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远处有人帮腔的声音传来:“原来如此,下官大理寺通判李正,的确听说过这等高深秘术。卢家小儿,你见识浅薄,就不要在这里贻笑大方了。”
渐渐地,帮腔附和的声音逐渐响起,最终成为了四周围观人群的主流。
无数人纷纷赞叹,说白家的诸位君子果然是忧国忧民,三更半夜的也勤练不辍,果真是天下文教弟子、所有读书人的典范。
更有人鼓掌赞叹:“可想而知,白家诸位君子未来,一定是一鸣惊人、一飞冲天的。这等勤勉、努力,吾等除了羡慕,还有什么呢?”
还有几个苍老的声音大声训斥自家儿郎。
“尔等孽畜,看看白家诸位郎君,是家世、出身,比你们好了不知道多少,还如此的奋进、用功,你们啊……”
卢仚瞪大了眼睛。
他怔怔的看着一脸正气的白阆,一时间找不到话了。
那些可以作为人证的书童啊、侍女啊,早就被带去前院了,现在估计已经里三层外三层裹了不知道多少衣服。
如果能够将那些侍女、书童也抓个现行……呵呵,你白家总不能说,你家的侍女、书童也半夜三更的修炼各种高深秘术吧?
可是,人证没抓住。
卢仚‘哈哈’一笑,他亲自扶起了一名被冻得浑身发绿,几乎被冻硬的白家儿郎,双手一扯,将他身上合金丝混合牛筋编成绳索轻松扯断,双手扶着他,毕恭毕敬的送到了白阆面前。
“是小子唐突了,小子也是一片好心,还请伯父谅解则个。”
卢仚将光溜溜的贤才君子往白阆怀里一丢,迅速转变了话题:“这火,也烧得差不多了,刺客,也被打杀了,看样子,这里也没我啥事了。”
“白家伯父,以后我们,多亲近亲近……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我们就隔着一条街呢。”
卢仚笑呵呵的,看了一眼地上被击杀的、重伤的下属,朝着白阆拱了拱手:“可惜,我没能和为霜妹子结成夫妻,哎,是我福气不够。”
白阆等人没吭声。
他们面无表情的看着卢仚,就好像看一个死人。
卢仚笑呵呵的朝着那假山看了一眼,拔起身边长枪,沉声道:“走吧,给兄弟们好好收敛一下。”
监丁们沉默无声,救死扶伤,带着死伤的同僚,跟着卢仚撤离了蓝田园。
四周的精舍、楼阁,一如卢仚所言,已经烧得差不多了,能烧的东西都烧光了,火焰渐渐的弱了下去,已经不需要救火队出手。
白阆、白奚等人看着几乎被烧成平地的蓝田园,看着几个服毒自尽的女人,再看看几个被冻得昏厥过去的子侄,强忍着吐血的冲动,开始招呼赶来的驻军、衙役、武侯、救火的街坊们。
白家毕竟是有头有脸的。
这里的火势消失了,没人纠结这场火究竟是怎么引发的,好些有头有脸的人和白阆等人问候了几句,就纷纷带人离开。
卢仚带人回去驻地,大半夜的到处寻找棺木,给六个战死的监丁入殓。
他们又四处敲门,请雨顺坊的高手名医过来,给受伤的监丁治疗伤势。
总之,一晚上,卢仚他们就没休息好。
白家也没有休息。
白阆、白奚等人在前院,将自家护卫,尤其是昨夜在蓝田园值守的护卫挨个盘问,询问他们是否见到有人故意纵火。
但是这些护卫信誓旦旦的赌咒发誓,他们没有看到放火的人。
他们发誓——‘没人’可以在他们眼皮底下,这么快的让整个蓝田园陷入火海。
白家也忙碌了一晚上,他们追查起火的原因,但是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第二天一大早,昨夜不在家,被白阆派人连夜召回的白长空,骑着一匹快马冲进了自家府邸。
白长空刚进家门不久,一个紫袍太监,就带着十几个红袍太监笑呵呵的到了他家门口。
储秀
白长空到家,直奔后院。
蓝田园北墙,昨夜被卢仚带着人捣得稀碎,白阆着人,用木板勉强拼成了一排简陋的木墙。
白长空看了看那一堵漏风的木墙,又看看几乎被烧成平地的蓝田园,饶是他养气功夫极深,也气得差点再吐一口老血。
咬咬牙,顾不得心痛这座他花费了老大心力,一山一石、一花一草都亲自设计的蓝田园,白长空直奔那座小楼崩塌,露出了下方坑道的假山。
白阆等九个白家第二代,包括伤损元气,一脸病恹恹的白邛,正站在小山上。
见到白长空,一群人急忙行礼。
白长空摆摆手,一言不发的跳下坑道,直落下十五丈,前方是一条宽敞甬道。
顺着甬道行走百丈,这里是一处四四方方的大屋子,天花板、地板、四壁都用极珍贵的紫檀木装饰,藻井雕花、四角大柱,墙壁上都有雕琢精巧的山水花纹,美轮美奂,更是划归到了极点。
这一座大屋子占地能有一亩地,使用的紫檀木数量巨大,单这一间屋子的成本造价,大概就在三百万贯以上。
这,‘两袖清风’的白长空……
白长空一人进了这屋子,阴沉着脸,看向了正背面墙根下的一座供坛。
同样是紫檀木雕成的供坛,上面供着一座高有丈许的鎏金雕像。
雕像的主角极其古怪,那是一三头六臂,形容凶狠,头戴莲花火焰冠的男子。男子六臂上缠绕着几条火焰飘带,除此之外,浑身上下一丝不着。
男子一脚金鸡独立,一脚抬起,其上坐了一美貌少女,正和男子肢体交缠,作出不可名状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