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对于桔梗来说，白兰大人的命令就是他的一切，是白兰大人将他拯救出潦倒失意一事无成的人生，是白兰大人给了他器重和信任，于是白兰大人就成了他的神。他知道对于白兰大人来说自己只是诸多属下中的一员，顶多算是更受重视的属下，算不上什么特别，但他还是心满意足于可以为白兰大人完成他的野心，他以为自己可以满足于现状——直到那个叫泉的青年出现为止。
他知道对于白兰大人来说，那个人是特别的。
——当然，并非是深爱之类可笑的感情，但不管爱恨，对于白兰大人来说，这个叫泉的青年都与众不同，或者说，桔梗时常会隐约感觉到，也许白兰大人只将泉划进自己同类的范围内，而其他人，不过都只是在那个世界外罢了。
最开始桔梗也只是隐隐有察觉——直到他某次撞见了白兰大人与这个青年接吻的场景。
他们似乎完全没有要刻意隐瞒的意思，桔梗站在走廊的尽头，远远看着另一边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那天白兰大人一如既往的的一身纯白，被拥在高大的青年怀里，仿若白鸟投入深渊般有种献祭的瑰丽感。
即使桔梗清清楚楚的知道，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白兰大人都算不上是纯洁无瑕，然而那个画面仍然让桔梗有一种纯白之物被玷污的冲击感——以及一种无可言说的震撼。
走廊尽头的窗子外透进了昏黄的光，映着两人的身影在地上拉下一条很长的影子。黑发的青年半边身子都隐藏在黑暗里，而另外一半皮肤上鲜红的刺青仿若燃烧。
桔梗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无法动弹，也说不清自己注视的到底是投入深渊的白鸟，还是深渊本身。
但他确实在那一刻头脑一片空白。
直到黑发青年毫无征兆的突然看向了他的方向，他才终于回过神来，却猝不及防间撞入对方玩味的视线里。
那是桔梗第一次看透那双黑色瞳孔之下隐藏的东西，如同永恒陷入饥饿的野兽，无法被满足也不会停止。青年微微眯起眼睛，瞳孔里的高光被湮没在漩涡里，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啃噬似的欲望——即使到今天，桔梗也忘不了那个眼神。
那天夜里，桔梗和泉上了床。
记忆如同被浸泡在粘稠的液体里一般，一旦触及就让人胃里反酸。桔梗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自愿的，这对白兰大人是种无耻的背叛——但要是让他说这场云雨是他被迫所为，他又觉得无比恶心。
在走廊上目睹了自己最尊重的首领和一个敌我不明的同性接吻后的当天晚上，桔梗在自己住处迎来了事件的主角之一。
之后的一切就都脱离了轨道。
像是被鬼迷惑了心窍一般。
那个男人盯着你笑的时候眼睛里仿佛有漩涡，诱惑你去纵欲，诱惑你去肆意妄为，引动人心底最隐秘的渴望。
“……不如和我试试?”青年将他压制在公寓的墙壁上，嘴唇里的呼吸灼热的仿佛都是来自地狱的呻吟。
那个瞬间，青年背着光俯视着桔梗，面容晦暗不清，只有那半面火焰一般鲜红的刺青灼的人眼睛生疼。
时至今日，桔梗也说不清那个瞬间，自己为什么没有反抗。
青年微微凑近桔梗的颈窝，玩弄一般轻轻舔舐着颈侧的血管：“你很好奇我和白兰的事是不是?”
“今天下午，我知道你在看。”泉微微一笑，有些狡黠的意味：“你想要替代我么?也想那样亲吻你的白兰大人吗?想要侵♂犯他?”
桔梗无法接受对方提起白兰大人时那种轻佻的语气，如同被激怒的野兽般怒视着压制着自己的青年，紫色的火焰一瞬间在他的手中燃起，蓄势待发。
青年毫不在意的无视了桔梗的杀气，继续暧昧贴着桔梗的耳边，调♂情般的说道：“嘿……或者说，你更希望被你的白兰大人侵♂犯?”
桔梗瞳孔收缩，他狼狈的偏过头去，失去了一贯的优雅从容，只剩下深刻的隐藏的痛苦：“别开玩笑了，白兰大人是我尊重的boss。”
“性♂欲和尊重又不是冲突的东西。”泉挑了下眉梢，一瞬间显露出些桀骜的神色来：“想要艹他和尊重他并不矛盾吧?”
“闭嘴！”桔梗咆哮道，如同被困在笼中的野兽般——但却根本不敢去看泉的眼睛。
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松开了钳制着桔梗的手，一手插着口袋，一手轻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坏笑着说道：“这里，吻过你的白兰大人。”
桔梗几乎不受控制的去看青年的嘴唇。
泉又凑近他，单手撑在墙壁上困住青年，色♂情的将自己的下♂身抵在桔梗的下♂身处，用一种沙哑低沉的声音继续说道：“这里，艹过你的白兰大人。”
桔梗狠狠喘了口气，几乎是放弃般仰起头闭上眼睛，露出的修长的脖子上突出的喉结上下滑动。
“不如…把我当成白兰试试看?”青年蛊惑的低声笑叹。
恶魔总会用甜蜜的谎言来掩饰自己的目的，然而人类仍然义无反顾，在自己心里隐秘的渴望被发现之后，桔梗几乎好笑的发现，自己和普通凡人没有什么差别——明知前面是深深的陷阱，却义无反顾。
青年的手指带着薄茧，嘴唇却柔软火热的不可思议——可那两片优美的唇瓣间吐出的言语又恶劣的令人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