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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氏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他已快步走出门去了。
晁一松在周府外打着哈欠,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他立即跑上前撑伞,“小周大人,你这是要去哪儿?”
“南槐街。”周挺翻身上马,衣襟底下的伤口崩开了些,他也没管,问晁一松,“我母亲去南槐街的事,你为何没与我说?”
“夫人……不让我说啊,她说等您回来亲自和您讲。”晁一松说话的底气有些不足。
因着这些日朝中官员对周挺明里暗里的针对,晁一松便带了一批亲从官来周府守着,以防有人对兰氏动手。
“你难道不知,我近来是什么境况?”
“什么……”
晁一松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大人您是担心,夫人这一去,那些人会盯上倪……”
他话还没说罢,周挺已策马前行。
“快,你们几个跟上小周大人!”晁一松的神情严肃许多,立即招来几人,命令道。
因为在下雨,又是黄昏,这天色晦暗,街上没多少行人,马蹄声急促而清晰,周挺很快赶到南槐街,但他敲了几番医馆的正门都无人应。
对面药材铺里的阿芳看了他一会儿,才走出门喊:“你是来找倪姐姐的吗?”
周挺闻声回头,见对面是个十二三的少女,他走上前,一身衣袍几乎已被雨水湿透,“你知道她去了哪儿?”
“她去永安湖了。”
阿芳说。
雨天的夜幕很快降临,倪素抱着柳枝撑了一柄伞往回走,她的鞋袜已经湿透了,不太舒服,裙摆也沾了些泥水。
湖畔还有些许残灯,照得她脚边的水洼波光粼粼的,倪素低头,看见淡薄的雾色拢在她的衣袖边沿。
雨只在昨夜到今晨停了一会儿,午后便又下起来,徐鹤雪隻用竹篾做好了纸鸢的骨架,午后与倪素去了一趟蒋府,与蒋御史谈了一番话后,回来便支撑不住,身化淡雾,难以具形。
倪素点了好多盏灯,一个人坐在檐廊底下,直到她发觉家中的柳叶没有剩余,这才出门来永安湖折柳。
雨声滴滴答答的,惹人心烦。
湖畔没有行人,只有远处的油布棚中有一簇簇的光亮,湿润的雨雾里,偶尔也有食物的香气。
“是她吗?”漆黑的一片阴影里,一双眼睛窥视着那年轻女子的背影。
“是。”
另一道沙哑的嗓音响起,“早有传闻说她与周挺有首尾,咱们的人亲眼瞧见,今日周挺的母亲兰氏进了此女的医馆,只怕是好事将近。”
“好事?”那人冷笑,阴恻恻的,“若周挺真看重此女,咱们便让他周家的好事,变成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