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对策
李明的老子李达酒足饭饱的走了，那些家族的叔伯们也都离去，家庭大会开始了。林枫拿着一个小马扎，坐在堂屋的角落里，态度端正。尽管今天被父亲林坤抽了一顿，但是林枫知道这件事最终的主导者是自己的老娘王桂花，她才是家中的话事人。王桂花体弱多病，据外婆说小的时候家中孩子多，再加上外公身体也不怎么好，在大集体中一年挣不了多少工分，所以时常闹饥荒，长期营养不良所以身体打小就不好。但是别看王桂花身体瘦小，但是五大三粗的林坤在其面前是大气都不敢踹。所以家庭会议一般都是由母亲王桂花唱主角。王桂花望了望正襟危坐的林枫，深深的叹了口气。一双儿女从小到大争气得紧，读书的事情从来没有让家里操过心。那些年隔壁上店村还嘲笑他们刘山村没有大学生，但是短短几年后，他们家就连续出了两位大学生，这在当时可是引起了巨大的轰动，甚至村里还一人奖励了100块钱。虽然平常日子苦点，但是每次在与人讨论起自己的两个孩子时，王桂花都是满满的骄傲。她时常想着，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将两个孩子培养好，等孩子出了社会一切都好了，只是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冒出这等事情。王桂花朝着儿子望去，看着林枫手臂上的伤痕，想着他刚刚大难不死，有心数落几句，但是最终只能眼泪婆娑。林坤望着老婆流泪的样子，想安慰却不知道从何开口，只能坐在椅子上狠狠的抽着烟，一时之间烟雾缭绕。“抽抽抽，整天只知道抽！”望着自家男人那磨子压不出个屁的样子，王桂花只能将心中的悲愤发泄到林坤身上。林坤满脸心痛的摁熄手中还剩半截的烟头，讪讪的低下头。王桂花望着男人的样子，想起他即将随着李达外出务工，以后偌大的家中以后就剩自己一人，眼泪再次忍不住的流。虽然进入了21世纪，在改革开放的春风下下老百姓的日子的确变得好了起来，但是身处这样一个夹山沟，小康社会仍然看起来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林枫今日闯下的祸，足以将一个家庭摧毁。王桂花望了望林坤那低头不语的样子，咬了咬牙道：“要不我明天回娘家再去试试？”林坤将手里的半截烟头放到桌子上，道：“这几年两个娃读书都借了个遍，哪好意思再去开口。”王桂花瞪了林坤一眼，缓缓道：“我去找找大嫂，看能不能借个几千块先给达子，你说你要是出去了，家中没有个男人像什么话。”林坤抬起头来望了望王桂花，欲言欲止。王桂花见不得林坤那扭扭捏捏的样子，怒道：“有屁快放。”林坤叹了口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大嫂的性子，再说两个娃的学费还没凑齐呢，真要借到了还得让他们去上学。”王桂花转过头望了望林枫与林丽，面露难色。过了许久，林枫的姐姐林丽缓缓抬起头道：“小枫的学校比我好，要不我就不上学了？”王桂花怔了怔，满脸犹豫。“不行！”林坤毫不犹豫的反对道。王桂花大声道：“那你说怎么办？”
林坤一时之间六神无主，下意识的去拿桌子上那半截香烟，但是又缩回了那伸出的手。林枫望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满是愧疚。林枫记得前世老娘最终还是回了娘家，在被自己大舅妈好好的冷嘲热讽一番之后终究是借到了两千快钱，只是那两千块钱并没有阻止林坤外出，但好歹挽救了林丽的学业生涯。但是这一世，既然自己回来了，自然要阻止这件事情发生。林枫望着生闷气的父母与满脸悲痛的姐姐，小声道：“我明天去县里，顾老师之前与我说过让我有困难找他，我去找他借一点？”“不行！”林坤再次毫不犹豫的反对。“顾老师帮你够多了，你上高中时经常去他那吃吃喝喝，这个恩情咱们都还不了，怎么能再去麻烦他。”林枫了解父亲的性子，知道会遭受到反对。农村人，远远比城里人简单、朴实。有事向亲戚之间寻求帮助那都是理所当然，但是向外人借钱那是万万不能的。而且，他们最怕的欠人家人情，这比钱更难得偿还。林枫跟李明约好去县城，他必须得找个个理由说服父母，所以他将目光望向了在家中掌握话语权的母亲。王桂花望着儿子殷切的目光，面露难色，她的想法与丈夫倒是一致。林枫轻声道：“顾老师是吃公家饭的，家里条件肯定要好一些，再说我借了又不是不还，等我毕业挣钱了我再好好孝敬他。”望着王桂花仍未松口，林枫接着道：“您去大舅家走一走，将我和姐姐的学费凑出来，我去顾老师家借一点先给点表叔，争取说服他缓一缓不要让爸出去，这不马上田里的活就出来了，爸要是不在家，您怎能忙得过来？”王桂花犹豫了片刻，然后点头道：“能这样再好不过。”望着自己的意见被保留，林坤恼火得很，他气喷喷的拿起桌上的半截香烟，划上一根火柴点上，用实际行动进行着无声的抗拒。王桂花望着自家男人的样子就来气。“怎么啦，你就这么想出去？是不是听说达子卖场里都是些小媳妇，心早就飞走了？”林坤生气的站起身来，来到门拐拿起一把锄头，就要往外走。王桂花不依不饶的道：“这大的太阳你去哪里？”林坤愤然道：“我去看看田里的水。”望着男人的背影，王桂花气得跺了跺脚。“我看是说到心坎去了。”说完，王桂花望了望林枫，道：“去也不能空着手去，去摘一块腊肉下来。”林枫连忙应上。“找个化肥袋装好，路上别掉了。”林枫道：“放心吧！我和明子一起呢，掉不了。”王桂花皱紧眉头，“你和他一路作甚，早就叫你别和他一起掺和，你看他那流里流气的样子，你跟他一起能学什么好？你有他那样的家底糟蹋？”望着气没处撒的王桂花，林枫连忙拿着梯子去火炉房拿腊肉，这个时候避其锋芒是最明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