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童依满意地撤回目光,嘴角的弧度更甚,艳艳红唇魅惑又明艳,在人群中实在抢眼,桌上几个年轻男生的眼睛都要看直了。
“今天是我朋友的酒吧开业,希望大家玩得开心。”她大方地从许柯手里收回了胳膊,眸里依旧张扬明媚,轻轻翘起脚尖附在他耳边开口,“晚桐还在那边,一会儿结束了再来找你。”
许柯微微点头,童依也要转身离开,官岩轻轻用肘碰了碰状况外的钟离,让她喊着几个实习生继续游戏。好像一切恢复如常,刚刚的插曲已经过去,所以他也放下了一直提着的那口气。
“法条记得那么多,却连你兄弟胃不好也记不住?”
童依脸上依旧明媚娇艳,但声音却轻飘飘落在两个人之间,带着不加掩饰的凛冽。
官岩当场怔愣,许柯的眼皮轻轻一跳,等两个人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走出去了很远。
“怎么?”苏晚桐见童依去了许久,忍不住好奇地凑上耳朵,“有看上的?”
陆川本来正一个人喝着闷酒,听到这里也突然停了动作,挑着眉等待童依的回答,却见她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最靠外的那个角落。
大概过了五分钟,童依终于勾了勾唇,抬手喊下身边的一个服务生:“你帮我去对面便利店买一板ad钙奶,送给a17座穿白色衬衫的那个男人,对,就是看起来像冰块的那个。”
“咳……”陆川拿着酒瓶的手一抖,泡沫呛了他满嘴,此刻正大口地喘气。苏晚桐顺着童依指着的方向看去,脸上的表情瞬间滞住,还差点把举过头顶开着电筒应援的手机摔掉。
童依递过去钱包,想了想又把人叫住:“买两板,另一板给他身边那个站着带头玩游戏的。顺便告诉他,童姐说小孩子要乖乖听话,不许喝酒。”
服务生面露难色,可这毕竟是自家老板请来捧场的朋友,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微微颔了首应下。
所以,当服务生将童依的话原封不动转达给官岩时,他脸上的表情实在是精彩绝伦,瞪大眼睛半天也没敢接下,求救一般看向身边刚刚还冷着脸的男人。
许柯的唇角轻动,向来波澜不惊的眸里竟然有着浅浅笑意。和平常不达眼底的礼貌不同,这样温柔却带着无奈的表情反倒格外真挚,一时之间,满桌的实习生都愣了愣神。
官岩沉默许久,终于咬牙切齿地开口:“那……替我谢谢你们童姐啊!”
服务生礼貌地鞠了躬,回去向童依复命。
“喂,你就不管管?”官岩欲哭无泪地看着不争气的兄弟,童依这个女人,果然还是和五年前一样记仇,睚眦必报又不讲道理!
“惹她的人又不是我。”许柯淡淡抬眸,微挑的眉梢已却出卖了他心底的真实想法。
“可你不杀伯仁,”他简直想拍死刚刚给许柯递酒的自己,怎么就那么想不开来招惹这尊大神,跟何况大神后面还有个披着兔子皮的大尾巴狼,“伯仁却因你而死啊!”
“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许柯瞥了他一眼,谁知道他这样的混球在童依面前竟然这么温顺如羔羊,一副与给予求任人宰割的模样。
“那个,大家喝酒喝腻了吧?不如我们……换换口味?”官岩认命地泄了气,有些尴尬地调解着气氛,心底忍不住编排着童依,不就是忘了她男人胃不好劝了口酒,就算心疼也不至于这样折磨自己吧?
可他不知道,真正让自己被这样折磨的原因,却并不是他的记性差。
扎堆分手
童依这样洒脱随性的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少有现在这样,明明已经把人整完也还是觉得胸口发闷。
苏晚桐听完服务生的描述,笑得前仰后合:“他真这么说的?”
服务生腼腆地点了头,毕恭毕敬地将童依的钱包放在桌子上,微微颔首之后退下。
李牧在一边也笑着打趣:“童姐,在我清吧里给人家买ad钙奶,你这不是砸我招牌吗?”
“怎么,你也想喝?”童依挑着眉,漫不经心地抬了抬手,想要再把服务生给喊回来,“好说啊,让人再给你买一板去?”
“大可不必!”李牧连连摇头,举了举自己手里的酒杯,算是变相地求饶。
在他的地盘,童依也没打算真要为难李牧,虽然漫不经心的笑意不达眼底,但也足够骗过所有人。
除了她自己。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到感觉太过强烈,犹如夏日里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一般势不可挡,童依三闪两躲,却还是不得不直面风暴。
这么多年,童依屡试不爽,从未失手,鱼塘里的鱼儿来了又走,海后殿下却一直稳坐高台。自己的世界非黑即白,她想要的就得到,不想要的就舍弃,可唯独许柯,是个例外。
他出现的时机太巧,恰恰在自己情感最懵懂也最热烈的时候,后来时光荏苒,自己却再也拿不出曾经那样纯净又赤诚的爱意。
童依眨了眨眼,长睫悠悠扑闪,暖黄色的灯光温煦柔软,衬得她更加明艳。童依勾了勾唇,好看的眸里明暗交织,好像在这一刻,她再次相信了宿命。
五年前,在童依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开始有意无意地对许柯耍小脾气,开始试探他到底能包容自己胡闹到哪一步,开始自然而然地想和他分享日常生活中的小事,并且希望他只对自己这样宠溺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
而今晚,她这样大张旗鼓地出手,包括让服务生传给官岩的那句话,并不全是因为他忘记许柯不能喝酒。
钟离实在稚嫩,童依只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害羞又胆怯的小心思,大概拿着酒杯走到许柯面前已经是她最大限度的主动。
小姑娘温婉可人,刚出校园的青涩还未褪去,白皙的皮肤因为紧张泛起粉色,怀着满腔孤勇去撞明知会头破血流的南墙,虽然不敢靠近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试上一试。
这样惹人怜爱的模样乖巧可爱,是童依都舍不得拒绝、甚至忍不住心疼的程度。
她原本只是在一边漫不经心地猜测许柯会不会因为这样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动摇,所以,在官岩给许柯递过去那杯酒之后,童依心底那根一直绷着的弦,终于断了。
恍惚间,脑海中突然蹦出来五年前的毕业party,自己仗着酒意赖着许柯要他亲,清冷的少年眉眼间写满了拒绝,却在一群人的起哄里红着脸应下。她甚至在想,许柯会不会微微一愣,然后收了平日的清冷,眼角含着温柔的笑意,像曾经纵容自己那般纵容钟离继续玩闹。
莫名其妙的情绪在心底慢慢发酵,随之而来的烦躁裹挟了童依整个人,她恼怒于自己的失控,也惊讶于自己对许柯的占有欲。
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脱离了自己的预期,开始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五年前她也有过这样短暂的迷茫,但那时她尚能快刀斩乱麻地把自己抽身风波之外。
可五年之后,这种感觉再次卷土重来,童依却依旧没有一点办法。
她不愿意去想如果自己没有出现,官岩劝给许柯的那杯酒到底何去何从。失控带来的不安和恼恨让她倍感无力,加上心底小小的占有欲和奇怪的胜负欲作祟,这才是童依变着法去折腾人的主要原因。
“拜托,你搞搞清楚好不好,不就一个男人,怎么还能哭成这样?”苏晚桐抽了手边的面巾纸,小心地给林璐擦去眼泪。
童依收了视线,疑惑地去看连妆都哭花了的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