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节
他越想越仇恨,到了最后连眼球都胀得通红,就好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牛,猛地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的那头响起了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咦嘻嘻嘻,是你这个老家伙,这么久了都没给我打电话,有什么好事要关照我呀?”
蔺山的脑子忽然清醒了一些,憋着气压低了嗓音说:“萨特,你不守信用,上次我给了你那么多钱只让你去杀掉他们,你看看你都办了什么事,这么久了,你还没策划第二次行动吗?如果你不想干了,就把钱都还给我,我找别人去干。”
萨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爆发了:“你这个老不死的老家伙,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我萨特是魔鬼的代言人,你跟我讲信用?哈哈,那也得我有才行啊,我早就告诉过你不保证成功,我还没有质问你呢,你给我找来的那几个目标太他么难搞了,他们的防守力量那么大,你是想我死吗?”
蔺山深吸了一口气说:“萨特,上次是我没有打听好消息,你后来不也杀了几个替死鬼吗?我想撒旦还缺了几个献祭的灵魂,如果你愿意继续,我可以再支付一笔钱,但是这次你必须给我杀掉他们。”
萨特被蔺山的条件打动了,他创办了血腥撒旦教,手下还有那么有教徒等着花钱,蔺山上次给他的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他的神确实需要再多几个献祭的灵魂,因此残忍地笑着说:“可以,但是你要先支付一半定金,我这次会好好计划一下,保证不让你失望。”
蔺山咬了咬牙还是答应了,没好气地叮嘱说:“可以,但是你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再失败了。”
挂断了电话之后,蔺山想想还是觉得不保险,萨特可以失败一次,也可以失败第二次,对于这些邪恶教派的人,他其实也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但是只要还有一线可能,他并不介意为此花钱,他虽然过得落魄,但钱还是有一些的,他在圣地亚哥经营了这么多年,这里靠近墨西哥,每年从那边过来的白面为他谋取了大量的暴利,但他的内心还是被仇恨占满了。
香江他是回不去了,他在香江的羽翼也被洪门打掉了,洪门甚至还对他发布了江湖通缉令,他只要回去就是死路一条,幸亏美国够大,还有他的容身之处,但是洪门的阴影却始终盘桓在他的心头,加州也是致公堂的大本营,隔壁的洛杉矶和旧金山就有洪门的势力,他现在就好像过街老鼠,只能憋在圣地亚哥,其他的地方根本不敢去。
这样的日子他不想再过下去了,必须尽快铲除掉周然和李蓁蓁,让洪门遭受重创就是他最大目标,为了达成这个目标,蔺山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很快就想到了洪门在加州的对手,来自意大利的黑手党和来自墨西哥的黑帮。
但是他派人和黑手党接洽,对方刚听说了他的目的就直接拒绝了,还说黑手党和洪门井水不犯河水,黑手党也是有原则的,哈,真是笑话,在蔺山看来,黑手党那帮人都是软蛋,还没跟洪门正面杠上呢就先怂了,这样的人不值得他跟他们合作。
他立刻就想到了墨西哥的黑帮,以前他是瞧不起这帮人的,他当年刚来到圣地亚哥的时候,这里的墨西哥人还不是很多,但是这些年老墨越来越多了,他们都是偷渡来的,有很多人还跟黑帮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形势逼得他不得不低头,他必须亲自去见他们的老大安东尼奥。
打定了主意,蔺山带着几个手下就去了墨西哥帮的总部,是一件废弃的厂房,在那四周游荡的人不是瘾-君-子就是打手,他们在看到蔺山走进来的那一刻开始,眼神之中就充满了不怀好意,有几个抽大了的小瘪三想要走过来,却被蔺山的手下按住胸口推得很远,立刻就有几个打手从旁边走过来,目光凶恶地看着他们,手上已经掏出了武器。
蔺山丝毫不害怕,还嬉皮笑脸地说:“怎么?都不认识我了吗?我还以为我这张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看来我很久没在江湖上露面,有些人已经不长眼睛了。”
一个身穿黑衣的光头眯着眼睛说:“原来是你,你这么久都没有出现,大家都以为你死了呢,说吧,你来我们这里有什么事情?”
这
蔺山的下颌骨狠狠一咬,看来这些人已经不将他放在眼里了,他冰冷着声音说:“我要见安东尼奥,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光头探究地看了看他,转身就走只丢下一句话:“看好他们几个,我去告诉大哥。”
过了一会之后,光头重新出现在了厂房门口,走过来招了招手说:“给他搜身,大哥让你进去,不过他们几个不能进去。”
蔺山被人扒住身子转过去搜身,他的手下也被人压制住了,立刻就吼叫着想要冲过来,蔺山强忍着屈辱,在心里已经将那几个墨西哥人当做死人,摇头对着手下人说:“你们在这里等我,现在可以放开他们了吗?”
蔺山被光头带到了厂房之后,推开最尽头的一间办公室的门,把蔺山推进了里面,蔺山立刻就闻到了一副呛鼻的雪茄味,房间里也到处都弥漫着烟雾,一个强壮的光头男人从椅子背后转过身说:“好久不见,我的老伙计,听说你最近过得不太好是吗?哈哈哈,你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蔺山阴沉着脸说:“安东尼奥,别跟我耍嘴皮子了,我来找你是有正经事的,你不是一直最痛恨洪门吗?他们十年前杀死了你弟弟,你难道已经忘记了吗?还是你打算踩在你弟弟的头颅上,继续当个缩头乌龟?”
安东尼奥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蔺山的话戳中了他心里最隐秘的痛楚,墨西哥人不能忘记仇恨,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为自己的弟弟报仇,但是这么多年了,他始终没有找到机会,不是他不想报仇,而是他根本没有能力报仇,现在是机会来了吗?听着蔺山话里话外的意思,安东尼奥难得心动了,熄灭了雪茄说:“请坐吧老伙计,你想要跟我说什么呢?”
蔺山得意地笑了,他阴着脸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安东尼奥,成功地让安东尼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霎时之间,这间布满呛人烟雾的房间里,传来了一阵阵阴阴的冷笑声,就好像魔鬼从十八层地狱中发出来的嚎叫。
李蓁蓁这一阵子特别忙,好不容易把两家银行的整肃完毕,她终于迎来了一个休闲的周末,就连周然也难得有了空闲时间,两个人都不想再待在家里,就携手去了波士顿的跳蚤市场。
这个跳蚤市场当然不能和纽约的地狱厨房相比较,这里的规模要小很多,也要温馨许多,就在波士顿广场后面的一条商业街,靠近大海的滨海长廊上摆着一个个白色的帐篷,贩卖的东西五花八门,大多数是家庭用的二手物品,也有十几个古董摊贩在卖古董,李蓁蓁看了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趣,他们卖的东西虽然也是古董,但都太粗糙无味了,她现在的胃口已经被大量珍贵的古董养叼了,一般二般的古董根本进不了她的眼睛。
不过她却对一个职业探宝人的摊位有点兴趣,这个老板是一个红头发红胡子的中年白人,长得五大三粗满脸红光,看见李蓁蓁蹲在他的摊位面前挑选着银币,他笑得十分热情地说:“随便挑,这些都是货真价实的美元和英镑,都是我亲手挖掘出来的,比如你手上捏着的这枚自由女神银币,就是我在宾夕法尼亚州的一家农场挖到的,你看它上面印着的1795年,已经有178年的历史了,重量是1盎司的纯正白银,少于1万美元你就别跟我开价。”
这个红头发的摊子别看简单,但是卖的东西却一点也不便宜,李蓁蓁可以肯定他是这个跳蚤市场上最有钱的老板了,她手上拿的这枚银币就要卖1万美元,或许1万美元还不是这个老板的心里价位,她就忍不住感到很有趣。
她扬了扬这枚银币说:“我看你这枚银币不错,你这里还有这么多品相完好的银币,为什么不拿去拍卖会卖掉呢?那样你收获的钱不是更多了吗?”
这个红头发丢给了她一个“你懂什么”的眼神,得意洋洋地说:“拍卖会太麻烦,手续费太高还要交税,我有真正的好货当然会拿去拍卖会,比如我之前就挖到一枚斧头金币,你猜我在佳士得拍卖了多少钱?嘿嘿嘿48万美元,你手上的这枚还够不上拍卖会的标准,如果你了解过行情,你就该知道在纽约的钱币市场,我这枚银币至少要卖1万8千美元,你如果诚心想要,我可以算你1万7千美元,怎么样?”
这下李蓁蓁有些震惊了,倒不是因为她手中的这枚银币,她对行情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尽管她对美国钱币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她也知道红头发没有骗她,这种钱币确实值这么多钱,她震惊的是这个红头发所说的挖宝,这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一个人,竟然凭借着挖宝就赚了这么多钱,说出去都不敢相信。
她对他挖宝的经历更有兴趣,就掏出支票把这枚银币买下来,然后好奇地向这个红头发打听说:“你平时都是怎么挖宝的?你挖到宝贝没人来阻止你吗?比如我买的这枚银币,是在私人的农场挖到的吧?会不会给我带来麻烦?”
红头发很豪爽地大笑出声,非常得意地告诉李蓁蓁说:“我自己就是职业挖宝人,我从14开始就在我老爹的农场里面挖宝,你放心吧,你购买的银币不会有任何问题,我每次探测之前都和农场主签订了合同,还支付了钱,保证里面不管有没有宝贝都是我的,实话跟你说,大多数时候我并没有收获,就算我的金属探测器响了,也一般都是些铁器或者子-弹-头而已,不过只要有一次找到有价值的钱币,我就不会吃亏不是吗?”
红头发调皮地朝李蓁蓁眨了眨眼睛,还拿出一旁的金属探测器说:“你瞧,这就是我的好伙计,我一直用它来测试地底下的宝贝,如果是黄金,它就会发出嘀嘀的声音,如果是白银,它就会发出嚓嚓的声音,每一种金属的声音都是不同的,这都要靠我自己去辨别,嘿嘿。”
李蓁蓁听着他的故事,忍不住笑着对他说:“你这个职业真是太酷了,对了,你这个金属探测器卖不卖?”
红头发有些惊讶地说:“你想要?当然可以卖,我这个摊位上除了我自己,其他的东西都是可以卖的,你要的话给我一百美元就可以了,我刚好可以换个新的,呃,一百美元你买不了吃亏,全新的要八百美元呢,你到底要不要?”
李蓁蓁只是一时好奇,鬼使神差地就掏钱买下了,红头发特别高兴地收下了钱,还认认真真地教了李蓁蓁要怎么使用它,最后一拍大腿说:“好了,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学生,我看你要是当了职业寻宝人,我就该失业了,嘿嘿嘿,祝你好运啊,改天再来关照我的生意,你跟这里的人说红胡子杰克,没有人不认识我的。”
周然和李蓁蓁买完东西就离开了这里,他看李蓁蓁拿着探测器的探头在草坪上测来测去,摇着头好笑地说:“蓁蓁,你买这个东西干什么?难不成你还要去当探宝人?”
李蓁蓁弯下了腰,从地上捡起一个米粒大小的金属弹片说:“没事测着玩的,给你看看我的收获,说不定哪天我就跟红胡子杰克一样,也挖到什么珍贵的钱币,那就太好了。”
周然柔声地说:“你想要什么宝贝去买不就有了,用得着自己探测吗?”
李蓁蓁挥了挥手笑着说:“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自己发现的和买来的那能一样吗?这东西就跟捡漏似的,得自己发现才有乐趣,不是价钱大小的问题,走,我们回家去,我先把你家的院子给测试了,再把我家的也给测试看看。”
李蓁蓁拉着周然就回了剑桥小镇,她现在就好像得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刚走下车就兴致勃勃地在周然家的院子里测试起来,周然就站在一旁帮她扶着机器,李蓁蓁就戴着个耳机在那里探来探去,现在冬天已经过去了,院子里的草坪重新冒出新芽来,到处都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李蓁蓁弯着腰在那里忙活了好半天,虽然没有任何收获,但也丝毫不觉得枯燥无味,没事看看绿色也能让眼睛休息一下。
她测试完周然家的院子,还意犹未尽地去了自己家,在前面的花园就开始测试,周然也很好脾气地一路陪着她,把多余的保镖都支使到了四周把守着,只要跟着李蓁蓁在一起,就算是再无聊的事情他也觉得很有趣,看着李蓁蓁他就不觉得无聊了,只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
他站在旁边看得都痴了,就见李蓁蓁的身形猛然一顿,紧接着她抬起头来说:“等一下,我好像听到了声音,是不是你把枪放在身上了?我不是让你不要带的吗?”
周然摊开手很无辜地说:“我哪有?你看我连手表都摘下来了。”
李蓁蓁瞬间瞪大了眼睛,她和周然的身上都没有戴任何金属,那么她现在听到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在他们刚一愣神的瞬间,从耳机里就传来一阵尖锐的报警声,嘀嘀嘀嘀地叫得特别响亮,不仅李蓁蓁听见了,就连旁边的周然都听见了。
他俩对视了一眼,突然异口同声地说:“有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