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他这是在威胁她,他明天不去县衙登记婚书,可以后天去,后天不去,可以大后天去。只要婚书在他手里一天,他就掌握主动权一天。
但是,看在他没有乱喊她父亲“岳父”,没有拿她父亲开玩笑的份上,宋积云决定对他宽容一些,道:“又没过六礼,你去做什么?”
元允中装模作样的点头,道:“那要是明天有人来拜访我呢?”
他这是在说摔盆的事吧?
宋积云眨着眼睛看着他笑,道:“公子若是不想走,执意要做我们家的姑爷,我就是想拦也拦不住啊!”
这是一点也不怕啊!
元允中“啧啧”数声。
宋积云却突然翻了脸,噌地站了起来,朝着他冷笑道:“公子是我们家的贵客,当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只是好心提醒公子,免得说多了,回不去了。”
元允中不屑地撇了撇嘴,想着,来来去去都是这几招。
“我知道!”他漫不经心地道,“鄱阳湖的水路不好走……”
“不!”宋积云打断了他的话,道:“你能得了我们家九太爷的赏识,鄱阳湖算什么?我只是担心,我们家的族老们不愿意放你走,假戏真做,你想走也走不了!”
宋积云说着,弯腰在元允中的耳边低声道:“我倒无所谓。这么漂亮的美男子,我不吃亏。睡了就睡了……”
元允中瞬间烧得通红,噌地站了起来,差点把宋积云撞倒。
“你……”他抖着手指着宋积云,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宋积云凉凉地道:“你放心,不管你说了什么,我都能帮你圆回来,你直管说。”
她拂袖而去。
元允中怦怦怦地心跳不止,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慢慢地平复下来。
月色温柔地透过白色的软烟罗照进来。
他辗转反侧睡不着。
他到底遇到了个怎样的女子!
宋桃在大青石上蹲得腿都麻了,水榭里还人影绰绰,只是喧闹声好像渐渐小了。
她额角被叮了个包,想挠又怕破皮,只好用帕子不停地擦着额角,心里却渐渐生出几分失望。
那人难道和他父亲一样,是个嗜酒如命的人?
丁香突然道:“小姐,我感觉有点不对。水榭那边服侍的人越来越少,不会是散了席吧?”
宋桃心里一慌,侧耳倾听,依稀听到她父亲酒醉后的嚷嚷声。
她也觉得不对劲了,几位族老在,她父亲再糊涂,也不应该这个时候喝醉才是。
“我们去看看!”宋桃说着,带着丁香去了水榭的正门。
水榭里进进出出都是收拾席面、打扫院落的,她父亲一个人,拉着他们家的一个管事在那里说话,还要给那管事倒酒:“你陪我再喝两盏。”
其他坐席的人,都不见了踪影。
她父亲显然又喝高了。
宋桃扭头就走,心里一股气堵在胸口,胸口都开始痛起来。
还是丁香独自跑去问了服侍的小厮后,赶上她道:“说元公子和宋九太爷最早退席的,大老爷把其他的几位族老都灌醉了,高兴的又独自喝了会酒。”
宋桃已经不想听她父亲的事了,在心里琢磨着明天怎么能见到那位元公子。
在灵堂守着?
她是小辈,还是嫡亲的侄女,去了灵堂,就得和宋积云似的一直跪着。
她不想。
在路上堵?
得打听元公子住在哪里,万一惊动了宋积云就不好了。
找借口去钱氏那里守着?
谁知道那位元公子什么时候会去给钱氏请安?
宋桃心不在焉地回了曾氏那里,不曾想曾氏正指着她母亲在骂:“黑心烂肺的,我有黄大夫照应,你就可以不服侍我了?我倒要看看,谁家的姑娘是这么做媳妇的。”
李氏和宋三良袖手旁观,不仅不劝劝曾氏,李氏还在那里阴阳怪气道:“要不怎么说这家风重要呢!有样学样的,好好的姑娘都教坏了。”
宋桃在心里冷笑,这是欺软怕硬不敢动宋积云,就拿他们家开刀啊!
好在王氏自从生了儿子就有了底气,不能怼婆婆,怼起妯娌来却是半点也不含糊。
唇枪舌箭,指桑骂槐的闹到了半夜。
等宋桃扶着一路抱怨的王氏回到家里,梳洗后躺到床上,已经是四更天了。
可她怎么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