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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退一步,她却又进一步。
时值三月,柳枝新绿,徐鹤雪隻一抬头便得见碧丝婆娑,“我当然信你,但是倪素,你要好好地活着,过自己的日子,写成那部医书。”
这个阳世曾对他坏过,
但此刻身在这个春意浓烈的人间,他心中又觉得,活着应该也能是一件很好的事,至少,对她来说,应该如此。
倪素几乎失神,周遭人来人往,偶尔有视线投注在她身上,谁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更不知她为什么要这样呆呆地站着。
她忽然说了一句话,声音却很小。
“什么?”
徐鹤雪没有听清,便稍稍俯身。
倪素看着他的侧脸,下颌线清晰而流畅,她又重复一遍,“你真的觉得我可以做到吗?”
“嗯。”
徐鹤雪听清了,轻抬起一双清冷而剔透的眼,“你一定可以。”
他已重新站直身体。
整个人即便站在浅金色的日光里,也依旧冷冷淡淡的,像雾一样。
倪素看着他,不知为何自己胸腔里的那颗心跳得几乎令她呼吸迟缓。
除兄长以外,从无人如此肯定她。
他从不与她说男女之别,却与她说,存志不以男女为别。
不与她说,该或不该,却与她说,无论她想做什么都可以做得到。
倪素倏尔低眼,看见他拿在手中的帷帽白纱被风吹起,她竟然想起了吴岱的疯话。
“倪素?”
他忽然轻唤。
“啊?”
倪素一下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她的脸颊有点烧红。
“你怎么了?”
“没什么……回家吧。”
踏莎行(三)
夤夜司。
老翁花白的须发皆沾血, 被绳索吊在刑池中央,才受过几道铁刺鞭,他身上破损的衣料裹附着被铁刺勾出的血口子, 整个人颤抖不停,终究扛不住, 干裂的嘴唇翕动:“我……招。”
“说。”
周挺扔下粘连着血肉的铁刺鞭,激荡起淡红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