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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杂乱,有时他会半夜被梦魇住,惊醒过来,家里人为此很担忧,那段时间把他当眼珠子看。
谢鹤语自小早熟,要说从小到大,有什么令他感到棘手的事,这些怪梦一定算一件。
不佳的睡眠甚至影响到他白日上课的状态。
后来他会在入睡前,祈祷今晚能梦到那条小鱼。
小鱼哥哥的梦境是最平和的,甚至带着些暖融融、太阳一样的热意,他很爱笑,老师同学都喜欢他,早上匆匆进校门,跑得头髮乱糟糟,放学后骑着自行车晃悠在梧桐小路,嘴里叼着商店买的小零食……
谢鹤语始终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料想应该长得很好看,因为学校喜欢他的人很多……嗯,男女都有。
谢鹤语的梦持续了五年,梦里的小鱼哥哥似乎也在长大,周围环境从高中变成大学……
喜欢他的人依旧很多,男的更多。
小鱼不得不跟每一名接近的同性强调:我不是男同,我对你没意思,希望你对我也没意思嗷。
谢鹤语被后遗症纠缠了四五年,升上初中后,这样的梦魇逐渐减少,所谓的病症似乎在慢慢好转。
有一日,他忽然横生出某种很古怪的预感,他觉得自己或许不会再梦到那条小鱼了,趁着自己还记得,他把那个漂亮的双鱼图案绘在了校服上,在校服内里写上“小鱼”,迟疑很久,又补了两个字:哥哥。
这场持续了五年之久的梦中相逢,在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落下帷幕。“小鱼哥哥”四字是谢鹤语的告别诗。
自那以后,谢鹤语几乎没有再做梦,也没有在梦里见到过熟悉的面孔。
在公交站见到喻闻那次,他是真没想起来,毕竟小鱼哥哥在他记忆中的面容始终是模糊的,而且五年过去,他连双鱼图案都记不清了……
梦境远比普通的记忆更容易被大脑遗忘。
直到帮喻闻搬家那次,在电脑上看见熟悉的简笔画……尘封的记忆被勾出冰山一角,他回去后立刻翻找旧物,在校服上找到自己曾经见过喻闻的证据。
想起这些,意识到喻闻不属于这个世界,就是件顺理成章的事。
“喻闻,你没有发觉吗?你跟这里的联系趋近于无,你身边没有父母,没有亲缘,即便是孤儿……也不该连前二十多年的经历都是空白的……”谢鹤语低声说着。
喻闻望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这些都是非常明显的破绽,只是大家在外工作,又是娱乐圈这种地方,没有人会蠢到主动问艺人的家庭情况,只要喻闻不提,就不会有人问。
可对于谢鹤语这些身边人而言,只需稍加留意,就会发现无数个疑点。
喻闻的来历就跟筛子似的,到处是漏洞。
“……你说得对。”喻闻慢吞吞说:“我也没有对你坦诚,没资格要求你做到……”
谢鹤语抱他更紧,“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