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啊,”童依尴尬地收回手,“你……怎么醒了?”
他的眸里还带着惺忪的睡意,看向童依的眼底没有半分防备,甚至带着几分柔软温和,像春日里煦煦的阳光,日暖风轻。
这让童依大为震惊,她都快要忘记,其实许柯不止是一个清清冷冷的冰块,不止是一个淡漠疏离的木头。
他也曾温柔似水般将自己圈入怀里细细亲吻,也曾在自己闹脾气时无奈却又带着笑意地细心哄逗,就像现在这样,两个人如此亲昵的动作,如此亲密的眼神。
一时之间,童依竟然有些失神。
“生物钟。”许柯敛了眉目,随口扯了句话来,把她拉回了现实。
童依眨了眨眼,盯着许柯的眸里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失落。她有些怀疑自己刚刚是看错了,现在的许柯眼底平静深沉,还是平时那副清冷克制,礼貌谦和的模样。
“哦。”她浅浅地应了一声,然后把视线移到别处去,却发现自己还是在许柯怀里,被他紧紧地抱着。
许柯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正欲开口,却被童依先一步打断:“昨晚我睡得太熟,真不是要故意抢你被子的。”
抢被子这件事啊。
许柯唇角轻动,昨晚的碎片记忆拼拼凑凑,在脑海里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录像带,从她调戏自己开始,到后来装睡,再到电闪雷鸣时的轻微颤抖,她忘了个干净,自己却记忆犹新,尤其是那句满满调笑的“小醋包”。
“我知道。”他支起胳膊,手掌托着自己的下巴,居高临下地俯在童依身上,幽暗深沉的眸里突然亮起一抹存心的挑逗。
童依不明所以,只觉得被他看得心底发毛,正要推开的时候,才听见许柯悠悠地开口:“因为,是我抢的。”
他满意地看着童依因为惊讶而睁大的双眼,心情突然变得格外明朗,也好像突然明白了童依一直以来的乐趣。
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许柯认为现在是最好的起身机会,只是他忘记了一件事情,童依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魔女,向来只有她戏弄人的份儿,怎么可能这样轻易让许柯如愿呢?
她动作干脆利落,捉了许柯的手就翻身而上,为了压制,还特意抬腿勾住了许柯精瘦的腰,让他不得不离自己更近。
“许律,来而不往非礼也,”童依勾着唇,明媚的眸里带着浅浅笑意,魅惑的红唇妖艳勾人,“你都这么主动了,我再无动于衷的话,也未免有些太不解风情。”
“昨晚闪电飞光,雷声轰鸣,所以……”许柯猝不及防地被她压在身下,整个人还处状况之外,迷迷糊糊的样子让童依心底蠢蠢欲动的坏心思更加翻涌。
她果断地接过话茬:“所以,我更要好好谢谢你啦!”
也就是这时,她才终于记起昨天半梦半醒之间发生的一切,但相比较而言,童依还是对现在乖乖被自己压制住的许柯更感兴趣。
她笑得更加明艳,长长的卷发随着动作散落在莹白的肩头,落到许柯下巴处泛起一阵极轻的痒意,她也没有要过分为难人的意思,所以开门见山,眨着漂亮的眼睛去玩弄许柯浴袍的扣子:“别紧张嘛,你乖乖的让我亲一口,咱俩算扯平,怎么样?”
童依感受到他身子明显紧绷,像只被猎人盯上的小鹿一样惹人怜爱,心底更加跃跃欲试。她满意地弯着眉眼,并不打算给许柯回答的机会,一手顺着自己耳后的碎发,一手捏住他的下巴,直接亲在了他的唇角。
其实,昨天在浴室里想起五年前那些旖旎缱绻的时候,童依就已经想这么干了。可惜某个男人昨晚睡得太早,恼人的雷声又太过轰鸣,所以才没有付诸行动,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
她快乐的起身,单腿跳下床去,哼着小曲儿去旁边的衣柜里找自己的衣服。
这个蜻蜓点水的吻,让许柯的脸直到律所也依旧带着浅浅的红,官岩原本正在和门口的前台助理拌嘴,见他这样也惊讶地凑过身来:“啧,我童姐的确是有两把刷子啊!小宁,你有没有见过你们许律脸红成这样还不生气的时候?”
小宁大脑飞速运转,童姐是哪个来着?她愣了愣神,突然想起昨天来律所指名道姓要找许柯、甚至还被官岩放进许柯办公室那个漂亮姑娘,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忍不住连连点头,顺着官岩的话打趣下去:“好像,还真没有呢!”
许柯难得没有生气,只是抿着唇,抬起胳膊狠狠碰了一下官岩,转身就上了楼去。
相比之下,童依那边就没有这样轻松的气氛了。想着许柯要去律所,童依没让他送自己回家,说要在夜幕迷城看看账本。
然而,许柯前脚刚走,顾南就来请示童依的意思了。
为什么
昨晚童依和陆川没发话,顾南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只是一直跟着阿忠,他发现身后的车子一直离自己三米远,也自知败露,所以乖乖地跟着回来夜幕迷城。
“啧,阿忠啊,我们好久不见呢!”童依漫不经心地抬眼,阿忠现在的模样实在是不可谓不狼狈,黑色背心不知道是被汗水还是雨水浸湿,此刻正紧紧地贴着前胸,一头黑发细碎凌乱,眼底满是畏惧,见童依来了,哆哆嗦嗦地想要上前去。
“老实点!”顾南挡在了童依面前,没有给他半分碰到童依的机会。
手下人递上来一堆票据,童依随手翻了翻,侧过头去问道:“都在这里了?”
“童姐!我都还回来了!一张也没有留!”阿忠怯懦的开口,声音里还带着颤抖。
童依狠狠的一个眼刀过去,连语气也高了个调:“我问你了吗?”
她换了身衣服,此刻穿着一条妖艳的红裙,开叉开到大腿,衬得童依整个人张扬肆意,美艳不可方物。她勾着唇,嘴角笑得越发冷冽,美目一横,直直地逼向阿忠,如此强大的气场之下,让他连大气也不敢出。
童依重重地将票据放在桌上,冲着身后的顾南开口:“通知陆川了吗?”
“川哥说,他在来的路上了。”顾南微微颔首,轻声回答道。
被挡在顾南身前的阿忠突然激动,往后退开半步,扑通一声跪倒在下童依脚下,急急地向她求饶:“童姐!童姐求你了童姐!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告诉川哥!”
童依不耐烦地抬眸,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按住。”
“怎么,有贼心做,没贼胆认?”她一撩裙摆,在阿忠面前半蹲身子,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眸里分不清是不屑还是狠戾。
阿忠身子狠狠一抖,嘴角颤动了几下却发不出声音,半晌之后,他哽咽着垂下头去:“我……我对不起川哥!”
“不该做的事情你已经做了才想起来对不起我,这么一来好赖话可都让你说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轻松简单的事情呢?”
陆川狠狠地踹开了财务室的门,他身上带着一层潮气,看样子是刚刚踏雨而来,眸里的阴鸷远比那晚在清吧时还要可怕,此刻正绕过童依,去捏住阿忠的下巴,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对吧,阿忠?”
阿忠痛苦地合眸,努力想要挣脱陆川的手,却无奈被人狠狠按住,只好怯生生地喊着人:“川……川哥……”
童依拍了拍手,撑着顾南的手臂起身,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陆川:“你总算来了。”
陆川淡淡地抬眸,手上却又用了几分力气,他深深地呼出一口起来,冷笑着对阿忠开口:“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