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上面写了几行字。
这类卡片,通常都是用来表达叮嘱或祝福的,也即,是表述心情的。
可她抗拒窥见任何人的真心或假意。
沈止初垂眼看着,眸光微动了几次,最终,还是伸手拿起来。
卡片上的字龙飞凤舞,字体锋利,字里行间都带着攻击性。
但很好看。
落笔笔触很稳,没有丝毫停顿和犹豫。
「挑你喜欢的吃
好好睡一觉
等我回来」
她活了二十多年,也只写过一封这样的卡片。
那是上小学时,她有一阵喜欢看三毛的书。
由此爱上了文字。
某一天父亲生日,她思来想去,不知父亲缺什么,家里过得也算是富有,能用钱买来的东西都没什么价值。
最终,她给父亲写了封生日贺卡。
不长,内容也无非是祝他生日快乐,希望他工作之余照顾好身体等等。但那都是她真心实意的话语。
放学后,特意让司机载着她在城区逛了好久,终于找到一家卖火漆印的店。
仔仔细细将生日贺卡放入精挑细选的信封,用火漆印封好,放在父亲书房的办公桌上。
父亲生日当天,她跟他说生日快乐,告知他她写了封生日贺卡,在书房里。
父亲跟她说谢谢。
第二天一早,她满怀期待地去书房,想看父亲是否有将她送的贺卡收纳起来。
刚站定在办公桌前,她就看到了。
水蓝色的信封躺在垃圾桶里。
火漆印都没打开。
从那以后,她没有再试图向任何人表达过自己的心意。
她也不想知道任何人的心意。
可是。
傅予沉这样的性格,竟也会给人留这种卡片。
沈止初却丝毫不觉得意外。
在港文酒店休息室里的初见,他便看到她落泪。
若真是没心没肺的混不吝二世祖,见美女落泪,定会上前调笑两句,夸她梨花带雨,说她让人心疼。
而不是像傅予沉那样,站在她面前,专注地看着她,问,「谁让你委屈了?」
就这么一句话。
她好像窥见了他的灵魂。
这当然让她抗拒。
可傅予沉也必然是在种种相处中,识别出了她对外展示的层层虚伪面具,识别出了面具偶然露出的裂缝。
若她一直在不经意间表露出这种缝隙,此后,傅予沉大概率还会以各种她想象得到、想象不到的方式,继续入侵她的生活。
试图去触碰厚厚的冰层下脆弱的浮冰。
沈止初敛了眸光。
从餐车里拿出一块柠檬芝士蛋糕,坐在沙发上,用叉子,专心将甜甜的软绵绵的东西送入口中。
吃完了一整块,她去洗手间重新清洁了口腔。
而后回到了卧室。
客房服务已经换了床单,床尾叠放着几件崭新的男士西装和女士长裙。
一室静谧,全无此前的暧昧气息。
沈止初定了个四十分钟的闹钟,安稳地在床上躺下。
一觉无梦。
闹钟响起,她重新起床,穿上崭新的白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