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节
谢博文看看自己怔愣的母亲,又望着有些难堪的齐宇峰,最终面色复杂地说:“所以,表哥你追的这人其实是我……哥?”
“嗯。”
这个乱七八糟的关系,再一次让餐厅落针可闻。
最终王老爷叹道:“那这件事,可就大了。”
齐宇峰既然说了,也就不再隐瞒,一五一十地将调查出的结果都透露出来,“我曾经私底下问过他有没有想回谢家的意思,他说不感兴趣,也不希望谢家人打搅,我还真相信他了,免得你们多想,就没说,但没想到暗地里他却早就想好怎么对付谢家。”
王老爷说:“不希望谢家人打搅,跟对付谢家并不冲突,有谢晟风冲在前面,他的确可以冷眼在旁边看着……”说到这里,老人不禁感慨道,“好厉害的角色!好深的城府!谢章有今天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本来这场谢家三房角逐的争斗中,谢章再没用,有这样的儿子在,也能立于不败之地,却没想到,亲手把人推到了另一边。
俞斯年这么做,就根本没想过跟父亲和解。
王慧琴实在有些不敢相信,“可是,他又怎么会跟郑家的儿子结婚?当年……”
“小姨,当年郑富源夫妇就在同一家医院看生育科,我查过,当晚他们退了机票,直接开车回的s市,若是俞茴雅母子那时候被带走,时间是对的上的。”齐宇峰说。
“所以他真的回来了,不是来夺家产,而是来报复的,可怎么报复呢?”王慧筝思索道,“让谢章一无所有吗?但是就算他丢了丰裕主事权,凭手上的资产也能舒舒服服过一辈子吧?”
突然,王老爷唤了一声,“小琴。”
“爸?”
只见老人神色晦涩道:“谢晟风父母的那场车祸,你觉得跟谢章真的没关系吗?”
这仿佛是一个恐怖故事,而讲故事的人恰恰是王慧琴最敬重的父亲,往往这意味着很有可能是事实,她的手脚逐渐发凉。
“爸……”
“当断则断吧。”
离职
《大经纪和小明星》这部剧在强力投资之下,终于杀青了,除了后续可能会有不多的补录镜头,基本上演员的任务就到此为止。
当晚的杀青宴在一家特色鱼庄举办,每个人都非常高兴,特别是导演冷青山,主演和配角的超强发挥,让他的拍摄进度直接提前了半个月,这就节省了大笔的资金,意味着后期的制作和宣传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金钱投入,让这部剧走得更远,更有知名度。
“若飞,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怎么,拍完戏,太失落了?”李斌一手端酒,一手搭住傅若飞的肩膀,安慰道,“以后这种机会多得是,不用遗憾。”
大鱼都是新人,之前没什么名气,就算给人当配角,都是那种没几句台词,也没几个镜头的,比群演强不了多少,难得在这部剧里都有头有脸,说起来还真有点舍不得。
“李总这么说,难道已经有新戏了吗?”有人试探地问。
“废话,这圈子就这么点大,这剧一开拍,我就收到好多剧本了,还有知名导演和制作人的邀约。”李斌笑呵呵道。
大鱼的艺人好不好大家还不清楚,但是老板有多好,踩了狗屎运的冷导已经让人羡慕坏了,谁不希望自己的剧被看中,然后也来个2000万的投资?
“原来郑少才是咱们大鱼的顶流!”
“你现在才知道呀?全都是慕名郑少来的,否则谁听过我们?”
“快,抱紧我们的郑少,千万不要让人抢走!”
“放心,这辈子我就住在大鱼了,郑少在哪儿我在哪儿!”
“就算将来我大红大紫也坚决抱紧大鱼的门不撒手!”
“哈哈,别的公司屁事一堆,没什么资源还得小心这,提防那,一不留神被陷害了不知道找谁哭,只能自认倒霉。但是在大鱼就两件事,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然后拍好咱老板跟老板娘的马屁!”
“正解!”
李斌说:“所以你们得珍惜,郑少真金白银砸下去捧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飞,你们只要不辜负自己,就不辜负大鱼!回头该练的继续练,该学的继续学,哪里有短板,哪里去补上,别的什么都不用想,有问题找经纪人,找我,明白吗?”
“明白!”
傅若飞动了动唇,最终没法跟着应和,这里的每句话都仿佛扎在他心里,却让他无言以对。
他看着兴致很高的李斌,垂下了眼睛。
第二天郑殊接到李斌电话的时候,他正陪俞茴雅在储藏室里整理母亲留下的画作。
秦家艺术传家,早些年祖上就是宫廷画师,后来社会变革,漂洋过海又学了油画,便东西结合独创秦家特有的绘画技巧,闻名于海内外。
只是那时候国内尚在动荡,尚未孕育出艺术的土壤,秦家常年居于国外,一直到开放蓬勃发展才回国。
秦晴钟情于人物画,最喜欢的国内戏剧,京、越、豫、黄梅……哪怕是小众地方的唱腔她都钟爱,跟着父兄回国后,就流连于各大剧院中,正好郑富源也是梨园常客,机缘巧合之下两人渐渐走到一起。
所以她的画作多数体现的是戏曲人生,台上台下,当然也有自己的丈夫,不管这位企业家对待竞争对手有多锐利逼人,凝望妻子的目光永远都是温柔而包容,所以这些画不是规规矩矩的肖像画,而是妙趣横生的搞怪画,丈夫在她的笔下,每每都是出糗的瞬间。
“我妈那么有趣吗?”郑殊看着一张被刮胡刀刮破脸,以至于表情变形的郑富源,忍不住问起来。
这张画很小,只是一个14寸笔记本的大小,不过这样类似的画有好几张,一直到原主出生,秦晴的焦点重心才转移到了儿子身上,留下了很多的画,不管是装裱过还是没有,草稿亦或者随手涂鸦,她对原主倾注了几乎所有的爱。
俞茴雅笑着点头,“秦老师很热爱生活,她一直告诉我们,要善于捕捉细微的快乐,记录下来,才能让幸福延续。”
至今挂在别墅墙上,各个房间里的都是秦晴生前的作品,或者是她拍下的藏品,二十多年了,别墅的风格还是延续她的喜好。
原主再怎么混账,也从来没动过将这些画更换的念头,哪怕这些画可能已经不合时宜了。
“这几幅应该是老师身体渐渐不好时留下的,笔力弱了,色彩也不够浓丽……”俞茴雅带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摸着画框,不敢碰触画布,哪怕这画已经失去了秦晴的水准,放在市面上一文不值,但她格外珍惜。
那时候,俞茴雅的精神最糟糕,对生存的渴望也最薄弱,所以连老师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这是她此生最大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