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许柯满意地勾唇,他知道童依想要什么,也知道如何让她得偿所愿,但现在,他却不打算这样将人放过。
他发狠一样扣着童依的腰身,像濒死的鱼儿渴求空气那般疯狂汲取,哪怕她温言撒娇、软语相求,许柯的力道也丝毫不减,让她一次又一次攀上巫山又跌落谷底,乐此不疲。
时间,地点,好像都有些不太合适,但许柯眸底仅存的清醒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再做出什么更加理智的选择。
他想要把人欺负得狠些,再狠些,就像曾经那样,不论满足还是空虚,欢愉还是痛苦,两个人紧紧相拥,分享彼此每一寸细致入微的变化,并且给予更加热切强烈的回应。
他见过童依最乖最软的模样,那是再耀眼的阳光、再漂亮的花朵也比不得的娇媚。
玄关的鞋柜、客厅的沙发、卧室的大床,靡靡的颤音、泛红的眼尾、带血的抓痕,全都是他们疯狂的见证。
朗朗乾坤
童依已经没有多余的心神去思考这一切到底是如何变成现了在这个模样,她所剩无几的清醒只够她颤抖着胳膊揽住许柯的脖颈,承受着他越来越凶猛的索取。
她是在暴风雨来临时,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苦苦支撑着的一叶孤舟,海浪叫嚣着吞没一切,四下嘈杂,入目皆是水波,许柯是她唯一能够抱住的浮木。
许柯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场景镀着一层暖黄的滤镜,好像是高三那年的暑假,他和童依,苏晚桐和徐浩宸,一群人约了去乌镇玩。
江南水乡,风景如画,几个人租了一条乌篷船,烟雨蒙蒙中,童依和苏晚桐还特地换了一身旗袍,看上去少了几分张扬,多了一抹温婉。所以,自己和徐浩宸理所当然地扮演起摄影师的角色,最终却因为笨手笨脚找不好角度,被童依和苏晚桐狠狠嫌弃。
等玩够了,童依就轻轻地窝在许柯怀里,舒服地闭目养神,摇摇晃晃间,两个人浅浅地睡了过去。
许柯是最先醒过来的那个,他睁开眼时,外面竟然难得放晴,篷顶由一条条被削成薄片的竹条制成,日光透过小小的缝隙,斑驳地散在两个人身上,颇有岁月温和的感觉。
童依见他迟迟没有动作,索性也不再装睡,抬起头来问他要着亲亲,眸里没有算计,没有虚伪,更没有分手时的绝情。许柯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童依,他心底狠狠一颤,近乎纵容地把她揽进怀里,抵着额头依偎腻歪。
那时的他们,是亲密的恋人,是甜蜜的情侣,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模样。
这样的场景太过温馨也太过美好,美好到许柯明知是梦,也忍不住沉溺其中,不愿醒来。
童依已经记不清她到底小死了多少次,当她掀开沉重的眼皮时,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拆开重组了一遍,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在酸痛。
她的大脑有些断片,身边平稳的呼吸和炙热的身体却在不断地提醒着她发生了什么。
童依心底狠狠一颤,脑海里已经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像录影带一样回放了一遍,看着面前熟悉的男人,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一次,怕是真的玩脱了。
许柯这个人,虽然看上去清清冷冷,对着任何事情都是疏离冷漠的样子,但童依知道,恋爱中的许柯其实是温柔的。
牵手、亲吻、哪怕是这种事情,他也永远都是温柔细致地照顾着童依的情绪,甚至连自己明显口是心非的情话也会信以为真。所以,在许柯身边,童依向来都是有恃无恐、肆意嚣张得不像话,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像今天这样疯狂、这样凶猛。
她苦恼地皱眉,一时之间大脑放空,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因为童依知道,许柯根本不会真正伤了她,所以只要她想,一定有机会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可直到现在,她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从开始就保持了放任的态度 。
虽然他亲上来的那一瞬间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外,可她抵在许柯胸口的双手却怎么也下不了决心将人推开,反倒身子一软再软,防线一退再退,原本的予取予求最终变成了热切的回应。
童依抿着唇,原来,即便是五年过去,她也一样抵挡不住许柯。无论是青涩笨拙的许柯,还是强势疯狂的许柯,只要那个人是许柯,童依都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她渴望许柯,就像树木渴望阳光,就像花草渴望雨露。即便是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不受控制的渴望,也知道这样的渴望会上瘾一样令人沉迷无法自拔,她还是会一次又一次地情不自禁、不能自已。
酸酸胀胀的感觉在她心底叫嚣翻滚,像是被摇晃之后的可乐,不断地冒着小小的气泡,一次次平息,又一次次上浮。
童依眨眨眼睛,视线落在仍旧熟睡的许柯身上,复杂的情绪久久无法平息,但对着许柯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因为,就算最后没有结果,她也依然不后悔这场堪称荒唐的放纵。
只是现在最难搞的莫过于两个人的关系,昨天才提的离婚,她今天就忍不住把人啃了一遍,而且还是意犹未尽、欲罢不能的那种。
童依有些无奈,其实苏晚桐说的一点儿也没错,自己不是和许柯重逢之后才离谱的。五年前两个人第一次谈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意义和别人不一样,只是那时她很没有骨气的选择了逃避,而五年过去,童依有些难过地发现,自己的第一反应,竟然还是快跑。
她咬着唇,眼底闪过一丝懊恼,怎么会有人五年过去还是没有一点长进啊!
大概是梦见了很开心的事情,这一次的许柯并没有连睡觉都在皱眉,甚至嘴角还带了一丝难以捕捉的弧度。
童依觉得有戏,所以小心翼翼又格外艰难地挪动着身子,甚至还把枕头用被子卷成一团,塞进许柯怀里代替自己的位置。
做好这一切,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站起身来的那一刻差点没有重新跌坐回去。
怎么会这么酸还这么疼还这么胀!童依倒吸一口凉气,强忍着不适,她极快地拿起了衣服和手机,火速逃出了卧室。她简单收拾了一下,立刻给苏晚桐发去了消息,然后蹑手蹑脚地开了门,正要跑路的时候,却被玄关处的一串手环吸引了注意。
鲜花手环其实并不容易保存,眼前这一串茉莉就已经蔫巴的差不多了。童依并不记得自己买过这个东西,可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便汹涌如潮水,她的思绪不由自主般被带回了五年前那个夏天。
乌镇里面好玩的地方很多,童依觉得出来一趟不能空手回去,就硬拉着许柯去了卖手工艺品的集市。两个人逛了半天,手上也拎了不少小玩意儿,在要回租住的民宿时,童依瞥见了一个坐在角落里的阿婆。
睡完就跑
她穿着一件花色人造棉的上衣,头发用只带着流苏的木簪挽了个发髻,静静地坐在圆圆的小木凳上。在她手边,有一个竹篾编织而成的篮子,里面白白的一片,童依走近了才发现是刚刚采摘、还带着露水的茉莉。
阿婆半眯着眼,用不算标准的普通话招呼两人,童依来了兴致,拉着许柯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大概是年纪大了,她的腰背已经有些佝偻,只能勉强抬起头来拉着童依的手腕,用铁丝比划了半天,终于确定了手环长度。
童依弯着眉眼,笑得格外乖巧:“阿婆,您经常在这边呀?”
“对喽,”阿婆的眼睛有些花了,动作远没有年轻人利索,可声音却格外精神,“今生卖花,来世漂亮嘛!”
童依有些恍惚,她已经记不大清当时都聊了什么,更记不清那串茉莉手环被她回到南城之后丢在了哪个角落。
而现在,看着手里的小玩意儿,一股不知名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不受控制地占据了她所有思绪。
自己都快要忘了的东西,他却还记得。
童依眼角轻动,她轻轻抬眸,看着刚刚被自己掩上的卧室门,心下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