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
“你在胡说什么?”听得他的话,焉谷语一下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她奇怪地往着近在咫尺的陆惊泽,却没看到他的脸。
“愿意还是不愿意?”陆惊泽安静地伏着,每一字都说得很低,却又无比清晰。
“愿意。”焉谷语不假思索道,她大着胆子,将他的手放在她心口,认真地望着他,一字一字道:“惊泽,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愿意。”
陆惊泽深深埋在她肩头,又问:“倘若哪一日我不是皇子了,而是一个被万人唾弃的孽种,你会不会抛弃我?”
兴许是他的声音里透着太多的涩与无助,焉谷语顿觉心口抽疼,脱口道:“不会。”
前厅。
侍者上了几盘子茶点,客人来来往往,时不时往椅子上坐着的三名木头瞧两眼。
谢卓凡坐立难安,又碍着焉一在旁,不好发作。他死死地盯着后头的通道,奈何这么久过去,他梦中的身影始终都没从通道里走出来。
孤男寡女,他们还能做什么?他自嘲地想着,自己怕是早就带了绿帽。
许久,焉二坐不住了,偷偷瞧瞧自家哥哥,又偷偷瞧瞧谢卓凡,对于她来说,一动不动地坐着简直是种折磨。
她顺着谢卓凡的目光往前头瞧去,通道口进出的人相当多,奈何就是没他们家小姐。
倘若谢卓凡没做那些恶心事,她倒也不会幸灾乐祸,兴许还会同情他几分,但眼下,她只觉得好笑。
“几位客人,都一个时辰了,还不走么?”没一会儿,白狮迎了上来。
谢卓凡目不转睛地盯着通道,耐着性子咬牙吐出两字,“不走。”
“成,那客人们随意。”白狮极为礼貌地点点头,甚至有几分虚假的谄媚。对于他来说,银子都到账了,他们坐着也无妨,反正不妨碍他做生意。
“哥哥。”焉二小声喊焉一。
“嗯?”焉一侧过头来。
焉二抬起下巴,手腕不停地翻转着,抱怨道:“我快坐不住了。”
焉一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头,时刻盯着谢卓凡的动作,平静道:“起来走两步。”相比于焉二,他像是不会累一般,能保持一个姿势坐许久,站许久。
作者有话说:
删得七零八落了,没意思
我信你
夜幕渐渐落下, 屋内昏暗,帐帘内更是黑漆漆一片。
今日没有红烛,罗帐倒是有了, 被子翻起的红浪也有。
……
焉谷语体力不支,累得睡了过去, 她面上还残留着未褪的桃花色, 清艳动人。
陆惊泽拉起被子仔细掖住,他曲起手肘,拖着腮骨凝视身侧之人。
幸好他们俩身上有生死蛊在,不然,那痛楚是真难熬。以前听其他斗奴嘴上说如何如何, 他还不以为意, 真到自己替她痛了,他才明白, 确实有他们说的那般疼, 整个人跟被劈开了似的。
就她那怕疼的性子,怕是丁点儿都忍不了。
痛是痛, 但他无所谓, 毕竟再难熬的痛他都挨过。再者, 当时也不只是疼, 其他滋味也有, 爱恨交加。
他伸出手,轻轻拨弄焉谷语的鬓边发丝,上头犹自携着一点汗珠。
还记得, 当初张寇锦让他观摩其他斗奴时, 他看不出什么, 只觉得厌恶和乏味, 可今日,他觉得很特别,特别得叫他铭心。
像是,两个人的心更近一步了。
她一说愿意,他脑子里的弦立马断了,何况,他从来都不抗拒她,甚至是爱极了她的主动靠近。
对于其他人,他脑中只有杀与不杀的念头,哪怕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倘若哪一日,那两人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有丁点儿的悲痛。说不准,他还会笑出声。
念及亲生父母,他眼中登时晦暗一片。
自打下毒之事后,陆祈宁再没来过皇宫,更没来过永兴宫,想必是不愿意见他,也怕被别人晓得他们之间的关系。
怎么想,他都觉得可笑。
呵呵。他自嘲地笑了笑,侧身搂住焉谷语,闭眼浅眠。
华灯初上,斗奴场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多都带着面具,看不见五官。他们撞上前厅坐着的三人时纷纷多看了一眼。
起初,谢卓凡面上压根没带面具,后头,不少人已经认出了他,他遭不住了,匆忙戴上面具。
他们仨在前厅真真坐了许久,从上午时分坐到天黑,然而,那通道里就是不见焉谷语的身影。谢卓凡的脸越来越黑,捏着扶手的骨节也开始发白。
“三哥,你真在这儿啊?”
忽地,谢开颜从外头跑了进来,她诧异地看着自家哥哥和焉一焉二,再一看谢卓凡望的方向,心里便有数了。
斗奴场这地方她曾经来过,姑且还算熟悉,那个方向是暖阁。
看这场面,自家哥哥该是在等小焉儿从里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