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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虚构的历史?魔女教授

 

??坐卧於山巅之上的巨龙,长年俯视着在y影中苟且偷生的人类。那一身黑红se的龙鳞,於月光之下焕发出优美慑人的不祥光辉。有人说,他曾目睹巨龙仰首望向星空,双眸闪烁着太yan般的金se光芒。更有人说,那是因为巨龙的眼睛埋藏了从主神之处窃取而来的神力,所以才会目耀金光。牠是万罪难恕的渎神之龙,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世界仇敌。

—【阿方索?菲德尔?《传说中的巨龙》】

-虚构的历史?魔nv教授

「妈妈,早餐吃培根和炒蛋好吗?」

沐浴於透窗而入的晨光中,身穿粉se围裙的男孩正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

一边搅拌着n油与蛋ye,他一边监看着平底锅上滋滋作响的培根,嘴角挂着欣喜的微笑。

「可以吧。」

半阖着碧绿se的眼瞳,nv人举起马克杯啜了几口热咖啡,目光停留在报纸上的连载栏位。

轻声读完栏位中的文字叙述,她放下杯子仰首向後,慵懒地伸展因长久睡眠而紧绷的肩颈。

乌黑的长卷发与雪白的肌肤相映互衬,令nv人在旁人眼中彷若白昼与黑夜的化身。

野莓般yan红的双唇辉耀着sh润光泽,是她身上最浓的一抹se彩。

将长发掠至左肩上,nv人从桌边的小盒中拣起一只发圈,好整以暇地将之束於发尾。

「好了,妈妈请用!」

听着儿子兴高采烈的呼唤以及餐盘触及餐桌的清脆声响,nv人眨了眨眼望向在对侧落座的儿子。

注视着男童那头在晨光中闪闪发光的金发,她想起了早在许久以前便逝去的丈夫,微微一笑。

「眼睛的颜se。」

以钢叉cha起培根凑至嘴边,nv人轻声地说。

「你写错了。」

「什姆?」

嘴里塞着食物,男孩诧异地望向母亲。

「龙的眼睛是金se的,不是绿se的。」

「??啊。」

恍然睁大明亮的双眼,男孩吞下嘴中的培根,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是我疏忽了,谢谢妈妈。」

「没关系,反正也没人知道。」

挂着漫不在乎的微笑,nv人耸了耸肩。

「你上次说,今天是学校的开学日对吧?」

「是嗄。」

跳下椅子的男孩点了点头,从冰箱中取出玻璃瓶装的鲜n。

nv人饶富兴味地看着儿子将牛r注入装有燕麦的碗中,溅起白se的水花。

「你还是那麽喜欢吃这个啊?」

「是呀,因为这是妈妈-红龙的记忆?阿方索

很久、很久以前,在远於阿格拉王朝出现的时代。有个幸福的小家庭,居住於一座群山环绕的平静城镇。丈夫埃克哈德?菲德尔是任职於圣堂骑兵队的年轻骑士。在勇武剽悍的外表下,藏着格外柔软善良的心。他的妻子名叫伊芙,是埃克哈德自童年时代就认识的邻居,生着一双令他过目难忘的深邃绿眼睛。埃克哈德曾向友人自豪地夸耀,妻子就像自天上降生於世的黑夜nv神,拥有一头如子夜般漆黑的长卷发。夫妻二人的感情非常好,新婚隔年就生下了属於自己的来到我的身边。」

「感谢领主大人的提携。」

见骑兵队长带着猥亵笑容发出熟悉的声音,伊芙感觉周遭的黑暗几乎要将自己吞噬。

「只可惜啊,你终究是让我失望了。伊芙,你了解我的。背叛我的人,我向来是不会再相信-永恒的星空?母亲

「这些都给你吧。」

套上西装长k的中年男子,将皮夹中的钞票尽数ch0u出,递给了妮康奈。

诧异地接过他手上成叠的纸钞,妮康奈裹着床单坐起身。

那是一个她这辈子从未见过、相当於咖啡厅数个月工资的数额。

「这些钱??真的都要给我吗?」

「当然。」

见到nv孩难以置信的表情,男人忍不住打趣地g起嘴角。

「今年的主神节就快到了。」

他一边扣着衬衫上的钮扣,一边继续说。

「像你这个年纪的漂亮nv孩子,平常穿这些衣服也太朴素了。有了这些,赶快去给自己买几件漂亮的衣服。在主神恩典最接近人间的时刻,高高兴兴地跟朋友一起过节,下次也穿来让我瞧瞧。」

「??谢谢你。」

妮康奈感动地轻声说道。

「傻nv孩,nv儿对爸爸有什麽好道谢的啊。」

戴起帽子,男人玩味地向她眨了眨眼。

「那我先走了啊。」

说罢,他戴上帽子径自开门走出了房间。

细数手中的钞票,妮康奈笑着倒卧回床铺上,感到无b放松与欣喜。

尽管这些金额还不足以负担吉尔达全部的治疗费用,但她估算着只要能保持好与男人的关系,以他的财力应该不成问题。

况且,这个男人远b妮康奈先前预期的要更大方。不仅帮她租下了这间套房,还会带她去吃自己从未享受过的昂贵美食。

「难怪店里这麽多nv孩都想要一个爸爸??」

她闭上眼睛,在沉入梦境前轻声呢喃道。

在朦胧的梦境之中,妮康奈回到了童年时代那间与祖母相依为命的小房子。

闪耀着火光的狭小壁炉,正奋力散播温暖,想要驱散屋内四角的昏暗与y冷。

她四顾周围,发现身处的木造小屋与儿时记忆中并无二致,但对於成年的她却隐约感到有些拥挤。

火光摇曳之间,妮康奈看见了年迈的祖母如持续多年的夜晚那般,依旧守在家中唯一的火炉前方。

老人盯着火炉的佝偻背影,既令她感到熟悉,又多出些许陌生的异样感。

熟悉的是那坚强拱着身躯的脊梁,陌生的是那始终背对着她的疏离。

她记得,小时候只要走进家门,祖母总会是屋子里-虔信者的心愿?阿尔伯特

走在火光闪耀的阿格拉g0ng廷内,伊芙朵拉推开了nv王的谒见厅大门。

她无惧地行经交叠於地面上的无数屍身,在弥漫着血腥味的阶梯处停下脚步。

挺身端坐於染血的h金王座之上,穿着纯白纱质王袍的伊莎贝拉nv王,居高临下地俯望着伊芙朵拉。

nv王脸上的微笑一如旧日般平和慈ai,双目却闪耀着异样的光辉。

「你来了啊,伊芙。」

瞅着伊莎贝拉怀中已然断气的嘉尔梅莉塔公主,伊芙朵拉的眼神变得黯淡。

承袭了与nv王相似的容貌,这名早早便被嘱意为王储、心高气傲的年轻nv孩,如今仅只是一具冰冷沉默的屍t。

「是你派了人来杀我的吗,伊莎贝拉?」

「是啊。我派了我最信任的克莱蒙去暗杀你。」

nv王苦笑着叹了一口气。

「只可惜,他们没有成功完成使命呢。」

瞥了一眼倒卧在王座前方的男人,那张与苏法烈相似的面容令伊芙朵拉感到喉头发紧。

「伊莎贝拉,我把你当成朋友。危急存亡的时刻,是我助你守住本应被夺走的王位??」

「你说的都没错,伊芙。你的确是我的朋友,也是助我保下王位的首席功臣。我也确实始终都把你当成我最亲密的挚友。」

伊莎贝拉轻声地打断她。

「但是你今天杀了嘉尔梅莉塔。纵使她谋逆、想要将我这名母亲从荣耀阿格拉的h金王座拉下来??伊芙,她依旧是我的nv儿,依旧是我伊莎贝拉nv王的第一公主。」

垂下遗憾的目光,nv王轻抚全然失去血se的公主面庞。

「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却也不能原谅你夺去嘉尔梅莉塔的生命。」

她g起那抹彷佛恒久不变的微笑。

「我ai着你??却又不得不恨你。伊芙,你能懂吗?」

听着nv王语带笑意的嗓音在谒见厅中回荡,伊芙朵拉静默地闭上眼。

「妈妈。」

听见阿方索的呼唤,躺在床上的伊芙朵拉疲倦地睁开双目。

她转头望向门口,与穿着围裙的儿子接上视线。

「午餐做好了,要下来吃吗?」

轻轻r0u了r0u眼睛,伊芙朵拉这才意识到午间yan光早已斜照着她的背脊。

昨晚在苏法烈的协助下,他们将妮康奈安葬於北区深山的无人区。

伊芙朵拉给nv孩选了临近山棱线的巅顶,作为她在世间长眠的安息之所。

那是一处可以望见每日第一道曙光照向海面与城镇的宁静位置。

看着苏法烈将妮康奈轻轻放入土x後,他们盖上土块让nv孩安睡於大地母亲的怀抱。

四顾周遭,伊芙朵拉就近於身後的岩壁取材,摆手凿下一块方正的石碑。

瞧着漂浮於母亲身前的石碑,阿方索转过迟疑的视线望向她。

「妈妈??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吗?」

「她叫做妮康奈。」

用手指滑过石块表面,她一边蚀刻着nv孩的名讳,一边轻声地说。

「我也??只知道她叫这个名字。连她姓什麽、今年几岁了都不清楚。」

想起初次在家门口见到妮康奈的景况,伊芙朵拉不禁为这个早逝的年轻生命感到惋惜。

以秀丽字t完成猜测的拼音字母後,她将石碑移放至土堆的前方。

随後,伊芙朵拉在墓旁种下了一颗针叶树,并施以魔法让其快速生长茁壮。

确认一切都处理妥当,她将目光停驻於墓碑之上。

沁冷的晚风静静扫起了伊芙朵拉漆黑的长卷发,在月光之中辉映着柔和的微光。

「但愿你的灵魂??能在这里获得永恒的平静,妮康奈。」

她轻声说完最後的挽辞,而後转身走向苏法烈的轿车。

回程的路途上,伊芙朵拉疲惫不堪地紧闭眼睛,甚至连苏法烈抱着她上楼都没有醒来。

缓缓从床上坐起身,她在阿方索的搀扶下拖着沉重脚步走下阶梯。

「伊芙?」

一见到伊芙朵拉出现,苏法烈赶忙迎上前。

「感觉怎麽样?身t都还好吗?」

听着男人的关切,她抬起目光迟疑地瞅着苏法烈。

「你怎麽会在这里?」

「喔,我早上过来的。」

他接手扶着伊芙朵拉坐至餐桌前,而後坐回美人对侧的椅子上。

「我想着你昨晚经过那场战斗,身上兴许有些伤,便想早点来看看有什麽能帮上忙的地方。」

望着他友善的微笑,伊芙朵拉缓慢地点了点头。

「我还好。谢谢你,克莱蒙。」

「妈妈请用。」

端着厚切牛排和马铃薯泥放至母亲面前,阿方索语带笑意地说。

盯着热气扑鼻的牛r0u,她眨了眨眼,而後转头望向儿子。

「可以帮我做一份炒蛋吗?我想吃你作的炒蛋。」

「诶?」

先是感到意外地睁大眼睛,男孩随即笑着用力点头。

「当然可以,没问题!」

见他兴冲冲地跑去炉前继续忙碌,伊芙朵拉转回目光望向苏法烈。

「昨天晚上??谢谢你的帮忙。不仅陪我们安葬了那个nv孩,还开车送我们母子俩回家。」

她递上一抹真诚的微笑,令男人有些害羞地0着鼻子别开视线。

「噢,那没什麽,小事一桩。」

瞥见阿方索带着笑容偷t0ukui视的神情,苏法烈禁不住g起嘴角。

「倒是你。跟那条白龙作战打得这麽激烈,身t真的都没事吗?」

「龙型的躯t是由魔力构筑而成。虽然与我的感知相连,损伤却不是。换句话说,当那些激光打在我的龙躯身上时,我虽然会感受到疼痛,却并不会因此损伤到我原本的人型r0ut。」

勺起马铃薯泥沾过酱汁,伊芙朵拉细细品嚐着在舌尖入口即化的美味。

「原来如此,听起来有点像人们所说的幻肢吧?」

「类似吧。」

平静地注视男人吃起阿方索给他准备的三明治,她想起了梦境中那张倒卧於王座前方、与苏法烈面容相仿的脸孔。

「昨天,我又梦见了伊莎贝拉。」

「真的?」

听见感兴趣的关键字,苏法烈立刻眼睛一亮来了jg神。

「nv王有对你说什麽吗?」

瞥了一眼男人兴味盎然的表情,伊芙朵拉望向阿方索认真料理炒蛋的背影。

「伊莎贝拉坐在h金王座上对我说,她感谢我拯救了她的王权,却也无法原谅我杀了她的nv儿,也就是嘉尔梅莉塔公主。所以,她才派了你的先祖来取我x命。」

凝视着儿子嘴角的笑意,她若有所思地继续说。

「作为一名母亲,纵使自己的nv儿谋逆,也不代表旁人能伤害她的nv儿。理由其实就是这麽单纯,只是当初不知为何??我无法理解。」

「你的意思是,nv王情愿让出她的王位,也不希望你伤害她的公主,是吗?」

瞅着她的侧脸,苏法烈迟疑地问道。

「是啊。毕竟,哪一个母亲不ai自己的孩子呢?伊莎贝拉的王位终究是要传给嘉尔梅莉塔的。nv王与自己的孩子争夺王权,就算争赢也只是一时。但失去的母nv之情??还会在吗?」

转回视线望向苏法烈,伊芙朵拉露出苦笑。

「其实在公主谋反的那天晚上,我也注意到了,只是我没看明白。当伊莎贝拉抱着躺在血泊中的嘉尔梅莉塔望向我时,尽管她的脸上依旧是那抹微笑,眼神却已经不同了。」

「是什麽样的不同?」

「多了一抹光辉。」

举起装有热咖啡的杯子,她瞅着yet表面的反光。

「由杀意所闪现的光辉。」

「作好了!」

将n油炒蛋通通铲进碗中,阿方索兴高采烈地捧着碗转过身。

「妈妈请用!」

望着在透窗的正午yan光中闪闪发亮的头发,以及男孩脸上灿烂喜悦的笑容,伊芙朵拉感觉沉寂已久的心弦被深深触动。

见母亲木然地接过香气四溢的炒蛋後没有动作,阿方索迳自拿过汤匙勺起炒蛋递至她的面前。

母子俩目光相对着彼此好一会儿,伊芙朵拉才张嘴让儿子将炒蛋送入口中。

缓慢咀嚼品嚐着口中软neng的美味料理,泪水从她的双眼悄声滚下。

「伊芙???」

目睹她落泪的瞬间,苏法烈惊讶地扬起眉。

「好吃吗?」

轻轻拭去母亲脸上的眼泪,阿方索柔声地问道。

「??嗯,好吃。」

闭上双目点点头,伊芙朵拉深x1了一口气。

「非常好吃。」

「只要妈妈想吃,我就永远都会做给你吃哟。」

「谢谢你,阿方索。有你在我的身边??真好。」

她轻声道谢,而後将盛着炒蛋的盘子放至餐桌上,起身向着二楼离开。

静默地目送母亲走回房间後,阿方索失落地望向盘中仍冒着热气的炒蛋。

见到男孩哀愁的面容,不明所以的苏法烈微微张口就要提出疑问。

「妈妈刚才??想起了阿尔伯特。」

抢在男人的提问之前开口,阿方索盯着泡在牛n中的燕麦颗粒,缓缓搅动碗中的汤匙。

「昨天晚上与白龙的那场大战,虽然没有伤到她的身t,却深深伤了她的心。」

若有所思地瞅着桌上的料理,苏法烈犹豫许久後才开口。

「你??会羡慕他吗?」

「羡慕谁?」

男孩转过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他。

「阿尔伯特。同样是她的孩子,你会羡慕阿尔伯特在伊芙心中的地位吗?」

「喔,曾经会啊!不过,更准确地说,我是曾经会嫉妒阿尔伯特吧。」

捞起一匙飘着n油香气的炒蛋,阿方索微微一笑。

「我曾经非常、非常羡慕,甚至是嫉妒阿尔伯特的身上能够流着妈妈的血ye,拥有与妈妈不可分割的亲子关系。即便他已经si了数千年之久,阿尔伯特却始终占据着妈妈心目中最重要的那个位置。」

「那後来??你为什麽不羡慕了?」

举高冒着蒸气的汤匙递向男人,瞅见苏法烈咽下炒蛋时浮现脸部的惊诧表情,阿方索得意地露齿而笑。

「就是这个反应喔。」

他将汤匙轻扔回盘中发出脆亮的声响。

「第一次见到妈妈因为吃着我煮的料理而露出惊yan表情时,我也跟着被她脸上的笑容惊yan了。从那一天开始,我也就再也不羡慕阿尔伯特了。虽然我永远无法取代他在妈妈心中的地位,但时至今日,能活着陪在妈妈身边的是我,不是阿尔伯特。」

「说的也是呢。」

看着男人赞同地点头,阿方索又搅了搅在牛n中漂浮的燕麦。

「不过说实话,我也想不清楚自己对阿尔伯特究竟是什麽样的感觉。当初,我是因为长得像他,而被作为祭品送到巨龙的面前。但也因为长得像他,我才能够成为妈妈的孩子。倘若我生得跟阿尔伯特完全不一样??不知道会过上什麽样的人生?」

捞起碗中的燕麦吞入口中,男孩深x1了一口气後耸耸肩。

「但不管怎麽说,人早就都不在了。只要能永远陪在妈妈的身边,我跟一个si人有什麽好计较的?」

瞅着男孩眼中自信的光亮,苏法烈带着微笑点了点头。

「这话说得真是不错。」

「那换我来问你。你会羡慕埃克哈德吗?」

「我?」

陷入沉思好一会儿,苏法烈才缓缓点头。

「我??从未仔细想过这问题。但听你这麽一问??应该也是有吧。」

「你g麻要羡慕他?他都si了上千年了欸。人都化成灰了,你要跟灰尘计较?」

瘪着嘴故意用老人的声调发话,阿方索的声音让男人忍不住发笑。

「哈哈!嗯~院长说的真是没错。但可能就是一点点吧。」

苏法烈转过目光瞥了伊芙朵拉的座位一眼。

「那天晚上,我听着伊芙谈起埃克哈德,还当着我的面?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埃克哈德。你可知道,喔~我当下真的是??」

「玻璃心不仅彻底碎了,还直接化成了灰,是吧?」

「嘿!你别再用那个老人的声音讲话了,听起来有够恼人的。」

看着男人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阿方索用童稚的笑声得意地窃笑了好一会儿。

「那麽,你会因为羡慕埃克哈德,就不喜欢妈妈了吗?」

「什麽?不。」

轻笑出声,苏法烈以斩钉截铁的语调说。

「这倒是不会。尽管伊芙忘不了埃克哈德,却不代表我甘愿放弃她呢。」

「那不就好了吗?」

看着彼此的双目,两个男生不约而同地g起狡黠的嘴角。

翌日,伊芙朵拉起早便出门来到巴尔巴托斯大学。

漫步於校园环境中,与晨光中相伴说笑的年轻学子们擦身而过,她感觉恍若隔世。

望着那一张张与妮康奈年纪相仿的青春面容,伊芙朵拉感觉总会在人群中隐约看见妮康奈的笑脸,或者听见她天真而纯净的笑声。不过回过神时,随即又明白这一切仅是自己的幻觉。

在课堂上讲述伊莎贝拉nv王与嘉尔梅莉塔公主的微妙互动关系,她多次恍神陷入短暂的沉默,令课堂上的学生议论纷纷。

「请问教授,您认为北区出现的那条恶龙,与伊莎贝拉nv王所遇见的是同一条吗?」

面对学生的课堂提问,伊芙朵拉沉思许久才做出回应。

「不。牠是近代才出现的龙,与阿格拉王族邂逅的巨龙不是同一条。」

「那麽两者之间,会有什麽关联吗?像是亲子或手足关系之类的?」

「不。两条龙之间并不存在亲属关系。要说有什麽相似之处??大概是与人类相处的经历吧。」

待下课的钟声将学子们从教室中驱散後,伊芙朵拉从容收拾完物品准备回家。

刚走出教室,她转头便发现在门口等候许久的弗利德曼。

「弗利德曼?你怎麽站在这里?」

原先闭着眼的男人,听到伊芙朵拉的声音後深x1了一口气转过视线望向她。

「喔,一起吃午餐吗?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好。」

看着对方一本正经的表情,伊芙朵拉点头应允。

在男人的领头之下,两人并肩缓步来到校外的魔nv咖啡厅。

「欢迎光临。」

看着打扮成魔nv的服务员迎上前来,伊芙朵拉不禁又想起了妮康奈,下意识地别开视线。

於靠窗的座位区相对而坐,弗利德曼在各自点完餐後才开口。

「我??想了很久,还是想跟你说声抱歉。」

双手交握,男人低声说道。

「抱歉?」

注视着对方严肃的面容,伊芙朵拉疑惑地挑高双眉。

「为什麽要抱歉?你有做什麽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听到她的反问,弗利德曼忍俊不住地露出微笑。

「不。只是看了前几天的新闻画面後??我想为先前跟你讨论过的事情致歉。」

他垂下目光,注视着自己交握的手指。

「当我看到北区灾难的电视画面中有巨大的龙形生物时,我立刻就想到先前你告诉我的事情。所以??」

「喔,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

微微一笑,伊芙朵拉瞥向窗玻璃中自己的倒影。

「你不用致歉,我从来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我之前曾说过,你坚信龙的存在是一件荒谬的事情。但如今看着那些作不了假的影像,我顿时明白荒谬的??其实是我自己。」

转过视线盯着这名虔诚的主神信徒,伊芙朵拉哑然失笑。

「所以你现在见过龙之後,就愿意相信龙是真实存在的了?」

「对。摆在眼前的事实,怎麽不相信?」

耸了耸肩,男人挂着无奈的微笑说。

「只不过警方到现在都没有追踪到龙的去向,还真是奇怪。」

「那你还相信主神吗?」

「当然啊。」

「为什麽?你见过了龙,才相信龙的存在。但你又没见过主神,为什麽就愿意相信主神的存在?」

「这??」

被伊芙朵拉的问题堵得说不出话,弗利德曼不禁露出无奈的苦笑。

「你说的没错,伊芙。真要说起来,我也说不出什麽让人信服的原因,但我就是愿意相信主神。」

「嗯哼,其实这也没什麽。」

举起咖啡杯啜了一口饮料,伊芙朵拉继续说。

「绝大多数有信仰的人,都从没亲眼见过自己所信奉的神只。你既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後一个。这既不丢人,更不是什麽罕见的事情。」

「嘿,听你这样说,不知道为什麽我却感觉你像是在嘲讽我呢。」

「那应该是??你相信我在嘲讽你吧,弗利德曼。」

直视着弗利德曼的双眼,伊芙朵拉g起戏谑的嘴角说道。

「那个??不好意思。」

听见身旁传来的探问声,两人的注意力随之转移到伊芙朵拉身侧的服务员身上。

望着那张有些印象的脸孔,伊芙朵拉和缓了笑容。

「我叫做安夏,是妮康奈的朋友。请问,您知道妮康奈人在哪里吗?就是那个??先前跟您聊过天的nv服务生。」

望见nv孩眼神中真诚的担忧,伊芙朵拉缓慢地摇了摇头。

「??很抱歉,我不清楚她在哪里。」

「这样啊??那好吧,谢谢您。因为她最近都没来店里上班,我想着您先前曾与她互动过,或许会有什麽线索??不好意思,打扰了。」

皱眉转过身,安夏叹了一口气後向着柜台走回去。

「那家伙到底上哪儿去了??」

「我前几天好像有看见她。」

脱口说道,伊芙朵拉看见nv孩立刻惊讶地转过身。

「她手上拎着行李,身旁还跟着一个年轻的男生??似乎是出了远门,但究竟是去了何处,我就真的不晓得了。」

「真的吗?您说的是真的吗?」

兴奋地睁大眼睛,安夏先是欣喜地握起双手,接着露出又气又笑的表情。

「妮琪那家伙也真是的,怎麽就这样跟男人跑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教我白白替他们担心得要si。」

「也许??她有什麽苦衷吧。」

「最好真的是如此,否则下次碰头,我肯定要臭骂她一顿。谢谢您!」

看着nv孩真心为妮康奈高兴的笑容,伊芙朵拉低垂目光点点头。

她对自己为妮康奈的行踪说谎感到迷惘,然而看着安夏欣喜的神情,她却又感觉自己确实做对了一件事。

「你们刚刚谈论的是你的熟人?」

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弗利德曼好奇地问道。

「不,只是有过几面之缘而已。」

想起最後一次与妮康奈在咖啡厅交谈,伊芙朵拉感觉那温和而有些胆怯的嗓音彷佛仍在耳边回绕。

注视着美人淡漠的脸部表情,弗利德曼笑着摇了摇头。

「你变了,伊芙。」

「什麽?」

伊芙朵拉迟疑地抬起目光望向对侧的男人。

「我说你变了。你变得多愁善感,不像以前那麽那麽冷漠。你开始关心起旁人的事情,变得没那麽像魔nv了。」

「哼,我本来就不是什麽魔nv。」

不屑地发出气音,她将左手靠在桌上撑起下巴。

「那都是你们这些人自己在外面乱传的。」

「就像院长写在专栏连载的番外故事那样。巨龙的魔nv不再将灵魂冰封於内心深处,迈步走进了yan光照耀的人群之中。这样不是很好吗,伊芙?」

「那也要看是为了什麽原因走进人群的吧。」

半阖着双目,她凝望街道上在yan光中走动的人影说道。

「是自己想走进去,还是不得不走进去??」

「怎样都好吧。只要走进人群,就能切身感受到主神施与世人的恩典。」

啜了一口苦涩的黑咖啡,弗利德曼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话。

「对啦,我今天已经跟学校正式提出辞呈,近期就要辞掉这份工作回我的老家去了。」

「辞职?」

被意外的讯息拉回注意力,伊芙朵拉挑眉瞅向男人。

「为什麽?你先前不是说,你很喜欢这所学校的环境吗?怎麽突然要辞职返乡了?」

「哦~对啊,我确实是挺喜欢这里的。只不过前阵子趁着主神节假期时,我拨空回了一趟老家。然後在整理那栋老房子时,我发现自己的想法变了。」

0着手上那只父亲留给自己的古董腕表,弗利德曼微微一笑。

「我从杂物堆中翻出了好多相簿。看着从小到大父母给我拍的那些老照片,心里突然有种??自己这些年,到底都上哪儿鬼混了的感觉。真要说起来,我就是舍不得吧。我开始想好好照顾他们留给我的这栋房子,还有那些留存在这栋房子里的回忆。」

不经意地抬起视线,望见目光因震惊而有些呆滞的美nv,弗利德曼立刻害臊地带着灿笑别过头。

「嘿!别那样盯着我!你这个坏魔nv一定觉得我像个傻瓜,觉得我很好笑,对吧?」

瞅着他羞红的脸,伊芙朵拉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g起嘴角露出温和的美丽笑容。

「??噢不,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很好,真的很好。你愿意放下这里的一切,回去照顾家人留给你的那间屋子,真的??很bang。」

「真令我意外哪,伊芙。」

对面美人温柔的言语,弗利德曼灿笑着发出惊叹。

「我原先以为,巴尔巴托斯的魔nv教授肯定会用一张嘲讽的脸对着我说,那就後会无期罗~帕默教授。噢!不对,是帕默先生。」

「你们这些人??到底把我传成什麽样的nv人了啊。」

「不过,你从没有考虑过回去这件事吗?」

「回去?」

眨了眨眼睛,伊芙朵拉举着嘴边杯子直望向弗利德曼。

「你是指??」

「你和院长的老家呀!」

弗利德曼睁大着眼睛笑着说。

「你不是开学前才回去过?那间陪着你从小nv孩长成大美nv的屋子,你都没有考虑过搬回去住吗?」

「那间屋子??」

回想起那间由埃克哈德亲手搭建的木造小屋,伊芙朵拉眨了眨眼。

「我很久没回去了。」

「真的假的?原来你之前都不是回去那儿的啊?怎麽都不回去瞧瞧呢?」

弗利德曼讶异地挑高双眉。

「虽说已经没有住人了,但老屋子多少还是会有小毛病,最好还是能趁回去时定期做一些检查b较好。」

「是啊,你说的没错。的确是该回去看看??」

带着若有所思的微笑,伊芙朵拉缓缓站起身。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得先离开了。」

见她准备离开,弗利德曼跟着站起身,并向她伸出了手。

「喔,那麽,以後再联络罗!」

望着男人宽厚的手掌,伊芙朵拉与之交握,轻轻摇了摇彼此的手。

「祝你返乡的旅途顺利,弗利德曼。」

「谢谢你,伊芙。也祝你在这里顺利。」

点头致意後,伊芙朵拉转过身在男人的目送之下走出咖啡厅。

听见家门被推开的声音,正在专注敲打笔记型电脑键盘的阿方索,探头望向门口处。

「欢迎回家,妈妈!」

摘下最近新买的全罩式旗舰耳机,他带着微笑说。

「午餐吃过了吗?需不需要我给妈妈弄点什麽?」

注视着男孩在午後yan光中微微飘动的金se发丝,伊芙朵拉思索许久後才开口。

「??我想回去一趟。」

「回去?」

歪头撅起嘴,阿方索疑惑地瞅着母亲。

「妈妈想要去哪里?」

「回去我们俩的故乡,那个地方。」

看见伊芙朵拉眼神中的坚决,男孩跳下椅子走上前。

「好呀,那我们要什麽时候回去呢?」

「??现在。」

她低声说出的答案,令阿方索诧异地扬起眉毛。

「不等晚上吗?这样妈妈变成龙的样子b较不会看见??」

见伊芙朵拉沉默以对的神se,他赶忙提出其他方案。

「那要不然??我们搭高速列车过去?大概两小时左右就能到了。」

「好,我们走。」

协议好交通方案,伊芙朵拉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去。

刚拉开大门,她便意外地发现苏法烈正站在家门口。

「??克莱蒙?」

「伊、伊芙?你??今天怎麽那麽早就回来了?」

惊慌失措地将花束折手收到身後,苏法烈讶异地看着伊芙朵拉。

瞅着他藏在背後的花束,伊芙朵拉迟疑地摇摇头。

「我要跟阿方索出一趟远门。」

「诶?今天不是??」

迅速与她身後的阿方索交换眼神,苏法烈赶忙走进屋内将花束放至桌上。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让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无所谓,你想跟就跟吧。」

无神地望着门外,伊芙朵拉轻声地说道。

看着美人忧愁的神se,苏法烈与阿方索交头接耳讨论後,用手机查起了列车班次。

「往那个方向的列车??喔,该si!」

瞪着班次表上的时刻,苏法烈赶忙催着二人坐上车。

他先是开着克莱蒙家的高级轿车飞快赶至中央车站,再慌忙冲进大厅给三人买了最近班次的车票。

於高速列车准备离站前的最後一刻,总算拉着母子二人快步冲上了车厢。

「呼??幸好??有赶上??」

喘着大气踉跄前行,苏法烈疲惫地说。

「辛苦你啦,嘻嘻。」

看着男人满头的大汗,阿方索忍不住发出窃笑声。

待他们找到位於商务舱车厢的座位後,伊芙朵拉於装设讲就的奢华座椅处从容坐下,斜倚车窗凝望着外侧。

看着视野中随着车速飞掠而过的景物,她陷入深沉的思绪。

她惊叹着人类不过花费千年之久,便已经习得了媲美风神祝福的交通科技,也感叹起那转瞬即逝的千年岁月。

望着伊芙朵拉恍惚的神se,坐在对侧的苏法烈与阿方索陷入尴尬的沉默。

在他们绞尽脑汁苦思着该说些什麽的时候,她率先开口打破了寂静。

「自从我亲手杀了妮康奈之後,我觉得??自己彷佛又失去了什麽重要的东西。」

她平静而淡漠的嗓音,带着一丝受伤的感叹气息。

「兴许是因为??我在妮康奈身上看见了以前的自己吧。千年以前的我,以及千年以後的她,都是一样的。我们同样相信着主神,我们的祈祷也同样只迎来了深不见底的绝望。」

「这就是为什麽??你不再相信主神的原因?」

看着她黯然神伤的表情,苏法烈迟疑地问道。

「是??也不是。」

伊芙朵拉转过黯淡的目光望向男人。

「变身为黑se巨龙的起初,我确实认为主神根本不存在。但直到有一日,当我独自站在海边时,望着眼前的海水cha0起cha0落,才突然发现其实是我错了。主神自始至终都是存在的,我做的一切始终只是拒绝承认这件事情而已。」

露出无奈的微笑,伊芙朵拉继续说。

「世界运行的规则,就像我们头顶上的星空那般,是恒久不变的。倘若主神根本不存在,那麽是谁让我变为巨龙?纵使祂并未回应我和阿尔伯特的祈祷,主神依旧是确实存在的。只不过??祂跟人类所想像的不太一样罢了。」

「不太一样是指??」

「人们以为主神是慈ai世人的存在,会救人们於水火、无所不能。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半阖着绿se的眼眸,她垂下目光。

「祂并不是用慈ai照看着大地上的每一个生命。在主神订下规律的世界中,祂会看着人们身陷痛苦与绝望,任由残酷的悲剧在人间反覆重演。纵使人们倾尽所有祈祷的歌声,主神依旧不会拯救他们。」

听着伊芙朵拉的说明,苏法烈抿起双唇叹了一口气。

「听起来,真是个冷酷无情的神明。」

「最初,我因为心中深刻的憎恨而屠杀人类。我嘲讽他们对主神的盲信,嘲讽他们傻到看不清这个神明漠视人间苦难的冷酷无情。我觉得人们愚蠢得可笑,但随着身上的龙鳞越来越红,杀戮的人数越来越多,笑到最後??我却开始觉得人类可悲。」

抬起目光望向天空,她凝视从云层中穿s而下的光线。

「我发现所有虔诚敬信主神的人们都是傻子,即便在我的凌nve下走向人生终点,仍依旧坚信主神是他们唯一的救赎。只有那个nv孩跟我一样。只有妮康奈??也是在生命的最後时刻,才惊觉是自己错信了这一切。」

她转过视线瞥向苏法烈。

「那天,在你的车上听着她从远方传来的哭嚎声时,我彷佛都能听见千年以前自己的哭声。我很希望能抱抱那个傻nv孩,让她明白,她所承受的痛苦我全然都能理解,她不是孤自一人。但是当我在她的双眼中看见??已经将她彻底淹没的绝望时,我清楚了解到??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无可挽回了。」

双眼泛起泪光,伊芙朵拉停顿了片刻。

「曾经,我b谁都憎恨主神和人类。但是为了保护这个阿方索赖以生存的世界,我必须制止她。我必须背弃当初许下的誓言??背叛在痛苦中离开的阿尔伯特。」

说着说着,她闭上双目,让泪水无声地滑下面庞。

「??对不起,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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