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他刻意放缓了语气,眉宇间尽是戏谑消息,却掷地有声:“所以这登基大典就暂停吧。”
“不可能!”
登基大典暂停,意味着秦翮玉不能加冕为帝。
以孙信正为首的孙党官员们纷纷呵斥,他们的仕途,甚至于命,都和十三皇子绑在一起,如若举事不成,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先帝遗诏,命十三殿下继承大统,殿下可是想违背先帝的命令,抗旨不遵?”
“休得对六皇兄放肆。”
祝珩循声看过去,他对秦翮玉的印象很淡,秦翮玉是德隆帝最小的皇子,年纪尚轻,没有欺辱过他。
但他们的关系也绝不熟稔,不到秦翮玉会为他说话的地步。
看来是个有脑子的。
孙信正使了个眼色,有一个官员立马上前一步:“六皇子罔顾法纪,不遵先帝诏令,还与北域蛮族勾结成奸,微臣直谏,捉拿六皇子祝珩!”
“明媒正娶,到了你们嘴里就成了勾结成奸。”燕暮寒似笑非笑,“你若不当着城外大军的面再说一次,本皇妃带兵多年,还未听过这等笑话。”
经过祝珩的言传身教,燕暮寒的南秦话有了很大的进步,还带着一点口音,但不影响意思的表达。
“带兵多年”四个字,让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启闲光急得抓耳挠腮,他听不懂南秦话,只能根据表情和语气来判断说了什么:“他们是不是害怕了?将军是不是开始给军师撑腰了?他们都说了什么啊啊啊?”
“算是吧。”天尧拍开他的手,嫌弃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上蹿下跳跟个猴子一样?”
启闲光噎住,骂骂咧咧:“你才是猴子,我这不是怕他们欺负将军和将军夫人。”
天尧啧啧:“你这声将军夫人可别当着军师的面说,小心被报复。”
“我才不怕。”启闲光洋洋得意,“将军会保护我的。”
燕暮寒特别喜欢听这种称呼,上次他提了一嘴,得到了赞许的眼神。
就他们将军那种脾性,能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夸人的话,实在是不容易。
天尧冷笑:“你觉得在军师和你之间,将军会选择谁?”
启闲光嘴角的笑容僵住。
“小启啊,你心里怎么一点数都没有?”天尧拍拍他的脑袋,“好自为之吧。”
一通插科打诨,启闲光都没心思让精通南秦话的天尧转述他们说了什么,殊不知他期待的戏码已经上演了。
燕暮寒没想过隐瞒身份:“城外大军护送我夫君前来吊唁,尔等若有异议,那本皇妃就带人踏平大都,让你们都闭嘴。”
北域的风吹不到南秦,祝珩带走了延塔雪山的小狼崽。
小狼崽在他的地盘上伸出了爪子。
祝珩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这种毫不遮掩的撑腰给了他十足的底气:“皇妃有点小脾气,诸位最好快点习惯。”
论眼力见,沈问渠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殿下,不为我们介绍一下……皇妃吗?”
这两个字说出来,几乎耗尽了他的所有耐性。
即使对燕暮寒的身份有了猜测,但真从祝珩口中得到确认后,众人还是惊愕不已。
“我的皇妃,燕明霁,你们或许更熟悉他的另一个名字。”祝珩玩味一笑,“燕暮寒。”
时隔将近两年,燕暮寒再次在南秦大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沈问渠痛心疾首,眼神里写满了鄙夷,仿佛不满自己的学生以色侍人。
在外人眼里,祝珩与燕暮寒站在一起,虽然看脸很登对,但无论是地位还是能力都不匹配。
世人不相信两个男子之间会产生爱意,祝珩寄人篱下,像极了以色侍人,如今回来报仇雪恨。
这一点祝珩当然想到了,但他并不介意,反而有点享受。
沈问渠等朝堂官员看不惯他,却又不敢对他指手画脚,只能做小伏低,不是很解气吗?
祝珩扫过众人的脸色,低低地咳了几声,靠进燕暮寒的怀里,捏着嗓子娇滴滴道:“皇妃,我站得好累,想回宫里歇一歇。”
装成个以色侍人的废物,也很快乐啊!
两人默契十足,燕暮寒立马知道了他想做什么,眼风一扫:“我带了十几万大军过来,是要本皇妃率兵攻进大都,还是暂停登基大典,让我夫君好好休息休息呢?”
六皇子携皇妃归来,朝野震惊,新皇的登基大典暂停,太子秦翮玉亲自迎皇兄皇嫂回宫。
穆尔坎率领大军驻扎在大都外,启闲光和天尧将城里发生的事讲了一遍,三人头对着头笑了半晌。
穆尔坎的脸都笑得扭曲了:“军师真的当着那么多南秦官员的面,对将军撒娇了?”
“当然是真的,我亲眼所见!”启闲光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虽然我听不懂他说了什么,但那小语气,啧啧啧,估计将军心里要乐开花了。”
穆尔坎笑累了,纳闷不已:“何必呢?”
祝珩行止端方,不像是会做出这种破坏自己名声的事。
天尧挑了挑眉:“为了恶心人呗,你是没见到他说完,南秦的官员都变了脸,憋着不敢骂人,还得毕恭毕敬地迎接他们进宫。”
话说另一边,祝珩和燕暮寒进了宫后,被安置在祝皇后以前住过的鸣凤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