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薨
这年的秋天来得格外迟,老天爷憋着一场雨就是不肯下,沉闷的天气让内宫所有人的心情都压抑着,宫道之上无人调笑,无论是宫女还是太监都快步的走着,生怕被雨拍在路上。
“是太子殿下身边大太监张德喜的徒弟李文英。”大宫女岚烟掀了帘子进来禀报。
“他来有什么事?”姜鸢微蹙眉,把手里描着的花样子放在了小几上。
“说是这几日天头不好,十二殿下颇爱哭闹,请夫人去瞧瞧。”岚烟回话,谨慎的观察着姜鸢的脸色。
“胡话,我三日前才去看过小十二,精神得紧,哪就不对了?”姜鸢不怒反笑,“况且现在管着内宫的是平淑妃,他遣人来插一杠子做什么?”
岚烟抿了抿唇,斟酌着字句:“夫人,陛下已经……眼下不得不顾忌啊……”
姜鸢深吸一口气,阖了阖眼,轻声道:“去回他,说我更了衣就去撷芳殿瞧瞧。”
说是更了衣就去,但姜鸢足足拖到晚膳时分才成行。
“你不必随我去。”姜鸢微抬眉,示意岚烟给她佩那支鎏金嵌珠的长钗。
岚烟低眉顺眼的去取,问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姜鸢待钗稳稳戴好后,才开口道:“宫里新进了个淮扬菜的厨子,去要蟹粉狮子头和文思豆腐,催着点,半个时辰内务必呈到。”
“是。”岚烟应声。
姜鸢所住的颐和宫与专供皇子们居住的撷芳殿距离不近,小轿之上、晃晃悠悠的,她得以回想很多事情。
皇帝在她入宫时早已年迈,她而今不过双十年华,是不甚受宠的幼湖夫人。太子早定,她所生的十二皇子还不到半岁,连名字都没起,莫说夺嫡,话都还说不清楚。
中秋家宴之上,皇帝突然昏厥,太子掌政日久,内宫之中皇后早逝,执掌凤印的平淑妃更是太子陆存梧的亲姨,如此情势之下,谁人敢拂逆这位东宫储君?
才一近撷芳殿,姜鸢就听见板子打在身上的沉闷响声,她给了抬轿的小太监个眼神,那小太监就伶俐的扬声道:“幼湖夫人到。”
板子声立刻停了下来,不过停了没多久又再次响起,听着像是拖远了些。
里面走出来的是张德喜。
张德喜笑盈盈的引路道:“夫人可来了,这一路水汽大,夫人可不好走吧。”
他在这里,那么多半太子就在里面。
姜鸢微蹙眉又散开,跟着张德喜往里走。
见她没说话,张德喜利落的甩自己个巴掌:“都怪奴才没眼色,早该把李文英那小子拖远着打的,本就惹了夫人不快,这下可不让夫人更气了?”
李文英并没有惹到姜鸢,张德喜这番话无非是好心告诉她真正不快的人是太子,而原因正是她的姗姗来迟。
“小孩子不懂事,是该多提点提点。”姜鸢接下了话茬。
“是说呢,夫人您请。”说话间,张德喜给姜鸢撩开帘子。
姜鸢抬腿过门槛,走入室内。
果然,十二皇子和几个嬷嬷都不在里面,堂内坐着的是身穿四爪蟒袍的太子——陆存梧。
“白日里夫人事多,想是料理好了才得空来的?”他放下手里的茶盏,盯着眼前的女子。
“晚间事可也不少呢,刚点了新菜,若是凉了,风味差下去就没意思了。”姜鸢意在提醒陆存梧有事快说。
“凉了定是送膳的太监没拿捏好时辰,赏一顿板子,让他们再送就是了,何劳夫人忙慌慌的来回赶?”陆存梧并不顺她的意。
姜鸢被他的话一噎,闭了口不再言语。
“况且,若是夫人想要,东宫样样做得都比内宫好,夫人说——是也不是?”陆存梧说到最后几乎一字一顿,话音刚落更是突然站起身,朝着姜鸢走来。
“太子慎言。”姜鸢眼看着他逼近,微微侧头看了眼身后,小步的向后退。
陆存梧并不给她机会,几步就把姜鸢摁在了一根柱子边,男人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西斜的日光,把她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他右手掐起她的下巴,逼迫她把头转向一侧,开口道:“戴这只钗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封夫人时父皇赏的。夫人想提醒孤什么?你永远是父皇的妃子,是孤的庶母?”
姜鸢盯着他,虽然身处劣势却毫不认输的反唇相讥:“我何止是你的庶母?我还育有皇子,那孩子与太子血脉相连,是太子的兄弟手足。”
陆存梧的手一路向下,暧昧的停在姜鸢的腹部:“当真是血脉相连、兄弟手足吗?”
姜鸢正欲再开口,便有人影出现在窗外。
“说。”陆存梧姿势未动,却是对着窗外人在讲话。
“殿下,陛下……”侍卫欲言又止。
“备辇。”陆存梧下令。
“以后再别戴这钗,”陆存梧拔了那支钗,随意扔在地上,又从袖中状作随意的抽出另一支钗,仔细为姜鸢佩好。
姜鸢抬手就又去拆,却被陆存梧攥住了手腕。
“孤给你的你若是敢摘下来,仔细你的皮。”陆存梧威胁道。
“陆存梧!你别欺人太甚。”姜鸢怕撷芳殿人来人往听出端倪,只得小声呵斥。
“不唤孤太子了?”陆存梧的手继续向下滑,隔着层层宫装拍了拍姜鸢的腿侧。
“来人。”他扬声唤人。
姜鸢抽身不得,只能沉默。
“送幼湖夫人回颐和宫。”陆存梧松开她。
“夫人这庶母可做不了多久了。”这句话他说得又快又轻,却清晰的传进姜鸢的耳朵,一字不漏。
许是得了太子令,抬轿的小太监比来时快了很多,不多时就到了颐和宫。
岚烟来迎她,刚扶了她的手行至廊下,浑厚的钟声毫无预兆的敲响了。
丧钟鸣九。
“夫人……”岚烟的手抖起来。
“皇帝驾崩了。”姜鸢喃喃道。
惊雷炸响,雨就在此刻瓢泼而下。
雨足足下了一夜,皇帝崩逝,内宫之中谁也没能歇个好觉。一大清早,平淑妃就遣了人给各宫传信。颐和宫内住着的除了姜鸢,还有两个美人。此刻三人都在正殿。
“而今在丧期,为着不冲撞大行皇帝魂魄,各宫都在殿内叠些供奉用的元宝为好。”来的宫女恭敬道。
这是历代的规矩,帝薨当日是小敛,只有亲近的后妃、太子和重臣在身旁。其余内宫人等与朝中大臣须禁闭家中,等几日后大敛方能齐聚、瞻仰先帝遗容。
“早些日子东西就备下了,请淑妃放心,这等风口浪尖,我们颐和宫绝不给淑妃添麻烦。”岚烟亲昵的上前,拉过宫女的手,不动声色的往她袖中塞了些许碎银。
“姑娘客气了。”宫女微颠了颠分量,笑道,“那就请二位美人随我来吧。”
她这样一说,坐着的两个美人瞬间白了脸。
“这……这般早?”其中一个隐隐带了哭腔。
“不早了,二位难道不盼着见见大行皇帝吗?”宫女反问道。
“夫人……”另一个扭头去看姜鸢。
室内一片寂静,姜鸢许久都没有说话。
却是淑妃的宫女拍了拍手,立刻有侍卫进来,一人拖了一个,把两个美人生生拽走了。
内宫之中,等闲是不许见哭声的,她们霹雳乓啷的碰倒了茶盏,却仍不敢落泪,只得被扭送出室内。
淑妃宫女深福一礼,也退了出去。
“你说大行皇帝记得她们两个吗?”姜鸢注视着室内狼藉,骤然开口。
“下去了自然会记起来的。”岚烟语带不忍。
“倒也未见得,人总是先寻自己熟悉的面孔,大行皇帝到了地下,必要先召淑妃吧。”姜鸢勾唇一笑。
殉葬——是内宫之中每个无所出的女人最终的归宿。
承明殿内,陆存梧站在长案之前,正在阅看丧仪奏折。
“自然有几个哭哭啼啼的,不过殉葬皆有规制,处置起来倒也不难。”平淑妃抿了口热茶,拨着手中的珠串,端的是气势雍容。
“全都处置了?”陆存梧搁下笔。
“自然。”平淑妃微微点头。
陆存梧翻开内宫名册,取一支细羊毫笔勾出一个名字,道:“这不是还差着一个?”
平淑妃顺势去看,他勾的是「淑妃李氏平贞」。
“夫人的意思是淑妃也……”岚烟颇有些震惊,“可她是殿下的母族,又位列四妃,按礼是不必殉葬的。”
“她一定会死。”姜鸢抿了一口面前的茶水,早凉透了,泛着些许的苦味,“去母留子方可入主东宫,他和这位淑妃从来都是利益纠葛,知道太多的人总是活不长的。况且我们这位太子殿下本就是个翻脸无情之人。”
“殿下糊涂了,你我可是同出一族啊。”平淑妃丝毫不慌,答道。
“孤与淑妃何曾一族?孤的母妃容贵妃与你同是李氏女不假,但你母不过是府中妾室,也配说与孤同族?”陆存梧讥讽道。
“同不同族原不过场面话,当年皇后所生的大皇子早夭,多年调养才得了七皇子又未及满月而亡,皇后心力交瘁以致生育十皇子时留下落红不止之症,不出半年就子活母亡。若不是……”平淑妃说到这里,突然哑了声。
她的手惊恐的抚上自己的脖领,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去看陆存梧。
“淑妃想说什么?”陆存梧坐下,悠哉道,“让孤猜猜。”
“淑妃是想说,若不是李家官至太史令,借天象之故,让父皇相信十皇子命薄,另立太子可为其挡煞,孤何德何能做得上太子之位啊?”陆存梧笔尖朱砂滴落在地,殷红一片。
平淑妃张口欲言,却依旧发不出声响。
“哦,淑妃大概还想说,这些年来你手握孤不少把柄,如今孤苛待母族、过河拆桥,必遭反噬?”陆存梧从奏折中捻出一本,扔向平淑妃。
平淑妃展开一看,面色瞬间苍白如纸。
“李家早选好了女儿,大丧之后就送进内宫。你说,对于李家,是你这个先帝的哑巴淑妃得用,还是来日孤枕侧新立的淑妃得用啊?”陆存梧眸色晦暗。
“来人!”他道。
侍卫得令,步入殿内。
平淑妃转头,指着侍卫张大了嘴,双目含泪。
“父皇崩逝,平淑妃悲痛欲绝、以致失声,今日更是自请殉葬。孤,感其情深,特允成行。”陆存梧正色。
“淑妃安心去吧。”他招手道。
午后,淑妃殉葬的消息传遍了内宫。
“岚烟姐姐,水已经备好了。”小宫女道,“不知夫人是否现下就要沐浴?”
“候着吧,夫人正小憩。你们都走远些,别扰了夫人清梦。”岚烟挥了挥手帕。
“是。”小宫女应声退远。
寝殿之内,姜鸢在床榻前跪得笔直,双手高高捧着玉质的戒尺。
塌上坐着的正是陆存梧。
他仔细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接过戒尺,用末端点了点她的肩头。
姜鸢起身,伸手要去解陆存梧的衣扣。他揽着她的腰往怀里一带,姜鸢一时不察,扑在了他身上。
“母妃这么急?”陆存梧张口调笑。
姜鸢顺势上塌,跪坐在他双腿之间:“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她只穿了中长的里衣上衣,下身未着寸缕,这样被陆存梧抱着,素色的衣摆半遮半掩的盖在大腿上,风情无限。
“母妃在父皇枕畔也是这般柔情蜜意吗?”他左手撩开她的衣袍,右手用戒尺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她的臀肉。
“大行皇帝如何,殿下晌午不曾问过淑妃吗?”姜鸢嘴上不肯饶人。
啪——陆存梧打她的力度增大,冰冷的物体咬上皮肉,染出一道绯红。
“放肆。”陆存梧呵斥道。
姜鸢被抽得向前一倾,却咬紧了下唇,不肯呼痛。
陆存梧见她这样,再也不留力,一下接一下抽在她屁股上。
戒尺破空声音烈烈,不过十几下,姜鸢就忍不住去扯他的袖子。
“殿下……殿下……”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啪——又是一戒尺落下来。
姜鸢终于伸手去握他持着刑具的手:“殿下,别打了,别打……”
由于常年骑射,男人的手结着一层薄茧,摸着沟沟壑壑。
“母妃想求饶,好歹说句软话。”陆存梧停了手,却依旧把戒尺压在她臀峰,疼痛被挤压在一起无法释放,逐渐转变成酥麻。
姜鸢知道他想听什么,红了脸哽咽的说出不完整的话。
“那孤接着打?”陆存梧的戒尺向下移动,威胁意味十足。
“殿下!殿下……”姜鸢身后痛感连成一片,哆嗦着开口,“谢殿下……救命之恩。”
陆存梧把戒尺往塌上一扔,大掌揉捏起她滚烫的臀肉:“哦?孤救了母妃一命?”
姜鸢知道这是他存心刁难,于是干脆破罐破摔起来:“去年端午,多谢殿下赐欢。”
端午——那是她怀十二皇子那一夜。
去年端午节前一月,陆存梧突然提高了入宫请安的频率,三四日中必有一日在承明殿里与皇帝「相谈甚晚」,从而「留宿宫中」。
每每留宿,他总是宿在他的亲娘、已故容贵妃的旧殿——景和宫,然后唤姜鸢去景和宫与他一晌贪欢。
他由承明殿往景和宫去,必然会过颐和宫。
陆存梧这天突然在宫道上拦住了姜鸢,道:“母妃怎么这般纵容奴才?”
“殿下何意?”姜鸢摸不清他要做什么,温温柔柔的看着他。
阳光斜斜的映照在陆存梧的蟒袍之上,矜贵雍容的太子殿下微眯了眯眼,笑起来。
贵妃李平容为了让陆存梧坐稳东宫,早在姜鸢进宫之前就已经心甘情愿的饮鸩自尽,所以姜鸢并没见过这位太子生母。
但景和宫内有好几幅她的画像,是个美人。
陆存梧的桃花眼承自母亲,一时好看的让姜鸢有些发愣。
“母妃鬓边簪的芍药选的蔫了,内宫中人怎可如此不用心侍奉?”陆存梧唇角的笑骤然消失,“是谁?”
一个宫女哆嗦着跪了下来,用力磕了个头,道:“太子饶命!”
“只是朵花罢了,回宫我自会责罚,殿下何须动怒?”姜鸢向后扫了一眼,发现那个宫女是珍儿后下意识维护一句。
虽已委身于陆存梧,但姜鸢不愿再多生枝节,连年都暗中服用避孕汤药。太医署人多眼杂,寻医问药皆要记录在册,所以这种汤药只能托人从宫外夹带入内。珍儿家里有表亲在京中做点贩卖药材的小生意,岚烟得了姜鸢的令,便同她谎称自己与侍卫有情,求她定期夹带药材进宫。
“今日是妆饰上不用心,明日便可能在饮食上疏忽,母妃若玉体有损,延误后嗣可如何得了?”陆存梧另有所指。
「他果然知道汤药的事了」,姜鸢心头一紧,广袖之内不由得用力握拳,指甲扎进掌心,引起一阵刺痛。
“拖去罪人所。”陆存梧处置的很快,珍儿被压走,渐渐消失在宫道上。
“今日越权处置了母妃的人,来日儿臣定会赔礼。”他拱手行礼。
“区区小事,殿下不必挂心。”姜鸢侧过头,不再看他。
陆存梧的「赔礼」很快奉上,他在端午去京郊猎宫饮宴的名单里加上了她的名字。
姜鸢刚被他抓了把柄,自然不敢靠近他,于是派了岚烟,打算报自己来葵水。
岚烟刚进内务府的门,还没开口就被当值的管事太监拦住。
“太子诏令!”太监扬声。
“奴才恭领。”岚烟跪地叩头。
太监俯身,在岚烟耳边轻声道:“幼湖夫人腿没断吧?没断就拾掇拾掇给孤去猎宫。”
岚烟扭头睁大了眼看太监。
太监含笑点头。
当晚姜鸢饭都没吃几口。
端午当日,姜鸢藏在浩浩荡荡的出行队伍里,一看到太子仪仗就往反方向撤,竟真就顺顺当当的撑到了猎宫。
按惯例,端午节庆会在猎宫盘桓两日。
宫中专设的造办机构早就精心制作了一些红纱彩金匣子,匣中放着用菖蒲或通草雕刻的天师御虎像,四周围着五色菖蒲叶。匣中还放着珠翠做成的蛇、蝎、蜥蜴、蜈蚣等毒虫,四周用专门降服它们的菱叶及葵花、榴花等花朵簇拥着,象征对它们进行剿灭。
猎宫之内的空地上摆着几个香案,上面有可供娱乐的“粉团”粽子,宗亲们都在稍远处用小弓箭射击,被射中者便可取而食之。
皇帝按惯例赏赐了那些金匣子,姜鸢遥遥看着,有点羡慕。
陆存梧把她的样子尽收眼底,给张德喜递了个眼色。
不多时,就有低眉顺眼的小太监捧了金匣子送到姜鸢面前。小姑娘先是有点惊喜,急切的和岚烟把头凑在一起打开了匣子,又把匣中的珠翠举起来透过阳光看了看。
琉璃宝石闪耀着璀璨的清晖映在她脸上,她的笑容毫不设防,恍若未及笄的少女。
陆存梧眼睁睁看着她美滋滋的把珠翠放回匣中,笑容逐渐凝固,最后朝他投来惊恐的一瞥。
匣中除了珠翠外,还有陆存梧的亲笔「亥时三刻朱雀楼西槐树相会」
朱雀楼是皇帝居所,姜鸢带着兜帽在外围绕了好几圈,才咬牙从小路潜进去。
“母妃迟了。”树下陆存梧仍穿着射粽子时的轻甲,右手持牛皮短鞭挽了个鞭花,长发高高束在脑后,一副少年将军模样。
姜鸢知道逃不过,坦然道:“殿下想罚何必揪这种小错?”
“是啊,明明有更大的错。”陆存梧点头道。
他把短鞭别在腰间,绕到姜鸢背后抱住了她。
男人的体温隔着春日不甚厚重的衣料传递过来,姜鸢不由得浑身一抖。
“你看那。”陆存梧一手搂紧她,一手钳住她的下巴向朱雀楼看,他的呼吸一下下打在她耳畔,“父皇就在里面,今夜召幸的是钱美人。”
“殿下想说什么?”姜鸢动弹不得,只能接他的话茬。
“无论是父皇的后嗣还是孤的后嗣,一样是凤子龙孙,母妃未曾奉诏就喝那些汤药实在大不敬。”陆存梧含住她的耳垂,一口咬下去。
“啊……”姜鸢吃痛,忍不住嘤咛出声。
“让孤想想,大不敬该怎么罚呢?”陆存梧变换姿势,左手捉住姜鸢的两只手腕摁在她后腰处用力一压,迫使她整个人紧挨最近的一棵槐树树干。
他用右手抽出短鞭,向她双腿之间探去。
粗粝的鞭身撩开裙袍、轻轻向上一卷,又灵巧的拉下内袴。
姜鸢下身瞬间光裸。
“陆存梧!此处尚在殿外!你疯了不成!”姜鸢羞恼,斥骂道。
“孤倒是不介意有侍卫循声而来,母妃若也不介意,大可叫嚷。”陆存梧的鞭子在她臀缝中来回摩擦,毫不意外的带起她一阵颤栗。
姜鸢轻咬下唇。不再言语。
“大不敬,”陆存梧继续刚才的话题,“念母妃初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鞭三十。母妃觉得如何?”
“殿下莫不是要在此处……”姜鸢话刚说一半……
咻啪——短鞭破空,迅速砸上姜鸢的臀峰。热辣的疼痛席卷全身,他打得用力,只一下她的臀肉就隆起一道红檩。
“陆存梧!你别……”她挣扎起来。
咻啪——……”姜鸢一一排除。
陆存梧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姜鸢瞪他。
“温文尔雅?礼贤下士?出口成章?你见过太子?”陆存梧竖眉呵斥。
“太子居于东宫,我自然未曾见过。”姜鸢瘪嘴。
“那你何来这些言之凿凿啊?”陆存梧伸手去戳她的脸颊。
女儿家肌肤滑腻,触手温软。
姜鸢刚要反驳,却于眸中精光一闪,道:“五殿下?”
“怎的不猜我四哥?”陆存梧就坡下驴。
“我一小小女子有何利可图?四殿下于朝中中立不言,殿下您却如此威逼,无非是因为殿下追随皇后殿下,急于将我父收归囊中而已。”姜鸢言道,“殿下可打错了算盘,我父耿介一生,绝不会为小儿女束手束脚。就算殿下与我……”
“就算我与你鱼水相欢,姜公也未必支持皇后?”陆存梧替她说道,“说不准还因为我威逼于你,姜公反生恨意,与我翻脸。你说是也不是?”
姜鸢被他把心思说了个透彻,只得瞪他一眼。
“朝政大事,不得妄议。”陆存梧训道,“你放心参选,待到殿选之后你就知道要谢我了。”
“谢殿下?我谢殿下作甚?”姜鸢抵着他脖子的钗头处已隐隐渗出血丝。
陆存梧看准时机、推开她的钗,姜鸢到底未曾伤过人,惊诧之下指尖一松,长钗划破皮肉,留下细微血痕。姜鸢被他抓了手腕,向后一推仰面倒在了塌上。
“我给你解一解?”陆存梧与她四目相对。
姜鸢此人牵扯的方方面面甚为复杂,若宫中嫡子年岁相当、顺理成章拿下东宫之位,她这样的家室做太子妃也不为过。
可如今中宫所出十皇子尚在襁褓,入主东宫的是他陆存梧。
争夺大位之路步步艰险,局势瞬息万变。
他实力尚且不足,李埭已动了利用她的心思,难保皇后党不心怀异念,权衡之下,倒不如留在自己身边安全。
“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懂。”陆存梧只想护她一命,无意扯她入局,当下就歇了与她解释的心。
“你只安心参选,昨夜之事不必惊惶,我有经验。就算内宫的嬷嬷来查,你也仍是完璧之身。”他又说。
“浪荡子。”姜鸢红了脸,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衣衫皱了不宜再穿,我命人去制新的来,你就在此处待几日,等伤势无碍再回家,令尊那里我也寻了由头,不必烦扰。”陆存梧松开她,下榻去拾烛台。
他悠闲的把烛台放回桌面,重新点燃烛火。而后于指间把玩着血迹盈盈的长钗。
“你肯放我走?”姜鸢本想下床,却反应过来下身并无寸缕,只得挺直了脊背坐着看他。
“为何不肯?”陆存梧笑着反问。
“我若毫无痕迹的走了,你这一遭岂不是白忙?”姜鸢不解。
“哪里白忙?我不是在微微心里有了位置?”陆存梧道。
“谁跟你说这个?”姜鸢捶床。
“你迟早要谢我,并不急在一时。”陆存梧起身推门,“良宵好梦。”
直至姜家来接,他都没再露面。
“去请青川郡主来府上赏花。”岚烟这几日水米未进,虚弱到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所以这事姜鸢吩咐给来接她的另一个丫头。
“你怎么不和她说你是太子?”韩翃有点不明白。
“小姑娘精明的很,等着吧,老五有罪受了。”陆存梧看着浩浩荡荡的姜家车队道。
果然,没过几天,五皇子就有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街上他「不慎」惊了马,一头撞进虎贲将军的车架,里面坐着的却不是虎贲将军,而是将军那位「四岁能扛鼎」的女儿。
“五殿下今天上朝没有?有没有鼻青脸肿?”韩翃上蹿下跳。
“没有,所以应该已经鼻青脸肿了。”陆存梧哈哈大笑。
茶盏中泡沫均匀、色泽透亮,陆存梧看了一会儿,又道:“我们能查到是她做的,老五也快了,替她把尾巴扫干净。”
“这是自然。”韩翃道。
殿选当日,姜鸢没有看到陆存梧,她甚至没有看到皇帝本人,高台之上、珠帘之内端坐着的是看不清容貌的皇后。
一方面,煕禾郡主不仅不愿女儿妙龄之年去伺候皇帝,甚至连皇亲贵戚的门也不想让女儿进,早与皇后送了不少礼,让她抹去姜鸢的名字。
另一方面,陆存梧面见皇帝,呈上白云观那支抵着他脖子的长钗,编了个半真半假、幼时便暗自爱慕于她的故事。
皇后的目光轻飘飘的扫过众人,落在姜鸢身上,她的神色哀伤悲切。
昨日午膳,皇帝的话犹在耳畔:“前几日太子和老五都来与朕求娶姜氏,她生得时候不好,若老七还在……可惜了。”
这样的家室,配给谁都难令帝王安心,那就只能……
“传本宫懿旨,姜氏中选。”
——只能囚在内宫之中。
在陆存梧的计划里,他本可以三媒六聘迎姜鸢做他的太子正妃,洞房之内、掀开喜帕之时,收获小姑娘错愕的目光。
他要告诉她,在他争权夺利的这些岁月里,她和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不怯懦、不迎合,不媚俗。
独一无二有如天边辉月。
陆存梧以为能把他的小姑娘护下来,然而他没有做到。这是式微的太子程,可叫我们这些人怎么办呀。”刘进忠斟酒、陪笑道。
“那我说说?”张德喜笑。
“说说,说说。”刘进忠给张德喜夹了块肉。
泉宫了,李时珠住的远些,在福宁宫。”陆存梧给姜鸢解释着。
“我知道,礼还在那呢。”姜鸢努了努下巴道。
“送了些什么?可有喜欢的?”陆存梧问。
“我喜不喜欢有什么打紧,这已是陛下的内宫了。”姜鸢没好气的说。
“姜公给我脸色瞧,怎么你也给我脸色瞧?若人人如此,朕这皇帝岂非太窝囊?”陆存梧从身后抱她,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指节。
姜鸢由着他抱,在心里想了一圈,道:“李埭说什么了?”
“微微聪慧,太史令今日有谏言于朕,说——不如拿姜公做个筏子立威。”陆存梧轻车熟路的解开她衣襟盘扣,右手食指中指探进内间夹住了她的左乳尖。
他力度不小,细密的疼痛传来,姜鸢想躲却被他箍紧了腰,丝毫动弹不得。见她如此反应,陆存梧不满的揉起她的乳肉以示警告。
“啊……”姜鸢软了身子跌向他怀中,道,“立妃一事已敲打过太史令,若此次再不采纳其谏言,朝中难免人心惶惶,揣测陛下凉薄寡恩,所以我姜氏此番躲不过了,是不是?”
“母妃见事明白。”陆存梧俯身去吻她的侧颈。
姜鸢配合的歪头让他亲,甚至抬手扯开自己的衣襟,将左手覆于他手之上,道:“我父确已年迈,然兄长弱冠有余、未及而立,常年外放,业绩颇丰。妾请陛下旨意,宣兄长回朝,辅佐陛下。”
“姜端?”陆存梧的吻顺势而下,最终于她右乳停止,“这旨意可大可小,朕需慎重思量啊,慎重思量。”
姜鸢于他脸侧轻吻,道:“求陛下垂怜,妾粉身以报。”
“粉身倒也不必,前朝内宫向来荣辱相牵,两情缱绻之间有什么旨意求不下来呢?母妃说,是也不是?”陆存梧箍着她腰的手向下一滑,轻拍她的腰臀相接之处。
晚膳自是不必吃了,于陆存梧而言,这颐和宫中他最想拆之入腹的,无非一个姜鸢。
床榻之上,姜鸢手腕与膝盖着地的跪着,右腿被高高吊起、向一侧拉开,像中了陷阱的困兽。
这样的姿势并不好维持,她时不时的颤抖,本来就半遮半掩的寝衣在姜鸢轻微的动作下,像水波纹一样浮动着,若隐若现的露出她塞着玉势的花穴。
陆存梧伸手托起姜鸢的臀,狠狠捏了一把,道:“朕帮帮母妃。”手指滑到双丘之间的时候,陆存梧明显感觉到姜鸢的花穴抖了抖。
没抖两下,她就主动收缩着,把自己的穴口往陆存梧的手里努力的送过去。柔软的甬道吞吐不断,晃动的玉势一下一下点在陆存梧的掌心。他笑出声,抚摸着玉势的纹理,把自己的两根手指也挤进了姜鸢的花穴,陆存梧捏住玉势模拟着交合的动作缓缓抽插起来。
姜鸢感受到指节的进入,乖巧的承受着,眼角慢慢浮现媚色。
室内水泽声一片。
陆存梧伸手勾开床头的小抽屉,从里面拿起一对描金错彩的乳夹夹上了姜鸢的双乳,夹子上挂着小巧的铃铛,他拨了拨,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母妃动一动,自己让它响起来,若没声音了可要罚。”他用鼻尖去蹭姜鸢的肩头,轻声道。
角度受限,姜鸢只能一前一后、小幅的晃着身子,努力让胸前的铃铛持续的响起来。可这样的动作于陆存梧看来与主动吞吐玉势无异。
美人轻喘,活色生香。
他抽出玉势,把自己粗热的性器抵上了姜鸢的穴口,打圈摩擦了一会儿就不由分说的齐根没入,突然的充盈让姜鸢无意识的仰起头,瞳孔骤然的收紧又放大,她的手攥紧了被褥,又无力的散开。
陆存梧左手顺着姜鸢光滑的脖颈一路摸到尾椎,一边安抚似的轻拍她的脊背,一边把她剥了个精光。姜鸢气都喘不过来,自然无力抵抗。
“母妃,铃铛停了。”陆存梧的性器填满了甬道,却停在原地,分毫不动。
“殿下……殿下……”姜鸢失神的唤他。
“母妃错了,朕已然继位,该称陛下。”陆存梧纠正着她,攥紧她的后腰狠厉抽插几下。
“啊!陛下!陛下!”姜鸢慌忙之间回手去推他,却被他抓了个牢摁在后腰,猛得向下一压。
上身的骤然失衡使得她伏倒在床上,可右腿仍被吊着,于是她下身门户大开。
“朕说了,铃铛停了要罚。”陆存梧不放过她,一面抽插,一面握了她的右手去拉另一个抽屉,里面赫然摆放着几根藤条,粗细不一、颜色各异,“母妃挑挑?”
姜鸢根本看不见那边的抽屉,只顺了他的意,随手一抓。
两黄一黑。
陆存梧把藤条在她眼前晃了晃,道:“黄色是责臀十,黑色是抽穴五,朕谨遵母妃懿旨。”
他解开吊着姜鸢腿的绸缎,缓慢的抽出自己的性器。姜鸢被情欲所迷,挽留无果只得无奈的收缩着花穴轻喘。
“这般舍不得朕?”陆存梧把三根藤条齐齐插入她的花穴抽插几下,道,“母妃宽心,罚过了,朕自然让母妃快活。”
姜鸢早听惯了他的这些话,只不语。
咻啪——陆存梧抽出一根黄色藤条,斜斜抽在姜鸢左臀。
“唔。”姜鸢顿觉有热油泼过肌肤,疼得周身出了一层薄汗,双手抓紧了床褥,把头埋进一边的锦被之中。
白皙的臀肉上,红檩很快浮现。
咻啪——泉宫的魏有山,那小子鬼鬼祟祟的直打转,手里也捏着个火折子。”太监回道,“他瞧见奴才,竟还来问奴才去西花厅的路。”
“章泉宫,是贤妃。”德妃闻言,松了口气。
“是,奴才给他指了路,又把火油借他,眼瞧着火起,奴才就回来了,压根没进福宁宫的门。”太监解释道。
“去支十两银子吧。”映虚夫人道。
“是,奴才告退。”说罢,他就退出室内。
“不知道这火及不及时。”德妃仍有些忧虑。
“可太及时了。”颐和宫内,魏有山眉飞色舞的说道,“奴才躲在暗处等火势渐大,陛下从李氏寝殿走出来时衣衫还齐整的很!”
“做得好!”宗滢剥着葵花子赞道,“后来呢?”
魏有山面露疑惑,道:“后面的事说来却有些怪,陛下从李氏寝殿出来径直离开了,张德喜却没走,还传了内宫的教养嬷嬷。”
“教养嬷嬷?那是什么?”宗滢扭头去看姜鸢。
“内宫专负责训导宫妃的嬷嬷,”姜鸢为她解释完,又去看魏有山,“陛下传杖了?”
“娘娘睿智,但李氏毕竟位列四妃,打了多少实在不清楚。”魏有山道。
“甭管多少!动了杖就是躯体有伤,何时许她再侍寝可就是我说了算了。”宗滢拍拍手,“母妃宽心。”
“有你在,我自然不愁。”姜鸢笑道。
“她倒真不愁啊!这么大的事就放心让宗氏那个愣头青去办?”承明殿内陆存梧气得写了好几张大字才平复心绪。
“先帝曾言姜公乃宰辅之才,有父如此,姜氏自然端庄持重。”韩翃把宣纸折成纸鹤,自顾自的把玩着。
“都这个节骨眼了,还端什么庄?持哪门子的重?”陆存梧咬牙切齿,“朕都快睡别个塌上去了。”
“这真真是中宫气度。”韩翃手里打着拍子,拉长声音、用戏腔说道。
陆存梧把笔朝韩翃扔过去,韩翃侧身避开。
“呦,陛下生气了,那姜家的事就别办了吧。”韩翃阴阳怪气。
“办!得了机会立刻就办!”陆存梧又写了一页字。
几日后,姜回秩告老还乡的奏折再递上来的时候,陆存梧大笔一挥——准了,并提拔副御史接替他的位置。
他甚至体贴入微的往当日未参加早朝的官员府中都派了太监去问询身体安康。
皇帝的意思很明确——不行就都别干了。
这一试探,泉宫的门。
“淑妃客气了,只是寻常糕饼,怎值得上这么厚的回礼?”宗滢努力回忆着家里嬷嬷的教导,扯出一抹笑、尽力作出一团和气的样子。
“宗姐姐统御内宫、劳心劳力,多厚的礼都配得。”李时珠很会说话。
伸手不打笑脸人,宗滢只得偏过头去饮了口茶。
“妾听闻,过几日姜公的长子要回京就职,不知是否会携妻入内啊?”李时珠含笑发问。
宗滢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思忖后开口道:“淑妃想念亲人了?眼瞧着过年了,除夕赐宴总能相见的,不必过分伤神。”
“贤妃说的也在理,天色不早,妾这就回去了。”李时珠起身告退。
“我嫂嫂?”姜鸢晚间去章泉宫看宗滢耍枪时听她提起此事,为她解惑道,“她母亲与我嫂嫂同出临川崔氏,许是有些渊源吧。”
宗滢枪尖一抖,哆嗦着道:“哪个临川崔氏?凶名在外的那个?”
“也没那么夸张,你看宫里十一王爷的生母崔氏不就挺安分的?”姜鸢抱着手炉答道,“只是有些许脾气罢了。”
宗滢哐当一声把长枪扔回架子,反驳道:“有些脾气?指使人打折郎君两根肋骨的可是崔氏吧?提笔休夫的可是崔氏吧?就算这些都是传闻,那位崔母妃我可是亲眼见过的,十一王爷在她面前可是大气都不敢喘。”
宗滢啧啧道:“令兄真乃勇士也。”
姜端进宫用午膳这日阳光明媚,陆存梧于宫内澄江阁备了席,差人叫上姜鸢。
“供的是全羊宴,冬日里吃最是滋补了。”陆存梧看着姜端,和气道。
“臣谢陛下隆恩。”姜端从座位上站起来,拱手道。
陆存梧摆摆手:“侍郎不必过分拘礼,于公侍郎造福一方,于私……侍郎与朕可是一家人那。”
姜鸢面前是金嵌玉的碗盏,里面盛着蘸了孜然的炙烤薄羊肉片,侍膳的太监讨巧、卷成了花朵样式,煞是喜人。
可听他这么一说,姜鸢也放下了筷子,起身道:“陛下抬举了。”
陆存梧眯了眯眼:“坐,都坐。”
待二人都落座后,陆存梧循例问了姜端些任上的风土人情,临川风貌与京中不同,席间听起来倒也有趣。推杯换盏之中,自然提及家中近况,姜端表示自己已有一子,崔氏此时亦正身怀有孕,陆存梧立即吩咐太监赐下文房四宝,以示隆恩殊荣。
“宗庙昌盛亦是朕心中所愿啊。”陆存梧感慨道。
姜端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姜鸢,开口道:“帝裔繁茂确是社稷之福。”
“那么依侍郎看,何人做得中宫之位啊?”陆存梧轻飘飘的扔出问题。
“大将军赤诚忠勇。”姜端话说一半。
“可惜了,韩家没有女儿。”陆存梧吃了口菜,笑道,“朕总不能娶了韩翃吧。”
“陛下这可难倒臣了,且不说臣任临川多年,京中待嫁女子臣并不知许多。”姜端颇为尴尬的理了理袖子,“这,家中夫人管得严那。”
“莫说是别家女子,就连崔氏族中和自家姊妹,臣都不得多见那。”姜端至此,终于光明正大的看了姜鸢泉宫去,朕有物件与微微看。”他在门口看见了宗滢,朝她摆摆手。
宗滢翻了个白眼,提起裙摆上轿就走。
软轿走出有一段距离,她才一拍脑门:“还没和鸢鸢讲呢,五王进宫了。”
这边陆存梧已经进了屋,室内暖烘烘的地龙熏得他很快解了斗篷,姜鸢见他来,照常向他行了礼。
李文英立马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岚烟,还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岚烟的袖子。岚烟将衣裙一件件取出,搭在屏风上,低眉退了出去。
室内只剩下陆存梧、姜鸢二人。
“试试,朕为你换上。”陆存梧道。
冬日阳光并不刺眼,虚虚映进窗户,投下一片慵懒的柔和。
那扇螺钿镶嵌的围屏雕的是人物故事,螺钿纹饰繁复细腻,母贝泛以虹光、流光溢彩,上面挂着的妆花锦衣裙更是艳红如朝霞。
“瞧着不像太妃能穿的款式。”姜鸢道。
陆存梧握着她的手去碰它,理所当然道:“是皇后形制。”
「皇后」——它到底是一种手握大权的称谓还是帝王相许一生的承诺呢?大行皇帝是那样的深爱着他的原配嫡妻,与她连育三子,甚至轻信天象之说立陆存梧为东宫,只为幼子挡灾。可那位温和柔婉的娘娘去的那样早,甚至称得上郁郁而终。
姜鸢的手指感受着妆花锦的刺绣纹路,那里是细细密密的牡丹莲花,象征吉祥如意的雀鸟拱卫着华丽端庄的龙凤图案,金丝穿珠、银线勾形。
“鸣岐。”她的声音喜忧难辨。
“怎么?”陆存梧回应着,姜鸢甚少在清醒时分唤他的表字,他有些兴奋。
“我与它并不相衬。”姜鸢彻底忧伤下来。
来不及了,太多事阴差阳错。
他们于总角之年相识,后来又因夺位之争相携,几年之间的相依相守固然是真,但这样的爱意太过隐晦,是绝不可能见光的。
纲常伦理是每个人心中的一座大山,
她嫁了他的父亲,便没法与他葬于同一座坟茔。
陆存梧的眸色由亮转暗,执拗的扯她的手、将她摁在屏风后的贵妃榻上:“朕富有四海,朕说你衬得起,你就一定衬得起。”
姜鸢今日穿的是米白上袄配着浅灰马面裙,为着平整都缝了暗扣,陆存梧用力一扯,珍珠贝的暗扣噼里啪啦的散了一地。
她由着他弄,一点也没反抗。
屋里这样暖,可被扒了只剩肚兜和内袴时,姜鸢仍打了个寒颤。
陆存梧扶她坐起来,很快从屏风取下衣裙,一件一件为她穿上,他于女子穿衣不甚在行,无论怎样努力,衣裙依旧看起来松松垮垮。可他那样谨慎小心,穿好后又将她整个抱起来放在铜镜前。
九五之尊的帝王深情难抑的模样都落在姜鸢的瞳仁里,没人能站的比他高,可他此刻半蹲着,仰视他年轻的母妃、为她描眉画眼。
“很美。”他称赞她。
“缺了套配得上你的头面,朕一定替你寻。”他语气坚定。
姜鸢心头猛的一颤,而后不可控制的俯身凑上前去亲陆存梧。
她是他一路抱来的,这样的动作使得她不得不赤足踩在地上,披散着的、并无半点珠饰的头发也有几缕绕在胸前。
陆存梧对她毫不设防,甚至下意识张开唇齿迎合姜鸢。不过他很快掌握主动权,左手揽了她的腰,右手用力一抬,将她送上梳妆台。
剧烈的动作幅度使得梳妆台上的珠玉霹雳乓啷的碰撞着响起来,姜鸢双手去推陆存梧的胸膛,却根本阻止不了他俯身压她的趋势。
陆存梧的吻很快落在她耳侧。
“青天白日,不成体统。”她被他的呼吸弄得发痒,呵斥他的声音都显得不那么端庄。
“母妃尽管骂,朕甘之如饴。”陆存梧舔舐着她的耳垂,一点点向下移至脖领。
姜鸢红着脸不想说话了。
“怎的这么久了,母妃还是这般羞怯。”陆存梧毫不费力的分开她的双腿,拇指按在了她双腿间的隐秘处,浅浅抽插几下,“它可比母妃诚实多了。”
姜鸢想往后逃却被陆存梧搂着腰往自己的方向拉得更近,他用牙齿咬住她上衣的系带缓缓扯开,姜鸢逃避似的仰起头,陆存梧趁机将头埋进她双乳之间,暧昧的蹭了蹭。
“别在这。”她转变策略,期期艾艾的求着。
陆存梧用染了情欲的眼看她:“想在这。”
姜鸢又低低的求了几句,却被陆存梧把衣裙扯得更开,连腿都被他扣着圈在了腰间,在花穴内抽插的手指从拇指变成食指。
“镯子和耳坠……有玉……”她轻喘连连。
陆存梧并了食指和中指一齐开拓她的甬道,哄她道:“碎了多少朕都赔给你。”
他终于耐不住性子,一把解了自己腰间玉带扔在一旁,撩开袍子扶着性器进入了她。
“啊……慢点……”姜鸢被这样突然一弄,惊呼着抱住他的脖子,下意识收紧了甬道。
陆存梧被她一夹,舒爽的低哼一声,笑道:“好,慢点。时间短了母妃不舒服,儿臣晓得的。”
姜鸢被曲解了意思,抬手去锤他。
陆存梧轻易的抓住她的手腕,在那里烙下一吻。
稍稍变换角度之后,他毫不犹豫的挺身插进她甬道深处,猛烈抽插起来。
啪嗒——梳妆台边缘终于不知什么东西掉了下去,也不知碎了没有。
姜鸢皱着眉侧身想去看,陆存梧顺着她的姿势退了出来,却将她翻了个身,逼迫她跪于台面。
他单手握住她双手手腕,拉高了摁在墙上。
这样的动作使得姜鸢的腰露出莹白的一截,陆存梧轻轻揉了几下后,落下一连串的亲吻,那里很快泛起淡淡的粉红,他道:“别看了,都说了赔给你,还能诓你不成?”
“有个……冰蓝水底色的镯子……”她扭着身子想躲,却根本无济于事。
陆存梧把干脆把她皱了的裙子撩开在一侧,顺手揉捏几下她的臀瓣,再次进入她。
女子滚烫紧致的甬道瞬间将他的性器包裹,他惬意的笑起来:“库里有的是。”
“没了……你说过的……入宫那年……”姜鸢急急的声音染了哭腔。
陆存梧很快反应过来——是他送她的,镯子内圈雕了小小的鸢尾花和梧桐树,合了二人的名字,确实独一无二。
他侧头去看,地上躺着的是一支小小的华盛。
“别担心,不是那镯子。”他道。
姜鸢这才软了身子迎合他。
陆存梧挺身加快抽插速度,肉体交合的黏腻水声混合着女子压抑的低吟断断续续的响起来。姜鸢只觉得浑身都在发热,欲望的洪流淹没她的四肢百骸,连发梢都在渴望陆存梧不停歇的侵犯。
啪——微凉的物件就在此刻咬上臀肉,一触即分的冰冷很快变成更为疼痛的灼热。
姜鸢扭头去看,陆存梧手里拿着的是一柄玉梳背——扁平片状、半月形,浅浮雕的折枝莲花纹清冷美丽。
“母妃为朕开些花吧。”陆存梧说着,又把它扬了起来。
啪——他加大了力度,这一下清晰的将花卉纹路印在了姜鸢的臀肉上。
“疼……疼了……”她能活动的范围很小,疼痛迫使她收缩皮肉、轻晃起来。
于陆存梧,她只是主动的吐纳着他的性器,还自觉的夹得更紧了。
啪——他得了趣,抽得更重。
“唔啊!”姜鸢失了章法,更大幅度的颤抖起来。
“母妃努努力,朕满意得很。”陆存梧轻咬一口她的肩头。
接连不断的抽打落下来,莲花依次绽放。
单朵的、并蒂的,欢快热烈。
陆存梧直到在姜鸢臀瓣上印了二十余朵莲花才停手,他满意的抚摸了几下她滚烫的臀肉,双手扣住她的腰,大开大合的抽插起来。
“微微。”他动情的唤她的名字,射在她身体深处。
室内一切声响消弭,只余二人粗重的呼吸和过快的心跳。
窗棱外就在此刻响起三长一短的敲击声。
是姜鸢与岚烟间的暗号,有急事。
“怎么了?”她的语气里全是纵情后的慵懒。
“十二殿下……发热了。”岚烟颤声道。
陆存梧不满的蹙眉道:“去太医署叫人,喊你主子做什么?”
姜鸢埋怨道:“孩子不适,自然要先告知母亲的,这有什么不对?”
“不孝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和爹抢娘亲。”陆存梧打横抱她起来,用衣服把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姜鸢瞪他。
“李文英!”陆存梧抬高声音,“水!”
“是!”李文英领着人鱼贯而入。
沐浴换衣的时间里,姜鸢很快打听了事件始末。
“五王?”她蹙眉道。
“是,”岚烟凑近姜鸢耳边道,“十二殿下并未发热,五王今日入宫见生母冯太嫔,打着关怀兄弟的名义去了撷芳殿,差人来传话要见夫人一面。”
“可有说是什么事?”姜鸢指了支白玉簪。
“他能有什么事,心怀叵测罢了。”陆存梧换了身侍卫衣袍,从东侧间转出来,头盔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面容。
“微服私访?”姜鸢笑他。
“奴才贴身护卫幼湖娘娘安全。”陆存梧抱剑道。
撷芳殿内的一处暖阁,五王陆存楷与姜鸢隔着桌子喝茶。他身后站着两个近卫,她身后站着岚烟和陆存梧。
“几年未曾如此亲近母妃,母妃容颜依旧。”陆存楷笑道。
他的生母冯氏不过内宫侍女,那时正值嫡长子早夭,二皇子又染疫瘸了腿,容贵妃神经兮兮、几乎寸步不离的护着早产的陆存梧,冯氏一朝蒙幸生的四王却意外的哭声嘹亮、健康的很。
这个儿子极大程度的抚慰了老皇帝的心,于是冯氏颇受宠了几年,由此诞下五王。
同父同母的两兄弟性格截然不同,四王出生于冯氏初得宠之时,被教得不争不抢、谨小慎微。五王却出生于冯氏圣眷优渥之时,又在先皇后宫中养过一阵,气度和野心都比哥哥大得多。
“冯姐姐这些年同样保养得宜。”姜鸢也笑。
“本王的母妃已然年迈了,今日见母妃,她的眼角都生了细纹。”陆存楷感慨道。
姜鸢点点头:“王爷孝心,微末小事都如此关心。”
“母子一脉,做儿子的自然心疼母亲些,十二弟日后一定也会如此关怀幼湖母妃的。”陆存楷把话题转移到姜鸢身上,“本王欲于除夕宫宴奏请三哥允准本王迎母妃入府奉养。十二弟毕竟年幼,宫中长日无聊,本王愿同时上奏为幼湖母妃和十二弟申请开府别居,岂不好啊?”
姜鸢当然明白领人情必然就要报答的道理,那么陆存楷想要什么呢?她开口道:“王爷如此为本宫,本宫真不知何以为报啊。”
“手足之情,能帮的自然就帮一把,说报答可不就远了,”陆存楷拱手道,“他日若十二弟开府,本王可要好好向姜侍郎讨坛子野菜吃,临川的特产,母妃可别私藏啊。”
「他打的原来是姜端的主意」陆存梧握了握手中长剑。
那日之后大家彻底忙了起来,百官考绩堆上了陆存梧的案头,或赏或罚都需他拿主意。
腊月里各府入内宫走动的人员也多,世家大族的亲眷关系又错综复杂,处理起来千头万绪。
宗均伟虽不在京中过年,可宗滢手里握着协理六宫的大权,求她办事的人每每从清早排到深夜。
所有人情往来中最大的一项就是除夕宫宴,那日京内所有皇亲都要到场赴宴,排场、座次、膳食一点马虎不得。
姜鸢本只需要坐着等吃饭就好了,因为太妃之中并不以姜鸢地位为尊,可德太妃称病,冯太嫔生的五王又与新帝不对付,生了九王的葛太嫔向来与六宫不睦,安排宫宴的担子这么推来推去的落到宗滢、姜鸢二人手里。
“你说到底要不要让信阳侯家的坐得离李时珠近点啊?”宗滢叼着黄花梨的笔杆问姜鸢。
姜鸢正在看座次单,听到她这话噎了一下:“谁和你讲的这事啊?”
“就那薄情郎。”宗滢不以为意道。
姜鸢浅浅的笑着:“他倒信任你。”
“那可不是,他原话是,”宗滢苦恼的模仿陆存梧的语气,“朕把大事告诉你,别把宴会给朕搞砸了,让宗亲喝高之后打起来。”
“君恩深似海,责任重大。”姜鸢总结到。
不管流程如何繁琐,除夕还是如约而至。
宗滢到头来还是把信阳侯一家的座次往前摆了摆。“不看李时珠,还得看德太妃的面呢。”宗滢道。
可说是在前面,却也实在离得不近。
这样的场合,内宫中主位以下的女子和府内妾室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高台之上的主桌摆了三桌,陆存梧自己坐在中间。右侧是太妃们一桌,二王和十一王的生母范氏与崔氏只是美人,资格不够,所以这一桌上只有德妃沈氏、冯太嫔、葛太嫔、映虚夫人何氏和姜鸢五个。
左侧稍低是宗滢和李时珠。两边都竖了阻断的屏风,下面人望上去,只看得见孤家寡人的皇帝。
高台之下右侧最近的是皇帝的兄弟们,按着年纪大小依次排开。二王人看起来和和气气、心宽体胖,却子嗣不多,只和王妃一直含笑对话;冯太嫔所出的四王、五王也都带着王妃,家里子女不少;后面映虚夫人所出的六王与德妃所出的八王向来关系不错,频频举杯互斟,两位王妃也相谈甚欢;葛太嫔所出九王小小年纪便戍守边关,此次并不在席。
姜鸢抱着暖炉、隔着屏风隐隐约约的望向最后的几个小孩子,先皇后所出的十王不过三四岁,身后跟着四个嬷嬷伺候。崔氏的小十一只比她的小十二大了半岁多,二人皆是什么也看不懂的岁数,只顾着看乌泱泱的人群乐。
高台之下的左侧坐的就都是得脸的、血缘近的宗亲了,席面绵延足有二十余桌。
宗滢借着敬酒的由头靠近了姜鸢。
“鸢鸢,那就是信阳侯的庶子了。”她眼神示意道。
距离如此之远,容貌根本看不清,只知道坐得很直,姜鸢开口道:“年后开春,便是殿试之时了,不知这位沈公子能否一朝扬眉。”
“我估摸着,他本是打算得了官、开了府才登李家的门提亲的,说穿了,都是造化弄人啊。”宗滢用余光去看李时珠。
李时珠的目光死死盯着桌上的盘子,神情落寞。
这样的大席做出来的东西向来中看不中吃,眼瞧着时辰不早,离场的人也就多起来,与皇帝不甚亲密的几家纷纷叩谢皇恩,忙着回家开小灶。
这只是宫宴的前半场,后半场会挪去别处,那里早预备好了歌舞表演和烟花,列席的都是皇室中真正掌权之人,真真是觥筹交错、锋刃无形。
那里是陆存梧的战场,不是她姜鸢的。
葛太嫔已早早离席,德太妃瞧着差不多了,也站起身来告辞。
“我宫里琢磨了几个窗花的新样子,幼湖妹妹来瞧瞧?”德太妃骤然相邀。
姜鸢含笑:“却之不恭。”
“冬日里月朗星明,多走动走动才好。”何氏跟着笑道。
说来也怪,映虚夫人何氏明明是主位娘娘,这些年却一直与德太妃住在一起,二人几乎形影不离。
三人身后侍女、太监呼啦啦的跟着一堆,此刻都远远退开,只剩了贴身的大宫女侍奉在侧。
“柏儿前几日进宫来说,今日五王要为诸位太妃请封,不知妹妹得了信没有?”德太妃不疾不徐的问。
陆存柏——八王的名字。
确实,若单独为冯太嫔和姜鸢请封太过点眼,自然是「有好大家分」更稳妥。
姜鸢道:“这我倒没听说,到底是姐姐消息灵通些。”
“不过是得天子用,早知道些许事罢了,哪里算得上灵通。”德太妃走得缓慢。
六王陆存松、八王陆存柏,映虚夫人与德太妃的儿子当年是人尽皆知的太子党,如今东宫继位,他们自然背靠大树好乘凉。
“妹妹也该叫姜侍郎给选选地方,来日小十二开府,大家住得近些,也好走动啊。”何氏道。
姜鸢点头称是。
她在兴庆殿坐了许久,出门时烟火刚燃起来。
“岚烟,五王此刻应该已经请封过了吧?”姜鸢待在原地仰头看烟火。
岚烟扶着她,道:“是。”
“新岁不宜挪动,只怕要等到春暖才出得了这内宫。”姜鸢喃喃道。
岚烟叹了口气,道:“是。”
“出了宫你想做什么?”姜鸢问。
“很多事可做啊,韩翃小公子常与我讲江南风貌、大漠狼烟,天高海阔,总有新景可看的。”岚烟兴奋起来。
姜鸢笑:“你听他诓你,四处征战的是他爹,他哪见过这些?”
岚烟瘪了嘴。
“还是等你家小姐我带你去看吧。”姜鸢看她失落,忍不住哄她道。
岚烟笑逐颜开:“小姐最好!”
“那还不陪小姐去掐几朵梅花?”姜鸢逗她。
岚烟为她紧了紧斗篷:“岚烟这带小姐去摘最漂亮的!”
深宫内苑是会吃人的,沈氏与何氏也曾有过活泼的年华吗?姜鸢不知道。李时珠一直是不善言谈的模样吗?姜鸢也不知道。
可她见过舞剑的宗滢,那般的纵情恣意、流星飒沓。宗贤妃却只能谨言慎行的站在皇帝身侧,对着并不熟悉的宗亲微笑。
姜鸢和岚烟在梅苑玩得开心,捧着一大丛红梅回到颐和宫的时候,张德喜已经在宫门口了。
“诶呦我的娘娘,您可回来了。”他五官都皱在一起,就差膝盖一软,给姜鸢跪下。
“陛下怎么了?”姜鸢把梅花一股脑塞给岚烟,快步朝里面走。
太监们一路为她开门,毫无阻碍。
“五王爷提了迎各位太妃出宫,陛下虽然准了,可一想到您若是日后真不在近前了,陛下心情哪儿好得了啊。”张德喜小碎步紧跟。
“圣意难测,慎言。”姜鸢叮嘱道。
“是是是。”张德喜把她送至正殿门口,很快带了人全部退开。
宫门打开,里面坐着龙袍端正的陆存梧。
“朕在这里等了你近半个时辰,你干嘛去了?”他站起身朝姜鸢走来。
明黄色调、少年帝王。
他周身的压迫感极盛,姜鸢忍不住后退几步。
“别躲着朕。”陆存梧看出她的退缩,快步上前,将她整个抱在怀里。
他身上的酒香与姜鸢身上若有若无的梅香经室内熏炉一烤,交织在了一起,缓缓填满屋内。
“很好闻。”他夸赞道。
「这是喝高了。」姜鸢暗想。
“微微想出宫吗?”陆存梧甚至不敢看她,“内宫之中人人如履薄冰,谁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呢,微微定是想出宫的。”
姜鸢被他牢牢的抱着,语调轻柔:“岚烟刚还和我说起外面天大地大,风景旖旎。就算不四处游历也可以随父亲回岳阳老家,大湖的胖头鱼还是就近捕上来的鲜。”
陆存梧不说话。
“可我都记得。”姜鸢轻轻叹了口气,停顿半晌才继续开口道:“送崔氏入宫、怀小十二,你的用心我每一桩每一件都很感谢你。”
她于帝王而言,若生育子嗣,难保姜家不会扶持她的儿子;若未有子,她一殉葬则会寒了姜家的心。
权衡之下,先皇后曾连夜召煕禾郡主入宫给过她一道密旨。其内明言姜家女乃清白之身,若来日大丧,不必殉葬。
可旨意加盖的并非皇帝绶玺,而是皇后宝印。
这难免使得这道旨意含混不清起来。
陆存梧当年并不知道旨意的存在,于是他尽快的安排了力所能及的所有事。他从崔氏支持自己的一房中选出了个有武艺的女子入宫,以便内宫之中随时维护姜鸢,也就是十一王的生母崔美人。
后来他更是多次助她于内宫之中站稳脚跟。
“朕不要你谢。”陆存梧抱她的姿势纹丝不动。
姜鸢奋力的抬起双臂回抱他,可动作受限只能虚虚环住他的后背:“自然要谢,收人恩惠必得以身相许的。”
陆存梧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竟有些没反应过来。
待彻底明白她的意思后,陆存梧扣住她的肩膀将她从怀抱中拉出来,与她四目相对。
“你肯。”他有点意外,却是十足的确定语气。
姜鸢点头。
她当然肯,父亲教她从一而终,兄长却也说过万物从心。
执马扬鞭的少年郎带着一腔滚烫向她而来,他目光坚定、胸有城府,即使时局再艰,也未曾有片刻置她于险境,她怎么会不心动?所以哪怕此生无法与他并立于承明殿,她也甘愿。
陆存梧定定的看了她许久,俯身吻在她眉间。
“再讲一次。”他说。
“我肯。”姜鸢眉目嫣然,一如当年初见。
陆存梧吻她颤抖的蝴蝶翅膀般的睫。
“再讲一次。”他又说。
“我肯。”姜鸢眨眼,眸中清亮。
陆存梧吻她白皙的侧脸,线条挺立的鼻尖,柔软香甜的唇瓣,纤细修长的脖颈。
然后他停留片刻,将她整个抱起来。
姜鸢身上的寒气早散了个干净。毫不犹豫的,她揽住他的脖领,凑上前去吻住他。她闭了眼,轻巧的吻一触即分,而后又睁眼看他。
爱意如此稀缺,又恰逢佳节。
姜鸢笑起来,坚定的再次吻上他的唇。
陆存梧向上托了托她,往床榻走去,他很快将她压在身下,耳边厮磨间解开她的衣裙。陆存梧于她唇齿间攻城略地犹嫌不够,抬手握住她胸前丰盈。
他力度不轻,姜鸢蹙眉轻哼出声。
“疼了?”陆存梧问她。
“嗯。”姜鸢被他亲的脸颊微红、呼吸急促,偏过头不肯看他。
陆存梧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朕喜欢看你疼,你只能为朕疼。”
陆存梧松开揉搓她乳尖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牵引着她去碰他鼓胀的下身。
“朕也为你疼着,可怎么是好。”他在她耳侧低语,声音勾魂摄魄。
姜鸢分开双腿,小声呢喃着:“轻点……轻点……”
自然是不会轻的,陆存梧将她整个倒过来,抬了一手姜鸢的腰,让她跪趴起来。
他的手探进她双腿之间,抚摸着大腿内侧的软肉,略显粗糙的掌心摸索最敏感的嫩肉,姜鸢不禁呻吟出声,随后很快羞恼的咬住了散落一旁的不知什么衣物、试图止住淫靡之音。
陆存梧把那料子扯远,开口训道:“怎的不叫出声来?不乖。”
男人的手指在她穴口按压了一阵,直到那里黏腻一片才松开,随手从床沿小匣取了个玉势顺着湿滑抽插几下,直直一捅全部塞入。
陆存梧拨了拨玉势的一处旋钮。
姜鸢只觉甬道内一阵火辣。
“啊——别……我知错……知错了……”姜鸢慌乱之中开口求饶。
是姜汁——绵延不绝的从双层玉势的缝隙中丝丝缕缕的渗透出来,姜鸢很快出了一身的汗。
她情急之下想将玉势从身体中取出,却被陆存梧捉了手、用绸带紧缚于后腰之上,半点也靠近不了身后花穴。
被绑手又撅着屁股的小姑娘有什么难对付的,陆存梧圈起那一把细腰,大手一巴掌落在她臀腿交界靠近花穴的地方,玉势仿佛又往穴里蹿了几寸,疼痛的巴掌让甬道内的热辣又剧烈了许多,姜鸢再也受不住,止不住的呻吟起来。
“学乖了?”
陆存梧早在颐和宫内到处藏了惩罚姜鸢的物件,此时非常顺手的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根极细的藤条。
咻啪——藤条毫不留情落在左臀。
“啊……乖……不敢了……以后不敢了……”锐利的疼痛勾起一道红痕,姜鸢一边认错、一边忍不住收缩下臀肉,可这样的动作无疑使得甬道内热辣的刺激侵入骨髓。
她进退两难。
密集的笞打全都落在左臀,疼痛累计叠加,多了些麻痒的难耐感,迅速将左边臀肉抽的绯红一片,软软肿起。
“真的知错了……陛下……陛下……”姜鸢染了哭腔、柔柔的讨饶,“别打了……”
可她因为躲罚被重责过,此刻根本不敢闪避,只轻轻的摇晃着屁股,一遍遍唤他。
陆存梧专心致志的抽打着她,藤条挪到右臀,白皙的皮肤一寸寸红肿起来,疼痛钻心蚀骨。甬道内的玉势越陷越深,姜鸢的呼吸凌乱不堪。
“错在何处?”陆存梧终于开口。
姜鸢哑了嗓子,嗫嚅着:“没叫出声……以后不敢了……”
陆存梧失笑,连续三下抽在玉势顶端,连带吞吐着玉势的穴口都收了责,又训道:“真不敢了?”
“啊……不敢了……别打……别打那里……求你……”姜鸢哆嗦着。
“说着不,却是兴奋得紧。”陆存梧食指轻刮她汁水淋漓的花穴,满意的欣赏姜鸢因他的触碰而颤栗的身子。
太难挨了,姜鸢又想咬点什么在嘴里了。她奋力的去寻,可她整个身子都在陆存梧眼皮子底下,这样明目张胆的动作怎么逃得过他的眼。
藤条就在此刻又抵在臀肉上。
“找什么呢?朕帮母妃寻寻?”陆存梧逗她。
“不找……不找了……”姜鸢怕得很,一点也不敢动。
咻啪——藤条力度极大横贯整个臀面,是实打实的惩罚了。
“啊!疼……”姜鸢知道逃不过,可真挨了打依旧忍不住呼痛。
陆存梧钳住她的腰,取出淋漓的玉势丢在一旁,性器毫不留情地一捅到底,男人的尺寸将极富弹性却仍然高热窄紧的阴穴冲破撑开。
“唔……”姜鸢瞬间失声。
快感疾风骤雨般袭来,吞没了她全部的理智。
“乖一点才能少吃苦头。”陆存梧哄她。
姜鸢才不信,断断续续的低声反驳:“左右都要打,你常诓我的。”
“那接着打?”陆存梧抽插的缓慢,却每一下都顶得极深,慢条斯理的掌掴她。
姜鸢被细细密密却不得解脱的快感折磨得难受,终于缴械投降:“不…不…”
“不打那做什么?”陆存梧不依不饶。
姜鸢顺他的意:“男女居室……”
陆存梧轻拍了她的脊背几下,道:“乖。”
他喝了酒,力度略有些不管不顾,姜鸢尽力舒展着身体承受男人大开大合的入侵。
性事漫长而酣畅,陆存梧甚至并了两指撬开姜鸢的唇齿,逼她同时吞吐他的手指。
姜鸢一晃一晃的顺从着,时不时呜咽求饶。
新年初一,皇帝有很多事要做。
张德喜进来侍奉陆存梧换冕服时,姜鸢连抬手的力气都已经没了。
“楼兰献了一人高的玉雕,朕瞧着有趣让人给你搬来了,做你的新年礼。”陆存梧言道,“好好歇着,朕这就去开笔祭天了。”
这是新帝登基的泉宫见宗滢。”
“那陛下呢?”岚烟问。
姜鸢笑道:“就算我没嘱咐,她们两个也一定会去承明殿的,他的礼我亲自备。”
这两个丫鬟都是陆存梧的人,前脚从章泉宫出来,后脚果然就进了承明殿。
玉蟾捧了匣子跪在地上,张德喜打开搭扣取出里面的物件递给陆存梧。
陆存梧借着日光仔细端详,那是一个小巧的鼻烟壶,内画是身着红衣、俯身于妆台的宫装女子。
「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回去告诉你主子,玩得开心点。”陆存梧把鼻烟壶侧放在桌面上轻轻一弹,它滴溜溜的转起来。
“是。”玉蟾恭敬的磕了个头,退出内室。
“玉蟾姐姐,陛下怎么说?”澄霄见她出来,略显焦急的问道。
玉蟾推了她一把,低声斥道:“天子近前,慌里慌张的做什么?”
澄霄抿了抿嘴,低头跟着玉蟾往外走。
二人转过几道门,玉蟾才开口道:“姜娘娘用了则天皇后思念高宗李治的诗句,看着很是情意绵绵。”
“所以陛下会帮着姜娘娘了?”澄霄松口气。
玉蟾摇摇头:“陛下从不吸闻鼻烟,也不爱收集鼻烟壶,这份礼简直就是在说……”
“姜娘娘在说…深情犹在…不必相护…”澄霄喃喃低语。
姜鸢的应对来得很快,她也请那班戏子进府,连唱了两天的「洛神」。
街头巷尾的人看不懂了,这出戏总被人看做是曹子建遥梦嫂嫂甄氏的幻象,姜鸢这是什么意思?
泉宫的魏有山亲至十二王府外的巷道,把唱洛神的戏子拖出马车、摁在地上抽了四十个嘴巴,直打得她连谢恩的话都说不利索。
“腌臜货,你也配唱洛神?脏了姜娘娘的地界。”魏有山只骂了这一句便扬长而去。
真奇了,这又是哪一出?
没多久,就有姜鸢提前安排好的人为他们解惑了。
“宫里宗娘娘出身骠骑将军府,钟情于陛下可是无人不知啊。”
“莫不是五王求娶不得,才勉强娶了如今的五王妃吧?”
“保不齐啊,王妃出身虎贲将军府,实在是——照葫芦画瓢啊哈哈哈。”
莫说皇城的宫墙,就连王府的院墙,能进去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可新的流言就这样轻易的兴起了。
没人在意这样的话是否属实,大家只想多些茶余饭后的谈资。
宗均伟虽领兵在外,京中府兵却也听宗滢调配,她手脚麻利,但凡有人提洛神,立刻寻个由头、打上门去,大有划清界限之意。
「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啊。」
五王在封地都感觉自己被人同情,咬牙给陆存梧写了封奏折。
宗滢得了消息,火速邀姜鸢进宫听八卦。
她们二人并排躺在葡萄架下的纳凉贵妃榻上,悠哉悠哉的吃着切成块、用冰围着的西瓜。
“什么内容?”姜鸢问。
“说他和他媳妇情谊甚笃,为媳妇请封诰命呢。”宗滢乐得直拍大腿。
“辛苦了,洛神。”姜鸢拍拍宗滢的胳膊肘。
“不妨事不妨事,为美人两肋插刀,荣幸之至。”宗滢豪爽道,“只是……陆存楷那货怎么知道你俩的事?”
岚烟微不可见的退远了一步。
姜鸢瞥她一眼,回宗滢道:“些许往事,不必深究。”
“不过他这招不中,必然还有后手,咱们都得提起精神来。”宗滢嘱咐道。
姜鸢点点头:“那是自然。”
“老五的后手朕不知道,姜端倒是已经有行动了。”陆存梧一进来就看见姜鸢正拿小银簪子扎西瓜,就着她的手就吃了一块。
宗滢啧啧一声。
姜鸢被陆存梧攥着手,迷惑道:“兄长?”
“是,替你出气来了。”陆存梧哭笑不得,“他说,先帝过世尚不足年,冯氏行事不正、有污先帝遗泽。”
“行事不正?姜侍郎真敢说啊。”宗滢点头,“不过也是,哪有刚死了丈夫就到处嚷嚷他八卦的。”
“这就是你想浅了,姜端可没提八卦,姜端说的是冯氏出京排场过大,对先帝不敬。”陆存梧纠正道。
姜鸢皱了皱眉,「不敬先帝」的旗号一打,这事就可大可小了,怎么裁决全凭一道圣旨。可这事里有明显的漏洞。
“我也摆了戏。”她道。
陆存梧笑答:“这事姜侍郎说的就更慷慨激昂了,他说母妃维护先帝心切、举止有失,望朕同罪论处呢。”
姜鸢笑了。
这可说什么「同罪论处」?一个是「不敬」,一个是「维护」。
这日之后没几日,圣旨就下来了。
五王妃封诰,御赐例礼浩浩荡荡的奔着封地去了。可随着车马一起去的还有为先帝举办大型法事的具体日期和所需银钱单子。
「路途遥远,五弟不必亲来了,出钱吧。」
「多出点。」
一来一回,等事情准备妥当就到了五月底。
法事办在皇家道观,各式仪典共需三天,由于在京的王爷都被要求列席,所以姜鸢得以见到十王和十一王。
十王胖了不止一圈。
十一王却明显的瘦下去、一眼看过去和小十二身量相差无几,连姜鸢都险些认错了。
带来侍奉的是岚烟和玉蟾,姜鸢在午膳后遣她们分别去了两位王爷处送些东西,二人回来时自然也带了两位王爷的回礼。
“主子所料不错,确实有古怪。十王爷养的白白胖胖,细瞧下去却不太精神,话都说得磕磕巴巴。”岚烟回来的早些,先开了口,“身边的嬷嬷也粗声粗气,回的礼竟还是包袱里现捡出来的,还是嫡出的王爷呢,没得叫人笑话。”
“照常是不该这样的,可缘由这不就来了?”姜鸢扭头,正看见雕花窗外往屋里走的玉蟾。
玉蟾进了屋,把胳膊上挎着的篮子递给岚烟,福了一礼道:“回主子话,崔娘娘说近来天热十一王爷吃不下也喝不进,主子送的酸梅汤正好开胃,崔娘娘谢主子挂念。”
岚烟开了篮子给姜鸢看里面的回礼——没什么特别,不过是虎头帽、小肚兜,并几盒胭脂。
主仆二人互换个眼神,姜鸢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今儿是热,吩咐下去不必备晚膳了。”她懒懒道。
“刚还说十一王爷呢,主子可不也跟小孩子一样?”岚烟笑起来。
姜鸢瞪她一眼,把目光转向玉蟾:“她笑话我,不使唤她了,你去一趟吧。”
“是。”玉蟾得了令,退出内室。
瞧着玉蟾的身影出了院子,岚烟才道:“主子觉着玉蟾有鬼?”
“倒不至于有鬼,只是不敢说吧。”姜鸢感受着室内冰山融化的丝丝凉气,游刃有余道,“她不敢说,那便换个敢说话的来。”
“主子的意思,十王的庸懦、十一王的体弱,这都是……陛下故意的?”
姜鸢把左手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右手执扇轻摇。
酉时刚过,乌泱泱的人就进了姜鸢的院子。
“问母妃安。”陆存梧声音朗朗。
玉蟾跪在廊下,答道:“回陛下,暑热难当,供了冰山风轮,主子已然睡下了。”
“浑说。晚膳才研究了新式样来,母妃就睡了?定是底下人惹了母妃不高兴。”陆存梧扫视一圈,随手一指,“你,出去领四十板子。”
是个小侍女。她听完这话,已经抖的不成样子。
屋内立刻转出岚烟,恭敬道:“主子睡得不实,这就醒了。主子说既然陛下有新鲜,便进来吧。”
太监们鱼贯而入,陆存梧眼瞧着他们摆好了膳、又退出去,才抬腿往内室走。
这会儿,岚烟正给姜鸢篦头发,姜鸢歪在玫瑰椅上,神情懒懒的。
她穿的很应景,是天青色的道家常袍。
“不去瞧你不思饮食的十一弟,倒先来瞧我?”姜鸢笑。
陆存梧也不恼,只搬了个墩贴近她坐着,道:“我与他哪有与母妃亲近,你何苦挤兑朕?”
姜鸢坐的那把玫瑰椅颇大,此刻她朝着远离陆存梧的方向挪了一下,手肘倚上扶手、侧着身子瞪他:“什么事妾都不知晓,妾与陛下何曾亲近?”
“这遭实在冤枉,母妃说的哪里话。”陆存梧笑着道。
“陛下说冤那便冤吧,玉蟾那丫鬟妾是用不起了,陛下尽早带回去,并澄霄几个也带走,妾谁也不留,咱们也算两清了。”姜鸢听完他的话更气,甚至起身上了远处的小榻。
岚烟快速跟上,站在小榻旁为姜鸢打扇。
扇了没几下,姜鸢火气稍减、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眨了几下眼,心虚的去瞥陆存梧。
这一眼与陆存梧撞了个正着。
“御前失仪啊。”陆存梧摸了摸玫瑰椅,那里还残存着姜鸢的体温,缓声道,“该怎么罚来着?”
姜鸢抿了抿唇,岚烟识趣的退了出去。
陆存梧站起来理了理袍子、朝姜鸢走过去。他走的不快,一步步明明没有声音,姜鸢却心跳如擂鼓。
一开始她还能勉强与他对视,后来忍不住错开眼向后躲。可她的动作太慢了,陆存梧一把扯住她的右脚踝,将她整个拽了回来。
“最轻也要打六十。”陆存梧握着她的脚腕举高。姜鸢身着的道袍是柔软的棉质,因着天热,她并未在里面穿内袴。被他这样一弄,衣料轻轻松松就滑到了膝盖处。
姜鸢害羞,一时愣住了。
“张德喜。”陆存梧抬高了音量。
姜鸢双手慌乱的把袍子往腿上遮。
“奴才在。”张德喜的声音响起。
“取根细杖来,三条柳枝扎在一起的那种。”陆存梧指示道。
张德喜很快去而复返,双手把细杖捧过头顶,一路都没敢抬头的走进室内。
陆存梧一接起来,他就飞快的往外退。
“把那只脚腕也递朕手里来。”他用细杖敲了两下姜鸢的腰侧。
姜鸢眼瞧着张德喜出去了,又开始挣扎。
“拖到院子里打?”陆存梧有点不悦,抬高了手中的细杖打下来。
到底隔着道袍,声音沉闷的很,不太疼却是十足的警告了。
姜鸢随着他的动作抖了一下,而后颤颤巍巍的抬起左腿。
陆存梧把她两只脚腕都抓在手里拉高,凭空试了试力道。细杖破空的声音格外骇人,姜鸢闭了闭眼。
很快她就感觉微凉的杖尖挑开她的袍角,在她臀腿相接出轻点。
“睁眼。”陆存梧道。
姜鸢心一横,睁开了眼睛。
咻啪——细杖抽打裸臀的声音响亮到几乎有回音。
“嘶……”突然的尖锐剧痛让姜鸢倒吸一口凉气,刚要挣扎躲闪的身体被陆存梧大力提起固定住,一连十下、狠辣的接连抽在白皙柔软的臀肉上。
前几下姜鸢还死死咬唇,最后三下终于忍不住呼痛道:“我错了……我与你道歉好不好?”
体力悬殊的暴力惩戒之下,只有毫不犹豫地认错求饶,才可能有被饶恕的机会。
“是吗?哪里错?”陆存梧问她,却又抽下一杖。
“哦,母妃哄朕呢,母妃哪里会错?不过是朕处事不当,惹了母妃不快。”陆存梧嘴上说着道歉的话,又落下狠厉的一杖。
“啊!”姜鸢受不了这样的重责,伸手去捂自己的臀肉,她看不到颜色,可一碰之下已是滚烫,那里交错着凌乱的十余道肿痕,她声音都哽咽起来,“别打……别打……你听我说……”
她的手成年累月的精心养着,细白修长。此刻与红肿一片的屁股交叠着,落到陆存梧眼中有种被凌虐的美。
他停了手,道:“说。”
姜鸢缓了口气,道:“我只是觉得你有事瞒着我,连我察觉到了也不许丫鬟告诉我,一时气愤。并不是故意要与你……”
到这里她想说「不是故意与你赌气」,可却哑了声。从陆存梧进门,她何曾听过他的理由,这可不就是……
“朕都差点吃了闭门羹,进了屋还没个好脸色,这还不就是故意与朕赌气?”陆存梧用杖尖戳了戳她的手指。
姜鸢微叹了口气,挪开了手:“知错了,轻点打吧?”
陆存梧不搭话,只再次提紧了她的脚踝。
新一轮的抽打再度极速地烙下,柔韧的柳枝细杖将细窄的一条皮肉重重抽扁,这次落的既有章法,几乎平行着压过每一寸肌肤。
无论姜鸢如何扭动躲避,下一杖都咬紧抽来,迅速给臀肉上色,将已经红肿的小屁股抽出一道道深紫叠加的狭长痕迹,渐渐的鼓胀起来。
“别……别打了……殿下…三郎…鸣岐…”姜鸢轮换着称呼求他,哽咽的声音越来越大。
这场责打仿佛无休无止,眼睁睁看着细杖挥下来的姿势更是分外难熬,炸裂的痛楚直袭向全身,她几乎要崩溃。
啪——这一下责打落在不停抖动的大腿外侧。
力度小了很多,姜鸢抓住机会撒娇:“真的知错了,不打了……好不好?”
“不好。”陆存梧摇头。
姜鸢眼睛一弯就要哭出声来。
“还剩三十,我轻点。”陆存梧缓和了声音,松开禁锢她脚腕的手,道,“自己跪好,把袍子撩起来。”
姜鸢侧着身子趴着歇了一会儿才跪起身子,双手把道袍提在腰间。
“朕没叫她瞒着你,刚也交代了以后万事都可讲与你听,奴才不懂事你随便打骂就是了,盛暑天气这样闹是何苦?”陆存梧见她乖觉,稍稍用力捏了两下她的臀肉,轻声哄她。
“我会有危险,是吗?”姜鸢突然反应过来,扭头看他,“为保江山不乱,十王必须是个无为王爷。先前我一直想不通小十一何以与小十二那般相像。方才我突然明白了。”
姜鸢叹口气,继续道:“简阳坊与笃静坊的王府正门相隔甚远,可背靠同一条街巷,若事出紧急,小十一或可……”
替伤?甚至……替死?
“我与小十二的命是命,崔氏与小十一的也是命啊。”她颇有些黯然。
“就知道你会这样想,玉蟾不敢告诉你应当也是怕你忧思伤神。微微,这只是预备以图万全而已,”陆存梧道,“没到那一步,莫多虑。”
“打吧。”姜鸢垂头丧气道。
细杖点在伤重的臀峰,随着咻咻的破风声准确落下,在红肿的屁股上清晰揍出一道残忍的乌紫鞭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