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节
如果说陈骁刚赶到家还不知道父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么经过刚才的旁观和现在，他已经意识到了。
父亲对楠楠的态度，是既欣赏又提防。
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份提防其实是因为他本人，陈骁才更无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楠楠。
他反问：“不值？可是父亲，你应当知道，前年年初，令扬那边就开价百万美金挖路楠。”
“我知道，可是我比你更了解令扬的行事作风，一百万美金不过是千金买马骨，并不代表当时的路楠值这个价码。”董事长不甚在意地说，“我还知道你母亲后来也想挖路楠。不过希尧，你要放下你们之间的私人情感，以源川总负责人的身份去评估路楠的综合实力，更要听取董事会、管理层的声音，你明白吗？”
陈骁明白。可是他他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少数服从多数的表决案。
董事长看见儿子眼神中的固执，笑了笑：“你是打算和路楠好好处的，对吗？”
陈骁不明白话题怎么又到了私人感情向了，他坦诚地点点头。
“源川发展到如今的规模，要想更上一层楼是难上加难，要因决策失误像令扬那样不进则退倒是十分容易。尽管这样，你回来这么些年，我从未和你提什么商业联姻的事，因为我知道，你的脾气啊，还是像我，倔。所以，我不反对你自由恋爱，你们已经谈了好久了，对吧？”
这倒是老谋深算的董事长误会了，其实并没有很久。
不过陈骁没有出言更正。
董事长接着说：“都三四年了，也该定下来了。作为父亲，我给你的建议是在婚前，将你们的工作和私人感情分开，这样，对你们两个人都好，对你们的未来也会更好。”
陈骁忍不住轻笑一声：“父亲，您给我这个忠告的时候，自己是否以身作则了呢？”
董事长被噎了一下，然后有些无奈地道：“这就是我的经验之谈。”
他和汤敏处了十一年，哪里还有当初的激情与碰撞？现在是利益纠葛更甚感情。不过董事长还是很庆幸后来他没有再婚，要不然现在源川的情况会更复杂一些。
最后，陈骁只能重申：“海外市场部子公司总经理必须是路楠。”
“当然。”董事长点头，他刚才已经对路楠做出承诺了，不会反悔。
“总部再派的副总尽量派年轻的，方便日后交接工作。”
“可以，如果你觉得小仇一个人搞不定的话，你推荐一个。”这也是小问题。
“还有，路楠合同到期不续约的事先不要说，等她递交辞呈的时候，一周内统计完毕她全年应得的奖金，不压到第二年。”
董事长挑眉：小子这还想是要给路楠争面子，也罢，不差这最后一哆嗦。
他答应：“没问题，除此之外，公司还会根据其业绩完成度，另外发给她一笔奖金，全公司邮件通知、系统公告。”
为期三天的年终总结会结束了，路楠觉得自从自己去过董事长老宅别墅之后，陈骁的态度就有些怪怪的，偶尔看着自己走神的时候，总是露出愧疚的神色。
起初路楠以为自己看错了，后来发现确有此事。
她稍加思索就明白陈骁为什么会觉得抱歉——因为自己是董事长为太子爷铺路磨刀的试刀石。
但这不单单是感情问题，还涉及到对方长辈和公司利益，路楠想了想，决定让陈骁自己消化这份情绪。
【我确信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纯粹的，可是人生活在社会中，又不是真空环境，出现利益冲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这次明面上看来是我退让，实际是我早就对白酒行业失去了兴趣。董事长暗示我与源川合同到期之后好聚好散，其实已经仁至义尽了。】注1
七号，路楠回到京市，随后整个源川公司上下都知道，海外市场部将在年前完成重组，以后再不是一个部门，而是公司建制。
十号下午，公司正式下发文件，附件中是源川酒销售公司海外子公司的人事任命表，第一行：总经理，路楠。
第二行：副总经理，仇超群、饶振涛。
后者年纪也不大，三十来岁，董事会某董事的儿子，海归。
然后，十二楼的会计、内勤、人事部门也扩张了，以毛小茹、姜媛、廖瑛为主的后勤保证部门飞速运转，先将十二楼附近刚刚空出来的办公室也租下来，打通之后更大气；再是安排陆续来报道的新人住宿、工牌、工位、办公用品等等等。好在毛小茹等人很有能力，且很有脾气，陆续抵京的新人中偶尔想要挑剔一下住宿环境或者其他琐事安排的，都被直接喷回去了。
除此之外，大部分海外市场部的人都很开心，因为他们中跟着路总时间最短的也有小半年了，时间最长如骆俊杰那样的，加上华安市足足三年半以上。
公司人事任命只到大洲总经理一级，咳咳，听上去倒是怪高级的。
再往下对接单独一个国家的是经理级、对接国家中不同城市的是主管级，这些，都由海外子公司已定的领导层共同商议决定并公布。
所以，五天后项菲菲、骆俊杰、田阳等人皆被提拔为经理级，叫人羡慕但是又不意外。
对此，梁希明酸溜溜地操着蓉城话在转角和家里人通电话，说路楠现在的作风好嚣张，说这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不小心听见梁经理打电话的唐诗在心中吐槽：梁经理如果有‘得道’的机会，想要拉扯的人恐怕更多吧？
十二月底的时候， 源川上下鼓足劲儿冲刺了一波业绩，元旦之前源川总部就关账了。
又因为每年一月开始物流就会因为农历新年先后停运，经销商那边要收的‘备战春节’的酒水也基本上都在一月初陆续收到并做好清点入库了。
这代表， 元旦假期到过年期间是源川业务们最空闲惬意、可以摸鱼划水并且领导肯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间段——但， 今年除外。
今年公司有大动作，比当初隐隐绰绰传闻房地产公司爆雷、董事长被带走调查的动静要大得多！
咳咳， 毕竟上次的传闻不是什么好事，大家再好奇、再忐忑，也只敢私底下说说而已。
这次的，却是可以摆在明面上探听、分享的大事。
除此之外， 海外子公司从下发文件到拉起构架，可谓是迅如闪电， 人事调动的文件下发之后， 只给他们一周的交接时间， 一周内必须到岗。
调动名单上的一百人来自全国各地市场，他们出发之前得收拾行李吧？得和老同事告别吧？那当地办事处的欢送酒会也得安排起来吧？虽然是新成立的子公司，但海外市场早就不是两年前前途未明的风险市场了，国内公司的业务们总想着多个朋友多条路子， 再不济， 回头让人帮着代购点烟酒香水奢侈品，也是个门路哎。
等这一百号人到了京市这边， 逐一安顿又是不小的工作量。
幸亏京市的姜媛她们能力出众， 来一个安排一个，来两个安排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