。
不知道什么时候,教室里的喧闹声停止,班导老曹踩着早课铃声走了进来,先朝着宁淮的位置看了一眼,接着公事公办的说:“各位同学,早,一眼看过去大部分都是熟人,同学们应该大部分同学都认识我也都互相认识,我就不多自我介绍了,接下来的两年就由我带咱们理科一班的数学,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说完又朝着宁淮看了一眼,接着道:“还有一件事,大家上学期应该也听说了,我们学校办的慈善特招生人选出来了,我们班自然也分到了一位成绩优异的同学,那个宁淮,你站起来让大家都认识一下你。”
宁淮顶着重重目光站起,脊背绷的很直,在班导鼓励的目光下作了自我介绍。
“这位就是咱们班得来的好苗子,虽然以前的学习环境一般,但是成绩相当优异,如果学习或者生活上有什么不方便的,麻烦各位同学关照一二。”
宁淮坐下时不经意的往后看了一眼,发现左边靠后位子的位置上还空着,正疑惑着,传来笃笃的两声敲门声,宁淮寻声望去,只见一个高大清携的人影站在教室前门。
“停驭啊,怎么迟到了?”虽然是疑问句,但是班导老曹叫的亲切,脸上乐呵呵的,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
“塞车。”谢停驭磁性的声音响起,那张冷冰冰的脸上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简单两个字说完也没等班导回什么,自顾自的走到空桌上坐下,摊开课本又从背包里摸出一副金丝眼睛戴上,低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老曹新学期第一节课就被无视,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但来人偏偏是谢停驭,咳嗽两声正式开始上课。
宁淮还有点没回过神,在他的认知里,在学校最起码要尊师重教,明明那人昨天才在宣传栏上见过,是个厉害的学霸,但就算是学霸也要尊重老师吧,想着便回头悄悄看了那人一眼,心里默默的给他贴上了一张有些自傲的标签。
察觉到宁淮的目光,谢停驭敏锐的抬头,也看了宁淮一眼,两人的座位隔的太近,宁淮清楚的看到了他眼神中的攻击性。
两两不过半秒的对视中,宁淮迅速回头,动静太大显得有些奇怪,于是在身后的目光中把头埋的更低了些。
也许是刚开学,老师布置的课业并不繁重,晚自习也还没开始,6点就早早放了学,宁淮在食堂草草敷衍完肚子,就回了宿舍,舍友都没回来,他一个人乐的自在,打开课题笔记开始心无旁骛的学习。
晚上10点,赶在熄灯前汪时岸和张新回来,汪时岸时是个话多嘴巴闲不住的,洗澡的时候都还在说学校附近哪里哪里好玩,宿舍一下子吵闹了起来,宁淮收起课本,爬上床准备睡觉。
半梦半醒间,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宁淮被瞬间惊醒,隔着过道与对面的张新对视,汪时岸还迷糊着,面面相觑间张新快速翻身下床,嘴里还嘟囔着:“艹,不会又是那位活阎王吧?”
门开,张新猜对了,昏暗的走廊里站着的正式满身煞气的陆川鹜。
陆川鹜走进来一句话不说,把背包重重的砸在地上,打开台灯开始翻箱倒柜,随后又进了浴室。
阳台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响了很久时,宁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从枕头下摸出碎屏的手机看时间,已经洗了一个多小时了。
好吵,好烦。
不知又过了多久,水声停止,陆川鹜带着满身寒气出来了,宁淮头靠在床边的围栏上瞄了一眼陆川鹜。
陆川鹜只穿了一件黑色内裤,背对着宁淮侧着头正在擦头发,借着昏黄的台灯他看见陆川鹜的脊背微微拱起,脊背上肩膀上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拉扯又鼓起,腰身上覆盖的人鱼线走势明显,大腿修长又结实有力,在灯光的照射下阴暗分明,这是一具对比起同龄人显的非常有荷尔蒙和力量感的肉体。
宁淮在心里小声安慰自己以后也会有腹肌的,随后转过身闭上了眼睛。
陆川鹜此刻心里还是非常烦闷,哪怕洗了那么久的冷水澡也冷静不下来,本来最近就在和家里人吵架,他爸断了他的生活费不说,一向疼爱他的妈妈放话不让他回家,还要求他这段时间好好呆在学校里想清楚自己到底错在哪儿。
至于吗,不就是最近疯玩了几次没回家而已,被陆川鹜他妈的助理跟踪打小报告,连以前跟一些男男女女暧昧都被拍了下来,照片送到他爸办公室桌上勃然大怒脸上挨了巴掌不说,但让他一直呆在学校他是真的受不了,他爸妈这回是铁了心要收拾他。
今天一个朋友过生日,不知道哪个傻逼把他在的消息透露给了林羽,巴巴的找了过来,一点被甩了的自觉都没有,趁着他醉酒堵在厕所里抱他还想亲他,把他又给恶心了一次。
跟他在一起心里惦记着谢停驭的恶心玩意儿,多看一眼他都觉得恶心。
陆川鹜越想越恶心,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消息,那个组局的朋友还一直发消息给他,说什么下次绝对不会让林羽再出现在他面前,今天的事对不住之类的话,心里的火气又被勾了上来。
要是没有今天这一出,他醉酒就能顺势去那几个朋友家住几天,但他当时不顾挽留一个人冲了出来,再想回去也拉不下这个脸面,只能又来学校对付一夜了。
连续两天睡学校的硬板床,想起家里柔软贴肤的大床,陆川鹜心里憋屈无处发泄,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刚开学的前几天,陆川鹜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来宿舍报到,时间不定,有时是刚熄灯后,有时候是凌晨一两点,衡阳高中没有宵禁,宿舍楼下的大门是人脸识别,想什么时候进都可以,人来了不说话,但动作吵的一宿舍人不得安宁。
这天是周五,按照惯例学生们上完最后一堂课可以回家休息,宁淮的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体育老师不知道发什么疯,让学生们一上来就围着体育馆先跑三圈,跳远篮球球轮着来,美名其曰给他们好好炼炼身体。
等下课铃声响起,宁淮平摊在地上气喘吁吁,浑身上下都跟被汗水泡了一样,衣服黏在背上特别不舒服。
学生们三三两两邀约着一起进体育馆内专用的浴室去洗个澡,宁淮也跟着去了,但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班长乔溪明看他愣在那里问:“怎么了?”
“人太多了,我还是回宿舍去洗吧。”宁淮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匆匆离开,乔溪明环顾一圈,人是不少,但周遭明明还空着的几个浴室没人用,只当宁淮是害羞不习惯,也就随他去了。
宁淮先回教室取了书包,一路上脚步匆匆,为什么不用体育馆的浴室,因为那里的浴室全部都是玻璃的,只有在重要部位才有一段磨砂玻璃遮挡隐私。
太可怕了,只要有人站进一点趴在玻璃上看一眼,他身体的秘密就会被曝光,处于青春期的男生间又爱开一些没有边界的玩笑,宁淮他赌不起。
回到宿舍的时候还早,宁淮特意算准了他们去吃饭的时间,迅速抄起衣物,关门,落锁,开水动作一气呵成。
刚洗没多久时,敲门声又响起了,宁淮此刻站在浴室里满头满身都是泡泡擦的正欢,听到一声高过一声的拍门声匆匆淋掉泡沫,胡乱擦干套上衣服就去开门了。
悠闲的洗澡时光被打断,宁淮心里烦闷,又对陆川鹜积怨已久,没等他进门就忍不住发出了质问:“你没有钥匙吗?”
声音不大不小,语气里带着的三分哀怨藏不住。
陆川鹜进门悠闲的坐下把背包放在脚边,然后慢悠悠的掏着什么。
宁淮眼睁睁的看着陆川鹜从背包深处掏出一把钥匙,捏着钥匙扣对着他晃了晃,薄唇轻启,散漫的说:“懒得掏。”
说完冲着宁淮扬起一张讨打的笑脸。
宁淮:“”
看见宁淮慢慢变了脸色,陆川鹜心情大好,笑出了声,指了指自己耳后的位置说:“这里,泡泡。”
宁淮不想跟这个神经病计较,转身重新进了浴室,脱下衣服时却忍不住的想,万一他突然闯进来怎么办,这个人非常没有边界感,默默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透过水声,宁淮听见阳台的门被打开,一墙之隔的厕所里传来水声,宁淮从声音判断时陆川鹜进来上厕所,内心祈求他上完赶紧离开。
陆川鹜打上洗手液慢悠悠的洗手,听见双重的水声,忽然起了坏心思。
说干就干,浴室的折叠式推拉门被一把推开,宁淮整个人暴露在陆川鹜眼前,入目就是宁淮清瘦白皙的身子在冲水。
宁淮脑袋一片空白,紧接着就变了脸色,迅速扯下浴巾挡在身前吼道:“啊!你神经病!滚!滚出去!”骂完,随手拿起手边的沐浴露往陆川鹜身上砸去,又拉上了门。
陆川鹜显然也没想到宁淮反应那么大,反应几秒后,被沐浴露砸中的胸中隐隐作痛,也来了脾气,伸手又去推浴室的门,语气恶劣的说:“操,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又不是女的,看一眼会死吗?”。
说完又觉得不对劲,接着问:“等等,你下面怎么没有毛?”
宁淮的小身板根本就抵不过陆川鹜满身的牛劲,见关不上门,就转过身拿起内裤往身上套,只是满身都是湿漉漉的水珠,不好穿,中间卡了好几下。
耽误这几秒的功夫,陆川鹜已经反应了过来,不顾宁淮的意愿,强行把他拧过身来,用力扯下宁淮刚穿好的内裤,弯下腰看了个仔细。
“操,还真的没有毛,不就是没”
啪的一声响起,陆川鹜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重重的的一巴掌,宁淮这下用了十成十力气,陆川鹜没有防备脸都被打偏了过去。
宁淮被满脸怒气的陆川鹜推了一把,后腰重重的撞在墙上凸起的水管上,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滑坐在冰冷的地砖上脸色发白。
陆川鹜满身煞气,一米八几的个子像座山一样堵在浴室门口,眼神跟淬了毒一样瞪着宁淮死白的脸,看他在地上挣扎扭动,不经意间的向下一瞥,瞳孔紧缩,整个人瞬间呆立在原地。
从他的视角往下看,宁淮的双腿微微岔开,内裤因为刚才的拉扯推搡已经滑落至脚踝,视野大开。
宁淮白净中透着粉嫩的性器垂软着,紧跟着是两个小巧的睾丸,再往下,会阴部却有着一条细细的裂缝,中间隐隐约约透着桃红肉色。
居然真的像女人一样长了花穴。
这一下撞击,宁淮疼的生理眼泪直流,挣扎中注意到陆川鹜死死盯着自己的下体,强忍着疼痛跪坐起身,一手扶着腰一手慢慢拉起内裤。
陆川鹜还在巨大的冲击中没有回神,恍惚中后退两步对着宁淮脱口而出:“你是怪物吗?”
怪物两个字透过耳膜,强有力的穿透宁淮的心脏,宁淮用仅存的力气拉上浴室门。
回陆川鹜:“滚!”
声音细如蚊吟,不知道陆川鹜有没有听到,但人是真的如他所想转身离开了。
宿舍门被重重的带上,一切尘埃落定。
晚上,宁淮蜷缩在被子里,死气沉沉,腰上很疼,稍微一动就扯着疼,心里也疼,自己最大的秘密就这么被发现了,还被那个神经病形容是怪物,又恨又气,想杀了他。
双重打击之下,竟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宁淮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早上醒来感觉头疼欲裂,浑身发软,昨天张新和汪时岸一直没回来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当然还有陆川鹜也没回来。
陆川鹜这个人,性格恶劣讨人厌,不知道他会拿着自己的秘密做什么,嘲笑他还是散布出去威胁他都很令人心惊胆战,宁淮越想越心烦,完全不愿意面对。
上午葛明过来了一趟,邀他一起去学校周边看看,宁淮正哪儿哪儿都难受就拒绝了,看他真的脸色不舒服给他带了食堂的早餐就自己走了。
宁淮睡了一个回笼觉,胃里是在难受才爬起来,扶着腰坐在板凳上慢吞吞的啃已经变的冷硬的包子,肉包油多腻人,才勉强咽下去两口又忍不住都吐了出来。
门外响起了钥匙开锁的声音,宁淮转头就跟陆川鹜对上了视线。
沉默半响,两人都无话可说,看陆川鹜的表情倒显得比他这个秘密暴露的当事人还要尴尬。
“你不舒服?”陆川鹜先开口打破了这种静谧诡异的氛围。
“”
宁淮不理人,他也没生气,昨天逃也似得离开了之后,他躺在朋友家也辗转难眠,后知后觉得升起一种名为愧疚的心思,好像做的有点过分了。
在宿舍楼下呆了快半小时,陆川鹜才组织好了语言去找宁淮谈谈,没想到推门看见宁淮在洗手台大吐特吐。
“你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宁淮闻言只用更奇怪的目光看着他,陆川鹜想了想他的性格说不出什么道歉的话,但他用更真诚的语气说:“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绝对不会说出去,我可以发誓!”
发誓有什么用,他这种性格随心所欲的大少爷,哪天得罪了他,宁淮坚信他肯定转头就拿这件事嘲笑他威胁他,但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他还想留在这里。他想读书,没有比衡阳高中更好的平台了。
宁淮的脸色潮红,被水打湿的下巴还在滴水,,早上他又哭了一次,被泪水沾湿的眼睫拧成一缕一缕的,眼眶猩红,模样是可怜极了,低下头,桃红的嘴唇开合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只回了一句“嗯。”
陆川鹜坐在他对面用一种观察姿态审视着,宁淮被这种目光看的非常不舒服,但他已经没什么力气再说什么了。
“你腰还疼吗?”
宁淮真的想翻个大白眼给他,昨天用那么大力气推他,腰都要断了,还问他疼不疼。宁淮全当这个人不存在,扶住腰自顾自的收拾起东西,手腕突然被抓住了,挣脱不开。
“去那里?”
“你干什么,放手!”
“你身上怎么这么烫?”陆川鹜说话爱动手的习惯非常不好,无比自然的就把手伸到了宁淮的额头贴着,“发烧了,走,我带你去医院。”
陆川鹜不说宁淮也打算去校医务室拿点药,此刻的莫名其妙的关心宁淮心里非常不自在。
“不需要去医院,你放手!我自己去医务室。”
“医务室这种地方怎么行,昨天昨天我用的力气不小,你腰也要看看。”
宁淮听后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说:“放心,死不了。”
陆川鹜语塞,真放了手。
宁淮去医务室的路上,一直跟着一条小尾巴。校医掀开宁淮的衣服,问宁淮背上的伤怎么回事,又见他脸色不好接着问是不是被打了的时候,看着他身后那条颜色紫红有些骇人的伤处,小尾巴陆川鹜悄悄别开了双眼。
“没有。”宁淮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陆川鹜的神色接着说:“是我自己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跤撞到的。”
周六的校园很寂静,除了少数留校的学子,大部分衡阳的本地学生都会选择回家。
上午的阳光毒辣,陆川鹜就静静的跟在宁淮后面,快到宿舍楼下的时候,陆川鹜才离开。
宁淮回宿舍只想快点换身上黏腻的衣服,简单冲洗后,在洗手台的镜子前擦药油,姿势扭曲手,偏偏校医特意交代了要用力擦才有效果,宁淮的手都快抽筋了,也擦不好。
陆川鹜回来了,阳台的门没关,很清楚的看到宁淮光洁白皙的后背,一手的药油正在跟自己较劲,心思动了动。
“我来吧。”
“不用了。”宁淮拒绝的干脆利落转过身背对着他,没想到钟陆川鹜这么快就回来了,看他手上提的袋子应该是去了一趟食堂。
陆川鹜才不管他要不要,强行夺了药油,拉住宁淮的手腕,把人按在书桌上。
“不要动!等会儿受伤疼的是你自己。”
陆川鹜一手扶住他的腰,大腿用力抵住他的膝窝压在他身上,宁淮挣脱不了,只能身子往前倾,裸露的胸膛趴在冰冷的桌子上,尽量跟他保持距离。
瓶盖的声音掉落,紧跟着陆川鹜粗糙的指腹用力划过娇嫩的脊背,一圈一圈用力的按压。
药油的辛辣味道荡开在空气中,宁淮心想太近了,陆川鹜的一只手还掐在他的腰上,另一只手在他的脊背上游走,也许是嫌姿势不舒服,陆川鹜单手抱住他的腰把人往上提了提。
陆川鹜的胯骨正顶在他的屁股上,宁淮觉得太暧昧了,又开始挣扎,陆川鹜也感觉到了,反手就更用力的按在他紫红的淤血处。
“唔嗯好痛,你轻点。”
陆川鹜手上动作一顿,眼神晦暗不明牢牢锁在宁淮的腰背处,听见这声黏腻的呻吟,身下不自觉的起了些反应。
“嗯,别骚。”
“”
宁淮感觉有些不对劲,屁股上有发硬的东西正顶着自己,陆川鹜上手的按压的范围也越来越大,早就超出了淤血的范围。
此时时刻,他很危险。
“你别,你别按了,快放开我!”宁淮剧烈挣扎起来,手肘磕在陆川鹜硬挺的胸膛上,陆川鹜吃痛放开了他。
葛明虽然是个男生,但是是个非常爱八卦的性子,一个礼拜的功夫把学校的风云人物打听了个遍,其中就包括宁淮的这位好室友陆川鹜。
只是形容他的词都不是什么好词,陆川鹜的陆是衡阳市商场巨鳄陆家的陆,长的帅但本人暴力倾向,经常逃课,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男女不忌,完全不像个好人。
得了空隙,宁淮迅速跳开套上干净衣服,跟陆川鹜拉开了三丈的距离。
陆川鹜无言,自己去阳台洗了手,宁淮站在原地看他动作,路过宁淮时皮笑肉不笑的说:“过来,吃点东西。”
“?”
“给你买了食堂的粥,早上不是没吃什么吗,退烧药要等到饭后才能吃。”
陆川鹜说完一副神色如常的样子,宁淮将信将疑。他也是处于对性事感到好奇的少年时期,甚至偷偷看过片,自己也算半个男人,陆川鹜胯下硬起的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何况好像还挺大,完全忽略不了一点。
“谢谢,放那里吧,我自己吃。”
宁淮站在原地不愿意靠近,陆川鹜表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心里尴尬又惊奇,自己怎么突然就对着宁淮起反应了,压都压不下来。
“要我请你过来吗?”
宁淮不情不愿的挪过去,陆川鹜把宁淮的椅子拉到自己旁边拍了拍,意思是坐这里。
“”
这是什么情况,两个人的床本身就是挨在一起的,书桌当然也是,现在还叫他人也坐过去,陆川鹜是真的很奇怪,一边骂自己是怪物,一边又不懂得避嫌两个字。
“好吃吗?”
不就是食堂买的普通的白粥吗,有什么好吃不好吃的,但宁淮胃里的空虚反胃真的被这碗白粥压了下去。
宁淮坐在旁边,小口小口的喝粥,如果不是完全不看陆川鹜一眼,他心想就那副样子看起来还挺乖巧的。
而宁淮心里想的是,周一他就要去跟班导申请换宿舍,远离这个神经病。
“你想换宿舍?原因呢?”
宁淮站在老曹的办公桌前踌躇,原因他很明确但说不出口,总不能直接开口说自己不想跟一个发现自己是双性人,并且对自己起了反应的危险分子呆在同一个宿舍内吧。
见宁淮半天不说话,老曹心里过了一遍陆川鹜曾经犯下的事,心里有了些成算说:“我知道你刚来跟舍友处不了太好的关系,但我保证你只要安分守己,遇事多忍耐一些,生活上我会尽量多帮你,这个学期宿舍满了,下个学期会有一些空出来的床位,你只要多住一个学期,等有了空位我帮你调宿舍行吗?”
老曹说的委婉,拒绝的同时也给了宁淮一线希望,宁淮也不想班导为难,低下头闷闷的答应了。只要多忍耐一个学期,四个月而已他就能远离陆川鹜了。
办公室的另一边,谢停驭和一个女同学被英语抓着絮絮叨叨:“这次的英语辩论赛,你们两个要多上点心,课题上有什么不懂的就多来问问我”
谢停驭一边听着老师的交代,一边装作不在意往宁淮的背影多看了几眼,听说陆川鹜最近都是睡在宿舍的,而他的舍友就是这个宁淮。班导和宁淮一句话都没提到陆川鹜但句句的指向都朝着陆川鹜。
呵,谢停驭心里不齿,那家伙又在欺负人了。
“停驭,你是男生,这次跟着学长们出去你要多照顾一下女生,停驭你有在听吗?”
英语老师的轻声叫唤拉回了谢停驭的心思,收回视线“嗯”了一声。旁边的女生,撇了一眼他俊秀的侧颜慢慢羞红了脸。
回到教室,宁淮趴在桌子上生无可恋,虽然周六那天陆川鹜走了之后连续两天都没回宿舍,但谁能保证他什么时候又回杀回来,做些出界的行为。
宁淮心里装着事,上课的时候也有些走神,每每意识到自己走神,就会把手伸在桌子下,掐自己一下,提醒自己好好上课。
谢停驭坐在他斜后方,把宁淮的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
放学时,宁淮吃完饭像个游魂一样飘回宿舍,埋头于学业中,没多久汪时岸先回来宿舍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在宿舍开始收拾东西。
宁淮不解疑惑的问:“怎么了?”
汪时岸看了一眼陆川鹜的床位,压低声音说:“我受不了了,我叫我爸帮我在学校附近租了房,我出去住。”说完拍了拍宁淮的肩以示安慰。
宁淮心里羡慕,讲道理学校给他安排的虽然是四人间,但其实居住环境很好,空调洗衣机热水器,床架桌椅都是崭新的实木用料精良。他也想逃离,掂量了一下自己口袋里的余额还是收起来那些心思。
宁淮也帮忙收拾,收拾好时张新也回来了,汪时岸和张新这两个大男人拥抱拍背,很舍不得的样子,等人走后,宁淮问:“你们相处的这么好,刚刚汪时岸邀你一起出去住,怎么不答应?”
张新欲言又止的说:“汪时岸身后的男人看见了吗,那是他家的保镖,我没他那么好的条件我家只能说普通,我家送我进这所学校已经花很多了,一年几十万的学费很多都是东拼西凑的,我跟他是兄弟我更拉不下脸去蹭他的。”
得了张新的回答,宁淮长舒一口气总归不用独自一人面对陆川鹜,张新是个好人,汪时岸也是,跟他们相处也挺愉快的。
“你先去洗澡吧,我先做会儿作业。”
宁淮安心的去拿衣物洗澡,走进浴室的间隙听到开门声响起,宁淮还以为汪时岸什么东西忘拿了,没想到对上眼的是陆川鹜。
“陆哥,今天这么早回啊。”张新在旁边热络的打着招呼,陆川鹜随便嗯了一声作答。
宁淮手里拿着衣服,进去怕陆川鹜又闯进来,出去不洗了又很奇怪,怕张新问,宁淮不是会撒谎的人,这个浴室进也不是出也不是。看了看陆川鹜,又看了一眼张新,顿了顿还是转身进了浴室。
陆川鹜呆了没多久,才发现汪时岸的床空了,问:“汪时岸人呢?”
张新推了推眼镜,斟酌了一下用词回:“他父母觉得宿舍的环境一般,也不放心他没人照顾,就在外面给他找了套房子,出去住了。”
“哦”陆川鹜点头思索片刻,招呼张新走近一点低声说:“打个商量,你也出去住?”
“嗯啊?”
“没听明白吗,叫你出去。我不管你是出去租房住,还是要换宿舍,总之你得出去。”
张新听完内心惶恐不安,不知道那里得罪了这个阎王要赶他出去,仔细判断陆川鹜的脸色,斟酌着说:“出去住有点贵,找房也需要一点时间,新学期新生那么多,班导也不好调宿舍”
陆川鹜听完,点头说:“嗯,是有点麻烦,这样吧,你跟你班导说你要换宿舍,三天之内搬出去,他不同意你就叫他来找我,行了吧!”
“行行行!”张新赶忙答应,怕他下一秒变脸打人,能搬出去求之不得,只是张新也听了不少陆川鹜的传闻,甚至亲眼看见过他跟一个男的在一起,认真对比了一下,好像宁淮长的确实是陆川鹜会喜欢的清秀干净的类型,内心为宁淮默默点起了灯。
“你干嘛去?”
陆川鹜骤然的一声质问,吓得张新握住阳台门把手上的爪子缩了回来,战战兢兢的回:“上上厕所啊。”
“你先别去,等他出来。”
这个他当然指的是宁淮,张新心想厕所和浴室都是用墙好好分开的,还各自有门,陆川鹜果然霸道,看宁淮那样子人都还没搞到手,就已经划分为自己的所有物了。
张新无言但不敢不多话,真憋到了宁淮出来才去厕所。
宁淮在浴室里也听到了陆川鹜那句拔高音量的质问,他是在提醒我有人要进来了吗?宁淮觉得奇怪。
陆川鹜说三天,三天都不用,第二天宁淮回宿舍就看见张新的床和东西都收拾好了,脑子一麻,呆坐在原地。
宁淮哀怨的问张新:“你不是说你不跟汪时岸搬出去吗?”
“我没跟他出去住。老曹帮我换了宿舍,刚好就有那么一个空位,所以”张新推了推反光的镜片继续说:我知道你也找过老曹想换宿舍,按道理不行,但我有个朋友帮了我一把,你懂得。”
宁淮懂,但他心里难受,肯定是特权阶级的学生,才会让班导帮忙,宁淮觉得不公平,但谁也怪不了,幽怨的说:“我懂,没关系,你安心学习吧!”
张新听了反而良心有点过意不去,临走时隐晦的跟宁淮提点,小心陆川鹜,还有忍耐点。
张新说的,宁淮都懂,他比谁都想避开陆川鹜,他避不开,他一直都在忍耐,上下课都尽量避开陆川鹜所在的三班,绕着走。
昨天晚上宁淮一个人睡在空荡荡的宿舍,心里无时无刻不再想怎么面对陆川鹜,俗话说冤家路窄,今天一下课,宁淮就被陆川鹜逮住了。
是真的字面意义上的“逮”。
宁淮的心里事多,连记忆力都变差了,放学走到半路才想起课本没拿,从教室里出来,就看见陆川鹜也从三班教室走出,两个班中间就隔了一个二班。
宁淮装作波澜不惊,慢慢的走。
“喂!你等等我。”
叫谁?走廊零星还有几个学生打扫卫生,闻言都朝陆川鹜看过去,唯独宁淮头也不回,加快了脚步。
管他叫谁,叫鬼都不要叫我!
“操,宁淮,你站住!”
听见自己的名字,宁淮更是拔腿就跑。陆川鹜看见宁淮躲瘟疫一样的跑开,傻子都该知道他是故意躲着自己了。
陆川鹜也追了上去,宁淮那小身板那里跑的过他,几个下楼的瞬间就被陆川鹜堵在楼梯转角处,牢牢抓着衣领不松手。
“跑什么呀!躲我?”
“躲你干什么,我有急事不行吗?”宁淮说话间,温热的吐息打在陆川鹜手上,宁淮身体太差了,跑个步就累的气喘吁吁,反观陆川鹜是神气如常。
“急事?什么急事?叫你你都不答应,故意的?”陆川鹜反手挥开宁淮作乱的双手,把人抵住墙上,压的更狠。
“吃饭!我要去食堂吃饭,饿的很急!”
陆川鹜呵呵一笑,松开他的衣领,反手搂住宁淮的脖子,把人禁锢在自己怀里,笑容更深,说:“我也饿了,正好一起!”
一路人被不少同学行了注目礼,大家又都是想看又不敢看,一眼一眼偷偷瞄的样子,反而让宁淮深刻意识到自己被当众围观的事实。
衡阳的食堂伙食也非常好,此时此刻坐在宁淮对面吃得正香,还点评道,没想到这家还不错下次再一起来,宁淮则听着陆川鹜自言自语一点胃口也没有,草草吃了几口就敷衍了事。
“吃那么少,不是饿了吗?难道你刚刚说饿是在敷衍我?”
宁淮无言,又低头多吃了几口,陆川鹜见他吃的勉强说:“不想吃就别硬塞,今天你请我吃饭,下次再请回你,带你去吃好吃的餐厅行吗?”
陆川鹜这个神经病,非跟着他来食堂,没带饭卡就算了,强行让宁淮帮他刷卡,说什么请不请的。
宁淮想都没想就拒绝道:“不需要,我只是胃不太舒服。”
“好吧。反正以后机会多得是!”
陆川鹜又薅起屁股仿佛黏在食堂座位上不肯起身的宁淮,宁淮走在陆川鹜身后磨磨唧唧,陆川鹜往东他偏要往西。桃红的下唇微微嘟起,一脸不情愿,时不时投来几道幽怨的眼神,宁淮那的样子还挺可爱的,陆川鹜难得多了些耐心,半哄半强迫把人拉进了宿舍。
陆川鹜和宁淮大眼瞪小眼,起因是陆川鹜洗完澡后让宁淮去洗,宁淮不肯,默默转过身背对着陆川鹜,不肯看他。
陆川鹜被逗笑了,拉住他的手腕说:“你不会要等到我睡着后你才去洗吧。”
见宁淮脸色一变,就知道自己随口一说猜对了,陆川鹜哈哈大笑说:“宁淮,你真可爱!”
“你神经病,你才可爱!”
陆川鹜边点头边说:“嗯嗯,我也可爱,那加个微信?”
“我不用微信。”宁淮心虚的把手机推远,陆川鹜看他那样就知道他在鬼扯,自己明明见过他用微信和人聊天。
“骗鬼呢!是我最近表现的脾气太好,你想见见我生气的样子?”
陆川鹜一记眼刀斜过来,宁淮默默的把手机摸回来,打开了微信的添加页面。
叮的一声响过,好友添加成功,宁淮默默看了一眼陆川鹜的头像,是条高大威猛的杜宾,头像狗人也狗。
陆川鹜看着宁淮的小猫可爱头像,立马给宁淮打上了备注:小野猫,骚里骚气的。
“行了吧。”宁淮没好气的说。
“行,你去洗澡吧,我不会看你的。”陆川鹜一边回微信上的未读消息一边懒散的说。
宁淮将信将疑看他的侧脸,慢吞吞的拿出了衣物,身上黏腻的薄汗被空调一吹有点冷,他是真的想洗澡,再说躲的过一时躲不过一世,自己总不能次次都能陆川鹜睡着后再洗冷水澡吧。
也许可以尝试着相信他。
衡阳高中一直以各种各样的课程闻名,其中有一项就是箭术,宁淮对这项课程很感兴趣,小时候看各种武侠剧,打斗场面还行,但每每看到射箭的场面宁淮都很兴奋。
两个礼拜一次的剑术课程,宁淮从拿到课表的那一刻就兴奋起来了,班长带着大家去到射击馆内。
换好衣服后,宁淮在场上隔着人流一眼就看到了陆川鹜背对着他正在射箭,被一堆人围着,他的个子太高,哪怕处在人群里也是鹤立鸡群,一眼得见。
跟陆川鹜宿舍见还不够,怎么上个课还凑在一起。
陆川鹜今天没穿校服,换了一身有些束身的衣服,黑色直筒裤包裹住长腿,专业的束带勾勒处他紧实的腰身,左手抬手时手臂肌肉鼓起,右手食指到无名指带了黑色的不完全包裹手套,手指勒住箭尾,弓弦蓄力往后一拉一放,砰的一声!正中靶心,箭术老师报数,十环!
这样的陆川鹜,是宁淮第一次见到,有点帅气。
宁淮站在人群后看得有些痴迷,连张新叫他也没听见,谢停驭路过他旁边,看了看陆川鹜,又看了看发呆的他,眉头皱起,眼神晦暗。
“集合了!”
宁淮回神,跟着大部队一起集合,听老师讲注意事项,又亲自示范,靶场的位置只有十个,所以学生们只能轮流上,每个射击位上都有一个射箭比较专业的学长带领,矫正动作。
令人意外的是,陆川鹜也在其中,不是说学长吗?
陆川鹜站在一个射击位上,身边围了几个学生,想要上前让他指导,都被他用眼神逼走了。陆川鹜推开絮絮叨叨的剑术老师说:“谁说我是来玩的,我是真心来教人。”
说完环视场上一圈,对着宁淮说:“过来!我教你。”
周边人纷纷露出不解的神情,陆川鹜还没开口,宁淮就有预感他要叫自己,果然如此。
虽然他很想学箭术,但能不能换个正经的学长教,他不敢当众驳陆川鹜的面子,内心犹豫一翻走了过去。
“拿着,站好!我可是你们老师三顾茅庐请来的,曾经的箭术大赛一等将教你,你就偷着笑吧!”
宁淮满头黑线,陆川鹜的箭术实力他是信的,但如果能闭上嘴就堪称完美了。
宁淮从他手上接过弓箭,拿在手上有些分量,陆川鹜手搭在他身上帮他调整姿势。
“双脚打开,手,左手绷直,对!右手再抬高一点!”
陆川鹜说话的吐息喷在宁淮的脖颈,宁淮有些心猿意马,陆川鹜重复了好几遍他才能听进去。
“我说,你怎么这么傻啊,拉个弓都不会,叫你你又不听,故意搞不配合?信不信我打你屁股!”
宁淮闻言惊悚的看向陆川鹜,手臂不自觉放松了下来,这个神经病说打就打,宁淮手臂一放他就一巴掌拍在了宁淮屁股上。
宁淮被打的向前一步身前不稳,不是打的有多重,是宁淮故意往前躲,说:“大庭广众你干嘛!”
“我干嘛?我在教你,手!抬起来!”
陆川鹜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倒显得宁淮心里有鬼,宁淮不想跟他计较,转过脸,重新举起弓箭。
“好,就这样保持住,我说放你就松开手指!”
宁淮努力的配合陆川鹜的话,松手,箭羽脱手落在三米开外的位置,别说中靶了,连靶子都还离得远。
陆川鹜扶额,无奈道:“重来。”
宁淮也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尖悄咪咪的红了,从旁边的箭筒内又拿出一支弓箭。
陆川鹜想了想从背后无声得环绕住宁淮,胸膛贴着脊背,手把手举弓拉弦,宁淮在他怀里不敢动,配合着一箭射出。
砰的一声,虽然没中靶心,但也在内环不远了。
宁淮朝陆川鹜裂开嘴,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天真烂漫又艳若桃,李陆川鹜看着宁淮的笑颜有些出神,摸了摸后脑勺,回神继续教他。
这堂箭术课足足又两个小时,基本上每个学生都有约莫二十分钟的时间在射击位上,宁淮在陆川鹜的指导下不说进步神速,五箭总有两三箭不会脱靶。
宁淮的时间已到,早就该下场了,箭术老师站在身后无声的催促,宁淮有些不好意思,陆川鹜置若罔闻,宁淮用眼神拒绝,陆川鹜妥协让他射最后一箭。
提了口气,宁淮摆出陆川鹜的标准姿势,蓄力拉弓,陆川鹜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宁淮手指放开,传来砰砰两声。
宁淮的箭靶上,一下多出了两支箭羽。其中一支正中靶心,另一支落在箭靶边缘8环外。
宁淮缓缓“?”陆川鹜“!”
“抱歉,射歪了。”隔着一层透明亚克力板的谢停驭放下弓箭,漂亮的手指从箭筒内缓缓拿出一支箭羽,搭弓拉弦又是一箭射出,正中十环。
宁淮后知后觉明白刚刚是谢停驭射出的箭羽,他没实力也没运气中十环,可谢停驭为什么要射他的靶子,说是抱歉,又正中十环,连续两箭的十环,宁淮想不多想都难。
“没关系。”
宁淮把弓箭随手塞给身边的一个同学,转身就跑开了,宁淮觉得这是谢停驭在提醒他,一直站着射击位不放对其他同学不公平,自己被陆川鹜带坏了。
在宁淮转身离开后,谢停驭抱着弓箭,转身对着满脸怒气的陆川鹜,缓缓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
“我操你妈,你故意的是吧!”
陆川鹜两步冲上前揪住了谢停驭的衣领,抬手就要打人的样子,旁边的老师看着盛怒的陆川鹜早有防备,陆川鹜刚揪住一点领子就被拉开了,身边的几个同学也帮忙拉架。
谢停驭站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眼神尽数落在暴怒的陆川鹜身上,有嘲讽有看戏,唯独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看了几眼觉得没意思,放下弓箭转身就走了。
谢停驭一走,陆川鹜也觉得没意思,怎么又那么轻易的被这个狗东西挑起怒气,他绝对是故意的没跑,心里暗暗发誓下次要狠狠教训他一顿。
身旁的人压了陆川鹜许久,等他冷静下来就松开他,陆川鹜眼神恨恨的环视一圈,也起身离开了。
宁淮从厕所一回来就听到陆川鹜和谢停驭差点打起来了,有些无奈,陆川鹜的性格有些阴晴不定,等下放学就要回去面对暴怒的陆川鹜,宁淮深感头疼。
一直到熄灯,陆川鹜也没回宿舍,宁淮无语但理解,随他去,自己美美的进入梦乡。
同一时刻,陆川鹜坐在包厢里,五光十色的激光灯打在他身上,照亮了他脸上烦燥的神情,周围的人都坐的离他远远的,只有发小周荆凑了上来。
“怎么了我的大少爷,谁又惹你了?”
“还能是谁,谢停驭那个傻逼今天又挑衅我!”陆川鹜说完,抬脚狠踹面前的酒桌,桌上的酒杯晃悠洒了不少出来。
周荆一听谢停驭的名字瞬间秒懂陆川鹜,他跟陆川鹜从小一起长大互相认识十多年了,陆川鹜又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屁大点事他都知道。
“我说少爷,你跟谢停驭互相挑衅来挑衅去,也十多年了,你不觉得累吗?再说了,他不过是你家司机的儿子,你一个主人家一直跟他斗有意思吗?”周荆说到最后语气里还带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有意思,当然有意思,只要没死,我就要跟他当一辈子的死对头!”
周荆看了一眼他阴沉的神色,又凑近了几分说:“要不像小时候一样,我帮你找几个人,狠狠打他一顿怎么样?”
陆川鹜闻言翻了个白眼:“你当我爸妈是傻的吗?谢停驭带着一身伤回家,我爸只要一查准落到我头上,这种装可怜的剧本谢停驭在我爸妈面前演的最熟练了!操!”
“那怎么办,打又打不得,骂他根本就不理人,我就好奇了,不过是谢停驭他爸年轻时救了你爸一命,这十几年来你家对他家老少早就还的够本了吧!”
“够本个屁!我爸妈拿他当半个儿子养,比对我这个亲儿子还亲,我哥我姐也经常向着他,拿他的成绩压我耳提面命叫我多学学他,恶心!”陆川鹜说到最后骤然拔高音量,抬脚又踢了一下酒桌。
周荆依然是是好言好语,顺着给陆川鹜摸毛:“那你想怎么办,要不要我帮你找几个厉害的弄他!这次专指着外人看不见的地方打,让他有苦说不出!”
“不用了,又不是小孩子打架,这次我要找机会自己弄他!他喜欢玩儿阴的,我偏要提到明面上来,面对面搞他,他最好别让我抓住!”
说这话的陆川鹜,让周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陆川鹜虽然还是那个容易被激怒的性子,但能说这话说明长进了不少。
“不提他了,来干一杯!”
陆川鹜抬手将酒杯中的酒精一饮而尽。
一连两天,陆川鹜都没回宿舍,宁淮上课时也没看见谢停驭,两个人就跟约好了似的的齐齐消失。
下午的的第一节课上到一半,宁淮在教室里昏昏沉沉的将老师讲的重点强行塞进脑子里,沉闷的敲门声想起打断了他的思路。
抬头看去是谢停驭,也对,只有他每次迟到了就会敲门。
台上的英语老师见状也没有责怪,轻声说:“请进!”在路过讲台时还对他说了一句“幸苦了!”声音虽然不大,但教室里很安静,宁淮的耳朵一向很好,听的清楚。
英语老师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谢停驭直到他坐下,咳嗽两声说:“其实我在中午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想着还是等本人来了再说,让我们恭喜谢停驭同学和高三的姜薰同学,在衡阳市各大中学举办的英语答辩中表现优异,荣获第一!大家鼓掌!”
教室里顿时响起热烈的鼓掌声,宁淮也跟着海豹拍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谢停驭不是去和陆川鹜约架,是代表学校参加比赛去了,不愧是学霸又拿了第一。
谢停驭在老师的恭维声中面色如常,连头都没抬起来过,仿佛这件事跟他无关的样子,宁淮悄悄看了他几眼,心想人家有资本傲一点也正常。
晚上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宁淮看卡内的余额还有很多,打菜的时候特意打了两个平时舍不得吃的肉菜,用来奖励自己这段时间的用功学习。
自己一个人吃的正欢,对面放下了餐盘,宁淮抬头望去,连咀嚼的动作都顿住,看见坐下来的陆川鹜,宁淮突然觉得手里的这碗饭突然就不香了。
“干嘛这么看我?傻了吗?”陆川鹜看着脸颊两边鼓鼓塞满了饭的宁淮,真的很像一只藏食的小仓鼠,很想上手揉一揉。
“你怎么来了?”
陆川鹜用一种看傻子的神情打开手机,放在宁淮眼前指了指时间,认真的跟说:“现在是下午5点41分,刚下课不久,按照常理人遵循生理反应来到食堂吃饭很稀奇?”
宁淮满头黑线,他想问的当然不是这个,陆川鹜上次来的时候连饭卡都没带,在食堂绕来绕去问宁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明显第一次进的样子,怎么又来了,总不会真的是被食堂的美食吸引住了。
一来就坐在宁淮对面,搞的好像很熟一样,周边的同学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这边,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又来了。
匆匆往嘴里塞了几口饭,宁淮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去起身就想走,被陆川鹜一把拉住了。
“那么急干什么,等我吃完一起。”陆川鹜说完这句话,周边落在宁淮身上的视线更加热烈
宁淮勉强又坐了下来,看着陆川鹜慢条斯理的吃饭,陆川鹜吃饭的样子很斯文,喝汤也尽量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一看就是有钱人家调教出来的,很有餐桌礼仪的孩子。
“看够了吗?”
“嗯?”
“没看够也晚了,我吃好了,走吧。”
陆川鹜有的只有餐桌礼仪,他一开口真的很欠打。
“现在还很早,要不要跟我出去转转?”陆川鹜在食堂门口扯住宁淮的背包不让他走。
“我?跟你?有什么好转的。放手,我还要写作业!”
陆川鹜那里会管他什么作业的事,问他也不是真的问他,更像是通知,强行把他带出校门塞进出租车里。
陆川鹜报出一个地址给司机,宁淮耳朵动了动偏过身悄咪咪在手机上查了查,还好离学校不是很远。
“怎么,怕我给你卖了?”
开车的司机听了,用后视镜打量起了这两个还穿着衡阳学生制度的少年。
到了地方,宁淮先一步下车,陆川鹜在车上付了款才下来,见宁淮呆立在门口发呆,提着宁淮的书包把人薅走。
“这是什么地方?”宁淮在电梯里问,陆川鹜回他说:“我家!”
宁淮满脸惊恐抱住电梯门不肯松手,死活不愿意进门,电梯门一打开就是一道入户门,这里是一梯一户的规格,私密性极佳。
陆川鹜一根一根的掰开宁淮的手指将人勒在身下,单手掏出钥匙开门。
宁淮“!”,怎么没开灯那么黑。
陆川鹜打开入户灯,又打开鞋柜,找出一双小一些的拖鞋放在宁淮脚下,见他迟迟不动,伸手揉了揉他脑袋上的黑发,如他所想,手感果然很好。
“傻了吧你!这里就我一个人住,偶尔才带朋友过来玩一下,别怕,不是带你回家见父母!”
宁淮转念一想觉得更加不对劲,这里就他跟陆川鹜,两人独处更危险了!他口中的朋友指不定是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带回来过夜的,这里说不定就是陆川鹜的淫窝!
宁淮转身就想跑,但是立马就被陆川鹜按住了!
“现在才想跑,有点来不及了吧,你乖一点,我不会拿你怎么样!”
“你,你想干嘛?”宁淮逃跑未遂人还在压在身下,说话的气势都软了几分。
“你猜。”陆川鹜说完,还捏了捏宁淮的脸蛋。
宁淮在脑海中疯狂脑补,脸色愈发暗沉,陆川鹜见他真的有些生气了,怕把人欺负狠了适得其反,慢慢松开了手。
宁淮起身,小嘴开开合合也没说出一个字,一双桃花眼,眼泪汪汪的只怕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用委屈的眼神默默指责着陆川鹜的刚刚的行为。
陆川鹜被他的小眼神看的心神荡漾,宁淮不知道的是,这种眼神看人最容易激发出男人的兽欲。
“好了,别哭了,我又没真的做什么,别那种眼神看我。”说完帮宁淮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书包,将人扶起来帮他换了拖鞋。
宁淮被他半推半就的按在沙发上说:“冰箱里有喝的,渴了就自己去拿,我去洗个澡你在这里等我,我有事要和你说。”说完又想起什么,接着说道:“别想着逃跑,电梯上下楼,小区入户门进出都是人脸识别的,没我你走不了,除非你从这里跳下去,但你可要想清楚,这里是27楼!”
宁淮“”
陆川鹜露出得意的笑容,步伐轻快的走进房间拿了衣物,经过宁淮时刻意观察了一下宁淮的脸色,知道自己得逞笑容更深,转身进了浴室。
宁淮想起刚刚陆川鹜带他进来的时候确实过了很多道门禁都是需要刷脸的,心中升起绝望。
在浴室淅沥的水声中,想自己把陆川鹜打晕带走,刷脸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少,结果当然为零,陆川鹜那么大的块头,他恐怕用尽全身力气都拖不动。
宁淮恍惚中默默的打量起周围,客厅的空间很大,东西不多但收拾的很整洁,起身从落地窗往下望去夜色里什么都看不清,只能隐约看见周围的灯光。拿出手机想找人,结果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关了机,宁淮瘫回沙发里不愿意动弹。
水声停止,陆川鹜没穿上衣,精壮的胸膛上还又水痕划过,宁淮庆幸陆川鹜有羞耻心还知道穿裤子,不是只穿了内裤就出来了。
“看什么,又不是在宿舍没见过。”陆川鹜背过身正拿着浴巾边走边擦头发,也没等宁淮回话,走进房间又是一通翻找。
“给你,你去洗吧。”
宁淮呆呆的接过陆川鹜递过来的衣物,颤抖着嘴唇发出了疑问:“为什么你有话跟我说还要我洗澡,你个畜生!你不是说不会对我做什么吗?”反手就将衣物扔回陆川鹜身上。
“我确实没想对你做什么,校服一直穿在身上你不难受吗。况且,我有洁癖,在外面跑了一天你坐在沙发上我觉得难受。”
陆川鹜是真的有洁癖,这套房子他家人都没来过几次,刚刚说偶尔带过来的朋友也指的是发小周荆。
“那我起来,不坐了还不不行吗?”
陆川鹜看他油盐不进,狗脾气瞬间又上来了说:“你不想洗?那我帮你洗好了!”说完立马起身把宁淮往浴室的方向拉。
宁淮怕了,自己捞起衣物主动跑进浴室,锁上了门。
不知过了多久,陆川鹜在外面等的不耐烦,过来敲了敲门说:“别赖在里面不出来,给你10分钟,没看到你人我就直接踹门!”
浴室里水开着,宁淮还穿着校服蜷缩在浴室的角落里,听到威胁才恨恨的脱去衣服开始洗澡。
半响后,宁淮走了出来,头发着吹了个半干发尾还在滴水。陆川鹜给的明显是他自己的衣服,衣服勉强能穿,但裤子太大了,走路都要提着走。
陆川鹜的上衣也穿上了,勉强像个人样,做在他刚刚坐过的位置,见他出来就放下了手机,指了墙上的钟表说:“已经超过十分钟了!”
宁淮以为他要发难,不想回答,陆川鹜话锋一转问:“内裤呢,穿的旧的还是没穿?”
见宁淮像哑巴一样,陆川鹜直接上手扯他裤子。
“你这个人说话归说话,怎么老是爱动手啊!旧的,穿的旧的,你别扯了!”
“嗯,就知道!这个给你。”陆川鹜从沙发上拿起黑色的内裤递给他,见他不接,解释着说:“这个我买小了,洗了但没穿过!”宁淮这才接过。
一切安定下来后,陆川鹜拍了拍沙发,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宁淮过去了,但默默拉开了一点距离。
陆川鹜看着他的动作,仔细的盯着他的眼睛说:“宁淮,你觉得我怎么样?”
宁淮不想面对这样要命的提问,斟酌着避开真实的答案说了一大堆用词,身材不错,脸也不错,射箭很厉害,家里有钱,最后总结挺不错的。
宁淮说一句,陆川鹜点头嗯一声,看他说完没话说了,又问:“那你要不要试着跟我谈谈?”
“不要!”宁淮干脆利落的拒绝。
陆川鹜瞬间变了脸色,咬着牙说:“你连谈什么都没问就直接拒绝?”
难道不是谈恋爱的意思吗?就算陆川鹜跟他之间有什么非要进行的谈话也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宁淮小声回问:“那你说的谈,是谈什么?”
“谈恋爱!”
“那不就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所以,你一边说我不错,一边拒绝我?你是在耍我?”最后几个字简直是从陆川鹜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宁淮怕他暴起,心里又怕又委屈,又拉开了几分距离,说:“你不错,跟我拒绝有什么冲突吗?你这人讲不讲理!”说到最后,语气带了几分哽咽。
陆川鹜此刻确实很想打人,但又不能动宁淮,人生第一次追人秒被拒绝真的很伤自尊,那股无赖劲上来了,把宁淮按在沙发上,双臂牢牢困住宁淮说:“我不管,你要是不答应我跟我谈,我现在就把你办了!总归我不会吃亏”
宁淮心里警铃大作,尽力偏过头去避开陆川鹜炙热的目光问:“可我是双性人,你自己说的我是怪物!”
陆川鹜捏住宁淮的下颌,低下头,强迫他跟自己对视,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那是我没过脑子乱说的,你别听别信!”说完抬手,抚去宁淮眼角的泪痕继续说:“其实我后面梦到过几次,每每想到,我都都觉得你那里,其实很漂亮!”
宁淮脑子里一团乱麻,问:“真的?”
“真的,每次梦到感觉都很强烈!”宁淮抬手捂住他想要继续说下去的嘴,生怕他那张嘴里在蹦出什么魔鬼的发言。
陆川鹜静静的看着他的那双眼睛饱含着真诚,在黑夜里亮的惊人。
宁淮不说话慢慢松开了手,陆川鹜嘴巴得了空立马追问:“你答应了?”
问完又反过来捂住宁淮的嘴,一字一句口齿清晰的说:“我想要的不管什么都会想办法弄到手,从来都是如此!你要是敢再说出一句拒绝的话,我真的会直接在这里压着你操,你什么时候答应,我就什么时候放你走,今天不行,那就明天,一天一天,我最不缺就是时间跟你耗!”
说完还用早就硬起来的性器,隔着衣物在宁淮的肚子上又蹭又顶,张牙舞爪显示他身下的资本。陆川鹜的恶劣性格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在宁淮面前暴露了个彻底。
宁淮闭上眼睛,思索几秒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反正先逃过今天,明天一到立马不认账就行了,反正是他先不讲道理威胁的,自己也没必要守信。
陆川鹜见他点头,松了力气在他身上像条大狗一样闻闻蹭蹭,又重重的顶了几下宁淮的肚子才起身。
松了禁锢,宁淮也立马跟着起身,脸色潮红,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抬手打在陆川鹜的下巴上,没带多少力气,指尖擦过更像是调情。
“你你个混蛋,呜呜呜~”
陆川鹜捞起刚宁淮的手指,手指轻轻柔捏他的指尖“骂我也晚了,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敢反悔被我抓到我会把你往死里操!干死你!让你死在我身下!”说完用力的捏了一下他的指尖。
宁淮吃痛,想缩回手又抽不出来,呜呜哭的更伤心了。
陆川鹜见他哭的那么伤心,把人揽进怀里,下巴搁在宁淮发质柔顺的脑袋上,帮他拍背顺气,等他哭累了,掰过宁淮的肩膀,亲他发红的眼尾。
“既然都答应我了,是不是应该有点表示啊,男朋友?”
宁淮自动忽略男朋友三个字,直接问:“什什么表示?”
陆川鹜见他不上道“啧”了一声,想不通以前他那些男女朋友,跟他在一起之后立马扑进他怀里,求亲又求抱的,整个人恨不得直接挂在他身上,怎么到了宁淮这里,反而还要他教。
“亲我一下。”
宁淮瞪大了眼睛回望,迟迟没有动作。
陆川鹜的语气又变得相当恶劣:“你亲不亲?”
宁淮赶忙上前,双手捧起陆川鹜的脸,蜻蜓点水一样,嘴唇碰了碰他的唇角,立马又拉开了距离。
陆川鹜叹了口气,抬手遮住宁淮的眉眼,揽住他的腰身往自己身上带,下一秒温热的嘴唇就贴了上去。
陆川鹜显然不满足于此嘴唇细密的触碰,强势的敲开宁淮的牙齿,唇舌的相交的瞬间宁淮心跳如擂鼓,纤长浓密的眼睫在陆川鹜掌心抖动着。
宁淮想要挥手打他的手被牢牢抓住抵在陆川鹜左胸膛上,手指弯曲握紧,相交的齿缝中抑制不住的传出几声嘤咛,二人的动作都有些生涩。
一吻完毕,献上初吻的宁淮表情还迷离着,陆川鹜用大拇指擦去他唇角的湿润水渍,对他说:“下次接吻,记得闭眼换气。”
“呜呜,我的初吻”宁淮小声哀嚎。
陆川鹜得了好处虽然是强迫来的,依然心情好的不行,有些好笑的说:“这也是我的初吻。”
宁淮急促的反驳道:“你骗人,你明明一个学期光学校里就交往了二十多个,我早就听人说过了。”
“谁说的?我去撕烂他的嘴!”陆川鹜说完,觉得自己语气太凶了,把头埋进宁淮的脖颈,接着说:“我之前交往了那么多,但都是点到为止,最多只是亲亲脸嘴唇碰一碰而已,舌吻是第一次!”
宁淮才懒得关心他是不是真的第一次,推开他的脑袋,背过身不理人。
“那你交往那么多干什么,摆来好看?我看你是真的有病!”问他不是重点,想找个借口骂他才是真目的。
陆川鹜把人又捞进怀里,闻他的头发,温热的吐息喷在他的后脖颈,宁淮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听见他说:“确实是摆来好看的,至于原因我以后再告诉你。”
陆川鹜沉稳绵长的吐息温热的打在宁淮的后颈,像条毒蛇一样缠绕在脖子上,双手把他禁锢在怀里,一条腿还侧压在他身上。
宁淮在被子里不敢动弹,生怕把陆川鹜这条疯狗给吵醒了,被压的难受也只敢轻轻推他,好不容易推开了,陆川鹜翻个身把人抱的更死了。
不是吧,这个疯狗怎么睡着了下面还那么硬!说什么没空房也没多的没被子给他,强行抱着他一起睡。
卧室里的空调温度打得很低,宁淮在被子里动弹不得不得,热的满头大汗。
“你在干什么?”陆川鹜低沉的声音从耳后响起。
“有有点热。”宁淮的声音透过被子传出来显得有点闷闷的。
陆川鹜闻言翻身,啪的一声打开落地灯,昏黄的灯光洒落在静谧的房间里,宁淮从被子里探出半颗脑袋,露出一双猫儿似眼睛,落在陆川鹜的眼里,就是无辜又纯情,想让人压在身下狠狠欺负。
陆川鹜下床把空调的温度调的更低,没有上床立在床头定定的看着宁淮,宁淮本能的察觉到危险的气息,闷闷的说:“我有点渴。”
陆川鹜移开了目光,出了房间,来到冰箱先给自己灌了几大口冰水,然后才给宁淮倒了一杯常温的。
“喝吧!”
陆川鹜水递到跟前来,宁淮接过大口喝了起来,喉结上下滚动,唇边水渍闪烁着亮光,下个瞬间宁淮抬手就擦掉了。
陆川鹜看着他桃红的嘴唇再也压不住自己的欲望,把人压在床上,捏起他的下巴,偏头吮吸他的嘴唇,小幅度厮磨过后,直接敲开宁淮的唇齿,加深了这个吻。舌头用力的在宁淮口腔内游荡,舔他的唇齿,房间里弥漫着色情的水声,末了离开时轻咬了下嘴唇。
“唔你是狗吗?还咬人。”宁淮的食指点在刚刚被咬的位置,小声的发出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