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他身后没人,只他一个人从那院中出来了。
孟允棠心中一时也不知是何滋味?
说有事才来平康坊,他一个人来找花娘能有什么事?怪不得当初约法三章时他就是不同意不来平康坊, 果然就像姜姐姐说的那样,他们男子, 不论贫富贵贱,只要能来的,都好这口!
她也是傻,还跟他说什么他睡了平康坊的娘子就不许再跟她提婚约之事,他睡不睡的,她又怎会知道?男人又没有元红可验!就如今日, 若不是机缘巧合她答应了晏辞要来看胡旋舞,又怎知他大白天的就一个人来平康坊找花娘了?
在男女之事上,男人果然没一个是干净的!
孟允棠气得眼泪汪汪, 仗着戴着帷帽旁人看不见, 转身就走。
晏辞本来正与贺砺互瞪, 见孟允棠走了,忙收回目光跟了上去。
孟允棠脚下生风, 一边走一边抬袖子狠狠地擦了下眼睛,手刚放下来, 就被人从后头一把拽住手臂给扯了过去,同时帷帽也叫人掀开了。
贺砺见果然是孟允棠,还没来得及动气,就看到她眼皮红红的, 眸中水光盈盈, 仿佛刚哭过的模样。
“姓贺的,你别太过分, 把手给我松开!”见他上来就抓握孟允棠的胳膊,晏辞大怒,上去就推搡贺砺的肩。
贺砺比他还愤怒,松开孟允棠一把揪住晏辞的衣襟就要揍他。
“你做什么?放开……”孟允棠记着要问晏辞和离的事呢,可不能让贺砺把人打坏了,就抓住他的胳膊试图阻止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晏辞一拳头招呼到贺砺脸上。
孟允棠:“……”
这下天皇老子来都没用了。
孟允棠被穗安与禾善拉到一旁,看着贺砺与晏辞拳脚相加地打在一处。
晏辞一直觉着上次没打过贺砺是被他偷袭所致,这次又当着孟允棠的面,绝不能下了面子。可真打起来才发现,贺砺这狗日的出手招式真是又阴又狠,力气还特别大,被他一拳招呼到脸上,就跟被锤子砸了似的,锤两下脑子就疼木了。
贺砺像掼死狗一样将他掼在道旁,整了下衣襟,转过身就朝孟允棠走去,用没有沾血的左手握着她的腕子就要带她走。
“我不跟你走!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孟允棠挣扎。
贺砺愕然,凝眉看她:“你说什么?”
“我说,别用你碰过别的女人的脏手碰我!”孟允棠态度坚决一径挣扎,她那腕子柔雪玉嫩的,在他掌中两下一辗转便红了一大片。
贺砺稍一思忖,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也不解释,生拉硬拽着她走。
孟允棠又生气又委屈,挣扎不过,抬起胳膊一口咬在他虎口上。
贺砺停下来看着她。
“娘子……”穗安和禾善两个丫头见事态发展成这样,都有点害怕。
孟允棠松了口,垂眸一看,他虎口处一圈滚圆的牙印,有几处甚至渗出了血,脑子一下就清醒了。
心里乱糟糟的,就很想哭,她也没忍着,一边啪嗒啪嗒掉眼泪一边看着被她咬出血的贺砺控诉道:“是你先拽我的!呜呜……”
咬了他一口,她自己反倒哭上了。
贺砺也是无可奈何,放开她的腕子俯身将她抱起就走。
“贺大将军,你要将我家娘子带去哪里?”两个丫鬟着急忙慌地追着他。
贺砺道:“再叫大声些,把人都招来看你家娘子。”
两个丫鬟惊住,忙掩了嘴不敢再叫,跟着他往他方才出来的那个院子走去。
孟允棠眼泪汪汪地从他胳膊上回头往他身后看,晏辞好似又晕了,小奴阿驴守着他,附近也没人可以求助,一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模样。
贺砺抱着她进了那座掩映在花木中清幽雅致的院落,院中坐着几个丫鬟,见他去而复返,忙站了起来,探头探脑看他怀里抱着的人。
贺砺冷声道:“滚!”
几个丫鬟一惊,知道不是自己该看的,忙转身就近躲入厢房中。
正房那边房门紧闭,贺砺径直将她抱到卧房那边支起的窗户下,将人放下,扭过她的小脑袋让她往房里看。
房里窗下是坐榻,过去是一座屏风,屏风上和地上或搭或落着男女的衣衫。
屏风后面是榻,榻上粉金色的床帐颤得厉害,床板遭受不住般吱吱呀呀的响个不停,男人的粗喘和着女子娇媚的吟哦声一阵阵地从屏风后面传过来。
孟允棠眼泪还挂在颊上,睁着一双湿濡莹润的眼目瞪口呆地看着房里。
贺砺将她拽走,一路拽到院外,往人迹罕至的角落幽深处走,在一片如屏障般的蔷薇花丛后停了下来。
孟允棠面红耳赤地低着头,不看他。
贺砺回身对跟屁虫一般的两个丫鬟道:“走远些。”
穗安与禾善不放心地一边回头看孟允棠,一边慢吞吞地走到蔷薇花丛外头,帮两人望风。
贺砺垂眸看着孟允棠,开口道:“现在又怎么说?你该不会认为我贺砺气量大到,允许别的男人与我同睡一个女人吧?”
孟允棠绞着手指,侧过脸看向一旁。
“说话。”贺砺伸手捏着她的两颊抬起她的脸来。
孟允棠被他捏得嘴巴嘟起,弱弱地分辩道:“你一个人从这院中出来,任谁看到都会误会的……”
“误会你就不能问清楚再发作?上来就嫌我脏,还咬我一口?我那么脏你倒是下得去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