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见此状,宁芙心里稍稍不平衡了,明明她才是两人的主子,可阿烬却明显比自己端的架子还要大。
因猜出他叫柏青寻药大概是为自己的伤处,宁芙这才大度地没有发作脾气,只是略带意味地在旁语道,“柏青看起来好像特别怕你。”
韩烬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径自往屋里走。
宁芙紧跟上去,不减好奇地问道,“你该不会是苛奴的主子吧,就那种若平日里遇个什么不顺心的事,便会对着下面的□□打脚踢来发泄,在自家滥用私刑,不然他何至于畏你成这般。”
“拳打脚踢不是浪费时间,我从不会留废物在身边。”
宁芙思量着:“那你若不满意,会把他们再发卖了?”
韩烬面无一点波澜,垂眼回她,“不,我会把他们直接杀了,如此不是省了我好多事?”
“……”
宁芙被他唬住,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眉头瞬间也蹙起。
韩烬觉得好笑,“公主怕我?”
宁芙嘴硬地扬起下巴,反叱:“我是你的主人,怕你什么!”
韩烬唇角扬了扬,不再多言,之后重新坐回床榻,敛神整休。
如今他体内尚存余毒,精力不沛,体感力不从心,如果不是宁芙,他定懒得和旁人言道这些无关紧要的话。
宁芙也在旁安静下来坐等,大致过去半个多时辰,门口才终于有了动静,不用猜也知,定是柏青寻到那两味草药回来。
见他从屏风外绕进,手中端着两个不知从何处找来青瓷皿具,两种草茎分别放置其内,现已被研磨成汁。
他恭敬递过,韩烬接手,后垂目瞅了眼,却责难说:“一点小事也做不好?”
柏青低眉不敢言。
韩烬收回眼,重新拾起磨棒,开始亲自动手继续周圈研磨,仔细将叶肉中余存的药汁尽数捣出。
宁芙看柏青跪了好久都不敢起,实在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她起身挡在柏青面前,又对着韩烬不满指责道:“你们如今都在我的公主府,便不能再按先前的规矩,你也不许再对柏青用这样凶巴巴的态度,再怎样他现在也算我的人了。”
闻言,正跪地的柏青瞬间紧张得汗如雨下,虽知公主心肠慈悲,可有些话她说了不是救人,反而是刀刀刮人啊。
“他是你的人?”韩烬捣药动作应声一顿,眸底也随之戾起,他抬眼看着宁芙,幽幽发问,“这话,你问他自己敢不敢认。”
柏青背脊一僵,忙将身子躬伏更低,显然一句话也不敢回说。
他生平只认一人,便是雍岐少主,何敢再认?
宁芙在侧未察觉出气氛有何不对,应言想也没想地回:“为何不敢,你也是我的人,这个你不认吗?”
韩烬目一滞,看向宁芙,神色的恼郁明显褪了些。
宁芙眨着一双明艳至极的美眸,还在一派天真地追问,“回答啊,你们认不认?”
韩烬被她追得之避过眼去,当下指腹攥紧药碗,喉结更不由的上下滚了滚。
他不允许柏青继续在此跪留,便趁着宁芙注意力不在,挥手把人打发了下去,室内只余他们两个,韩烬一人应对着小公主,着实不算容易。
“说嘛。”她催促言嗔,韩烬竟觉她的声音过分好听。
他侧目轻咳一声作掩,又在其注视下抿了抿唇,而后方镇静语道,“我不做旁人的主。”
宁芙歪头:“那你自己呢?”
自小被千宠万爱着长大的娇贵公主,任何人在她面前无一不是恭恭敬敬,又哪里受得了被拒绝忤逆,故而眼下,宁芙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非要他亲口回答不可。
原本以为他一定又是那副冷言冷语的讨厌模样,更不会轻易就称她心意,却不想他只片刻思量,便瞥过眼启齿应道。
“认。”
作者有话说:
关于两人之前的渊源,有宝猜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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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回了芷栖殿,宁芙食过晚膳后便被冬梅、秋葵二婢子伺候着入水沐浴。
为了避免叫人察觉伤情,这几日她行事处处万分小心,尤其净身沐浴之时,衣衫褪落不好遮掩,她便只好提前在腕处缠带好遮饰的环纱,如此既能避水,又能将上药的纱带挡住。
若她自己不心虚露馅,秋葵和冬梅两个丫头,定不会往旁处去揣摩思量。
“公主近日来日日出宫,还一去便是一整天,奴婢二人无法同去伺候,每日闲在宫里,无事白领着俸禄,心里实在焦忧。”
冬梅在后一边持篦仔细梳着宁芙的如泓黑发,一边恹恹叹息地开口。
宁芙正盯着水面上游漾的一片玫瑰花瓣出神,闻言后,她伸手掬了捧水从肩窝缓浇下,这才慢悠悠开口道,“得闲还愁闷,难道天生是受苦受累的命不成?”
秋葵笑着往浴桶内添舀了两勺热水,开口将话接了过去,“冬梅是记挂殿下的安危,眼下殿下日日与那南越粗蛮之人接触,虽有兵士旁守,可想想也是叫人心惊的。”
“而且宫婢们私下都在说呢,南越男奴向来最为敬重南越公主,甚至将其礼重为瑶仙神女,如今殿下与那位南越公主不算交好,若那奴为护其本国公主而暗中向殿下发难,我们两个也不能立刻护到殿下跟前,这才不免焦急。”
闻言,宁芙顿时拧起眉心,本能排斥,“这话是从何处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