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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第五扶引又担心地扫过他的腿:“昨日忙了一天,腿没事吧?好好歇着养伤,我这次来带了不少珍贵药材,有什么用得上的不要客气,现在你的腿最重要。”

聂照可不相信他是突发善心,关怀备至起来了,他多半是觉得自己要是真腿瘸了,姜月有他这样一个丈夫十分丢人罢了。

第五扶引见他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拿出了令人震惊的宽容:“既然嫁进来,今后我们都是一家人,关心你些也是应该的。”

聂照向他扯了个僵硬的微笑。

真的吗?不信。

按照习俗,新妇第一日也要为婆家做早饭,大多意思意思表现一番贤惠意思,因着他的腿伤不便,冲了几碗芝麻糊,第五扶引还有些遗憾不能品尝到聂照的特殊厨艺,为此大感伤感。

他参加他们的婚礼也是百忙之中抽出的时间,下午第五扶引便启程回了苍南,临走时候留下了一颗移植过来的新品种橙树,脐橙。

聂照现在听到这两个字都为之一振。

姜月要把它珍惜地种在院子里,聂照和她据理力争,最后折中,种在院门前。

送走第五扶引,那些前来观礼的客人,他们也都见了一面,备礼以后客客气气一同也送走。

这两日下来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直到夜里安静下来,才有空清点婚礼收到的礼金。

除却能填补上之前提前拨给逐城的银钱,人际来往,招待宾客,还能剩下不少富裕。

“多了一份。”姜月清点三遍,还是有一份不知道从哪里多出来的礼物,是一座紫檀木雕刻的如意观音,无论从光泽还是香气来看,都价值连城。

没道理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却不留下姓名,但总归遇到不知道的事情,叫聂照就总没错。

“公孙既明送的,收到库房里吧。他素来爱收集各种名贵木料,我二哥成亲时候他也送了一尊金丝楠木的雕刻摆件。”聂照一瞧,心里便有数

这件礼物还真是令人意外,不过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追忆往昔伤春悲秋,今年入春早,白日里已经暖融融的了,原本暂缓的工程都该一一动工。

正常成亲后有半个月的婚假,姜月和聂照也没休上。

原本公孙既明不出山,他们的时间还算充裕,如今多了公孙家,就得紧赶慢赶,除却商路复通,还有塞防以及操练、屯粮都不能比之前懈怠。

不过好在公孙烬伤势也不轻,尚且有喘息的余地。

聂照腿伤不宜挪动,半个月里和姜月分工明确,他主内,姜月主外,通商司的人员安排还没有落实下去,法司的人选尚且好定。

赵泗原本在逐城就能统管大小事物,如今特意放在身边历练许久,堪当大任,但商司却迟迟定不下来,未来这是抚西将来最大的财政收入来源,必定要交到亲信手中。

姜月但凡有些经商算数上的才能,她自是当仁不让的人选,可她在此方面没有丝毫的天赋,她的商学之路可以总结为从入门到放弃,况且现今也真没有这么宽裕的时间。

公孙既明从苍南一战深知抚西与苍南联盟暂时不可攻破,即便如今聂照受伤,第五扶引也不会轻易让他们得进寸步,便不再死死磕着这里,转而进军向沃东,一连收复了沃东一十三郡,大大稳定了军心和民心,又借由军功请求皇帝关押了黄贤等人,方才向着靖北发兵。

而靖北历属兵征之地,虽地势孤立无援,却大有可为,加之他们离奇似的得到了一大批粮草军械,更是如虎添翼,战事一时陷入胶着。

若说这粮草最有可能出自谁手,姜月和聂照不约而同想到广平公主。

这两个月由春入夏,聂照的腿伤好了七七八八,抚西也被浇筑的如同铁桶一般,他不方便出门,姜月担负起的责任便更重了,她往日里一顿要吃三海碗的饭,如今涨到了四海碗。

六月初七,聂照一早满怀期待地醒来,姜月早就不见人影了,他的心情渐渐冷了许多,在床上翻了个身,拨弄床帘上的挂穗,想着近来事多,她一时忘记这个日子也是正常的,不过心里还是发酸,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裹。

作者有话说:

我刚从外面通宵回来,聚会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小豹和狸猫◎

“世界上一切事情都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今天难得空闲些, 聂照伏案于书桌前,在宣纸上一字一字认真写下这句话,写完之后才觉得心情好多了, 他弹弹纸,找了个自己能瞧见的地方挂了起来。

不过心里还是有两个小人在争吵。

一个说要他体谅姜月,她最近那么忙,就算不记得他生辰, 那也是正常的, 毕竟他这样要求, 有些太不体谅她了。

但另一个又在拼命叫嚷,说明明昨天是她真正的生辰, 自己还给她煮了长寿面,两个人的生辰紧挨在一起, 她怎么会忘?除了不上心之外, 难道还有别的什么解释吗?这么多年她才从未忘记过, 可偏偏今年忘记了,就是女人的劣根性,得到了就不会珍惜。

总而言之, 聂照是想大度的,不过他只有姜月这一个亲人,从早到晌午却一点表示都没有, 说不失落是假的, 尤其前几年她可殷勤的很, 一大早就起床来给他做长寿面了。

虽然她每次都说有进步,但他每次硬着头皮吃完, 都要在医馆躺上两天, 即便如此, 有没有却是天壤之别。

聂照从早上等到中午,想要的没等到,却等到了姜月不回家吃午饭的消息,又从中午等到下午,下午等到晚上,等得窗头那支花儿都谢了,任谁向他道贺送礼都郁郁寡欢的。

这上上下下,除却与他关系亲密的几个当年袍泽,就是阿葵最把他的生日挂在心上,在阿葵心里,只要他不对家主起什么非分之想,老老实实在厨房里烧菜,那聂照就是他最最宽容大度,对他最好的哥哥。

他见哥哥这样,抓耳挠腮想办法安慰人:“家主想必不是故意的,哥哥,男儿志在四方,千万不能小肚鸡肠啊。”

聂照早该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没等到安慰反而等到了一番奚落,当即扔了个砚台过去:“滚,你给我滚出去!谁是你哥?”

阿葵把砚台给他捡回去,灰溜溜出门了。

他心里也嘀咕,按照正常来讲,家主心里那塞的满满的可都是主君,况且新婚燕尔正是热乎的时候,怎么能把这么大的事忘记呢?他还是晚饭多做几道好吃的菜,安抚安抚主君好了。

姜月终于在晚饭之前准时赶回来了,聂照一瞧她累得额头都是汗,一肚子的幽怨话不仅说不出口,反而心疼的连稍微摆一点脸色都不舍得,他又不是上赶着明儿就死,生辰年年有,今年不记得便不记得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把人拉过来,洗了帕子给她擦脸:“怎么弄得身上这么多汗?天热,别总跑来跑去的,如今事情也没有前几个月多。”

姜月仰着头,任由他帮自己把脸和脖子擦干净,摇摇头,笑着说:“不忙,不忙,我就是有些小事耽搁了,想着要回来和你吃晚饭,所以路上赶了些。三哥,你今日生辰,我早上走得早,还没有对你说生辰快乐呢,现在补上。”

她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吧嗒亲了一口:“三哥生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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