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发情期与他人厮混被老攻抓包(otks巴掌抽X)
a大校园,宁静的清晨里,老教授正站在台上唾沫横飞地讲着巴赫。
“啪”地一声,一本乐谱盖在沈亭的头上,惊得他瞬间清醒。
他左右看了看,老教授仍旧在摇头晃脑地讲着自认为有趣的故事,丝毫未发现台下已睡倒了一大片。
于是他踹了身边人一脚,“要死啊你。”
顾江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法的吻接连不断地落到郑长东的脸上、唇上,甚至是下巴、鼻梁上。郑长东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以及面颊上未干的、冰凉的泪。
好像一只被丢弃在岸上的鱼,竭力地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郑长东微微向后撤了撤,打断了这人乱七八糟的讨好。
沈亭眼泪掉的更凶,红绸布被彻底打湿,双手无意识地想去抓郑长东,却又被束具困住,挣得手腕上一片红痕。
“别乱动。”郑长东不轻不重地斥责道。
沈亭僵住,立马不敢再动,只唇齿间偶尔透出几声伤心的呜咽。
郑长东一手扣住人的后脑勺,一手抚上沈亭的脸颊,庄重地吻了上去。
红绸布被解开,桚指被轻轻地从他脚上拿走,郑长东松开了沈亭身上的束具,却又转头拿了只竹戒尺过来。
沈亭双眼红得像兔子,瑟缩地看向郑长东。
“一只脚二十下,沈亭,我不绑你。但你要是躲了,咱们就继续夹脚趾。”
说完这话,郑长东却没着急再罚,只是坐在床边,将沈亭的脚放在自己腿上仔细打量。
他到底怕真夹伤沈亭,行刑的时候一直用两根手指抵着,此刻十根脚趾虽不复白皙,也不过微微肿起。
只是沈亭叫的厉害,大概是吓得不轻。
郑长东没把这些心思告诉沈亭,重又拿起竹戒尺,抵在了人的脚心上。
“报数,认错。”
“啪——”
沈亭小巧的脚丫子在自己手里狠狠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就是一道红痕出现在嫩白的脚心。郑长东瞧着可怜,故意等了一会儿,却没听到沈亭的声音,疑惑地侧过头看。
“叭唧”一声,郑长东的左脸又被啄了一下。
沈亭不知什么时候坐起,双手抓着床单,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我错了…能不打了吗?”
这是…尝到甜头了,打算继续用这招蒙混过关?郑长东心里一面觉得好笑,一面又觉得不能给他开这个头。
于是狠狠的一尺子又抽到了沈亭的脚心上。
沈亭猝不及防,啊地惊叫出声,下意识就要缩回脚。
郑长东握住他脚踝不让他动,又是一戒尺招呼了上去。
“躲?”
沈亭立马摇头,惊惧地看着他,“没……我不躲,你别用那个。”
郑长东皱眉,冷眼看着他,“报数。”
“三……”
又是一戒尺。
“从头报。”
沈亭吸了吸鼻子,只觉眼眶中又有了湿意。
“一,我错了……”
“你当这是什么事,撒个娇就能过去?”
“啪——”
“二…呜……疼,我错了。”
“我上次说没说过,再敢一声不吭就跑,我会给你一次真正的教训。”
“啪!”
“…三,疼,疼……”
“沈亭,好好挨完你今天该受的。认错呢?”
“我错了……”
“啪——”
沈亭的脚面被打了个遍,再往上打,叠加在之前的红痕上,泛起双倍的疼痛,成功让沈亭又哭出了声。
“四,我错了……”
脚心就那么点儿地方,尺子来来回回地过了三四遍,一遍更似一遍地滚烫高肿。沈亭眼睁睁看着尺子起起落落,终于忍不住抽回了脚。
沈亭心里止不住地害怕,哆嗦着就想下床往外跑,脚面刚一触地就疼得他摔了下去。
郑长东心说装修的时候给铺上羊毛地毯果然是个明智的决定。
沈亭重又被捉回床上的时候,腿上的裤子直接被剥了下来。
郑长东拿了桚指就要往沈亭手上套。
沈亭直接被吓得面无血色,双手藏在身后不敢动,豆大的眼泪不断流出。
“别……别夹我手,我什么都听你的,饶我一次,我再也不敢躲了。”
一面说着,一面将高肿的脚颤抖着伸到了郑长东的手边,呜咽着道:“求你…”
郑长东并不理会他蹩脚的讨好,只是到底还是扔了桚指,又指了指床道:“不罚你手也行,咱们换点儿别的,趴过去,腿分开。”
沈亭一听这话就忍不住地害怕,又怕郑长东真罚他手,只得依言照做。
嫩白的腿跟刚刚暴露在空气中,就招得竹戒尺贴了上来。
郑长东手起尺落,“啪啪”地就是十下落在了人大腿里侧,成功把那一块娇嫩至极的皮肤打了个薄肿。
沈亭好容易熬完这一阵,天真地以为郑长东罚完了,正打算起身,却感到一阵金属的冰凉贴在了他刚刚挨完罚的腿跟上。
他恐惧回头,却看到郑长东手里拿了两个金属夹子,此刻在灯光下泛着坚硬的光泽,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郑长东将他双腿又掰开了些,粗糙宽厚的大拇指节在大腿内侧靠近后穴的地方反复摩擦。
那处本就敏感,又刚刚挨了戒尺,沈亭感到阵阵的刺痛,不安地动了动双腿。
下一秒,冰凉的夹子毫不留情地咬上了那一小块肌肤,空悬的不安落到了实处,沈亭呜地惨叫出声。
郑长东在另一侧肌肤上如法炮制,先把本就娇嫩的方寸之地责至红肿,再上夹子。这一套下来,那处的疼痛几乎放大了好几倍。
那银色夹子初看小巧精致,并不惹眼。实际上边缘处故意做工粗糙,夹子上端啮齿锋利,几乎咬进了沈亭的肉里。这种夹子,真夹狠了能揭下一层皮来,估计够沈亭疼的。
沈亭抽泣不止,夹子狠厉不说,单是夹的地方就让他羞得说不出话来。郑长东偏又捏住了他的左脚脚踝。
“还有六下,记得报数。”
沈亭狠狠抖了下,闭上眼扭过头,不敢再看。
他挨打时总容易挣,郑长东又下不了狠心给他掰规矩,干脆捏紧了他的脚踝,扬手便把戒尺抽了下去。
沈亭左脚脚心本就肿得厉害,歇了一会儿重新挨,只一下就把之前的疼痛悉数唤醒。
“十五…呃,我错了…”
郑长东的力气丝毫不见减轻,剩下的五下照旧狠厉地打了下去,原本就高肿的脚心瞬间泛了紫砂。
沈亭受不住,挨打时不断挣动,偏又逃不开郑长东的桎梏,腿间的夹子反倒被扯得生疼,一时间又痛又气,刚一挨完就忍不住抬起还没挨打的脚向郑长东踹了过去。
郑长东挨了一脚倒也不生气,趁机抓住了人右脚不让他缩回去,笑道:“这是知道这只脚也要挨打,主动送过来了?”
沈亭一吓,忍不住又呜咽了两声。
“轻点好不好……疼。”
郑长东轻笑一声,“那下次跑之前,就先想想这疼。”
沈亭求饶无望,一颗心不禁沉了下去。苦忍着挨完了右脚的二十下,已是满身的冷汗。
郑长东扔了竹戒尺,看着沈亭两只脚脚心都高肿泛紫,眼中却没什么波动。
“不是喜欢跑吗?去,绕着这屋子走一圈,长长记性。”郑长东没什么感情地说道。
沈亭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他,眼眶中瞬间又积蓄了一汪泪水。
“不要…我脚疼……”
“走不了,那就爬着去。”郑长东道。
沈亭愈加绝望,却死撑着摇了摇头,“我不要!郑长东,我不是奴隶!”
郑长东心说这时候了还敢跟他对着干,真是打轻了。
当即也不多废话,按着人就是不留余力的两巴掌揍到了他屁股上。
沈亭吃痛,犟劲儿跟着上来,骂道:“混蛋!!!”
郑长东不怒反笑,十来个巴掌一连串地甩了上去,沈亭白嫩的臀肉瞬间肿了上来。
“现在能爬了吗?”郑长东问道。
沈亭固执地摇头。
“有骨气,”郑长东称赞道,“我看你能撑多久。”
说完,他去一边的墙上取了个厚皮板子过来。
厚皮板子中间是实木,通身则由上好的牛皮革包裹着,甩在沈亭臀上,“啪”地炸开一声脆响。
沈亭呜地一声,身子忍不住地向前拱。
郑长东也不按他,只“啪啪啪”地接连十几下甩了上去。
沈亭左逃右闪却躲不开,疼得难忍了,挣扎着翻过了身。
郑长东啧了一声,“惯得你,趴回去。”
沈亭双眼含泪,怒瞪着他。郑长东却只觉得他像只色厉内荏的猫,凶巴巴地朝他晾爪子。
“你要是想重学规矩,我不介意再教你一遍。”
沈亭仍是不动,只瞪大了一双眼看着他,“李姨说了你不能再打我。”
郑长东笑,“你真觉着她能管到我床上来,那就尽管去告。”
说完,他也不跟沈亭墨迹,直接把人翻了过去。沈亭剧烈挣扎,不料腿间的小夹子随着他的动作直接被扯了下来。
疼——
沈亭夹紧了双腿捂着裆部,一半气一半疼地哭出了声。
郑长东掰开他双腿看了看,被夹的那两块嫩肉已经开始向外渗起了血丝,疼是肯定疼,但总归没什么大碍。
于是重又拿起了板子,一手按着沈亭的腰不让他乱动,一手拿起皮板,“啪”地就是比刚才重得多的一下抽到了人臀上。
沈亭疼得扬起了脖子,继而又无力地垂下。
“受罚就有个受罚的样子,又是躲又是逃的,你想闹哪样?真当我对你下不了狠手?”
郑长东好似真动了气,“啪啪”又是两下十成十的力气打了下去,沈亭臀上瞬间泛起一片白痕,紧接着快速地充血肿胀,臀峰处已隐隐开始泛紫。
沈亭被这接连三下不留情的皮板子打得有些懵,只觉这三下比之前的十几下都来得疼,哇地哭出了声。
“啪啪!”
“还敢躲吗?”
沈亭连连摇头,“不敢了……轻点,好疼……”
“啪——”
郑长东力气不减,又是狠狠一下招呼了上去。
厚皮板子宽大,一次就足以覆盖沈亭半个臀部,沈亭疼得泪汗交加,下意识又把胳膊咬进了嘴里。
郑长东蹙眉,心说这毛病是不掰不行了。
“说说,挨罚的时候都有什么规矩?”
沈亭疼得不行,不敢这时候再触他的眉头,只好低声道:“不准用手挡,不准自伤,不准借力,不准乱跑……”
还没等郑长东说什么,沈亭自己就又哭了起来,“我错了……我爬还不行么?别打了……”
“晚了,”郑长东道,“先把你触的规矩罚完了,我们再说别的。”
“咬胳膊二十,挣扎十下。”郑长东下了最终的判决。
沈亭呜咽两声,拿手背抹了抹眼泪,看起来伤心极了。
郑长东却视而不见,只扶着他跪起,让他双手抓着床沿,又摆了个塌腰耸臀的姿势。
“保持这个姿势不准动,坏一次加两下。”
说完,郑长东就是一板子甩了下去。
这一板子又恢复了最开始的力度,毕竟打得数目多,真要还像刚才那样抽,三十下得把沈亭打出血。
饶是故意留了手,郑长东的板子也不是好挨的,几板子下去,沈亭被打得只往前仰,不自觉挺直了腰。
郑长东突然住了手,皱眉看着他,道,“腰塌下去,屁股撅高。”
沈亭颤巍巍地放松身体,努力让自己恢复刚开始的姿势。
郑长东却犹不满意,“再往上撅。”
沈亭受不得他这么羞辱,当即面色通红,抽噎着抬高了屁股。
“啪啪”毫不拖泥带水的两下,“这是加罚。”
郑长东的板子故意落得很慢,一来让沈亭吃透这疼,二来也给他个缓冲的机会调整姿势。
沈亭却觉得每一板子抖难熬极了,臀上火辣辣的疼,好像一层又一层的热油泼过。
郑长东不紧不慢地落着板子,不禁索然无昧,道:“几下了?”
沈亭熬刑熬得辛苦,不提防被他这么一问,揪着心答:“不知道,呜……”
“那干脆重来?”郑长东道。
沈亭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虚弱地摇头道:“不要……”
郑长东看他真有些疼狠了,也不再逗他,只是道:“十六下了,自己记着。”
十六下……才刚刚过半。
沈亭觉得痛极了,想蜷起自己的身体,却又被规矩二字死死压着不敢动。
他忽然想到了顾江源,顿时心脏一阵抽痛。
余下的十几下,沈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只感觉自己无数次的要昏死过去,却又被下一板子打了个清醒。
中间郑长东又纠了他几次姿势,林林总总的加起来,沈亭快挨了四十下。
郑长东住了手,沈亭知道他该下去爬了。可他身后全是伤,屁股脚心肿得厉害,浑身上下更是没一点力气。
沈亭怕再拖延郑长东又是一板子招呼上来,哆嗦着往床边挪,几乎是跌下了床。
郑长东眼看着沈亭摔下了床,不由眉头紧蹙。
沈亭脑子有些晕,跌下来的时候又扯到了伤处,趴在地上半天没动弹。
冰凉的绦状物轻轻扫过沈亭的臀,郑长东低声道:“撑起来。”
沈亭抽泣着撑起了身子,双手、膝盖着地,艰难地在地上爬动。
刚爬没两步,不轻不重的一鞭子就扫到了他臀根处。
郑长东单手执着散鞭,淡声道:“腿分开,腰放平。”
这个姿势费力,沈亭只觉身后的伤每爬一步都被拉扯得更疼。然而郑长东却仍不放过他,稍爬得慢些就是不留情的鞭子打在臀腿、大腿上,不过短短几步,他腿上就浮现了一片一片的红痕。
郑长东本想拿教鞭或者树脂棍继续教训他,临了却换成了没什么威力的散鞭,打起来自然没什么顾忌。却苦了沈亭,只觉身后疼成一片,再没一块好肉。
如此又强撑了一会儿,沈亭再忍不住,瘫坐在地上,不管不顾地哭了起来。
“疼……我好累,不要爬了呜……”
郑长东往后看了看,不过才五六米的距离,心里暗道沈亭娇气,干脆绕到他身前,抬起他的脸道:“不想爬了?”
沈亭颤抖着点头。
郑长东抬手,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掴到了沈亭左半边脸颊上。
“现在能爬了吗?”
沈亭眼中霎时蓄满了泪水,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然而那泪水还没从眼眶里落下,沈亭就匆匆擦干了它,再抬头时,眼中尽是倔强与愤怒。
郑长东有些好笑,正准备说点什么,却见沈亭摸索着扶上了旁边的墙壁,修长的手指抠着金色华丽的壁纸,缓缓站了起来。
被狠狠罚过了的双脚甫一触到地面,沈亭就疼出了一头的冷汗。待站定时,全身的重量压在早已变得肿胀残破的双脚上,疼得沈亭不禁微躬了腰。
环顾整间调教室,已爬过的路程连十分之一都不到。剩下的都要靠他这双伤痕累累的脚来完成,沈亭只觉前方一片灰暗,服软的念头刚一冒出,就被脸颊上残存的痛感逼了回去。
于是颤颤巍巍地抬脚,向前跨了一小步,然后一点一点地落脚。
仅仅一步,沈亭就又疼出了满脸的泪水。
再度迈脚准备继续走时,郑长东到底看不下去,拦腰抱起了人,阔步向外走去。
回了卧室,郑长东不解气地又往他臀上落了狠狠的几巴掌。
“不是脚疼走不了吗?打你一耳光,就忘了疼了?”
沈亭趴在床上,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闻言干脆把头也埋了进去,充个不闻不问。
郑长东见状也无可奈何,只好拿了伤药过来,掀起被子的一角,缓缓给沈亭涂起了药。
上药上到臀部时,郑长东有些犯难,沈亭臀上硬块太多,可真往开了揉,怕是又有得哭。
他想着揉开前先安抚沈亭一下,便道:“待会儿给你把硬块揉开,可能会有点疼,忍一忍就过去了,好不好?”
沈亭沉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这是惩罚吗?”
郑长东一愣,不提防他这么一问,干脆道:“是。”
揉伤的时候,他耳边听着沈亭一声声极伤心的呜咽,心疼归心疼,手下却一点儿没留力,半搂着沈亭,尽量快速的处理完了伤。
然后手指就不由自主地往沈亭臀间划去。
沈亭此刻正靠在郑长东肩上,柔软的碎发扫过郑长东的肩窝,激得他心猿意马。
察觉到他的动作,沈亭不由一僵,只觉他故技重施,心中更是恼恨,掐着他臂膀低声说:“我不想做。”
郑长东刚想说些什么,就听沈亭继续道:“也不想被碰。”
沈亭想不想做、有没有感觉,郑长东早在罚他的时候就一清二楚。不过沈亭这样说了,他也只能当作人没兴致,收回了作乱的手。
“睡吧。”郑长东在人额间亲了一记,紧挨着沈亭躺下。
沈亭却不闭眼,只偏着头,一双通红泛肿的眼睛盯着他。
郑长东也不着急,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沈亭头发,享受着两人难得的温情时光。
良久,沈亭开口说:“奴隶可以在床上睡吗?”
郑长东:“?”
“我去地上睡。”沈亭道,刚一说完,便就势掀被下床,却没来得及起身就被郑长东又按了回去。
“好好躺着!”
郑长东可从来不觉得沈亭能有什么奴隶的觉悟,现在这样说,多半是不愿意和他同床共枕。
两人对视半晌,郑长东终是率先败下阵来,“自己不许踢被子,我下去睡。”
漆黑的卧室内一片寂静,郑长东躺在地上,辗转反侧,心里想着沈亭大概已经睡熟,要不趁机偷偷摸上床。
顶多明天再哄一哄。
算起来,他也有一个多月没抱沈亭了,自古小别胜新婚,郑长东心有些痒,刚准备有所动作,就听得安静的卧室内传来一声极低极压抑的抽泣。
就像是受伤的幼兽孤独地含着眼泪舔舐伤口一般。
郑长东一惊,再躺不住,翻身上床,扯开床头灯后强把沈亭从被子里挖了出来,又掰过他的脸来看,果然见沈亭已糊了满脸的泪水。
三更半夜的,本以为早已熟睡的妻子却在你身侧默默哭了半宿,任谁也遭不住。
郑长东半揽了他,粗糙的指腹滑过他柔嫩的脸颊,替他揩掉了刚刚流出的眼泪,道:“怎么了这是?身上疼?”
沈亭颤抖着点头,带着哭腔说:“我不想吵醒你的……”
郑长东语噎,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并不介意他吵醒自己,只囫囵道:“没事…哪里疼?”
沈亭抽了抽鼻子,“脚疼。”
郑长东又拿了药膏,轻轻捧起人的脚给他仍旧泛肿的脚心上药,却听沈亭又说道:“…脚趾疼。”
郑长东蹙眉,手刚碰上人的脚趾,沈亭就吓得缩了回去。
他抓住人脚踝不让他乱动,皱着眉一根一根脚趾地检查过去,耳边沈亭的哭声却是越来越大。
他自认当时动手有分寸,断不至于真伤了筋骨,此刻左看右看也只是觉得比之前稍红了些,连肿都消褪了,沈亭却好像疼得厉害。
沈亭在床上趴着,头埋进了枕头里,边哭边问:“我会走不了路吗?”
郑长东一愣,这才体悟沈亭是有些吓着了,温声道:“傻瓜,不会。不过是吓唬你一下,怎么还当真了呢?”
看沈亭仍旧哭着不说话,郑长东又补充道:“不信你自己看看,只是有点红,没什么大碍。”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当时沈亭臀上、脚心,甚至是腿间,哪处的伤不比区区脚趾惨烈,以致郑长东当时上药都略过了这一块。此时他倒也没大当回事,只帮人盖好了被子说:“睡吧,没事,不许再哭了。”
沈亭默默攥紧了拳,他只觉脚趾火烧火燎的疼,当时被上桚指、百般求饶也无用的痛苦仿佛一直延续到了现在,稍动一下都扯得五脏六腑跟着一块剧烈疼痛。
可郑长东却只轻飘飘地说了句“没事”。
郑长东眼看着沈亭不仅没被安慰到,反倒有越哭越厉害的架势,半是无奈半是心疼地亲他,“怎么了这是?哭这么厉害,给你找点止疼药?”
沈亭不顾身后伤口地推他,又因身上无力半靠在床头,修长的手指攥紧了床单,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像是将积攒已久的话一股脑儿倒出来似的,沈亭道:“郑长东,我后悔了,我后悔和你结婚了……你已经有孩子了,放过我吧,放过我,我什么都不要……”
郑长东脸色顿变,捏着沈亭的下巴狠声道:“沈亭,你当郑家是什么地方,你想嫁就嫁,想离就离?”
“婚也结了,孩子也生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嫌我对你狠了?当初主奴协议可是你自己白纸黑字儿签的!再说这么久了,我有让你真按那上面写的来吗?你还有哪里不满意?”
沈亭眼泪流的愈凶,瞧出郑长东眼神里的凶狠,不敢反驳,只好哭叫道:“疼,我好疼…全身都疼…”
郑长东顿时泄了气,开始替人重新上一遍药,边上边唠叨,“我看你是出去了一趟心野了,再敢有下一次,就按你造的谣来,哪儿也甭去了,就给我在家待着!”
郑长东按揉着他脚趾,又道,“还有,不准再提离婚,两家联姻是你想离就能离的?”
看差不多了,郑长东起身去净了手,回来后听得房间里还有若有若无的啜泣声,遂抬起沈亭的脸,不耐道:“噤声,不许再哭了。”
沈亭一抖,不敢再哭出声却又实在忍不住,憋得打出一个个的哭嗝。
郑长东瞧着可怜,思索着还不如让他放开声哭上一会儿,却听沈亭边打哭嗝边道:“我、我饿了……”
折腾了这么久,是该饿了。郑长东摸了摸人的秀发,道:“给你热碗粥?”
见沈亭点头,郑长东遂起身出门,刚出房门,就听得沈亭不再压抑的哭声。
餐厅内,郑长东看着微波炉上的数字凝眉思索,沈亭今晚哭得伤心,怕不只是因为他的责打。
莫非是在意大利和顾江源闹掰了?不过这点他倒是乐见其成。
郑长东再回屋时,发现沈亭已经睡着了。
他把粥放到床头,看沈亭眼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大概梦里也睡得不安稳,时不时还要哭两声,于是那泪珠便顺着眼角滚落到了鬓发里,又洇湿了枕巾。
郑长东伸手,触到人眼睫,指腹瞬间沾上水迹,沈亭不舒服的动了动眼皮,郑长东连忙把手缩了回来。
这么折腾了一通,郑长东了无睡意,干脆开了电脑看秘书给他发的邮件,却见邮箱中赫然有封a大的邮件。
“适逢a大百年校庆,诚邀郑董莅临……”
午后,湿漉漉的小道上,沈亭脚踩过因昨夜风雨而飘落的树叶,发出阵阵的嘎吱声。
郑长东在两米开外的地方和他并肩同行,觑着他脸色,忍不住仰天长叹。
睡了快一周地板的老男人被折腾的腰酸背痛,这倒也算了,只是沈亭这一周几乎都没怎么理他,连好脸色都没给过几回。
媳妇近在眼前却吃不到嘴里,简直让郑长东抓心挠肺。
远处操场上广播着校歌,正值校庆日,偌大的校园里一片欢腾,成群的学生兴高采烈地参加各种活动,也就沈亭这倒霉鬼,被抓来给“不熟悉a大校园”的郑董当向导。
郑长东不经意地往沈亭那边靠,沈亭察觉到他的意图,皱着眉往旁边挪。
“啪嗒——”
险些一脚踩空到草坪里的沈亭被郑长东一手抓住胳膊,就势摔进了人怀里。
沈亭挣了挣,没挣动,语气不善道:“郑总,您自重。”
郑长东怕人真炸毛,顺势放开了他,调笑道:“刚才不还给我弹琴的么?这么快就不理人了?”
放屁,沈亭心里默默吐槽,那是他想弹吗?那是郑长东当着校长老师主任的面指名道姓地让他弹一首!
正打算嘲讽回去的沈亭突然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的阵阵乐曲,脸色一变,低声对郑长东道:“我们去那边逛吧。”
“嗯?”郑长东不解地看向沈亭,沈亭不喜人多,如今他们走的是有些偏了,可偏有偏的妙处,郑长东心里有别的打算,便道:“再往前走走吧,你不是喜欢看樱花吗?正好前面樱花开了。”
沈亭沉默,既不说同意也不出声反驳,亦步亦趋地跟在郑长东身后走着。
再往前走,哀伤唯美的小提琴声愈来愈近,沈亭心中的不安也逐渐加重。
拐过一角,原本狭窄的小路豁然开朗。凉亭中,顾江源坐在石板上,斜倚着柱子,肩头抵着架小提琴,一拉一放中,悠扬的乐声从琴弦上倾泻而下,一阵风过,樱花纷纷扬扬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正是青春年少浪荡时。
一曲毕,顾江源缓缓地睁开眼,眼神哀伤地看向沈亭。
“我知道你会来,我们每年都会在这里,一起看樱花,喝酒,拉琴。沈亭,你还记得吗?”
“我真是蠢得离谱,去年居然给你拉了友谊地久天长。今年是爱的罗曼史,你还喜欢吗?”
“沈亭……”顾江源下了凉亭,走到他面前,声线带着微微的颤抖,“我全部的心意,你明白了吗?”
沈亭怔怔然看着他,原本拒绝的话几度吞咽,最后换成了积压在他心底已久的、时不时就要跑出来折磨他一番的疑问。
“既然你早就爱上了我……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走?”
顾江源一愣,“哪天?”
沈亭闭了闭眼,“去年,五月二十一号,我们一起出去玩的那天。”
去年啊……郑长东摩挲了一下西装裤兜里的戒指,沉默地看着两人。
“那天……那天我是想找你的,可玫玫喝醉了,我就先送她回了家,之后再来找你时,他们说你已经走了。沈亭,我不知道那天你会……”
“够了!”沈亭的眼泪蜿蜒而下,“我不想再听下去了!你如果早就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在那时候找女朋友?”
顾江源慌了,“是,沈亭,是我懦弱,是我卑劣,是我该死!我察觉到自己对你的心意,心中只有恐慌,我一直以为自己会爱上一位女oga,然后结婚、生子。我没想到自己会爱上你,甚至试图通过女人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后来我发现这一切都是白费力气,我还是爱你,可你的目光却已从我身上移开。”
沈亭蓦地想起那个荒唐的夜晚,那是一切错误与不幸的开始。
顾江源拉上他的手腕,目光哀恳,“如果我那天早点去找你,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