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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在她血液里迅速蔓延,不久再开口,声音变得沙哑潮湿:“来你这里之前,我从来没有过自己的生活。”
纪砚清的故事隻说一个开始,就让翟忍冬心底翻起滔天巨浪。
37年没有自己的生活是什么概念。
相当于半辈子被外力支配,像零件或是机器,需要拥有多高的品质才能保证自己不在日复一日的运转中被磨损到无法使用,或者报废。
翟忍冬捏着酒杯的手骨节泛白。
纪砚清却忽然勾了勾嘴角:“翟老板,以你的视角看,你觉得我的生活会有人羡慕吗?”
“今天之前的视角。”纪砚清补充。
结果毫无疑问:“会。”
“羡慕的人多吗?”
“多。”
纪砚清一下子笑出声来,一改刚才悠徐的倒酒方式,恨不得将整个酒瓶倾倒过来。
酒崩出来洒在地毯上,湿了一大片。
纪砚清置若罔闻,一口气灌下一整杯,急促地喘了几声,捏紧酒杯说:“我真实的生活其实还不如阿旺,她至少有你,有机会被人挑走,带出去,未来充满机会,而我……”
纪砚清极为嘲讽地扯着嘴角:“我这辈子只能做一件事——跳舞,而且必须跳到最好,只要我的腿没断,人没死。”
翟忍冬的眼神深黑寂静,在狂浪的轰鸣声中问:“为什么?”
纪砚清笑着说:“因为我爸爱我妈啊,爱得超过他自己,超过我,超过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任何一件事。翟忍冬,你理解那种爱吗?”
翟忍冬:“不知道。”
她没见过。
纪砚清:“我不理解,我觉得他有病,病入膏肓。他没有能力跟上妻子事业发展的脚步,留不住她,就该认这个命,而不是把所有挽回的可能寄托的女儿身上,逼她跳舞,跳到最好,跳到超过自己的妻子。他觉得这样就能让妻子服输回头,简直是天方夜谭,可我竟然从3岁陪他病到了现在。”
纪砚清大口大口喝着酒,酒精熏染着她的声音,也将她轮廓变得模糊不堪。
“这些年,我在确保学习不掉队的前提下,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跳舞上。”
“起初是被逼的。”
“我就是一个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的小孩儿,我得有个地方去,有地方睡觉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