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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听见她叫我。她叫我的名字,而不是叫我姐姐。
她抬头看我了,她眼神沮丧得可怕,我的心也跟着揪起来。接着她说:“你可不可以,一直是我的……”
那一刻的感受我无法形容,我隻觉得脑子里的弦断掉了,有不该出现的想法闪过。我忽然理解了她为什么要问我那个和我同路的男生是谁,尽管他根本不重要。
她此前到底是不是不敢看我,我已经无暇顾及了,我只知道这个瞬间,是我不敢让她把话说完。
我忙慌地抱住了她。
她在我怀里轻蹭,我们亲昵得过了头。她又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说:“当然,你是我最宝贝的妹妹。”
说完我不敢松开怀抱,我不敢面对她的眼睛,也不敢确认她的反应。直到她告诉我她要睡一会儿了,我才匆忙离开。
那天晚上陈芳照例在工地忙活,没有回家。
我的情绪一整夜都没有平复下来,窗外的闪电让我心悸,有些想法一旦出现了,就盘根错节地扎在了我心底,忽视不了一分一毫。
我先是觉得荒唐,否认了我的猜想。等到那些她拥抱我,触摸我,这些无法忽略的细节布满我的神经时,我选择了将这一切合理化,我找她的年龄为借口,找她自我误读的爱为托辞,我抓着这近乎微小到不存在的可能性为救命稻草,在黑夜里挣扎。我拚命编造和放大这一切的积极属性,以自我说服。
却又失败在她的眼神里。
我无可奈何,我仍然无法面对。在所有自骗性防卫机制里,我最终选择了压抑与分离。这是我擅长的事情。
只是我没想到,我的妹妹,她颇有几分像我——她做了和我一样的选择。尽管她不如我这么熟练。
之后我很快意识到,我能照顾陈谨悦,是她让我照顾,喜欢我照顾。而不是必须我照顾。
她不再问我的时间安排,也不用我再早起为她准备好早饭,不问我这道难题怎么做,更不撒娇问我一起去散步。我配合着她,不说一语。
陈芳回到家的时候总觉得很欣慰,说悦悦长大懂事了,不要人操心了。陈谨悦听到这话呵呵直笑,眼神已经能轻松地看向我。
被困住的——好像只有我。
如果把「她不再需要我」称作懂事的话,那我没有辩驳的余地。
是我让她长大了吗?用这样一种扭曲的方式。我没有答案,我只知道这和我最初的想法背道而驰。
我们像这样,亲密又疏离地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聊些日常但无关痛痒的话题,说些状似长辈和晚辈间看似重要但实则无人关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