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我要和她结婚
「好久没有见着你生气了。」
顾西洲回来的时候,顾容与已经坐在了他办公室的沙发上喝水。
一杯接着一杯,合着是当酒喝了。
顾容与不喜饮酒,除了某些特殊场合,他基本属於滴酒不沾那种。尤其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更不会沾酒,因为这种时候整个人最容易被情绪左右,很容易喝得烂醉,伤身又劳神。
为了发泄,他选择一杯一杯喝水。
顾西洲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
八杯水下肚之後,他终於被撑得受不了了,放下水杯,道:「我和她吵架了。」
顾西洲从身後的酒柜里拿出一瓶已经开过的红酒,倒在了自己的红酒杯里,抿了一口,「早就看出来了。」
「」
「三观不合吧?」
顾容与看了他一眼,「你又知道了?」
「不然什麽还能让你发这麽大脾气?把南意吓得。」
顾容与听到他提起温南意,思维转了转,「你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没有觉得她眼熟?」
顾西洲想了想,痞痞地笑,「眼熟啊,大概是梦里见过千百回了。」
顾容与看着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杯子没有答话。
顾西洲正se道:「怎麽了?为什麽这麽问?」
顾容与双眸闪了闪,「没什麽。」
「」
随後,他站起来,跟顾西洲道别,「走了。」
「别啊,一起吃个饭先,我们俩好久没有二人世界了。」
顾容与泛起j皮疙瘩,「滚。」
顾西洲耸肩,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顾容与径直往门外中,身後的顾西洲再度出声,「真走了?」
开门的手顿了顿,声音颇有些无奈,「我去厕所。」
「」
顾西洲晚上喝了点酒,又不想找司机送,只得拜托这个哥哥亲自送弟弟回家了。至於哥哥的车,早就被人开了回去。
秦蹇看着司机把顾容与的车送了回来,心往下沈了沈,今晚顾先生该是要夜不归宿了。
顾容与瞥了一眼打开窗子x1烟的顾西洲,「也不知道什麽时候染上的习惯。」
顾西洲眯着眼睛笑了笑,「减压。」
顾容与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经常想,如果他当年选择留下从商,西洲的压力会不会小一点?不用小小年纪扛起那些责任,也不用被迫在那些y谋诡计里成长。
「少ch0u点,现在不改,以後你老婆孩子都要x1二手烟。」
「」
顾西洲这几天,一直在g勒一个有温南意,有孩子的未来,顾容与的话无疑正中靶心。
他熄了烟,关上了窗。
顾西洲下了车,扶在门上,「要不你就别回了吧,反正吵架了不是?相看两厌。」
顾容与皱着眉,「她怀着呢。」
顾西洲啧声,「也不知道是心疼她还是心疼孩子。」
说完,把门一关,大摇大摆地进了家门。
浅眠的秦蹇从怀孕後就开始渐渐改了易惊醒的习惯,连顾容与回家睡在她身侧都没有察觉。
一觉醒来的秦蹇看见原本以为会夜不归宿的人就躺在自己旁边,说不清什麽感觉。她只盯着他的背影出神。
顾容与像是背後长了眼睛,没多久就醒了过来,而後缓缓起身。
秦蹇见状迅速闭上眼装睡。等了会儿,没听见其他动静,只感觉有一道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过了几秒才移开,然後便听见了浴室的水声。
秦蹇不知怎麽面对他,索x就一直装睡,装着装着就真的又睡着了。
顾容与从浴室出来,见她呼x1平稳,心知她是真的睡了,忍不住走上前去,帮她盖好被子,又往床头的杯子里添满了水,这才离开。
两人一直都避着不见对方,却又默默地互相关心,说是冷战又不像冷战,就这麽别扭着过了一段时间。
顾容与一到自己的办公室,就收到顾西洲火急火燎的电话,「我和南意在救护车上,正往你那儿赶。」
听完,他当即往急诊室赶,看见顾西洲好端端地站在抢救室的门口,当下便松了口气。
「什麽情况?」
顾西洲盯着门里那一群围着病床忙里忙外的医生和一直没有苏醒过来的南意,有些心焦,「早上送她去上班,刚一下车没走几步就晕了。」
顾容与看急诊室的架势,估计不会是贫血一类的问题,拍了拍旁边人的肩,给予了些安慰,道:「别急,我去看看。」
顾西洲看着他走了进去,抢救室里的医生跟他说了什麽,他就又走了回来。
「她没有怀孕吧?」
「啊?」顾西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顾容与突然发现这话有点歧义,「她需要照个ct,有辐s。」
「没有。」
「确定?」
顾西洲有些不自在地回答,「确定。」
顾容与深深看了他一眼,顾西洲好像知道他什麽意思,刚yu反驳,就看见医生正推着温南意出来。
他急忙走上前,顾容与也走了上来,推着担架车的同时对顾西洲说:「现在推她去照ct,很快就会有结果。」
顾西洲看了眼虽然急切但是并不慌乱的顾容与,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他做医生的模样,没想到是这样的情景。又看着在担架车上昏迷的温南意,想着他们曾经一起畅想的未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果这个未来里没有了她要怎麽办。
成年之後的顾西洲从未有过现在的慌乱。
突然被人拦住,他回过神,一脸的无措。
顾容与看他这模样,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你跟进去做什麽,在外面好好等着。」
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ct室的门口。
他点点头,坐在了长椅上。
顾容与神se覆杂地看了他一眼,走进了另一边的控制室。
顾西洲不知道等了多久,他现在已经没有了时间概念。
突然之间,门开了,温南意被推了出来,顾容与也走了出来。
这一次,顾西洲没有急切地扑上去看她怎麽样,而是等着她被推走之後,走到了顾容与旁边,等待结果。
「是瘤,脑膜瘤。」
顾西洲在知道结果这一刻心反而定了下来,「不是癌?」
「瘤和癌是有区别的」
顾容与习惯x地给人科普,却被打断。
「我知道,难怪她总是头疼,我应该注意些的,」顾西洲靠着墙,有些自责,「什麽时候可以做手术?」
「现在。她的情况不能拖,必须马上。」
顾西洲点头。
「打电话叫她家人过来。」
顾西洲知道这是要手术的意思,他拉着他哥哥,道:「要治好她,我要和她结婚。」
顾容与很久没有见他这麽严肃认真的模样了,为了缓解他的担心,只好转移话题。
「你其实是想吃r0u了吧?」
「去!」
顾西洲气不打一出来,却也实实在在地缓解了不少焦虑。
温南意在这一方面很保守,顾西洲尊重她,两人至今没有全垒打。
秦蹇钻进了si胡同。
她想起婚後没多久的一次冷战,顾容与也是因为她的手段而跟她生气。但是那一次的威力远远不及这一次,那一次只能算是闹别扭。秦蹇想了很久,为什麽会有这种不同。
想来想去,都只发现了一处变数——乔纹。
入冬之後的b市一片萧索,寒风凛冽。
阿se将秦见微的围巾围得紧了些,然後牵着他的小手下了车,走到校门口,蹲下身子,视线跟他持平。
「要是觉得冷要跟老师说,热的话不要急着脱衣服,免得着凉,知不知道?」
秦见微x1了x1鼻子,n声n气的说:「知道啦,妈妈再见!」
说完,小跑着进了学校。
直到他身影看不见了,阿se才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接到了秦蹇的电话。
这丫头终於打来了。
「嫂子。」
秦蹇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小,像是不想暴露什麽。
阿se却听出来了,不免感叹,这「英雄难过美人关」调个x别,也一样适用啊。
「去我咖啡厅,我在那里等你。」
阿se的咖啡厅有个很文雅很特殊的名字,「明月清风我」。
这个名字是合夥人唐染取的,小姑娘看上去粗枝大叶没心没肺的,其实内里是个小文艺ai好者。
「明月清风我」是出自苏轼的一首词,上一句是「与谁同坐」。
这名字,放在这咖啡厅里,倒是意外的很搭。
也正是因为这名字,这家店在文青的圈子里很是流行。
也有不少形单影只的人来这边,只为找一个共看明月共享清风的同道。
「哭鼻子了?」
秦蹇端着咖啡的手顿了顿,「这麽明显麽?」
阿se没有直接回答,「小时候,阿修的兄弟姐妹里,就你一个最ai哭鼻子,我们还都得哄着你。」
秦蹇有些尴尬,「小时候不懂事。」
阿se却并不赞同,「懂事和哭之间,哪有什麽关系。我反而觉得,会哭才是一种福气。」
秦蹇知道她话里有话,却不想深究,只道:「我跟他吵架了,因为乔纹。」
阿se自是知道两人现在的状态,从乔纹住进他们家,她就猜了个大概。
「跟我说说,是怎麽个情况。」
秦蹇将大概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还有她内心的困惑。
「你觉得,这次你们吵得这麽凶是因为乔纹?」
阿se抓住了重点。
「难道不是麽?」
「是。」
「」
阿se看了眼她好像吃了土一样的表情,不觉有些好笑,「但也不完全是。」
她继续说:「到底,还是三观的差别。他不能理解。在我们的世界,只要一不小心,一心软,就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坑上面的人,随时随地能把我们活埋。」
她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不自觉地让人打颤,身经百战的秦蹇汗毛也忍不住立起来。当初她刚来b市,最怕的不是人人恐惧的秦修,而是一直身在秦修影子下的阿se。
「你老公不懂斩草除根的重要x。」
不得不承认,阿se一语中的。
「之前那一次,你处置的是圈内人,这一次,你可是拉了圈外人进来,还是他一直敬重的人和一起长大的青梅,换作是我,早就跟你离婚了。」
「」
「谁能忍受自己的枕边人一直变着法儿的算计自己?秦三那种是遗传。」
说完,她眨了眨眼,「要保密。」
「」
「你的行事方法在我们看来,无伤大雅,但你要知道,他可是救si扶伤的顾容与,从小接受jg英教育,长大了去美帝学医学人权的善良小白莲,在他看来,你这是草菅人命。」
「」
秦蹇哑口无言。
「这些,你在婚前考虑过了不是吗?」
「是。」
「所以呀,这有什麽?不是按照你的预测在发展麽?」
「」
好像确实没有什麽不对。
「他这几天夜里可还回来?」
虽然跟某人吵架了,但某人的行踪,秦蹇还是掌握的。她点点头,「回来的。」
「没有再跟你吵吧?」
「没有,还是跟以前一样该关心的关心,只是没有交流。」
说完,秦蹇发现阿se一直打趣地看着她,她面se微红,借着喝咖啡来缓解一下局促之情。
「啧,他人太好了。你可得看住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秦蹇微微皱眉,她又何尝不知道。
「他跟乔纹根本没可能你知道吧?」
秦蹇点点头,他们要是有可能,早就在一起了。就算以前有过暧昧,没有t0ng破那层纸也只能证明不够喜欢。
「你要是实在担心,就想办法把乔纹解决了。」
秦蹇当即否决,「当然不行了」
阿se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小五啊,在你的世界里,解决办法只有杀人一种吗?」
「」
「年纪轻轻就达成了道上很多人一辈子都达成不了的成就的秦蹇,不要告诉我不知道怎麽和平的解决情敌。」
「」
之前顾先生的烂桃花很容易解决是因为他对她们一点感情都没有,而且他也想摆脱桃花们,便由得她。可这朵,是小青梅。
「我看乔纹也不是那种破坏人婚姻的人,你家顾先生骨子里责任感就强,婚内jg神出轨都不可能了,更不要谈r0ut。小五,未雨绸缪是好事,但也不要杞人忧天。」
「我看,你先给乔纹找个房子,然後找个好一点的离婚律师,先帮她摆脱那个渣男。这毕竟是你t0ng的篓子。」阿se这麽建议。
「嗯,我也是这麽打算的。」
同为nv人,在这种情况下更有同理心,更知道乔纹并不好过,而她是她这段悲惨生活的始作俑者她对这件事,确实是愧疚的。
她确实没有算到陶封是个暴力成x的人,而乔纹那场意外,她是安排了人做戏,也派了小西一直跟着,防止意外。却独独忘了,人心。人一旦经历了这种事,怎麽也不可能一点y影都不留,这已经不是虚惊一场了,而是实实在在的惊吓。这件事,她没有想到会给乔纹留下y影。
突然也理解顾容与为什麽那麽生气了。
她确实是让一个无辜的人受了罪。
这是顾先生最不能接受的一点。
正思索着,就见到咖啡店的另一个合夥人心不在焉地走了进来,连他们在这里都没有看见,直到阿se出声叫住了她。
「想什麽呢?」
唐染就着位置坐了下来,叹了口气,「温南意出事了。」
秦蹇挑眉,最近对这个名字十分敏感,「怎麽了?」
当时唐染正在买早餐,一擡眼就看见了难舍难分的顾西洲和温南意。
她有些尴尬地底下了头,心里闷闷的。
她喜欢顾西洲,喜欢了很多年。
那年她刚进高一,顾西洲高三,她是众多给顾西洲递情书的nv孩之一。
也和所有nv孩子的结局一样,被拒绝了。
正沈浸在回忆里的唐染突然感到人群有些sao动,她擡头四处环顾了会儿,看见顾西洲焦急地抱着昏倒的温南意上了车,然後飞快的离开。
她是真的有点担心的。
被拒绝之後的唐染乖乖的把顾西洲放在了自己心里男神的位置,男神有cp就默默祝福,独身就默默守护,俨然一副粉丝姿态。
如今看见男神这麽焦急害怕的模样,让她这个粉丝如何能当作无事发生?
她将温南意的事跟秦蹇阿se叙述了一番,然後道:「应该是去顾医生的医院了。」
秦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阿se轻轻转动咖啡杯,「你要不要去看看你那个准妯娌?」
秦蹇看着面前这个一半在yan光下一半在y影里的nv人,突然觉得,秦修真的是捡到宝了。人美也就罢了,x格又好,又聪明,面面俱到样样俱全。
阿se这话说到她心里去了,若是想跟顾先生破冰,这会是一个绝佳时机。
阿se又转头对旁边低着头抱着马克杯喝热牛n的唐染说:「你不跟去看看?」
秦蹇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脸圆圆的唐染,连她都觉得这个nv孩太可ai了。
唐染擡起头,「不去了。」
阿se看那模样,故意道:「怕什麽?反正他们没有结婚,你还有机会。」
唐染听了之後,连连摇头,「不可以的,这样不道德。」
阿se和秦蹇同时嗤笑,这姑娘竟然跟她们谈道德。
秦蹇下巴微微扬起,问阿se,「你刚刚用什麽形容顾容与来着?」
阿se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白莲。」
「嗯,我觉得她更像纯情小白莲。」
说完,去收银台买了些唐染亲手做的蛋糕便离开了。
留着才反应过来的唐染小脸涨得通红。
不行,不能跟她们计较……
温南意的家人在邻市,所以来得很快。温家的人,顾西洲都是见过的,一次。他也知道他们不是很赞成他和南意的事,甚至有些极力反对的意思。
「怎麽样了?」
顾西洲看了一眼急冲冲走上前来问情况且神se紧张的老于,感到稍稍诧异。
这时,温父走了上来,跟顾西洲说:「南意是老于从小看着长大的。」
这是对老于过於紧张温南意的行为所做的解释,老于是温家的老司机了,看着温南意长大,感情深厚。
顾西洲点点头表示理解,「进去快三个小时了。」
几个人一直等在手术室外,没有再多交谈一句。
突然,门开了。
穿着手术服的顾容与走了出来,不知道为什麽,顾西洲就是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读出了「一切顺利」四个字。
他急忙走上前,果然听到顾容与毫无感情的说出了他期盼已久的四个字:「一切顺利。」
老于冲了上来,不顾温父的阻拦,问:「那什麽时候可以看她?」
顾容与看了这个男人一眼,那种第一次看见温南意的熟悉感又来了,脊背不知为何有点发凉。虽是如此,他还是很专业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
秦蹇来的时候,顾容与在病房里给他们讲着注意事项。
她静静地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一阵难受,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注视他了。
顾容与讲着讲着微微皱眉,那视线黏在他身上,想忽视都不行。实在是太让人心烦意乱了。他只想转过身抱着她,紧紧抱着,但是又想到那天的争吵,心又凉了一截。这件事如果不解决,迟早是定时炸弹。
可怎麽解决呢?
三观都不一样,要怎麽谈?
他迅速说完注意事项,调头就走,经过秦蹇的时候停都没停。
顾西洲正纳闷他到底ch0u什麽疯,扭过头一看就看见门边左手拎着一个jg致小礼盒,右手抱着一捧花的秦蹇。
「秦」刚想叫她名字,话到嘴边又勘勘改口,「嫂子。」
再擡头时,秦蹇已经收拾好表情,走进病房,跟里面的人分别打招呼,然後把花和礼盒都递给顾西洲,跟在病床上的温南意说:「祝你早日康覆。」
温南意虚弱地道谢。
「明月清风我?」
顾西洲看着盒子的包装有些惊奇。
「怎麽?你知道?」
「嗯,南意最喜欢那里的甜点了。」
「可惜现在不能吃。」
温南意有些遗憾。
秦蹇来来回回扫了两人一样,确实怎麽看怎麽配,连名字都这麽配。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天生一对。
她又想到了唐染,还好她只是把顾西洲当偶像一样追,不然估计要去捧心了。
「我先走了。」
顾西洲用棉签沾了点水,仔细地涂在温南意有些g燥的唇上,本想劝下秦蹇,後来想想,他们夫妻俩的事,还是留给他们自己解决b较好。
何况秦蹇是谁?哪里是他能劝得住的。
所以到头来也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好」。
秦蹇转身,余光瞥向了刚刚打完热水进来的老于,他手臂上的一块疤,像是烧伤。
只是一瞥,她没做多想,走出了病房。
病房外,穿着白大褂的顾容与正从另一间病房出来,看见她顿了顿,还是朝她走了过来。
秦蹇就站在原地等他,她喜欢他每次朝她一步一步走来的那种感觉,全世界都在後移,他的眼里只有她,他的目的地只是她。
「走吧。」
他来到她面前,只说了两个字。
这是这麽多天以来,两人面对面讲的第一句话。
她楞了楞,「去哪?」
「午饭。」
秦蹇找不到词形容这几天的情况,冷战?她觉得不算。总之相处得很奇怪。
几天没有说话的人突然约她一起午餐,中间没有丝毫过渡,在秦蹇看来,很是怪异。她看向走在前面留个背影给她的人,快走了几步,跟他并肩,嘴角悄悄翘起。
突然是突然了,怪异是怪异了,但顾先生都主动给台阶了,她就下吧,对他真的是没脾气。
「慢点。」
顾容与看着突然冲上来的nv人微微皱眉,都是有孩子的人了,怎麽还是跑跑跳跳的,以前怎麽没发现她这麽活泼。
为了防止她不小心磕着碰着,顾容与决定还是跟她手牵手b较好。
「医院的餐厅味道一般,但是g净。」
顾容与看着桌子上的饭菜跟秦蹇说道,担心她吃不惯。
「嗯,我不挑。」
然後夹了菜细细咀嚼。
两人一直无话,直到秦蹇偶然擡头看见来餐厅打饭的老于,又看了眼细嚼慢咽的顾容与,道:「那个人你眼熟麽?」
顾容与随着她的视线望去,「好像是温家的司机。」
他转过头,「怎麽了?」
嗯,有话题了。
「他手上有块疤,应该是被烧伤的。」
说完她就又後悔了,这样揭人伤疤不好吧?
她本以为顾容与对这个内容不会感兴趣,便自觉收声。
谁知顾容与沈默了会儿,覆又开口,「哪只手?」
秦蹇回想了会儿刚才的方位,道:「左手。」
顾容与顿了顿,「多大?」
秦蹇觉得奇怪,但也如实回答,「当时他只将袖子挽上了点,我只看见一部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不少於这麽大。」
秦蹇尽力b划着长宽,她对数字不敏感,无法给出个大概数字。
顾容与眉头越皱越深,没有再说话。
「怎麽了?」
顾容与思忖了会儿,还是觉得不会这麽巧,便摇了摇头,将思绪抛在脑後,「没事,吃饭。」
秦蹇知道他不想多说,便也不再多问。
「这几天帮乔纹找个公寓。一直住我们那也不是个办法。」
「我们」,秦蹇和顾容与才是「我们」,顾先生将乔纹划分了出去。
自己怎麽这麽无聊,一点小事也能这麽敏感。
可她觉得挺开心是怎麽回事。
压下不自觉上扬的嘴角,「你自己怎麽不找?」
顾容与瞧见了她的小动作,沈静如湖水一般的目光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这样你不就怀疑我金屋藏娇了?」
「不错,继续保持。」
「」
顾容与今夜睡得很不安稳。
梦魇,梦魇,梦魇。
那时候他还很小,和父母一起坐在轿车後排。
今天是星期一,难得爸爸妈妈送他去上学。最近家里发生了大事,虽然没有人告诉他,但他感觉得到。今天爸爸妈妈是准备要送一个什麽东西去一个人家里,很重要,所以他们能ch0u空顺路送他,他已经很开心了。只是有一点,为了时间充裕,他必须起早床,导致他现在哈欠连天。
妈妈0着他的头,笑着打趣,「辛苦我们家容与了。」
爸爸看着妈妈,相视一笑。
车内洋溢着和谐。
命运却是个不懂得看眼se的调皮鬼,他转着齿轮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时机对不对。
或许对於很多改变来说,从来都没有适当的时机。
不过一瞬间,全部支离破碎。
汽车驶向十字路口的时候,一辆大货车突然冲了红灯。
高速行驶中的货车将轿车撞得三百六十度转了个圈,一直碾着它到几十米外才勘勘停下。
他被母亲sisi地抱在了怀里,破碎的玻璃打在他们身上,他额头左上角,在母亲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将他抱在怀里之前,已经cha入了一小块碎玻璃,现在血已经慢慢留到他眼睛里了,但是他不敢动,他敏锐地感觉到有些血不是他自己的。
他听见爸爸在叫他们,他听见妈妈虚弱的响应。
「救救我们。」
是父亲在求救,有人打开了车门。
妈妈抱着他转身,他从空隙中看见车门被打开,那个人就站在门边,可因为角度问题,看不见脸。
那人手里拿着一把枪,一个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东西
有什麽东西闪了一下,父亲的额头出现了一个血窟窿。
开枪怎麽会没有声音呢?
他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麽。
「不!」
母亲大叫一声,放开了他,抱住了另一边的父亲哭喊着。
又是一下闪光,母亲也逐渐没了声音。
他看见那人缓缓伏低身子,伸出左手,左手上有一片被灼伤的疤痕,从座位底下拿出了一个保险箱後,突然擡眼看着坐在另一头的只有九岁的顾容与,眼睛眯了眯,伸出拿枪的右手,对准了他……
「阿与?阿与?醒醒。」
顾容与突然睁开眼。
入目的是暖hse的灯光和秦蹇那张忧心忡忡的脸。
他呼出一口气坐了起来,才发现已经汗流浃背,冷汗淋漓。
他抚上自己的额角,那一厘米左右的细痕已经淡得看不出来了,他都快忘了它的存在。
秦蹇慢慢下床,即使现在月份还不大,她也异常小心。慢慢走到衣帽间,拉开其中一个ch0u屉,拿出一套睡衣,又慢慢走回了床边,在顾容与身旁坐下。
「换了吧?都汗sh了。」
顾容与点头,也没有去卫生间,就坐在床上换了起来。
她移到跟他并排的位置,一下一下地抚0着他的脊背,轻声细语地问,「做噩梦了?」
顾容与擡起头,将她的手拉到自己x口,身子微微靠後,搂住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过了几秒才回答:「我看见他了。」
秦蹇不解,微微仰头,「谁?」
「二十年前,杀我父母的人。」
顾父顾母出事,是在二十年前,依照爷爷的说法,外界以为的车祸,其实是被人枪杀。
怀里的人猛然坐直,很是担心地望着他,「是认识的?」
「不算。是我们昨天见过的。」
答案呼之yu出。
「那个司机。」
两人的手紧紧牵着一直没有分开。
顾容与看着交握的双手,点点头,「听西洲说,温家叫他老于。你记得麽?我之前觉得温南意很熟,昨天我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
「後来,你跟我说他手臂被烧伤的事,我就想起了那时候。刚刚梦里,我又回到了那天,这次,我清楚的看见了那个人的脸。」
「那把枪,对准了我。」
秦蹇的手紧了紧。
「他放过了我。他为什麽放过了我?」
秦蹇听着他喃喃的质问,心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喉咙微微泛酸。
那个时候,她抱着乐乐逐渐冰冷的身t,也想过类似的问题。
她终於是什麽也没说,揽过顾容与,将高大的他抱在怀里。
有什麽凉凉的东西落在了自己颈间,自己眼眶里也有什麽东西悄悄滑落。
良久,「你说,这熟悉感和你看见温南意的时候一样?」
秦蹇这疑问让顾容与想到了什麽,身t僵了僵,他离开她的怀抱,手状似不经意的在眼角一抹。
现在的情况,很是棘手。
「是。你之前不是查过她的身世吗?」
「你怀疑?」
「嗯。」
这麽一想,温南意跟老于,是有点像。
可如果温南意的生父是老于的话,顾西洲怎麽办?
她的眉头已经纠结到一起了。
「希望不是吧。」
顾容与叹口气,他不希望放过那个人,也不希望西洲难受。可眼下的局面,一点即燃。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温南意跟老于毫无g系。
「好,我让人去查。」
淩晨四点,没有去看海棠花的心情,只有「未眠」。
顾容与推开病房门,温南意还在熟睡,他站在y影里,盯着那张与梦魇里那个男人相似的脸,思绪回到半个小时之前。
「老于,原名于恒,以前是道上追债的,有个nv友。nv友给他生nv儿的时候,难产,没有坚持下来。」
可能是秦蹇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了自己这个母亲的角se,在提到「难产」的时候,明显语气有变。
「他nv儿有先天x心脏病,要做移植手术,是笔大费用後来,消息就中断了。这是当年关於他的最後一点消息。」
「他消失的时间,跟温家收养温南意时间差不多。」
他们也是根据「温南意是老于的nv儿」的假设往前推,才找到了司机老于和于恒之间的联系,打破了之前调查的瓶颈。
「另外,老于进温家,是在二十年前。但是老于跟温衍却早就相识。25年前,一次偶然,他救了在酒店大火中慌忙逃生的温衍,就是温南意的养父,烧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我想,这就是温家跟于恒联系上的契机。老於消失的几个月後爸妈出事,温南意做了移植手术。都对得上。」
顾容与平静地听完这一切,听到秦蹇叫自己父母「爸妈」的时候,突然红了眼眶。
他想,在天上的父母,应该是喜欢这个儿媳妇的。
第一次,很惋惜他们错过了。
「这次查了之後才发现,温家并不g净。老于帮温家处理了很多事。」
这中间的覆杂秦蹇已经推测出了大概,「爸妈出事的背後,水很深。」
顾容与微微哽咽,「我知道。」
「我在的,阿与。」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我知道。」
他很想找出事情的真相然後为父母报仇,但是这并不是当务之急。
顾西洲那麽喜欢温南意,如何处理他俩的事,才是现在最棘手的。
顾容与没有那麽「大度」,是绝对不会允许仇人的nv儿跟顾西洲有什麽牵扯的。
他能够克制自己不对温南意做出什麽,已经很理智了。
「你能拿到于恒的dna麽?」
他话一出,她就知道他想做什麽了,「能。」
此刻,他就站在温南意床边,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这冰冷跟他一贯的冷然不同,这冰冷,是无情的,是冷血的,是y鸷的。
他手中端着的,是刚刚从护士站拿的药剂盘,需要输ye的药还没有配好剂量。
他是一个很优秀的医生。
优秀到可以救很多人於危难之间,也可以杀人於无形。
知道面前的人有极大可能是仇人的nv儿,如何能不恨。
灭亲之仇。
恨意渐渐涌上了他的眼眸。
他闭上眼,想到了秦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再睁眼时,已经平静无波了。
他要为他们积德的,他记得他对秦蹇的承诺。
带上手套,帮她调好药剂,注shej1n吊瓶里,然後拿起柜子上的水杯,神se如常地走了出去。
回办公室的时候,秦蹇已经在等他了。
她举起手中的很专业的证物袋,「拿到了。」
顾容与的眼睛里有什麽东西在慢慢化开。
他将东西接过,放在桌子上,然後将秦蹇抱个满怀。
她专程来这一趟,不是为了送于恒的dna,是怕他做错事。
一向做「错」事的秦蹇竟然怕顾容与做错事。
这是他的小五啊。
「我答应过的,我要救很多人,要帮你积德。现在,除了你,还多了个小家夥,我压力很大啊。」
顾容与在她耳边轻轻地说,语气是少有的温柔。
顾先生懂她,她什麽都不必说,顾先生都懂。
秦蹇鼻子一酸,「真是不争气,我又哭鼻子了。」
「不怕,我不嫌弃。」
「一辈子也不许嫌弃。」
「嗯,一辈子也不嫌弃。」
在几分钟甜蜜的沈默之後,斜坐在顾容与怀里的秦蹇突然想到了什麽,揽着他的脖子,缓缓开口,「我给乔纹找的律师今天去跟她见面了。」
哦,他忘了,他的小五还很会破坏氛围。
昨天他跟她一提,晚上回家的时候,乔纹就已经搬出去了。
真是雷厉风行的秦老板。
他垂眸,帮她理了理头发,淡淡地「嗯」了一声。
秦蹇在他怀里把玩着他x前的纽扣,「我想了想啊,那天的事你说的不完全正确,但是有些方面还是挺对的。」
「我以後会注意些。但是,你不可以再凶我了。」
顾容与心口一疼,他现在回想起来,那天对她是没有控制好情绪,到最後,她好像一直低着头,是不是哭了。
可惜世界上没有後悔药。
他给了她一箭,那道箭伤不会因为他道歉而不存在。
他的唇贴着她的额头,「嗯。」
不会再凶了。
很多年後,即使顾容与怒气冲天,也没有对秦蹇说一句重话,只是一个劲地自己给自己灌水,或者吃水果。
秦蹇在他x口蹭了蹭,哪里像个黑道大佬的样子,这个反差实在是有点可ai。
更可ai的是,这一切都是他的。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占有yu已经这麽强了。
「今年过年你准备怎麽过?」
下个月底就是新年了。
过年麽,还能怎麽过。
但秦蹇这麽问,就知道她有打算,他多少也能猜到她的打算。
他看着桌上的两个带有dna的物品沈思。
「至少,这个年要过好。」
想到一块儿去了,所以他并不打算在年前就告诉爷爷和西洲这件事。
但若不说,依照顾西洲的x子,肯定要带温南意回家。
秦家那边,听说还保留着过春节的习俗。
「跟你回瑞士过?」
他说完,秦蹇的眸子亮了亮,「可以?」
他不禁失笑,「当然。」
「爷爷那边会同意麽?」
她微微皱眉,有些担心。
「舍不得是肯定有的。」
「嗯」
「放心,你常年住在这边,他随时见得到我们,过年回一次家,是人之常情,於情於理,我这个新婚丈夫都该去正式拜访一下,爷爷能理解的。」
秦蹇听完,激动得「啵」了顾容与一口,「你怎麽这麽bang。」
「更bang的你现在t会不到。」
他眸se黯了黯,手已经顺势滑进了衣服里。
她怀孕,他难受。
忍着不碰她,她倒好,亲的那一口她没事,倒是突然点燃了他的火。
秦蹇缓缓靠近,几乎是贴着他的唇,「可以吃点小菜。」
面前的人喉结动了动,闭上了眼,明显在挣紮。
最後还是,「不行。」
有点担心刹不住车。
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自结婚以後断崖式下降。
他将她抱起又放下,秦蹇被放在了椅子上,他站起身,「我先拿去检验。」
几乎是逃一样的,消失在秦蹇视线里。
「你很了解飞机?」
秦修坐在真皮椅上,端着红酒,饶有兴趣地问。
在他对面刚刚坐下的顾容与,从一上飞机起就开始跟旁边的秦蹇普及这架飞机的相关背景。
顾容与接过由空乘递过来的热水,淡淡地道:「了解一点,以前,顾家是做这方面生意的。」
秦修才进正儿八经的商圈不久,对商圈历史倒不是很了解。
他点点头,听顾容与继续说:「这类型的飞机很多参数都参照了军用机,以前,我们是少有的做这类飞机的企业。」
这类飞机一般需要定做,在国内的市场其实不大,民航机很少用到,因此一般企业会放弃这种没有什麽盈利的项目。只有个别企业,在海外有市场,在国内有关系,才会将这个项目留存下来。每个时代,都有那麽些个有钱有权有势的富豪,这些人就是这类飞机制造商的收入来源。
当然,当时顾家不只做这一类。
「後来出了点事,再经过时代的淘汰,进口机的增加,已经没有什麽人做了。倒是有一家,还在继续产零件,生意做得很大。你这架飞机的零件,就是他们出的。」
「哦?哪家?」
「宁氏。」
秦修眼睛一眯,宁氏做这个他知道,只是没想到自己在国外专门定做的这一架,还是跟他们扯上了关系。
有种说不出的膈应。
「宁斯棋有个哥哥,我听说两人早就分家了,现在飞机零件这一块,是他哥哥在管。」
顾容与清冷的声音道,算是给秦修做一个解释,「此宁家非彼宁家。」
秦修挑眉,这个妹夫心思竟然还算细腻,能看出他在想什麽。
他朝顾容与举杯,顾容与也举着一杯热水做了回敬的样子。
这时,阿se从後面隔间走了出来,坐在秦修的旁边,拿起桌上的红酒,给自己倒了点。
秦修见她一个人走了出来,侧面看散了几丝头发,想来是小宝那个孩子又玩疯了。他伸手帮她整理了整理,问:「都睡了?」
「嗯,孕妇嗜睡。小宝见姑姑睡着了,在她旁边躺着玩了会儿,也睡着了。」
阿se说话的时候眼里都是流光溢彩,秦修偏着头仔细聆听,表情也柔和了下来。
顾容与借着喝水掩饰自己当电灯泡的尴尬,正想找借口离开的时候,阿se转而看着他。
「我看她这样子,估计是害喜厉害的那种,你要多注意。」
顾容与慎重地点头,然後说:「我进去看看。」
他离开之後,阿se越过秦修看窗边的白云,「很多年没有回家了,近乡情却吗?」
说实在的,阿se对那个吃人的地方并没有太多感情。
可那毕竟是秦修的家,他讨厌的人,喜欢的人,既喜欢又讨厌的人,都在那里。
「还好吧,这次有你陪着,上次我可是单枪匹马过来的。」
话虽得意,语气却有些自嘲和低落。
他顿了顿,无b认真地说:「阿se,你才是我最亲的人。你和见微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阿se有点感动,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俗,但她知道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你这话跟多少人说过?」
阿se不习惯被感动,所以她选择打破这个让她别扭的氛围。
秦修咬牙:「你当我是傅子筠?」
傅子筠是秦家老二——秦枫晚的丈夫。
「人家是风流,你是多情。风流和多情是不一样的。」
秦修的那根弦正好绷紧了,嗤笑一声:「风流?正好,让顾容与给他看看脑子。」
阿se冷着脸白了他一眼。
他一直都不是很喜欢傅子筠,这已经不是什麽秘密了。
只是这些让大姐听见,就有得他受了。
顾容与走进休息室,便看见一大一小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小宝缩在了秦蹇的怀里,睡得正香。
他静静看着这一幕,不久的将来,这一幕会重现,只是缩在秦蹇怀里的小宝贝会变成他们两人的小宝贝。
他看着看着就弯起了嘴角。
这是他目前所能想到的最温馨浪漫的事,原来有一个家的感觉会是这样。
心仿佛沐浴在yan光之下。yan光照s在sh润的草地上,地上的水珠泛着光,整个世界都笼罩在温柔里。
秦家在某些方面很古板。
b如说,子nv的排行依旧沿用旧社会的那种,少爷小姐的排行是分开的,而不是像现在很多家庭的混排。
秦蹇这一辈,所有的兄弟姐妹们加起来,一共有十一人。
姓秦的有七人,四男三nv。
外界叫秦蹇五小姐,事实上,在秦家主宅,她是二小姐。
「大姐秦枫晚,排行老二,大伯生的,以前是个战地医生,後来管了一段时间家里的生意,嫁进了同样黑se背景的傅家,就没有再管事了,不过会经常和大姐夫回来,帮忙训练。」
经过长时间的飞行,他们终於下了飞机,坐上了秦家派来的专车。
迎接他们的是一个小型车队,车上坐的都是秦家悉心培养出来的jg英。
秦蹇顾容与,秦修阿se分开坐了两台车。
上车後,秦蹇就开始跟顾容与普及秦家的那些亲戚关系。
听到秦枫晚是战地医生的,顾容与就开始期待这次会面了。
没想到秦家竟然有人当过医生,还是战地医生。
越好听越好奇——
「训练?」他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秦家,真的很大」,秦蹇有些无奈,「我们家有个市t育馆那麽大的训练场,还不包括後山。」
「」
饶是以顾容与的身家背景也震惊了一下。
「家里一直喜欢培养专属人才。像阿se,还有徐展他们,都是打小在秦家长大的。」
秦蹇继续介绍,「大姐夫娶了大姐以後,便会陪她回来,帮忙训练那些小辈。傅家在这方面很有一手,也是爷爷看重傅家的一点。」
「原先,爷爷看重的其实是阿se。阿se是我们这一辈的天才,我很多东西都是她教的。但阿se後来跟秦修出走,就没有回来过了。」
算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回秦家。
瑞士已经积了一层厚雪,此刻车窗外,又有一片片的小雪花在慢慢飘落。秦蹇的声音随着雪花的落地再次响起,「我排行第五,还有一个最小的妹妹,叫秦沾,是七叔的nv儿。」
「秦枫眠是我大哥,他和大姐都是大伯的孩子,他也是最早接触秦家生意的。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今年过年,我们应该会喝上他的喜酒。」
顾容与认真听话的时候会微微颔首,他喜欢边听边思考。
「你爷爷应该很喜欢你大哥大姐吧?」
秦蹇有些惊奇,「你怎麽知道?」
他们都说,秦蹇是最受宠的一个。其实秦蹇是受兄弟姐妹们的喜ai,而爷爷对她,更多的是喜欢她的能力和能带给秦家的利益。秦老爷子对秦蹇的喜欢是有条件的。
爷爷发自内心喜欢的,不管对方如何都会喜欢的,只有两个人。
秦枫眠和秦枫晚。
听父亲说,是因为大nn。
爷爷有过三个妻子。
发妻很早之前就去了;後来他续了弦,二nn是自然si亡,却是早逝;三nn是生五叔的,前年病逝了。
二nn给爷爷生了四个孩子,三伯、大姑、二姑和秦蹇的父亲秦逝水。
三伯是秦修的父亲。
枫眠和枫晚的父母在十年前就相继去世了,枫眠常年住在瑞士,枫晚则住在国内,倒也经常回来。
顾容与听完秦蹇叙述,答了她的疑问,「江枫渔火对愁眠和停车坐ai枫林晚,你提到过,你几个堂兄弟姐妹的名字都是两个字,那只有大哥大姐跟你们不一样,名字还这麽特别。当然,我也是瞎猜的。」
「你猜对了,他们的名字是大nn取的。」
「嗯。」
「三哥是老四,叫秦霈,跟秦沾都是七叔的孩子。和我同岁,b我大几个月。」
「老六不在了。是我双胞胎弟弟。」
这是秦蹇第一次跟他提乐乐,他有些讶然。
「不过,阿se应该告诉你了。」
顾容与不意外她会知道那次对话,於是大方承认,「说过一些。」
秦蹇垂下眼帘沈默了几秒,继续说:「我还有两位姑姑,婚後就搬了出去,都育有各自的儿nv,有时候会回来有时候不会,所以到时候见到再跟你介绍。」
「嗯,大概就是这些。」
把这些七七八八的介绍完,秦家主宅就差不多快到了。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铺着柏油的双向双车道上,周边是被白雪覆盖的森林。车子流畅地转弯,进了一条没有标识的小路,蜿蜒而上,几分钟之後,停在了一个庄严的铁栏门前。
透过栏杆之间的缝隙,可以看见门内的风景,依旧是皑皑白雪和银装素裹的森林。
门上的摄像头转了一转,门被自动打开,每一辆车行驶过去的时候,都会听见「嘀」的一声,是扫描的声响。
直觉告诉顾容与,这条小路上经过的那些隐藏在森林间看似荒废的堡垒和岗哨,其实并没有被弃置。
大约又行进了五分钟,视野豁然开朗。
入目的是一个三四米的延绵小山坡,偶尔露出建筑的一角。
随着车子的靠近,建筑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宏伟。
竟然是一座恢弘的中式园林,调皮的红瓦偶尔在白雪中露出一角,给这静默增添了些许生机。
一行人下了车,仆人走出来相迎。
秦蹇靠近顾容与,小声说:「这几天你可以到处逛逛,但是不要去後院,後院连接着後山,是训练营。」
顾容与听话得点点头,他并不打算去看这个光鲜亮丽的园林里藏着的y暗面。
「还有,这几家人里,大姐千万不能惹。」
顾容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语气不变,但眼神已经透露了他的心情,「你怕她?」
秦蹇耸耸肩,「怕倒谈不上,我是觉得她挺有威严的,很像那种年代剧里的当家主母。」
顾容与哑然,这形容看来没少跟岳母追剧啊。
「老太爷在花园,梅花开了。三位都是知道的,这位新姑爷可能就要熟悉熟悉了,这是老太爷的习惯,这时候会不见任何人。」
穿着西服的老管家领着四个人走进大厅。
秦修g着嘴角,不置一词;阿se已经习以为然,抱着还在睡觉的小宝不作声;秦蹇挽着顾容与的手臂也没有说话;顾容与则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二少爷和二少nn的房间是在原来二少爷住的地方,三老爷和三夫人在东篱院,今日没有外出。二小姐和二姑爷的房间也是在二小姐原来的地方,六老爷和六夫人还未回家。大小姐和大姑爷已经到了。」
简明g要的交代了人员的情况,便让其他佣人领着他们分别回了房间。
若是在平常,顾容与听着管家这样的认真的称呼不免会默默吐槽,虽然他在家也是被少爷前少爷後的叫,但还是头一次听人叫得这麽」古意」。
可换在现在的环境,周围是实木做的柱子,房梁,古se古香的家具和装饰品,还有空气中淡淡的并不浓烈的檀香,怎麽都有一种古代深宅大院的感觉,听着这称呼,也就理所当然了许多。
「我还以为卧室里没厕所。」
看着现代化的设备,某人终於安了心。
秦蹇失笑,她知道顾先生不是开玩笑,是真有这个担心。
「爷爷虽然喜欢这些古典的东西,但也是个ai享受的人,你担心的事是不会发生的。」
两人洗漱了下,换了一身衣服,清清爽爽的,除去了这一路的风尘。
在房间里温存了会儿,便有佣人上楼来唤他们吃饭。
楼梯也是木质的,走在上面的时候,现代jg湛工艺制造的鞋底碰上这木质地板所发出的声音,很有质感。
经过一条长长的回廊,看见了从「东篱院」走出来的秦修一家,以及三伯和三伯母。
秦蹇乖乖的叫人,顾容与也跟着这麽称呼。
秦修和他父亲眉眼之间很像,但是气质却天差地别。
三伯是很儒雅的一个人,三伯母的话不多,却看得出来是个很温和的人。
这样一看秦修,倒是显得他有些另类了。
几个人互相打了招呼,便一起去了宴客厅。
倒不是真的要接待什麽客人,只是这几家人加起来实在是人数众多,只能换个大场地吃饭。
三伯三伯母走在最前面,一脸慈祥地看着蹦蹦跳跳的秦见微。
这是他作为爷爷第一次见这个乖孙子,却不是这个nn第一次见。
秦修和阿se走在中间,秦蹇是孕妇,不好走得太快,就跟顾容与一起在後面慢慢踱步,顺便欣赏庭院的雪景。
「嫂嫂怀孕的时候,也没有走得那麽慢啊。」
她小声嘀咕,却被前面的秦修听见了。
秦修转过头瞪了她一眼,「那是我不在旁边。」
他为什麽不在旁边呢?还不是因为秦蹇这个爷爷的「好」帮手。
阿se拉了拉他的衣袖,一手虚扶着肚子,「牵着我,我怕滑。」
秦修听了,连忙打起十二万分的jg神,牵着她,「你也小心点。」
顾容与见她护着肚子,出声问了句,「又怀了?」
秦蹇楞了楞,秦修也楞了楞,阿se点点头,神se如常。
走在前面的两位长辈听见了,赶紧牵着秦见微回头,走到他们跟前,「怎麽?又怀了?」
「嗯,前天知道的。」
阿se见到长辈的时候很乖巧,尤其是在面对三伯母的时候。
她面对三伯母的时候,总有一种敬意和感激。
「怎麽不跟我说?」
秦修的语调稍稍擡高。
「验孕bang不一定准。」
她淡定得过分了些。
三伯的眼神透露出一丝激动,却被掩饰了下去。他本来跟秦修的关系就不近,跟阿se就更只是点头之交,此刻他更不知道要如何相处了。
旁边的三伯母却表达出了她的关心,她一直心疼阿se这个孩子。
「阿修你别急,明天带阿se去看看就知道了,顺便带小五去做个产检。」三伯母看着秦蹇说。
秦蹇当然不会拒绝这份好意,算算日子也三个月了,「好啊,谢谢三伯母,三伯母最t贴了。」
「你啊,从小嘴巴就甜。」
一个小cha曲就这麽翻页了,一行人继续往宴会厅走。
宴会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很jg致的男人。
他穿着一件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衫,衬衫外面套了一件西装马甲,系着的领带被妥帖的藏在了马甲里面,显得一丝不苟,k脚自然的下垂,很有质感,鞋子是从l敦设计师那里定制的手工制作的布洛克。
男人听见声音缓缓擡头,金丝边的眼镜也遮不住他那双引人沈沦的眸子。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禁yu感,让人想忍不住撕烂他的衣服,看看那紧扣的衬衫下面的风光。
这是个让男人都有危机感的男人。
而这样的人,问秦蹇对他的感觉,她会给出八个字评价。
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在很多人眼里,顾容与和这个男人,都是属於有禁yu诱惑的人。但顾容与,只会让人想想,因为他生人勿进的冰山气场会让人望而却步。而这个男人,不光会让人想想,还会让人行动。
这个叫「傅子筠」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x1引人靠近的危险。
不过鉴於这位姐夫对自己的工作还算支持,那次大清洗,她的後援里就有傅家的人,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心里的吐槽说出来的。
秦修却不一样了,阿se见到傅子筠第一眼时眼中闪过的惊yan,他是怎麽也忘不了。
阿se这一辈子,就没有怎麽被别人惊yan过,他多了解自己,就有多了解阿se。
更何况,傅子筠这个人,花名在外。
不怪阿se,就连秦蹇也曾经被这副皮相迷惑过,以为对方有多纯良,直到自己被整得很惨。
傅子筠对秦枫晚之外的人都是魔鬼。
24k纯的那种。
秦修g了g嘴角,「sao。」
秦修也有让nv人疯狂的资本,但是跟傅子筠一b,就差了些。
差在,他什麽都有,但就是没有傅子筠的禁yu感。
没有那种想让人把他毁掉的yuwang。
秦修的气质是很y鸷和霸气的,幼稚的一面只展现给了亲人,其他人看不见。所以其他人,本能的会对他臣服。
这就少了那麽一点点——x感。
其他人都习惯了秦修这麽叫板,当事人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倒是「菜鸟」顾容与觉得有些汗。三伯三伯母抱着秦见微从一开始的时候就远离了战场了。
傅子筠笑了一下,就那麽一下,就足以让年轻nv孩儿们尖叫不已。
他的声音也是极好听的,像钢琴键的低音,「这是妹夫吧?第一次见,我是傅子筠。」
顾容与伸出手与他交握,「顾容与。」
算是有了一个正式的见面。
「姐夫好。」
秦蹇乖乖地打招呼,阿se也跟他打了招呼。
傅子筠推了推眼镜,「这姐夫叫得怎麽心不甘情不愿呢?还是阿se叫得真诚。」
秦修挡住了傅子筠看向阿se的视线,「叫弟妹。」
「阿se。」
「弟妹。」
「阿se。」
顾容与略感无语,这两人也太
「幼稚吧?」
秦蹇在他旁边低语。
顾容与低头看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了,不要幼稚了。」
一道温柔但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
雪後初霁,秦枫晚伴着夕yan一道来。
「大姐。」
声音此起彼落。
秦枫晚笑着一一点头,走到顾容与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後看向秦蹇,慢慢说出自己的评价:「长身鹤立,芝兰玉树,冷是冷了点,但看小五你的眼神是暖的。眼光不错。」
秦蹇有些不满,「岂止是不错,是顶好的。」
顾容与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当众夸过了,俊脸不由自主地泛红,掩唇虚咳了一声,也不打算谦虚了,「谢谢。」
秦枫晚又朝他恰到好处地笑笑,「我听说过你,在医学界有不错的成就,我也是学医的,有时间可以讨论讨论。」
顾容与觉得秦蹇的评价真的是极对的。
确实是「当家主母」的感觉。
她没有等顾容与回答,就朝傅子筠的方向走去,在他面前两米远的地方站定,「不要逗他们了,有点姐夫的样子。」
傅子筠低头看着她,负手而立,旁人看不见他的眼神,只觉得声音可以溺si人,「嗯,听你的。」
秦修见秦枫晚来了之後就知道不能跟傅子筠吵了,和阿se一起跟她打了招呼便坐到旁边去了。
「大醋坛子。」
「哦。」
阿se憋笑。
秦见微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蹦进了秦修怀里,一个劲地喊「爸爸」。
秦蹇他们走了过来,一人占了一部分的沙发,看这情形每个人脸上都是愉悦的。
阿se拉着他的小手,将在座的大人一个一个介绍给他,「叫人。」
他照着母亲教的,一个一个喊了过去,很是听话。
秦蹇像是想起了什麽,问:「念念呢?」
她口中的念念是秦枫晚和傅子筠的nv儿,傅北念。
「跟她舅舅去公司了。」
秦枫晚口中的舅舅当然是指秦枫眠。
「大哥不是不喜欢小孩麽?」
「小家夥缠着他,他没办法。」
那边,秦见微问阿se,「nn说妈妈怀孕了,什麽是怀孕?」
秦修抱着他,耐心解释,「怀孕就是,等几个月之後,你就有自己的弟弟或者妹妹了。」
秦见微皱着眉头,团子脸现在正一脸严肃地模样,「我不想要妹妹弟弟,我想要哥哥姐姐。妹妹弟弟要跟我抢玩具,哥哥姐姐会照顾我。」
周边大人很是好奇他这个言论是怎麽出来的。
秦见微像小大人一样,「我们班有哥哥姐姐的同学和有弟弟妹妹的同学,都有,b较一下,就知道了。」
秦修笑得开心,将他举得高高的,「我儿子真聪明。」
顾容与眉目之间也变得温柔,他仿佛可以看见自己孩子出生之後的模样。
秦见微回头看见了顾容与,咧开嘴笑得灿烂,从秦修身上跳下来,跑到顾容与身边,张开怀抱,「姑爹,抱。」
顾容与弯下腰,将他一把捞了上来,放在自己怀里。
小家夥看见秦蹇在旁边,他一向跟姑姑亲,挣紮着想要过去,顾容与却不让。
「见微乖,现在小五姑姑肚子里面有宝宝,不要去闹她。」
秦见微听完,懂事的点点头,乖乖坐好,再也不吵闹。
秦枫晚见状,对秦修和阿se说:「这孩子教得好。很懂事。」
秦修秦蹇两人真的很像,听到了对自己另一伴的夸奖很是嘚瑟,「那是,我老婆教的。」
傅子筠本来在玩手机,最近秦枫晚沈迷一款解密游戏,卡在一半不能通关,於是转而求助他,他刚把游戏下好,就看见秦修在洋洋得意,就忍不住吐槽了一声,「嘚瑟。」
却被自己妻子扫了一眼。
傅子筠和秦枫晚坐得b较远,顾容与注意到了,但不知道为什麽。
秦枫晚右边明明还有很空的位置,他却偏偏坐到了拐角的单人沙发。
看他们俩的互动,也不像感情不好。
秦修看傅子筠被秦枫晚扫了一眼吃瘪,心情大好,也懒得再和他计较。
就在这时,脚步声渐进。
进来了一个身形高大,神情严肃的男人。他衬衫袖子被挽上去了一截,上面两颗扣子没有扣,单手抱着一个小nv孩,小nv孩窝在他臂弯里安心的做着梦。
明明什麽话都没有说,却偏偏让人觉得,他就该是成熟稳重的代名词。
傅子筠上前接过孩子,男人得了空,活动了一下手腕,环顾了下四周,对顾容与点点头,然後找了一处空位坐下。
他坐下後,才有声音陆续跟他打招呼。
秦枫眠。
秦蹇这一辈的老大,极受尊敬。
叛逆如秦修,也对这位很是敬重。
36岁。
未婚无子。
不过快了。
这里的人按年龄排,秦蹇和大她三岁的顾容与是真的在秦枫眠面前算年轻了。
「大伯好。」
声音清脆。
秦枫眠寻声望去,看见顾容与怀里的孩子,「这是?」
「老三的。」
傅子筠一下一下地轻轻拍打着nv儿的背,顺口说。
秦枫眠瞥了一眼秦修,秦修苦笑。
果然,他下一句是,「都这麽大了才带回来。」
阿se微微皱眉,正想说什麽,却被他打断。
「不用为他开脱。若不是你,他怕是今年也不会回来。」秦枫眠语气有些严厉。
「这是g什麽?凶巴巴的难怪找不到老婆。」
敢这麽说的,只有他的亲妹妹秦枫晚了。
秦枫眠刚想说自己马上就要有老婆了,後来发现,那个老婆,自己连真人都没有见过。
今天本来是要跟她见一面的,却不料被放了鸽子。说是论文出了问题,要改。他有点不满意,他感觉到那个即将要成为他妻子的人在故意躲他。
不过是件小事,他已经过了那个动不动就生气的年纪了。
「叫什麽?」
「秦见微。」
小孩子昂着头,自信地说。
秦枫眠只觉得好玩,点点头,「你好。」
他毕竟对小孩子无感,很快便转移了话题。
「我见过顾先生,不知道你记不记得。」
顾容与的记忆力一向超群,从他进来的那一刻,他就认出了他。
他点点头,「记得,大哥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秦枫眠对他印象又好了些,很好,不拿乔。
秦蹇却是好奇,她不知道有这回事。
她充满疑问的眼睛看向顾容与,顾容与看了看秦枫眠,不知道合不合适说。
秦枫眠见此,接过话茬,「之前美国那一次,我不是差点出事麽?就是他救了我。」
「那时候我正好在医院实习,下班的路上抄近路,经过一个小巷的时候正好遇见中了枪伤的大哥。」
「我不让他带我去医院,他就把我带回了公寓」,说完,他看了一眼小五,「小五,我可是b你先进过他房间。」
「」
顾容与扶额。
「你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秦蹇忍不住吐槽,众人憋笑。
秦枫眠说的那件事她知道,但不知道是顾容与救了他。
明明她才是最先认识顾先生的,然而不能说,还要被开玩笑。
突然顾先生靠了过来,轻声说:「放心,你是第一个。」
秦蹇听了这话倏地回头看他,却见他已经转过头跟秦修说话去了。
什麽意思?
顾先生这句话是什麽意思?
他知道当年那个瘦骨嶙峋的人是她了吗?
秦蹇蹙眉,开始回忆各种蛛丝马迹。回忆的同时,心也开始砰砰砰地跳起来。
他会怎麽想她?
秦蹇回想起她当时的模样,实在算不上好看,确确实实是一段黑历史
秦枫眠淡定地喝了一口茶,眉毛一挑,「毛尖。」
「嗯。」
回答的是阿se,这是她专程带过来的,秦修喜欢喝茶,家里长辈也喜欢。
大哥没回来之前,一群人在说话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在煮水泡茶。
秦枫眠赞赏道:「就知道是你了。这几年你不回来,我们都没有好茶喝。再好的茶,没有你泡茶的技术,也是索然无味。」
眼见秦修那个醋坛子又要翻了,便补上一句,「这可是爷爷的原话。」
某人这才脸se稍霁。
秦修对阿se的占有yu,年少时期就有苗头。
爷爷一直很喜欢阿se的,当年他对还是小孩子的阿se亲口评价,她会是这群秦家人里面最出se的一个。
他口中的「秦家人」不是指秦蹇他们有血缘关系的,而是指训练营里的那群孩子。
後来她也确实极为出se。
当初选人的时候,秦家每个少爷小姐都想要她,有了她,就有了开拓疆土的武器。
结果她跟了秦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