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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不若我们一起去找牙行,租一个院子共同住着,即清净又方便。你们觉得呢?” 林嘉宝向众人询问。众人都觉得此事可行,于是张春江打发身边的小厮,找来牙行的经纪人细细问询。

“给各位老爷们请安,小的张一,这一片的房子小的闭着眼都能摸着哪跟哪,不知各位老爷是想租还是想买?”张一穿着青衣小帽,见着林嘉宝他们就赶忙叩头行礼,小心询问着。

“我们是来赶考的学生,不知附近可有清静些的院子?最好离考试的地方近些。”林嘉宝开口询问。

“老爷可算是问对人,赶巧了不是。前两天刚有一对老夫妻,要搬去乡下住,托我把房子租出去。他那临着衙门,治安好又清静。最适合您不过了。我带老爷们去看看?” 张一在前面弓着腰,将手中的房源一一介绍着。

林嘉宝回头询问众人,大家也都点头同意。一行人拐了两个弯,过了一座小拱桥,再穿过一道巷子就到了张一所说的地方。

一排排白墙黑瓦的民居,整齐的坐落在文和路的两边。张一拿出钥匙,推开门映入众人眼帘的是典型的一座小四合院,大门设在东南角,正房三间坐北朝南。东西厢房各两间,门口还有两间倒房。院子中间栽种了五六颗石榴树,和一些常吃的菜蔬。看的出来老两口儿平常打理的不错,窗明几净,院子里也干净整洁。

“这个院子租赁得几钱?”林嘉宝看众人神色都颇为满意,开口询问中人张一。“这院子的位置好,即便宜来往各处,又干净。所以得二两银子一个月。”张一回答。“二两银子,你怎的不去抢钱?”林大郎一听价钱急忙忙的就开口喝斥中人。

林嘉思和张春江并没有开口反对,只想着赶快安定下来。于是林嘉宝拉过林大郎

,让他稍安勿躁。中人一看有门儿,赶忙又道这房子如何如何好,别人想有还找不着之类的话。

林嘉宝同其余两位商议后,各自掏了七百文,一共二两又一百文,一百文是中人的辛苦费。一切安置好后,众人纷纷选了房间,各自安歇了。林嘉宝与林大郎住的是西边的厢房,林嘉思和张春江分别选了两间正房,随行的仆人住在门边的倒房。

布置好房间,林大郎又去临街买了烧饼和热汤,两人这一天累得很,拿着烧饼囫囵两口往肚里塞,又喝了几口热汤,才算歇过来劲。好好地在家歇了两天,第三日,县试开始了。

林嘉宝一行人天还没亮就穿戴好,早早的来到考场外候着。林大郎紧张的一遍又一遍的替林嘉宝清点考篮里的东西,一遍又一遍的嘱咐林嘉宝考试不要紧张。林嘉宝哭笑不得,一时间紧张的情绪全无。“大哥,我知道了。你已经说了几十遍了,歇一会吧。嗯?点名才刚开始,还有的等呢。”林大郎这才安静下来。

陈朝考试之前的点名从初八日的寅时开始,一直延续初九日的丑时才结束。林嘉宝等了半天,才终于轮到他上前接受检查。林大郎忙把手中的考篮递给林嘉宝。“宝哥儿,考试千万不要紧张,如果身体撑不住,也不要硬抗,哥哥你在外候着你呢,啊,听到没有?”

“知道了,哥哥。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林嘉宝朝哥哥挥了挥手,就向检查的官兵走去。

检查的官兵接过林家宝的篮子,将里面的物品逐一检查。准备的毛笔,看看是不是空心的,砚台有没有超过规定的厚度,把吃的饼子和点心也都掰开两半,怕里面有夹带。往复检查了两三遍才让林嘉宝继续往里走。

“快些个把头发散开,衣服都脱了。”“那边的,检查过了,赶紧过去吧。”林嘉宝还没走到前面的房间,就听到了检查官兵的大声呼喝。等进了房间发现有两个官兵在房间里等着自己,并且要求自己把头发散开,衣服全部都脱掉。两个官兵一个抖开林家宝的头发看有没有夹带,另外一个则是拿过林家宝脱掉的衣物在那边翻找。

林嘉宝在一旁抱着胳膊瑟瑟发抖,却也不敢言语。不过心里却吐槽的紧,天要命了,冷死我了。实在没想到第一次与古人坦诚相待,居然是在两个男人面前。哎~,一言难尽。

“阿嚏!”林嘉宝在一旁不住地用手搓着胳膊,也还是冷得直哆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检查的官兵这时也终于善心大发放过了林嘉宝,大手一挥让他穿上衣服赶紧往号房走。

林嘉宝运气还不错,抽的号算得上是个不错的位置,离茅厕远得很。不用担心考试的时候有异味。进了号

房,放下木板,把坐垫拿出来铺上,溺壶放在木板下面。

在号房里面等了一会,就有官兵过来发试卷和蜡烛。主考官知县大人祭拜过天地和孔子之后,再过来考场强调一遍纪律。时辰一到,就有官兵把写着考题的卷子贴在前面,大声唱诵一遍。紧接着把每个号房都上锁,然后让官兵守在门外,防止考生号作弊。

题目是:“致天下之民,聚天下自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义”

林嘉宝搓了搓手,让手指不那么僵硬,又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研墨提笔,在试卷的前三折写上自己的姓名,籍贯及三代履历,又默念了一番陈朝皇室的谱系,以免犯了忌讳。这才围绕着题目开始打草稿。

题目出自《周易》,林嘉宝仔细回想关于这段话的前后文内容,又发散性的联想当今时政与此句话内容的关系。写了又写,改了又改。及至收卷前才用馆阁体把内容誊抄在试卷上,交由学卷官,然后出了考场。

林大郎在门外焦急的等候着林嘉宝,时不时的探头往考场里面看。一会儿怕他出来的太快,答得差强人意。一会儿等的着急,想着怎么还没出来,怕他身体支撑不住。一颗心七上八下,六神无主。

就在林大郎等的着急忙慌的时候,林嘉宝从考场出来了。

林大郎看到林嘉宝出来了,赶忙就上前扶着他。“考的怎么样?卷子难不难。你的身体还受不受得了?”

“大哥,我刚考完让我先歇息会儿吧,这会子饿的慌。”林嘉宝有气无力的对着林大郎说。

“对对对,先回去休息。哎呦,我都急糊涂了。快上车,家里我已经烧好了水,准备好了饭菜。”说着林大郎就把林嘉宝扶上骡车,急颠颠的往住处赶。

就这样一连考了五场,八股文、试贴诗、经论、律赋和策论。等最后一天考完,林嘉宝整个人都已经虚脱了。从考场出来的时候,脚步虚浮,头昏脑胀。被林大郎接回去,好好地睡了一天一夜,才歇息过来。

13 、

隔天大早,林嘉宝还在睡梦中,就被林大郎用湿毛巾冰了脸叫醒,陪着等候发案。

陈朝县试揭晓答案称之为发案,用吹手鸣炮,乐工敲锣打鼓。发案是像伞一样的日圈,中间用红笔写着大大的中字。第一圈是前二十名,第二圈是三十到六十名,以此类推。第一名字形偏大,致谢座号,不写姓名。其余诸位字形一样,直至第二百名都没有的,谓之出圈,就是没有中选。

林嘉宝考完试,好不容易睡了囫囵整觉,还被哥哥叫醒,现下正迷糊呢。林大郎则是和其他家的人在门口,绕着院子走上一圈,又一圈。“嘉宝兄,你都不着急吗?”张春江自己天还没亮就爬起来,催着仆人去县署公告牌下候着了。自己则是在家中焦急的等待消息。看见林嘉宝整个人特别镇定的坐在椅子上,四平八稳的,忍不住出声询问。林嘉思也好奇的扭过头来望着林嘉宝,想听听他是怎么回答。

“啊?”林嘉宝迷迷瞪瞪的没醒神呢,被张春江一问给惊醒了。一脸懵懂的望着张春江,不知今夕何夕。

“哈哈,我还当宝哥儿胸有成竹呢,没想到是在私会周公。”林嘉思乐得捧腹大笑,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厅堂中紧张的气氛顿时就消弭不见了。

这时,出去看榜的人回来了。“中了,中了,大爷中了!”林嘉思的仆从一路上喜得一直高声呼喊。林嘉思欢喜的都傻了,也不知到让仆从地上起来,也忘了要给赏钱。就这么直立立的站着,扯着嘴傻笑。还是林嘉宝招呼他,才醒过来神。

忙从腰间拿出赏钱,递给仆从。又问“中了第几名?”“回老爷的话,小的只看到老爷名字在榜中间,高兴地忘了数。”仆从弯下腰回话。林嘉思整个人洋溢在得中的好心情了,也没计较仆从的粗心。

“有没有看到宝哥儿的名字?”

“有没有看到我的名字?”林大郎和张春江着急的同时发问。

“回老爷们的话,小的看见张老爷的名字了,就在咱家老爷的后面几名。林老爷的小的没瞧见,不过小的就只看了中间那一块儿,其他地方没来得及瞧,就着急忙荒跑回来报喜了。兴许别的地方有林老爷的大名呢。”仆从也恭恭敬敬的回答。

“怎么会没有宝哥儿的名字呢,报个前四场都考得头几名,提了坐堂号呢!不行,我得亲自去瞧瞧。”说着就往外跑。

林嘉宝想拦没拦住,林大郎一阵烟似的就跑出门去了。林嘉宝这会子完全醒神了,先是恭喜了林、张两位得中,又说了许多客气话。二人见林嘉宝暂时还未有消息,先把脸上的喜色收了收,不过十分收了七分,二人还是看起来春风满面呢。

林嘉宝

继续坐在椅子上等,表面不动声色,实际心里还是很紧张的。毕竟这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参加朝廷正式的考试。虽说前面自己考得不错,但是运道这事,谁又说得准呢?万一知县和各位阅卷官,觉得自己答得不和他们心中所想,罢黜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等了约摸有一炷香的时间,这是林大郎欢天喜地的回来了。边跑边喊:“宝哥儿,你中了!中了!哈哈,第五名!第五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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