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果不其然,房间里刚刚安静下来,赵氏就带着丫鬟进来了,跟在赵氏身后的丫鬟端着药,屋子里瞬间就弥漫着药味。
见张莹莹脸色似乎比自己刚刚出去前还要差,赵氏关切地问:“莹莹啊,可是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纳妾
三月。
陌上花开,草长莺飞。冬日的寒意渐去,春日的气息渐浓。
沈月祺及韩子非已经行了加冠礼,已是弱冠之年。
新年官员调动,空缺的位置基本上都有人坐上了。内阁的张次辅落马后,内阁五人便少了一人,一位林阁老升了次辅,空出一个阁老的位置。
韩子非是天子宠臣,皇上力排众议,让他进入内阁,还兼任刑部尚书一职,朝堂一片哗然,隐约觉得这又是一代佞臣的诞生。
韩子非爬的太快了,中了状元就在刑部任职,三年坐到刑部侍郎的位置,不到半年,又爬上了刑部尚书的位置,如今也才不到一年就进入内阁,还兼任尚书一职。
如今的韩子非有实权,有身份,有地位,谁见了他不是捧着的?就连因为高婉柔之事同他有过节的高首辅一家也是敬着他轻易不敢得罪。
沈月娇看着那个迎风而立的男子,新晋阁老韩子非。
这一世,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着变化。前世的时候,他是在她出嫁的第二年进入内阁的,也就是在他二十二岁那年,如今提前了两年。
“小女子见过阁老大人。”沈月娇掐着嗓子,像模像样地向他福身行了一礼。
本来就轿糯糯的嗓音,经过刻意,越发娇了。
韩子非听得骨头都酥了三分,好笑道:“鬼丫头,这是跟谁学的?”
沈月娇嬉笑一声,走过去挽着他的手臂,道:“一般女子见了官不都这样的么?我的阁老大人。”
“调皮。”韩子非宠溺地勾了勾唇角。
沈月娇忽然向他伸出手掌,“子非哥哥,拿出来。”
韩子非疑惑不解,完全没听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
沈月娇瞪了他一眼,“张莹莹送你的那个荷包。”
昨天她都看见了,张莹莹把一个荷包塞进她怀里就跑了,那时她本想找他的,可是母亲那头叫了她,也无暇顾及此事。
闻言,韩子非恍然大悟,好笑道:“小醋坛子,她昨天给的荷包,我已经让韩七送回去了。走吧,先去静安院。”
到了静安院,他们已经是去晚了,老太太不悦地扫视了他们两眼,韩子非如今越发出息了,她也不敢轻易出言训斥了,而只好训了沈月娇两句。
休书
沈月娇就着老太太的意思,把沈月蓉扯了进来,表明她比自己更需要人照应,而张莹莹也就成了哪里有需要就去哪里的人,还是给人做妾。
妾,嫁入豪门,是比做平民百姓好点,不愁温饱,受宠的还能在府里横着走,但是妾始终是妾,上不得台面,在府里就算是一个高级丫鬟的存在,生的孩子也是叫正妻做母亲,就连孩子的地位都低人一等。
张莹莹被这话气得脸色涨红,恨恨地瞪着沈月娇,竟然如此羞辱她,可是她在这里地位尴尬,也不敢出声。
韩子非和沈月祺一听,也是忍俊不禁,瞧瞧这平时看起来乖巧单纯的小姑娘,一出声就不着痕迹地羞辱了人,还把沈月蓉扯进来。
老太太听了,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张成泽他怎能纳妾?他纳了妾蓉儿怎么办?”
此言一出,沈国公夫妻及沈月祺原本就恼了,比刻更是听不下去了。
沈月娇见哥哥想说话,就抢在他面前,一脸平静地反问:“那韩子非纳了妾我怎么办?”
老太太嫌恶的目光落在沈月娇身上,恼怒不已:“你怎么能跟蓉儿相提并论?你就跟你母亲赵氏一样下贱!都是狐媚子!”
话音刚落,赵氏原本就有了泪意,如今泪流满面,手紧紧拧着衣服布料。
沈月祺再也忍不住了,怒不可遏:“祖母!您太过分了!母亲为这个家任劳任怨经常受您的气,您怎能如此羞辱?”
沈国公看着妻子泪流满面,一双儿女此刻这红着眼,未来女婿阴沉着脸等他发话。
沈国公深吸一口气,双拳紧握,手背青筋暴起,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闭上眼眸,沉声道:“母亲,儿子记得父亲当年交了一封休书给我,若母亲再像当年那般,休书就可以给母亲了。”
众人闻言,震惊不已,齐齐把目光投向沈国公,见他一脸坚决,才知道这是真的。
老太太脸煞煞白,张了张嘴,久久未语,同时曈昽紧缩,浑身都要颤抖着,可看出她在害怕。
当年,老太太因为恨赵氏的母亲,所以赵氏嫁到国公府她没少磋磨,还差点害死了赵氏跟沈月祺,当时赵氏还怀着沈月祺,因为老太太差点一尸两命。
这件事除了老国公爷和沈国公以及老太太,没人知道真相,老国公临终前,把休书给了沈国公,告诉儿子,若是她在作出这种祸害子孙的事,就可以把休书给她了。
老太太哆嗦着身子站起来,指着沈国公就骂:“你……你这不孝子!为了这两个狐媚子就这样对我?为娘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没想到养了个白眼狼。”
沈国公脸色一僵,随即道:“母亲若真要这样想,儿子也没办法。儿子不求您能对琳琅他们娘仨多好,但是最起码他们的事母亲就不要插手,否则,那封父亲留下来的休书,儿子一定亲手奉上。”
“你……你……你……”
老太太你了几声,忽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倒在罗汉床上。
沈国公见状,眼里闪过一丝紧张,最后还是没有走过去看她,只让丫鬟去叫府医过来为她诊治,他对母亲真真失望透了!
府医来诊治过,说老太太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气急攻心才晕倒,喝点平心静气的药就没事了。
而张莹莹被沈国公派人送回苏州张府,并写了一封信给老太太的大哥,不许再带待嫁的姑娘到国公府,这场闹剧也到此结束。
每天的晨昏定省,沈国公也免了,只说老太太要诚心礼佛不许人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