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节
谁知道,才过了几日,张家的五舅母竟然上门来了,说是她家的堂侄女,今年十三,花容月貌,和明轩天生一对,等到明轩出了孝期,张家姑娘也及笄了,刚好能成亲。
大奶奶虽是长嫂,可毕竟上面还有她公公,刚好大哥也不在家,大奶奶便说明轩还在孝期里,并说上次明轩孝期里出城玩耍,回来后被他大哥好一通收拾,再说明轩的亲事都由她公公做主,张五舅母的意思竟是还想住下来,大奶奶便以孝期为由婉拒了。”
三太太口中的大奶奶,便是明达的妻子祁氏,如今明家长房的当家主母。
明卉颔首,祁氏不愧是官宦人家出来的姑娘,做起事来可比以前的大太太像样多了。
“这件事大哥怎么说?”明卉问道。
三太太叹了口气:“大哥的原话,反正明轩还在孝期里,张家脸皮再厚,也不能逼着咱们在孝期里订亲吧,小姑啊,你听听大哥的话,唉。”
显然,三太太也是没有办法,如今明家最大的就是明大老爷了。
明卉来气,她是出嫁女,自是不能插手娘家的事,可张家这明显是在一次次的试探,大哥这样,只能令张家变本加厉。
明卉和明家三位老爷不一样,张氏不是她的亲娘,她对张氏死后不能进祖坟这件事,远没有三位哥哥那般气愤。
明卉对张家没有好感,起初来自张元娘。
张元娘大归回到娘家,却没有得到善待。
不把自家女儿当人的人家,在明卉眼里,全都不是好东西。
明卉想了想,长房在孝期里,二房和三房却不是,明庭已经出孝了。
下午得了空,明卉便把明庭叫了过来,问道:“你娘已经把那件事告诉我了,你是怎么想的?”
“我?要我说,我就去把那两个混帐揍个半死,再把那个破庄子放上一把火!可大伯不让,还让我爹把我关起来不许我出门,小姑姑,大伯听你的,你去劝劝他吧。”
明卉一脸嫌弃:“这就是你想出的办法?你念了这么多的书,怎么就没有长进,你的脑子呢,水漫金山给淹了?”
明庭抓抓脑袋,小姑姑也太难为人了,怎么让他想办法呢,谁不知道,西城明家,最没脑子的就是他们三房啊,从他爹到他,全都脑子不好使。
明卉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听我的,咱们去给明轩出气去。”
明庭眼睛亮了,他的小姑姑,背后可还有个当飞鱼卫的小姑父呢。
“小姑姑,是不是让小姑父带人把张家围了,然后把张家人一个个地带到打谷场自扇耳光啊,就从张家大舅公开始扇,挨个来,谁也别想熘。”
明卉的嘴角抽了抽,不愧是明三老爷的儿子,这脑回路就是与众不同。
“明轩的小厮,那个叫小冬的挺机灵,把他也叫上,这件事呢,你可以告诉明轩,但是要让他保密,暂时不能让大老爷知道,懂了吗?”
明庭点头如捣蒜,懂,他当然懂,而且明轩也肯定能保密,这事,明轩也生气,而且是又羞又气,那孩子性格比较敏感,经过这件事,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明庭去找明轩借小冬,还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明轩的眼睛亮了亮,随即又暗澹下去:“小姑姑知道了,那是不是小姑父也知道了?唉,我没脸见人了。”
明庭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别担心,有哥在,啥也别怕。”
忽然又想起明卉对他的叮嘱,明庭再次拍拍明轩的肩膀:“小姑姑说了,这件事要保密,不能让你爹知道,当然,也不能让二伯和我爹知道,尤其是我爹,你知道的,我爹最不靠谱了,让他知道了,他肯定要掺合,他一掺合,这事肯定就办砸了。”
明轩心中感激:“二哥,你告诉小姑姑,我一定会保密,绝不会告诉我爹,就连我大哥也不说,你不知道,我大哥现在比我爹还爱教训人。对了,你再替我谢谢小姑姑和小姑父,是我没用,给他们丢脸了。”
“你这叫什么丢脸?这事也不能怪你,要怪就怪张家那些阴险小人,没事,有哥在呢,一定给你报仇雪恨!”
小哥俩互相安慰,互相鼓励,尤其是明庭,走的时候毅然决然,荆柯刺秦王时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今天是大年初二,长房在孝期里,家宴便设在了二房,二老爷和三老爷陪着霍誉喝酒。
明卉早早就回了越秀胡同,她才懒得和霍誉一起回来呢,不用想也知道,若不把姑爷灌醉,二老爷和三老爷绝不会善罢甘休。
明卉让红笺煮了醒酒汤,果然,直到三更时分,霍誉才回来,走进越秀胡同时,他还雄姿英发,可是进了屋,便一头栽到炕上,醉得不醒人事了。
明卉叫来白菜,把这醉鬼背到另一间屋子。
夫妻本是同林鸟,灌了黄汤踹你飞!
次日一大早,明卉还没起床,招乳娘便把早哥儿抱过来了,早哥儿还不会说话,但是已经很喜欢和人交流了,伊伊呀呀说个不停。
霍誉进来时,便看到母子两个,一大一小正在说话,早哥儿伊呀一声,明卉便也伊呀,也不知道早哥儿是不是真的能听懂,高兴地格格笑。
矫情的早哥儿
明卉看到走进来的霍誉,便道:“你身上带着凉气,到火盆那里烤烤再过来。”
霍誉听话地蹲到火盆前,把双手烤热了,身上的凉气散了,这才走过来,抱起趴在明卉身上的早哥儿。
早哥儿正和娘亲说得开心,忽然被人抱起来,他很不高兴,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明卉瞪了霍誉一眼,连忙把早哥儿抱过来,她吸吸鼻子,霍誉身上还有澹澹的酒气,难怪早哥儿不喜欢呢。
这个小东西随了她,有个非常挑剔的小鼻子。
“有没有头疼?”明卉问道。
霍誉摇摇头:“不疼,这酒不上头,也没有后劲,喝完睡一晚就没事了。”
他们昨天晚上喝的,是霍誉从京城带来的御酒,过年宫里赏了几坛,霍誉全都带到了保定,给三个舅兄分了。
知道霍誉没有什么事,明卉拍拍炕沿,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来,霍誉刚刚坐下,早哥儿便皱起小眉头,嫌弃地把小脸别到另一边去。
霍誉看着早哥儿那副拧巴的小模样,眼前便浮现出明卉小时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