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轩然大波
“好痛。”青发青衣的女子扭头看了看躺在床上呻吟一声的银发少女，立刻走到床边查看对方的情况。风月黛晴一阵剧烈的疼痛痛醒，尚未睁开眼睛，少女的脑子就立刻清晰了起来。自己晕倒前的一切在脑子里一一放映了一遍。睁开了眼睛的风月黛晴想试着起身，然而更剧烈的疼痛却阻止了她。“别乱动，你伤得太厉害，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的。”风月黛晴仔细打量了下站在自己眼前的夏族女子，对方的眉眼里让少女感受到了一丝熟悉。“您是笙渺的母亲？”风月黛晴只能微微地发出沙哑的声音，难听得让少女皱了皱眉。“在下帘勉，是笙渺和笙褐的母亲。”帘勉接了一杯水，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喂给风月黛晴。“您强行用幻术冲破封印，虽然大部分幻术之力都冲破封印释放出来了，但是还是有不少在身体里炸开，对身体产生了很大的伤害。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只要慢慢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完全恢复。”帘勉又拿起某种绿色的液体，再一次一勺勺地喂给风月黛晴。风月黛晴也不质疑，乖乖的饮下。“笙渺和瞳呢？”想到没有音讯的两人，风月黛晴觉得忧心忡忡。“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们已经有人去把瞳大人给救了出来，只是笙渺被囚禁了起来，我们还没有办法靠近。”帘勉轻柔的声音让风月黛晴放松了不少，有些昏昏欲睡。“我睡了多少天了？”风月黛晴抬了抬右手，发现长刀就在自己的手边。“五天了。我们都很担心，怕你醒不过来。”“你们？”少女望了望四周，偌大的屋子里只有帘勉一个人。“笙渺照着你说的做了，聚集了所有对家族有所不满的人。只是尚未把事情告知外界就被发现了，好在我们还没有暴露，但是笙渺和瞳大人被软禁起来了。”“我想见笙褐。”困乏已经完全占领了风月黛晴全身，少女却还是强打起精神。“那家伙是个叛徒！”帘勉的脸上出现了愤怒和痛心，然而风月黛晴却露出了笑容。“相信我，去找他。”说完最后一句话，风月黛晴终于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笙褐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女，想到眼前的一切其实都是自己造成的，脸上便露出了内疚之色。“我没有想到父上大人他会那样做。”看着青年难过得几乎要哭出来，少女笑了笑。“不如你告诉我你的目的，我再考虑要怎么做。”“在我做了那种事情之后，您还打算相信我么？”笙褐扑在床边，满脸的不敢置信。“我非常重要的朋友或许正在面临着和你一样的困难，可是我却什么都做不到。”青年望着满眼的悲伤和无奈的风月黛晴，深吸了一口气。“我现在正爱着一个人。”笙褐十三岁进入幻术师学校学习，虽然有些晚，却因为天赋秉异很快在幻术上有所建树。因为成绩优异，笙褐在幻术师学校很受女生的欢迎，然而当时还是少年的笙褐却从没有对任何女性动过心。就在笙褐十九岁从幻术师学校毕业之后，笙褐回到了自己的家族，见到了自己年仅三岁的妹妹。幼小的笙渺走起路来还是摇摇摆摆的，却在每次看到笙褐的时候全速跑过去，抱住兄长的腿，含糊不清地叫着“哥哥”。虽然除了笙褐之外，笙渺在家族里还有六个兄长以及一个只差一个月大的弟弟，笙渺却只和笙褐亲近。也许是因为两人血缘最亲，家里的人也都认可了两人非比寻常的亲密。那时的笙褐常常抱着笙渺，教她识字，教她幻术，哄她睡觉，逗她开心。直到笙渺六岁，家族把她送去了幻术师学校。笙褐永远都记得那一天，自己站在家族的门口看着一步一回头哭得梨花带雨的笙渺，也就是那一天，笙褐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他爱上了自己同父同母的妹妹。当然，按照族里的规矩，爱上自己的妹妹或许根本就是件好事，毕竟笙褐和笙渺的父母也是亲兄妹。然而笙褐却突然意识到，笙渺并不仅仅属于自己，而是属于家族中所有的兄弟。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当下笙褐想带着笙渺远走高飞，却又突然想到若是离开了夏族，将没有地方会承认他对笙渺的感情。“我想留在夏族，但我希望笙渺只属于我一个人。”看着青年沉痛的脸，风月黛晴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原来是这样么？”少女原本以为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却没想到是这样。“你有问过笙渺的意见么？”风月黛晴的话让笙褐变得更失落了。“没有。”“在你决定之前也应该问问笙渺的意见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把我交给玟瞰那种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拜你所赐，现在不管是你的目的还是笙渺的目的都达不成了。”“我其实是希望你答应父上大人的要求的，因为父上大人其实是替我要的南域辅之位，等我做了南域辅，就可以改变如今的夏族，那样我就可以完全的拥有笙渺了。”风月黛晴这下真的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你还真是……”此时，笙褐原本悲伤的眼神突然变了，变得决然而严厉。
“我一定要达到我的目的，不管你做什么。如果你要与我为敌，我现在就把你杀了！”话音刚落，笙褐的手里便聚起了一个绿球。“笙褐！你到底在干什么！”这时，帘勉出现在门口，厉声喝住了笙褐。笙褐仿佛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立刻收了手，扭头跑出门去。“那孩子太辛苦，已经变成了这样子。”帘勉望着自己儿子消失的方向，忍不住落下了眼泪。风月黛晴则扭了扭头，露出了不舒服的表情。“这家人，怪怪的。”不敢说出声，少女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想。风月黛晴见到瞳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瞳之前确实是被封印住了幻术，不久前已经被解开。青年眯着眼睛看着刚可以坐起身的风月黛晴，无奈的摇了摇头。“乱来也应该有个限度，现在这个样子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风月黛晴却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变得皎洁又调皮。“才不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我虽然不能动，但是脑子还是好好的。我已经有主意了。”瞳看着风月黛晴的表情，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夏族内部其实已经是一团乱麻了，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快刀斩乱麻。”“怎么斩？”风月黛晴露出了坏笑，还舔了舔上嘴唇。“在夏族里头掀起轩然大波。”这天，夏族的警备们突然发现，在夏族接近中心一间竹屋的门口，一个盯着一头毛茸茸的银色短发的少女正悠然自得地坐在台阶上晒太阳。少女戏谑的表情和放在手边的长刀让那些自知技短的警备们不敢靠近，只得去通知族长玟瞰。与此同时，瞳找到笙褐，悄悄地跟在他身后，找到了笙渺被囚禁的地方。瞳看着笙褐走进囚禁笙渺的房子，便悄悄绕到了门边。笙褐到了房间了，什么也不干，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自己的妹妹出身。笙渺也不理笙褐，捧着一本书专心致志的看。瞳躲在门口看了好一阵，确定笙褐确实是看自己的妹妹看得入迷了，便猛地冲进房间，撞开木头一般的笙褐，抱起笙渺便从最近的窗子翻了出去。笙褐慌忙追出去，瞳已经跑了很远的。瞳当然不是为了甩掉笙褐，他要做的是把笙褐引到风月黛晴所在的地方，因此虽然笙褐一直没办法赶上瞳，倒也一直没有跟丢。瞳计算好了时间，到达风月黛晴的所在地的时候正好玟瞰也带人赶到了，帘勉也和一群女眷闻讯而来。其实根本不能动弹，基本上是被固定在台阶上的风月黛晴心里一笑。“演员都到齐了。”瞳抱着笙渺跳到了风月黛晴的旁边，把笙渺放在地上。小姑娘立刻很聪明地举起右手，对着包围三人的众人摆出了攻击的姿势。瞳则站在风月黛晴的左边，右手护着少女。风月黛晴挤出了迷人的微笑，扫视了一眼所有的人。“既然大家都来了，就好好的聊聊天吧。”“你到底想干什么？”率先发问的是玟瞰，玟瞰的身后跟着几个年轻男人，其中一个便是那天试图对笙渺不轨的男人。“不是我想干什么，是你们想干什么。不如你先说，你想干什么。”少女虽然挂着迷人的微笑，眼神却全是冰冷，冰冷的目光射向玟瞰。玟瞰虽然被风月黛晴看得有些毛骨悚然，却还是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起自己的目的来。“我们夏族为了留住这最后一支纯血统的血脉付出了多少代价！怎么可以容许你们这些外人来说三道四！笙渺，身为夏族的女性，你应该知道自己肩负了什么！”笙渺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回应自己的父亲。“帘勉，你应该教育笙渺的，告诉她夏族的女性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被点名的帘勉向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了一丝怯色。“先别着急，在这里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的意见呢，玟瞰先生。”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加上楼梯并不是什么舒服的座椅，风月黛晴已经觉得有些疲倦和疼痛，但是少女仍然挤出了笑容。“笙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应该对你的父亲和你的妹妹说。”笙褐的目光在玟瞰和笙渺之间游移，浑身僵硬。“还是要我替你说？”笙渺狐疑地看了看自己的兄长，又看了看风月黛晴。“笙褐，你想要的是什么，告诉大家！”风月黛晴忍住剧痛吼了起来。原本脸色还算镇定的笙褐突然一脸惊恐，转身想跑。“不要跑！还有人没发表意见呢，帘勉，你又想要什么！”帘勉看着背对着大家的笙褐，皱起了眉头。“我想带着孩子离开这个家。”女子柔软的声音夹带着胆怯划过每个人的心。“你想带着哪个孩子离开这个家！”风月黛晴咄咄逼人的话让帘勉脸上露出了退却之色。“说啊！既然大家都在场，就把你们目的都说出来。这个家族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全都说出来吧！”笙褐缓缓地转过了身，所有的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这个家族太可怕了，毫无伦理，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在这个地方生活下去。可是我救不了笙渺，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可以带着笙褐离开这个家族。”率先开口的是帘勉，虽然胆怯，却依然愿意迈出抗争的第一步，然而说出来的话却让笙渺心寒不已。“您打算，牺牲笙渺，让笙渺在抗争的时候带着笙褐脱离家族么？我请问一句，你有考虑过笙褐和笙渺的心情么？”帘勉想申辩什么，却被风月黛晴阻止了。“您先别急，还有人有话说呢。笙褐，你的母亲勇敢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愿了，虽然很不满意她这种牺牲笙渺的行为，但我也为她对你的爱而感到钦佩。你也应该好好的表达自己的心意了吧。”笙褐望着笙渺，目光里闪着犹豫。“我爱笙渺。”青年低沉的声音带着深重的感情，然而笙渺却还没有意识到其中的所包含的爱意。“并不是作为兄长，而是作为一个男人，爱着笙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