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这盒西药是利痰的,如果你咳痰比较顺利,没感觉到嗓子眼总是黏黏糊糊的难受,就没必要吃,但如果一旦发现嗓子眼黏糊了,必须赶紧吃上。浓痰堵在嗓子眼是可能让人窒息的,还有就是半夜最好有人照看着,避免一口痰梗在嗓子眼窒息。”
“也就是前几天需要盯着,等肺部的痰清去半数的时候,晚上就不需要人盯着了,不要一直躺着,多走动走动也是有好处的,尽量让痰走下面排出去,对上呼吸道也好。”
这人的肺太虚了,经不住补,只能先补其它的脏器,再借助脏器之间的五行平衡来间接养肺。
等肺清得差不多了,就可以用比较猛的药了。
第二个病人是食道癌,吃什么吐什么,喝水快点都会吐。
谢芸给号过脉之后,发现病机很明确,给抓了十天的药,叮嘱说,“你这病对身体的折磨可不轻,吃药同样是种折磨,只能一勺一勺的喝,感觉到食道那里通着,就继续慢慢喝,有点快堵的感觉时,就停下来,等食道那边慢慢疏通开,再继续喝。”
“不要怕堵的次数太多,一开始堵住的时候,药汤会直接作用在病灶上,见效最快。而且随着服药,次数逐渐会少的。一包药材熬三回,一天喝完。”
“肯定会口苦,但忍一忍,等堵住的表象通开了,再喝药就像是常人一样了,那时候你这病就不太会影响正常生活了。”
食道癌患者泪眼汪汪地问,“医生,我这真的能治好吗?”
谢芸不敢打包票,斟酌过后,答复说,“可能性不低,但需要你配合用药。”
得了这个答案,食道癌患者两眼泪长流,点头如捣蒜,“肯定配合,一定配合。我太想念吃东西的滋味了,得了这病后,吃什么吐什么,活着都觉得没意思了。”
谢芸深感同情,安抚说,“坚持服药,等服药顺畅之后,就可以喝些小米粥瘦肉粥之类的了,煮熟的水果也可以吃一些。想要大口吃菜吃肉,少说也得五十天时间。”
“五十天,我能等得起!”前脚刚说完这句话,食道癌患者后脚就问谢芸,“我不吃的时候,能嚼着尝尝味儿不?”
“自然是可以的,多嚼一嚼,哪怕不吞下去,也会有些营养被吸收的。”
谢芸想说一句,就是这样做有些浪费。可是想到眼前这食道癌患者已经被病魔折腾得面黄肌瘦,哪里还能再提浪费?
只要命能保住,病能治好,浪费一点也值得。
逐淤散邪汤
◎真是榆木脑袋欠骂◎
送走这两位患者, 后面又结伴来了好几位。
周胜看谢芸一时半会儿是忙不完了,十分有眼力见儿的把谢芸的饭拿到灶台上温着。
谢芸送走一位病人又一位,直到给最后一位患者抓好药送走,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神神秘秘的王萍。
“你咋来了?下午不上班儿?”谢芸接过周胜热好的饭, 扒了一大口才问。
王萍还没开口说话就乐出了声。
“朱玉梅辞职不干了。”
谢芸猛地一抬头,“朱院长倒台了?”
要不是朱院长倒台,有院长叔叔的朱玉梅怎么会辞职不干?
王萍脸上的快乐都快绷不住了,“没倒台但也差不多了。听说是马主任把你请去骨科病房给看病去了?这事儿在医院都快传疯了。”
“我听说啊……这事儿传到药房之后,张彩玲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居然冷嘲热讽了朱玉梅好几句,结果朱玉梅有她叔叔撑腰, 一搪瓷缸子滚烫的红糖水就泼到张彩玲身上了。”
“你说张彩玲是不是中什么邪了?人朱玉梅有院长叔叔,她有啥?她有药房垫底的业务能力?再说了, 她图了啥?之前不觉得她是这种没眼色没脑子的蠢货啊!”
“不提张彩玲, 说朱玉梅。也不知道朱玉梅去找朱院长说了啥,反正朱院长在院长办公室里就把朱玉梅给骂了一顿,朱玉梅回到药房就闹辞职, 把药房里的所有人都骂了一遍,骂得可难听了, 我听说都打起来了。”
“甭管是排队取药的病人家属还是科室护士, 谁都别想着拿药, 全都堵在药房门口连门都进不去。好几个科室的大主任都去压阵了, 惊动了工会的人, 最终是好几个科室的大主任连带着工会的人把药房的护士安抚下来的。”
谢芸原本以为是朱玉梅找她叔告状,回头朱院长给马主任穿小鞋, 哪能想到事情居然朝这么离谱的角度演变过去了?
她在药房里的那些鹌鹑一样的同事还能做出这么有血性的事儿来?不像是一惯的作风啊!
还有张彩玲, 那么势利眼的一个人, 怎么可能会和朱玉梅杠上?她应当是最爱捧朱玉梅臭脚的一号人物啊!
谢芸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她脸上震惊的表情缓缓裂开,露出了吃瓜的激动以及幸灾乐祸。
“朱玉梅是抽什么风?她神经了?朱院长是她叔叔,又不是她爸,还能没底线地惯着她?”
王萍一乐,看了一眼身后的玻璃门,确保没人要进来后,才同谢芸说,“这才只是个开始,现实远不止这么精彩。”
“朱玉梅辞职不干了,她爸妈不到半个小时就冲过来了,开始数落朱院长软弱无能,连个自家侄女都护不住,说朱玉梅被药房排挤孤立……我寻思不应该啊!你们药房的人脾气不都挺好的?就张彩玲一个脑子搭错筋的,但她也不会一直犯病啊!”
“朱院长被气得当场晕过去,一群大主任才把药房护士的情绪给安抚下来,回头就得去抢救朱院长,阵仗比上回朱玉梅高烧不退还大。”
“我来的时候才从抢救室推出来。我特地去高干特护病区打听了一下才过来的,听那边的护士说,朱院长被气的中风了,连路都不能走不了,嘴歪眼邪,大小便失-禁,口水都兜不住了……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老脸算是保不住了。”
“下午重机厂那边应当就会有新的任命下来,附属医院的人事关系肯定会变动一下,多半是杨副院长上台。送走头阴险的狼,再来一头贪婪的狈,反正附属医院这边的水是清不了,一天比一天浑。”
“话说回来,你家做韭菜饼子了?我听马主任说你家的饼子可香了,给我两块,我午饭都没吃。”
谢芸翻了个白眼,去厨房给王萍盛了半碗饭,再用炒的菜把剩下的半碗给填满,端给王萍,“吃饭吧,吃啥饼子?早晨做的,现在早凉了,你要是想尝尝,晚上下班过来,到时候热一热再吃。”
王萍也不同谢芸客气,端过饭碗来就吃,吃完之后还借了自行车回了一趟家,踩着下午医院上班的时间给谢芸载了好大一箱子的核桃、红枣,还有山果壳儿。
她龇牙咧嘴的把那又沉又重的一箱子干货放在通泰堂的诊桌上,一拍那箱子,同谢芸说,“我婆婆寄来的,都是老家的山货,一下子给寄了三箱子过来,给你家一箱子慢慢吃。我去上班了啊……别忘了晚饭也给我做上,我要吃马主任赞不绝口的韭菜饼子。”
谢芸目送王萍好像是蹬着风火轮一样风风火火地走了,周胜也顶着一脸的不可置信溜达过来,他看看王萍送来的那一大箱子东西,搬起来掂了一下,说,“王萍同你的关系是真的要好啊,这么多的山货,说送就送了。”
“那可不!我在重机厂附属医院里头关系最铁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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