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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律法中的基础问题,陆秋白一时间拿不准此题用意,除却明确给出律法中的答案意外,也添加了些许个人的见解,关联上一些前朝对于此务的处理先例,横向进行对比。
殿试九题之中,大多涉及实务,恰好也都在陆秋白涉猎范围之内,她忖度上意,今科应当是想以实务为主,拔擢一些注重实务能力的官员。
殿中香烛很快燃尽,陆秋白正好搁笔吹卷,将答案上交上去。
身着明黄龙袍的皇帝坐在上首,拿起几张卷子一一现场阅览,但一时半刻之间难分先后。
阅得几张卷后,皇帝起身自龙椅上站起,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在场诸考生的心顿时都再次悬起来。
皇帝李淳如今已年近半百,看起来似乎精神矍铄,在殿中来回踱了两步,声音低沉道:“朕还有最后一问,请诸位出列作答,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3’,何解?”
问题掷出的片刻之间,便有人率先出列,激情作答,极力想在皇帝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但左右依然围绕着如何教化平民,推行愚教来展开。
也有持着不同意见,认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两方争吵激烈,持前者观点的大多是官宦子弟,世家出身者,持后者意见的大多是寒门乃至庶民出身,对于民之一字更有切身体会。
但皇帝对这些回答似乎都没有那么满意,反而问道:“诸位还有别的想法吗?”
这时陆秋白才终于站出来,说出自己的观点:“学生卢柏认为,民乃一国之本,非上位者随意左右,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她们的行为和她们的境遇息息相关,不会以官的思想与意志为转移。”
“岂不闻前朝之横征暴敛,使天下人群起而反之,方才有了我大俞的天下,故学生认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唯有上下一心,才能国运永昌,国祚绵延。”
皇帝李淳听到这样的见解面上才流露出一些欣慰的神色,贡生们之中立即便有人附和此议,提出更多实迹以及圣人言以示佐证。
李淳这才满意几分,最终道:“诸位皆是国之栋梁,大俞人才济济,盛世有望啊!哈哈哈哈哈!”
他就这样大笑着离去,徒留满殿的贡生们面面相觑,有些拿不准现在这位帝王,也将是未来能随时决定她们生死之人的脾性。
殿试于三日后放榜,彼时陆秋白正在房中酣然大睡,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她惊醒。
她一个骨碌翻身下床,喊问出身:“谁?”
门外悄然无声,寂静无比,陆秋白不由得升起一丝戒备之心,瞌睡也去掉大半,再次问道:“是谁?”
屋外依旧是无人应答,只听得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她透过门缝看去,只见到空无一物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