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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刘琨眯起?眼?睛:“你想让我娘去告御状?就凭你?”

“我知道郡主同魏家结怨不?小?,此事不?仅是?帮我,也是?在帮刘家。”季卿语点到?为?止,话锋一转,“刘断事常光顾我绸缎庄的生意,想来也常跟商贾打?交道,买卖这事,大家心知肚明。”

刘琨这一走?,不?出十日,京城便来了消息。

平阳郡主不?忍宜州百姓落难,亲上御书房,告御状,请旨圣上重?新调查黄河水坝修缮一事,便指控魏家为?贪堤坝款、侵占百姓良田,故意损坏堤坝,还将此事栽赃他人。

顾青知道这个消息时?,忽然勒住了马绳,回头看着绸缎庄的方?向,霎时?忘了要?说的话,可他也反应迅速,直接命人把曹嶙交到?了霍良手里,并派人护送去了京城——此事到?此,便不?由顾青再审,曹嶙的话真真假假自有皇上定夺。

又过十日,天渐渐冷了,可第一场初雪的寒凉依旧压不?住宣武门前肃杀的萧森。

魏硕抵赖不?要?紧,曹嶙供出的那张方?子供太医院一查,便叫皇上震怒,谋害先皇的事谁人也不?敢说出口,但魏家满门抄斩的圣旨谁也不?敢阻拦。

曹嶙将功赎过,斩首改成了流放,顾青答应圣上替他找仕女图的事,魏子云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得以留下一条生路。

紫禁城外,魏子云站在曹嶙面前,看着他,眼?底都是?红的,满是?恨意,扬手给了他三个耳光。

曹嶙没有作声,再她?要?打?第四个时?,攥住了她?的手:“……走?吧。”

也是?这一日,瓢泼大雨,季卿语坐在宜州官署侧面的茶楼里,遥遥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直到?她?看到?季云安从官署里出来。

已经换了官袍,绯色鸳鸯补子衬得他气色很好?,便是?浓重?的大雨,也遮不?住他脸上的笑意。

今日新官上任,不?少官员都卑谄足恭地来送季云安。

季云安也神色淡然,沉稳有度,仿若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他谦和地对他们做了个留步的手势,上了马车,像是?对这些功名利禄一点都不?上心。

季卿语隔着雨帘,看那辆马车渐渐消失在雨雾里,心里仿佛也下起?了雨。

她?抬头看天,瓢泼从檐下。她?想要?小?姨,想要?完成曾祖的遗愿,甚至想要?护着顾青,可她?又这么渺小?,没有那些尔虞我诈,根本什么都做不?成。她?对刘琨不?屑,对刘勐不?屑,可她?必须跟这样的人合作。她?知道自己对不?起?曾祖的教诲,做不?到?“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也做不?到?冰清玉洁、光明磊落……她?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算计人心,算计顾青……

大雨里,忽有马蹄声疾驰而来,蹄响清脆,节奏有力,“嗡”的一声,是?顾青在马上撑开伞,喊了她?的名字:“季卿语——”

季卿语转头,雾湿重?重?的,她?听到?他说:“回家吃饭。”

顾青抱她?上马,季卿语骑过马,没有那么怕,此刻缩在顾青的怀里,感受着他的高大与?健硕,可靠与?强大,拽着他的襟口,任大雨磅礴,却:“不?想回家。”

顾青胸腔震动:“那想去哪?”

季卿语抬了手,指着城门的方?向:“出城吧。”

雨雾里,一抹红色在山雨里横冲直撞,雨越来越大了,油纸伞遮不?住雨,被风刮走?,季卿语不?要?它,顾青也不?要?它,只用自己的斗篷把季卿语遮起?来,季卿语缩在那角落里,抬手接了一抔的雨。

她?看不?清前路,忽然说:“……做吧,我想做了。”

“在这?”

“在这,幕天席地,我不?需要?衣冠。”

钻营苟苟

幼子开蒙, 初正衣冠,授帽加礼,方入学堂。

衣冠是?读书?人最初的体面, 它也是?一个文人最后的自尊。

大雨滂沱而下,树影追风,山野环绕, 他?们相拥在横冲直撞里?,衣不蔽体,却无人旁观。季卿语衣衫尽湿,黏糊糊地沾在身上,早已入冬, 每一滴雨砸下来?, 都叫她发抖,可她又是?热的,顾青的热意烫着她, 叫她能勉强抵御这无处可逃的寒凉。

稍纵即逝的呵叹被雾色的浓稠淹没,季卿语伏在马背上,赤兔马在夜色疾奔,它久居城池, 许久没能这样奔跑,它盲目奔出?约束它的城门,似乎无处可去,又似乎目标明确, 冲开的不止是?雨雾,还有树影深深遮映的泥泞。

季卿语闭着眸, 背后是?顾青反擒着她的手?腕,身前是?顾青的手?环着她的腰肢, 她觉得痛,又尝到欢愉,她不再?咬唇,泻出?声音,把这人每一句下流的话,都听进心里?,这是?她应得的惩罚。

“冷不冷?”顾青看她眼睛已经迷离,俯下身来?罩住她,亲去她侧脸的雨珠,替她挡去那些风雨。

脸颊相亲,让季卿语闷哼出?声,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他?,承受不住地仰起脖颈,又被夜色偷去了一段润白,声音低哑:“……冷的,但将军很?热。”

她想?衣不蔽体,她想?不要?衣冠,但顾青要?。

顾青衔住季卿语的后颈,叫她痛,又叫她怨,叫她把这些苦痛全都淋漓地浇灌在他?身上,她是?他?的,连风光都独属于他?,只能让他?一人采撷,即便是?雨雾,他?也寸步不让。

暴着青筋的手?从前面握住季卿语的颈,从侧面吻上她的唇,不管她喜不喜欢,用?力撕咬,被骤雨淋得发白的面容倏然多了一抹血色,他?没留情,也没留手?,在赤兔马的颠簸里?,和这漫天大雨,一起把季卿语淋湿。

骤雨汹涌而来?,缠缠绵绵离去,顾青抱着人回?家时,天街还有小雨如酥。

季卿语已经累了,也困了,挂在顾青身上,埋着头不敢起身,情绪上头像是?喝醉了酒,什么话和什么事都顾不上,如今冷静下来?,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季卿语难为情极了,抱着人的脖子,缩起来?,不想?见?人。

顾青把斗篷盖在她身上,这是?他?还有的唯一一件干净的衣裳:“知羞了?”

季卿语不懂这人怎能这么没有羞耻心,明明知道她在马上坐了这么久,已经累了,还要?这样抱着她,说风凉话:“换个姿势抱……”

顾青把季卿语搂紧,他?的肌肉坚实?有力,能把她抱得很?稳,他?扣着人的腿在腰后交叉扣实?了,凑到她颈边,闻她身上的味道,每走几步,便忍不住埋头去闻,明明没有什么味道,他?却乐此不疲,上台阶时,步子轻快,故意颠她,还要?拍她的臀:“就这样。”

季卿语觉得自己快成了一只熟透的虾。

淋了雨,又有交欢,两人身上没一处干爽的地方。

衣裳和鞋子散落一地,两人又一次挤在那个小小的浴盆里?,季卿语架着腿,忍着羞耻,被顾青扣着手?清理,左右摆弄她的膝盖检查,她自认理亏,手?又被人管住了,挣扎的力气是?没有的,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几时上的榻,季卿语已经记不清了,顾青甫一抱她回?榻上,她倒头就睡在了他?的枕头上,熟悉的味道叫她安心,闭眼入梦,连发都忘了绞。

顾青拿了帕子回?来?,看到季卿语已经睡熟的模样——呼吸深而平缓,是?踏实?的模样,他?单膝跪在榻边,面无表情地帮她擦头发。

姑娘家就是?麻烦,洗澡花样多,还要?洗得仔细,难怪身上这么白,这么干净,头发也麻烦,不擦干,睡着了定会着凉,顾青心里?絮絮叨叨的,手?上却没停,动作轻柔慢慢,便是?给镇圭擦头,他?都跟搓小狗毛似的,把人揉得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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