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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错道歉,衝突解决,一切恢復平静。在秋千摇荡的咯吱咯吱与孩子们的嬉闹声中,阿姨们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摇摇晃晃地唱着歌。
“蓝色的大海是鱼儿的天空,小孩睡在云朵里做个梦。海草是柔软的枕,月光是遥远的灯……眼泪被风擦去,你不要再哭泣……回家吧,有人在等你……”
唱了一年又一年,襁褓里的婴儿蹒跚学步,开始识字和算数,又有新的弃婴啼哭着被抱进孤儿院,在歌声中重蹈相同的幼年,循环往复。
十年过去,以为都忘记了,原来还记得。
七岁前最大的愿望是去看孤儿院外的天空,后来看到了,发现也不是那么美好,甚至是残酷的。然而无法回头,只能不停不停往前走,身后大刀阔斧地劈开一道岁月鸿沟,童年于无声中急速消失在对岸尽头。
好想回家,回到那个还算温暖的孤儿院,回到没有痛苦,只有不起眼烦恼的小时候。
垂着头,一双脚进入视线,停住,伴随着淡淡酒味,温然的睫毛动了动,顺着那双腿往上看,夜色下,顾昀迟的表情仿佛在打量一碗馊饭。
目光微转,温然看到陆赫扬往前走的背影,两人大概刚从酒吧喝了点酒溜达回来。此刻实在没有办法打起精神进行搭话或讨好的行为了,温然再次耷下眼皮,看着地面。
他从未在陈舒茴或温睿面前表达过任何情绪,却坦然地对顾昀迟说:“我难过。”
难过孙阿姨还记得他、问他过得好不好。温然不明白,为什么被关心,被惦记,被想念却会让人难过。
还有那些奇怪的话,章昉懿说自己长得像他认识的一个人,孙阿姨的闪烁其词……温然理不清,也不知该如何理清,比起好奇,他更感到恐惧。
顾昀迟一手插兜看着他:“难过什么。”
温然又摇摇头,他也只能笼统地说一句难过,再有的都是无法向他人表露的,尤其是顾昀迟。
“五百块花完了是吧。”顾昀迟说。
很好,温然即刻被带回现实。他打开手边的塑料袋,向顾昀迟展示那几支笔:“没有,就买了这些,还剩四百多。”
“你还挺节省。”
温然说:“没什么想买的。”
“那还坐在这装哀怨。”
“没装。”见到顾昀迟就想起另一件伤心事,温然问,“我的信息素在你闻起来真的是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