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节
刚在郯城安顿好,云珠便迫不及待地令人召见胤禛和胤祚,随后便在宫中翘首以待。
然而,传旨的?小欢子回来时,身后却?只跟着夏荷一人。
“主子。”自从云珠将夏荷给了胤禛,让她照料胤禛起居后,作为胤禛的?管事嬷嬷,夏荷也跟着来了河道?任上,已经许久不见云珠,此次得知云珠召见一事,忖度着四阿哥没有那么快回来,略一思索便随着小欢子过来,给旧主子磕头。
云珠微微抬起眉,笑着赐坐,含笑望着夏荷,眼中是见到旧人后明晃晃的?惊喜。
≈ot;给主子请安。≈ot;夏荷亦很是激动,她在宫中这些年,能?过得这般舒服,离不开云珠的?照拂。“主子,四贝勒和六阿哥得万岁爷召见,正在面圣,贝勒爷离开前吩咐奴婢,您召见之时让奴婢向您回禀,他们兄弟一切都好,请您勿要着急。”
是了,按着康熙对黄河的?上心模样,到了郯城,怎么还能?等待,自己这是关心则乱了,云珠失笑。
好在胤禛贴心,直到将夏荷送过来,云珠抬起眼,事无巨细地询问起来,直到胤禛和胤祚从前头离开,向云珠请安,这才让云珠将夏荷放开。
“给额娘请安。”在河道?上这么些日子下来,胤禛和胤祚经历了许多?,莫说胤禛,就连胤祚都脱去了那丝跳脱,稳重起来。
“快起来。”云珠赶忙吩咐,又一叠声的?让人上菜,将提前准备好的?兄弟俩爱吃的?菜满满摆了一盘子,随后才仔仔细细地端详着:“黑了,也瘦了。”
好半晌,云珠心疼地念叨,确实,这些日子下来,胤禛和胤祚被暴烈的?日头晒得黑瘦了许多?。
“额娘,儿臣也壮了!”胤祚见着云珠心疼的?模样,忙撸起袖子,向她展示遒劲的?胳膊。
云珠见着两人目光炯炯,精气神很是不错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笑着招呼用餐。
胤祚大口大口地将肉塞进嘴里,没几口便一碗饭下肚,胤禛也不动声色的?多?夹了几筷子,很快,满桌子的?菜便如风卷残云,很快消失不见。
“慢慢吃,额娘这儿还有。”云珠放下筷子,专心看着两人用餐,眼中是全然的?心疼。
“这味道?儿子想了许多?日子。”终于,胤禛和胤祚放下了筷子,胤祚抱着肚子,啜饮着饭后的?茶水,惬意?叹息:“这儿东西?,味道?比您那儿的?厨子,还是差了些滋味。”
虽说是龙子凤孙,就算出来当差,照料的?人也不会少了去,但?到底离家千里,多?多?少少总有不习惯的?地方。
“现在,该回京了吧?”待喝完茶水,杯盘狼藉撤下,云珠沉吟半晌,将一见面就想问的?事情问出。
胤禛的?手指敲击着桌子,他拧着眉头,斟酌许久才说道?:“额娘,儿子现在还不能?回京,于大人这些日子身体眼见着差了,若儿子撒手不管,这一两年黄河还不知会如何。≈ot;尽管于成龙和靳辅曾经陷入党争,甚至可以说靳辅的?革职和于成龙关系很大,但?在永定?河的?治理中,于成龙身先士卒,一举将泛滥多?年的?无定?河治好,这份本事,这份用心,也确实让胤禛钦佩。永定?河刚定?,黄河、淮河又开始泛滥,于成龙拖着病体在河道?上支撑着,奈何精力不济,总会有顾不上的?地方,胤禛和胤祚在这儿,好歹也算个管事的?,多?少能?帮着周全几分。更何况,眼见着于成龙的?身子愈发的?坏了,精神头更加不足,对于治河一事,已经是有心无力,找胤禛和胤祚的?人、事,愈发多?了。然而也不知康熙是汲取了靳辅临阵换将的?教训,还是对于成龙过于信任,一直没有派人接替,一旦他们兄弟俩回京,撒手不管,正在治着的?黄河,很可能?又功亏一篑。
胤禛这段日子见多?了民间疾苦,深深哀叹民生之多?艰,实在不愿意?让这泛滥的?黄、淮二河再次将民众家园冲垮。
“你心中有数便好。”云珠叹息一声,也不强求,转头见着胤祚,才露出个笑模样:“我出京的?时候,你福晋刚生了个阿哥,你也是当阿玛的?人了,可要稳重些。”
“额娘。”胤祚摸着脑门,不好意?思笑了。这消息胤祚已经在京中送来的?信上看完,但?亲耳听见云珠说,胤祚还是难掩喜色。
“都是作阿玛的?人了,行事可要稳重些,别让你们额娘担心。”正是母慈子孝之时,康熙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皇阿玛。”胤禛和胤祚忙起身行礼。
康熙刚听于成龙夸了胤禛和胤祚几句,正是心情大好的?时候,他笑着让两人免礼,又张开手,任梁九功将他身上穿着的?披风脱掉。
“外面可是下雨了?”云珠眼尖的?见到康熙披风上那一团湿痕,忙忙问道?。
“刚出来还没下,就这么几步道?,突然便飘起了雨丝。”康熙随口答着,接过温热的?毛巾,擦着头脸。
“南边的?雨可不比北边,一下便没个尽头,你们俩赶紧回去,一会儿路上积的?水多?了,可就不好走了。”闻言,云珠忙吩咐着胤禛两人。
早在听见下雨这话?时,胤禛和胤祚便已经坐不住了,治河非一日之功,这么些日子下来,也不过时疏浚了部分河道?,万万顶不住持续的?大雨,他们俩恨不得立时就去河边,盯着堤坝。
“皇阿玛,额娘,儿子告退。”胤禛和胤祚得了康熙的?应允,便火急火燎的?离开。
“这么心急火燎的?,是要去哪里?”康熙脱下靴子,换上家常的?布鞋,依靠在炕桌上,瞧着云珠前前后后忙来忙去,为他张罗着吃食,突然,他淡淡问道?。
云珠拿着衣服的?手一顿,她不动声色地将衣服拿出,望着黑黢黢的?天,轻笑两声:“天都黑了,想必是着急回屋。”
康熙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瞥了魏珠一眼,魏珠心领神会的?躬身退了出去。
云珠恍若未见,上前握住康熙冰凉的?手:“万岁爷,南边的?风说来是软,可坐在这屋子里骨子里都泛着凉,这雨一下,就更加冷了,正好热水已经好了,您还是先泡个澡,暖暖身子。
康熙顺着云珠的?动作,入了浴桶,热气氤氲,很快小麦色的?皮肤上透出红色。
云珠将手腕的?镯子,手指的?玳瑁摘了下来,挽起袖子,亲自为康熙松乏着筋骨,云珠的?手软若无骨,揉着康熙紧绷的?肩膀,让他的?紧张的?神经也放松几分。
“万岁爷。”正在康熙昏昏欲睡之时,魏珠走了进来。
云珠瞥一眼,便将手从热水中抽出:“太医之前调的?药膏用着还不错,臣妾出去找找。”
说着,便往屋子走去。
康熙突然伸出手,握着云珠的?手腕:“药膏不急。”
云珠倏地抬头,却?只见康熙不容置疑的?眼神,对视片刻,她又将手搭到康熙背上。
“万岁爷。”魏珠格外恭敬的?回话?:“四阿哥和六阿哥,上了大堤。”
康熙顿住,突然朗声大笑:“好!不愧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儿子。”
王贵人
在见过两个儿子后,云珠一直悬着的心算落了下来,虽说条件有限,两人不?可避免的黑了、瘦了,但精神头足足的,比之在京城中谨慎模样,更显自在。
一行人在郯城换了御舟,顺流而下,过济南,过高邮,到苏州。
吴中好处是苏州,细雨垂杨系画船,蒙蒙细雨中,御舟在苏州岸上停下,再次到达这枕河人家。
和?以往几次南巡不?同,甫一到苏州,时任苏州织造的李煦早早的便在码头上恭候,一行人下了御舟,直接便入了李煦家的园子,并未如前两回一般,住在行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