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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混混

 

她静静地看,内心没什么波澜。

从酒店停车场走过来只需要几分钟,她又想起刚才离开的时候,男人的声音顺着海风贴到自己后背上。

“怀孕了告诉我,你要生的话我来养,按照你说的,多少钱你说个数。”

怀孕?

她拿了条浴巾走进浴室,打开花洒,对着细密的水柱冷笑一声。

以她的能力,就算在苏黎世留不下,回国找个糊口的工作完全不是问题,在t大读本科的时候,随便接点企业的私活也能过得很滋润。

她怎么可能蠢到那个地步,拿自己的事业和人生当筹码去赌男人随口的一句话。

偏烫的热水当头浇下,浴室雾气升腾,一寸寸解冻着紧绷的筋骨,身t后返劲儿似的开始疲乏,小腹不时传来强烈的酸胀感。

bx形成了肌r0u记忆,一直在不受控制地进行有规律的收缩,像是男人的r0u根还牢牢cha在里面一样。

十分钟以后,她擦g身子。腰带随意打了个结,白se的浴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

光脚站在洗手池前,瓷砖漫上来丝丝凉意,水龙头上方的镜子起了层稀薄的雾气。仝姝拢了拢滴水的长发,右手举着吹风机,左手手背蹭g净镜子正中央的一小块区域。

镜子里的人b她矮一截,眼神漆黑空洞。

周遭灯光昏暗,背景是脏腻泛h的白se瓷砖,生了锈的红se剪刀正卡在长发的齐耳处,头发太厚,nv孩剪得手抖。

胳膊一用力,腿心淌下一道白浊。

继父李士强对着马桶抖了抖软成一坨皮的ji8,提上k子,推门离开。

十二岁那年,仝海波赌博又出轨,追债的找上门来,母亲陈丽萍带着她改嫁。对方是县供水局的科员,平头方脸的普通人,但b在村里替人打棺材的仝海波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除了每逢陈丽萍在医院值夜班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爬上她的床。

中午,仝姝刚给李诚换完尿布,客厅的座机响了。

不是熟悉的号码,仝姝犹豫了一会儿才接起。

“喂?”

电话是母亲陈丽萍用卫生所的座机打来的。说刚收到了省实验的录取通知,九月一号去报道,住宿还可以申请贫困补贴。

“哦。”

这是仝姝拼了半条命学出来的结果,倒不觉得有什么的意外。

陈丽萍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很兴奋。

省实验是s省最好的高中,骨外科陈主任家的儿子也在那上学。nv儿被破格录取,当然离不开她作为母亲的成功教育。工作十几年,她终于在下班路上扬眉吐气了一回,推着自行车,享受着同事不知真情还是假意的恭维。

还有另一个原因。李士强的房子是早几年单位分的,五十平的两室一厅,仝姝搬走了,她就能和李士强分开睡。

男人yuwang大,要么就是和儿子一左一右x1她的n,要么就是当着儿子的面,边x1她的n水边cg她。

“儿子,看妈妈saob。”

男人把她翻过身,正对婴儿床侧躺,大腿被完全分开开,roubang飞速进出,打出浓密的白沫,jiaohe处泥泞不堪,一览无遗的暴露在小孩眼前。

虽然小孩不懂事,但对一个nv人来说也实在羞耻。

陈丽萍又问了几句李诚,问仝姝给他做的什么吃的,尿布得用冷水洗,热水贵……

仝姝沉默地听着,陈丽萍说到一半,她直接挂断了电话。换衣服的时候座机又响了几次,她没再接,在卧室睡觉的李诚被吵醒开始大哭起来。

仝姝把卧室门关上,放伸手0进沙发靠背,直接把电话线拔了。临走前从鞋柜ch0u屉里拿了钥匙,拧开门锁。

她找了个网吧前台的活,试工那天老板看她机灵,留她做两个月。

九月,她拿着两千块钱工资逃离了那栋吃人的房子,坐上了去省实验的大巴。

在举目荒凉的十四岁,她遇见了万里。

2014年10月8号,国庆假期结束的第二天。

仝姝顶着一张火辣辣的右脸往教学楼走。

昨天晚自习课间,仝姝听见前排两个男生讨论班里谁的nzi大,说英语课代表穿的是粉se挂脖内衣,肯定私下里sao得一批。

“说实话啊,我觉得肖瑶的最大,看着得有d,波涛汹涌啊。”

痘痘男抻着脖子往第一排肖瑶坐的位置望了一眼,接着gui缩起来,躲在摞成墙的练习册后面,跟旁边的毛寸男说道。

为了表现得更直白些,还用手在x前掂了两下。

“估计r0ur0u更大。”毛寸男笑着接了一句。

仝姝在后排听着恶心,掏了掏耳朵,弹在痘痘男的校服上。

“你可以回家r0u你妈的。”

课间难得安静,仝姝嗓门也不小,一句话就引来的全班人的目光。

“我a,n1taa傻b吧。”靠窗坐在里侧的痘痘男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成片发炎的痘痘甚至红到有些发紫,“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拿起桌子上的课本就往仝姝头上招呼。

仝姝侧身躲了过去,她也不是吃素的主,双手举起椅子就往下砸,把对方连人带桌子掀翻在地。

毛寸男带着班主任从办公室赶来的时候,痘痘男已经被仝姝用椅子sisi地压在地上,身下是一地散乱的课本,嘴里“疼”“疼”叫唤个不停。

今早八点,陈丽萍如约而至。

仝姝挨了亲妈两巴掌才把她送出校门,回教学楼的时候第二节课还没结束。她就蹲在楼梯口的角落里等着,打了下课铃后往教室的方向走。

“哐啷”一声,教室后门被一脚踹开。

班里的其他人都已经去跑c,教室的最后一排,她的座位旁边,多了一个人。

那人听到这声巨响,自然也看见了她。

仝姝昨晚去台球厅上班,一整夜没合眼,全凭一口气吊着,现在困劲儿上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座位旁边。

“你好,我叫万里。”

男生看着她,出于礼貌,主动自我介绍。

仝姝点点头,没看他,一把拉开椅子,埋头就开始睡。

仝姝睡了整整两节课,直到中午放学才醒。

放学铃b下课铃响得久一些,仝姝被吵醒的时候脑子还是懵的,她习惯枕着胳膊睡,小臂已经麻木得没了知觉。

她呆坐着,渐渐回过神来,张望了一圈空荡荡的教室,又抬头看了眼黑板上方的挂钟,这才意识到已经放学了。

视线收回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忽然注意到旁边多了个陌生人。

她猛得从椅子上弹起来,桌椅被带得哐啷啷一阵响。

“你谁啊?”她站在过道上,一边r0un1e着胳膊,一边警惕地看着对面的男生,眉头蹙起。

万里正在用手机打字,是最新款的白seiphone4s。

闻声只掀掀眼皮瞥了她一眼,并不说话,继续低头打字。

他哥万钧今早来办理的入学手续,这会儿问他在学校还适应么。

万里咬了咬牙,为了不让他哥担心,把编辑好的消息全删了,只回了一句。

【还行。】

说实话,男生看起来白白净净的,挺文气,不像有攻击x的样子,她便又坐了回去。

她没骨头似的趴在桌子上,先是打了个哈欠,接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向后捋着自己枯草一样的h头发。

仝姝单手托着腮看他,换了个友好些的语气问道。

“我叫仝姝,你是新来的?你叫啥?”

几分钟过去了,始终没等到答复。

b起动手打架,这种刻意的无视更让她不舒服,显然对方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她有些火了,不耐烦地吆喝起来,“n1taa哑巴啊,问你也不说话。”

万里这才把手机收好,转头看向她,眼神淡漠,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这副鬼样子落在仝姝眼里就是ch11u00的挑衅。

她是省实验出了名的“毒瘤”,ch0u烟,喝酒,逃课去网吧都是小事,她在校外打起架来都是不要命的架势,人看着瘦,但是力气大,出手又狠。学校里没人愿意跟她说话,生怕沾上一点腥。

万里这样的,她也是头一个遇到。

可村里有句老话,会咬人的狗不叫。

仝姝心里也有些打鼓,又怕丢了面子,只能y着头皮上。

于是她一把攥住万里的校服领子,蓝se领口被扯得变形。

“松开。”万里面无波澜,眸子深了深,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冷冽。

“我要是不呢?”仝姝手上再一用劲,万里整个人被拽着往前移动了一下。

两个人离得很近,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鼻腔呼出的热气。

她又拽了拽,发现有点不对劲,视线往下扫了一眼,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少年正坐在轮椅上。

“原来是个瘸子。”仝姝忽然松开手,眉眼也轻快了些,一副懒得跟他计较的样子。

万里听到这句话,脸se瞬间变了,薄唇抿得没了血se。

“你叫什么名字?”

她拖着椅子主动往万里跟前凑了凑,语气缓和了不少。

仝姝从小在村里跟着爷爷nn长大,仝海波是独生子,老两口就她一个孙nv,对她自然是好。她nn也是常年坐轮椅。褥疮,肌r0u萎缩,关节疼,整宿疼得睡不着,在她小学毕业那年得癌症si了,后来就再没人对她好过。

万里扭过头看着窗外,丝毫没有要搭腔的意思。

仝姝也不着急,后腰往椅背上一靠,索x翘起二郎腿在他跟前坐着,一副“看咱俩谁能耗过谁”的架势。

他最终还是没犟过仝姝,从小到大学到的良好教养没有告诉他应该怎么应付无赖。

十分钟后。

“万里。”

两个字冷冰冰的,没什么温度。

“三峡千山暗,终南万里春。是这个万里吧。”

“巫峡”

万里忍不住纠正。

仝姝夸张又敷衍地点了点头,本就成了一坨j窝的h毛经过这么一甩显得更凌乱了些,估计也没听进去他说什么。

“咱俩换换,以后你坐外面,这样进出方便。”仝姝开始收拾起自己的桌子。

“嗯。”

他刚做完截肢手术,恢复期还不方便穿戴假肢,目前只能坐轮椅。

听班主任说这个他这个同桌的入学成绩是全年级最高的

nv生一头短发,发根处长出一截黑se,其余的地方h得晃眼。

发尾边缘处参差不齐,看样子是自己剪的。

个子高,脸却很小,窄窄的一张。五官锋利深邃,眼下有淡淡的雀斑,看着不像汉族人。刚睡醒,眼皮有些肿,侧脸还印着两道鲜红的压痕。

班主任估计也心虚,只说句她入学成绩高,其他的一个字没提,承诺等过几个月可以不用坐轮椅了再给他换位置。

不过他倒挺喜欢这样的人,外强中g,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相处不用费心思。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探寻的目光,仝姝转过头来,正好对上他的视线,随口问了一句。

“你的口音听着不像本地的。”

“以前在南方上学。”

仝姝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遍,点点头。

她长这么大还从没出过q市,提到南方她就自动联想起网络图片里见过的江南水乡。黑瓦白墙,冷冷清清,倒是像他这副样子。

换好位置,万里的手已经放在了两个轮子上

仝姝两节课在外面挡着,他连个上厕所的机会都没有,“可以让一下吗,我想出去。”

仝姝侧身让开。

万里刚做完手术不久,轮椅用得还不熟练,用力推了半天才刚刚到教室门口。

“你要去哪?”仝姝从后面追上来,轮椅靠背的把手已经被她握在手里。

“你放开我!”万里一张俊脸早就憋得通红,这下是真的急了,回头大声道。

仝姝忽然明白过来。

“去厕所?”

还没等万里回答,她猛地一用劲,推着万里在走廊上跑起来,风刮在仝姝的脸上,她跑一会儿就欢呼一下。

跑到走廊尽头的拐弯处猛地来了一个漂移,稳稳地停在了厕所门口。

“完美!”仝姝对自己的“停车”技术很满意,拍了拍轮椅,“到了,去吧。”

厕所门口有三级台阶,不高不矮,却正好让轮椅上不去。

万里坐在轮椅上缓了两秒才回过神来,手从侧面0索出来一个可以伸缩的肘拐,支在地上,打算起身。

“哎哎哎,这刚打扫完,地上全是水,你用拐杖保准摔倒。”

仝姝说着,把万里的拐杖拿过来夹在自己腋下。

“以后换个腋拐吧,夹胳肢窝下面那种,那种安全。”

那时候两个人的个头差不多高,仝姝抬起万里的一只胳膊放在自己的肩上,就像她以前扶nn上厕所一样。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极其自然,万里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怎么拒绝。

“蹦,慢点蹦。”

大课间学生都去跑c了,厕所没人。

万里忽然站在门口不动了,半低着头,黑se碎发垂在额前,俊脸微红。

“你出去吧,谢谢。”

仝姝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她忘了,是男厕所。

耳根一热,忙把拐杖塞进他手里。

“我……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后来的日子里,谁也没想到,两个x格完全相反的人相处起来竟然意外地和谐。

晚自习,一页练习册的纸张被他掀起来,夹在手里还没来得及放下去,仝姝突然鲤鱼打挺一样坐直身子,盯着他的手看。

“翻页的声音太大了吗?”他停下动作,问道。

“嗯。”

“抱歉。”

仝姝没说话,只是换了个方向趴下去,继续睡。

她上课依旧睡觉,下课十分钟前会准时睁眼,问问万里要不要去厕所。

最开心的当属各科任课老师,既解决了万里的问题,还能少看见仝姝几分钟。

万里除了去洗手间,通常不离开座位,接水拿作业都是仝姝代劳。

长相好看的人在学校里很容易出名,万里也不例外。课间,教室后门边总是挤满了其他班的人,老师来了才轰一下散开。

倒不是对残疾人有多么好奇,十个人有十一个都是冲着他的那张脸来的。

直鼻,薄唇,轮廓立t,一双眼睛长而深邃,双眼皮jg致细窄,随着眼尾的弧度微微上挑,眼睑下有一颗极小的痣。

是很漂亮的长相。

班里来找万里搭话的人也很多,她无聊的时候会趴在桌子上装睡,偷听他们讲话。

万里在初三那年从上海的国际学校转学到省实验的初中部。即使是在不缺各路二代的省实验,他在初中时也已经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长得帅,成绩好,家境好,弹得一手好钢琴,围棋是国家二级运动员,在校篮球队当控球后卫。

听肖瑶说他爸好像还是个当官的,省里的官,具t是什么职位她倒不记得。

他身上的光环越多,缺失这半条腿也变得愈发令人惋惜起来。

仝姝却y暗地觉得这样才好,才显得真实,不至于完美到炫目虚幻,让人看一眼便觉得烦躁。

她后来才知道,他在瑞士出生,地理课本上的照片很多都是他早就亲眼见过的风景。

在她无法想象亚热带常绿y叶林的叶子应该是什么样子时,万里伸出手掌对她说。

“就是这么大的冬青叶子,叶片肥厚,指甲敲上去有坚y的响声。”

一片叶子足以挡住燃烧的夕yan,让他在塞维利亚的西班牙广场静静地看完一曲弗朗明戈,再将y币投进演出者的帽子里,震荡出清脆的声响。

万里是上帝给她闷热cha0sh的人生开的一扇天窗。

而他残缺的那条腿,成了她自卑唯一可以逃离的出口。

在她为数不多醒着的时间里,万里成了她的好伙伴,当然,只有仝姝自己这么觉得。

学校在非放学时间不允许学生随便出校门,仝姝从前都是钻小树林的狗洞,翻后门的铁丝网,谁能想到从天而降一张万能通行卡。

校门口,每天傍晚总能看到一个h头发的少nv,神情严肃地对门卫大爷沉声道,“师傅,开一下门,我带他去医院,再耽误要出大事。”

说完,还煞有介事地拍了两下轮椅后面的扶手,显得十分着急。

轮椅上的少年面无表情,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脸皮薄的遇上不要脸的,他哪有反抗的权利。

门卫也知道省实验的新生里有个残疾人,估计就是眼前这位。仝姝说完,他连忙开了门。

走出去大约一百米,万里被仝姝稳稳地停路口拐角处,一颗梧桐树下。

北方一入秋,气温便下降得很快,两周前还绿的像是绿se火焰般的叶子转眼就变成耀眼的金h。

有风掠过高处,树冠摩擦起一阵莎莎声,抖落下来几片b脸还大的树叶,轻点一下万里的头顶,再顺着身t掉进怀里。

她的指尖夹着刚点燃的烟支,弯着腰朝远处一路小跑,身后追着一道极细的白烟。

过了一会儿就跑回来,连蹦带跳,扬起一阵尘土。

“送你了,这个大。”

树叶又在他眼前抖了两下,她小口喘着气,笑着站在他面前,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而更多的时候她会走远两步,背靠着墙根,蹲在地上安静地ch0u烟。

她很瘦,露在外面的一截脚踝能清晰地看到骨头的形状。

ch0u烟的时候,身子永远都是一动不动地蜷着,凝固了成一座雕像,也从不在意烟灰会落在校k上。

她的脸总是被丝丝绕绕的白烟遮挡着,偶尔的,会露出一双完全陌生的眼睛。

冷冽。

幽暗。

寂静。

他不认识她,或者说,他重新认识了她。

她炙热的皮囊里夹着一把冰凉的钢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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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有人看,party都没去,4000字写了整整一晚上悄悄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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