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节
实则路楠知道,这个价格很划算。
当然,这并不是令扬心中的底价,其中还有还价的余地。
所以,她给沈董事长看的第二份方案是对赌协议。
第一,沁然与源川双方出资成立新的公司。
第二,路楠以协助源川拿下物流仓为前提,以未来两的盈利增长年递增12%单利计算为条件,个人先期出资两千万,今年年底之前再付八千万,届时,她要求占比物流仓股份的2%,而在两年期结束之后,若物流仓盈利达标,她则能再以当初并购的成交价购得物流仓一定比例的股份,限制份额在10%以内。
当然,如果她未能完成先前的一应承诺,先期打款的两千万则打水漂了,钱也没有,股份也没有。
这相当于路楠今年向源川‘借’了八千万无息贷款,还在日后拥有当下物流仓估价价格的优先认购权。
要说路楠空手套白狼,那真不至于。
正如路楠所言,源川集团在整个投资过程中除了承担正常的投资风险,其余方面可以说是稳赚不赔。
成,则源川集团有了新的产业,并且是逐年盈利大幅度递增的产业;
败,则代表路楠没有达成年盈利12%增长的承诺,实际上源川还拥有势必涨价的土地和不动产,届时源川如果不想继续从事这方面的业务,又担心找不到能够有实力全部吃下的买家,可以选择拆分了卖,定然能小赚一笔。
但,沈董事长并不满意:“源川需要抽出50个亿,而你只能拿出两千万?”
若是在赌桌上,他们双方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玩家。
路楠不怕沈董事长质疑。
因为只有对这个合作提议感兴趣的人, 才会认真阅读刚才她给出的方案,进而提出质疑。
沈董事长的话很犀利又怎么样?
这是商场上的人出于维护己方权益的合理质疑。
路楠甚至还敢说,此刻的沈董事长绝对比年轻时候的他说话要委婉多了。
但显然周围坐着的另外三人并不这么认为。
刚才想要缓和气氛的是陈骁奶奶, 不过被陈骁爷爷悄悄制止了, 她见儿子在家里又摆起了董事长的架子,连忙用转眼珠子和孙子使眼色:你这三十啷当了才带着女朋友回来, 可千万别被你爸给吓跑喽。
陈骁本身就有些心神不宁,接到奶奶眼神催促,不自觉地想要张口说点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路楠没有拉拉扯扯, 只是抢在陈骁开口之前说话。
她将原本搭在膝头往后收了收,挺直背脊, 含笑微微摇头:“我拿出了自己能拿出的最大诚意, 您看见了头期我付出的只有两千万, 实则这不仅仅是两千万而已。还是将我个人最起码未来两年的发展与物流仓进行绑定。”
“我不敢厚颜说自己是不世之材,但是之前在白酒行业学到了颇多,现在创办的饮料公司目前取得了一些的成绩。这些,都足以作为我本人能力的担保。”她正色道, “董事长, 您是生意人,更是咱们的前辈, 按照刚才的三点承诺和两个方案来看, 源川的投入确实可能会接近五十亿,实际上这些全都属于可控成本,投入的资金能够换取物流仓绝大部分的股权, 并拥有物流仓绝对的控制权。而我的两千万, 则是沉没成本。”注1
路楠叹息一声:“所以, 五十亿和两千万尽管从金额方面看起来不对等,实际还是后者也就是我本人承担的投资风险更大一些。毕竟源川只要顺利吃下物流仓,即便空置一旁不做处理,未来两年没有任何营收,城郊周边工业用地作为稀缺资源,地价依然会逐日攀升。”
董事长挑了挑眉。
确实如此。他刚才就想到了这一点,只是站在己方立场,自然还要再谈一谈对方的底线在哪里。
“话虽如此,可是五十亿对源川来说也不是小数目。”
其实,当沈董事长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内心有着自己都尚未发现的动摇了。
她知道,沈董事长已经开始讨价还价。
她还知道,对方其实对自己提出的第一个合作方案即联名酒水饮料很是好奇。
但是人的底牌都是一点一点露出来的,她可不能一次性就把自己脑袋里的内容倒干净了。
路楠胸有成竹地笑了起来:“自然不是小数字,可是源川有这样的实力。不是么?”
这是吹捧,更是实话。
目前整个白酒行业,除了国酒,大约确实只有源川集团能够在短时间内筹措五十个亿的人民币了,毕竟去年他们仅酒水一年的销售额海内外相加已经突破二百亿了——不然源川房地产的汤总怎么会几次三番想要酒水销售公司给予援助?
之后,他们就三点承诺和两个方案深谈一个小时,不知不觉,路楠手中的普洱茶沏过三道,在陈骁要为她换茶叶之时,她十分自然地说自己和沈董事长喝一样的苦荞茶就好。
沈董事长得承认,路楠不仅有超高情商、奇思妙想还十分有能力。
正如他之前‘担心’的那样,在一应上午谈判中,不管开头如何、不管双方强弱如何,她都是那个十分善于因势利导、应权通便、因人制宜的人。
是以,沈董事长心动了。
啊别误会,是对路楠提出的合作方案有些意动。
但是他是什么人呐!
快六十的老狐狸了,就算心中盘算了一遍,觉得此事有可为,也不会当下就给出什么承诺的。
人家的话说得十分有转圜的余地。
一说:自己现在已经退居二线,恐怕并不太了解行业风向和商场变幻。
又说:不过鉴于陈骁对这个合作方案内容容易当局者迷,他这个做长辈的大概还是得出面把把关。
还说:方案可以再完善一下,毕竟过两天拿到源川董事会上,提问挑刺的人可比他犀利多了。
最后说:欢迎路楠有空常来家里坐坐。
瞧,是暗示了什么,却也什么都没有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