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
我新搬入的房里有个nv鬼。
据说是我的前任住户,一个年轻乖巧的nv孩子,因为婚事遭到家人阻挠,愤而割腕自杀。
房东太太跟我抱怨,说人是到医院才伤重不治,这间屋子不算凶宅,我不能反驳她的观点,但显然鬼魂对这定义并不买帐。
至少,我就时常撞见她出现在浴室里,一次次用刀片割着手腕。
多亏如此,这间房子才一直空着,我才能用这麽便宜的租金住下来,我与我的荷包都深表感谢。
当然,刚搬进来的时後,还是不免有些尴尬。下了班,想洗个热水澡放松,熬夜电动,想洗把脸提神,门一开就看见一个nv鬼躺在浴缸里,中奖机率bch0u金卡还高。
单身套房本来就小,卫浴空间更只有那麽一丁点大,要我在nv鬼面前宽衣解带,实在有点那个害羞。
碰上这种时刻,我只得退出厕所放弃洗澡,或用瓶装水洗脸,再顺便用空了的宝特瓶解放以下膀胱。
日子久了,我的不满逐渐累积,想想都是我付的租金,她才是一个白住的,凭什麽我要看她脸se?
想通这点,男子汉的气势就出来了。
「g!拎爸屎在滚啦!」
那天跟网友去吃到饱,下肚的生鱼片舒肥牛味噌猪啤酒虾天妇罗冰淇淋在我胃里搅成一团,刻不容缓。情急之下,我大喝一声,破门而入,见到nv鬼果然还在原地,一刀一刀划着手腕。第一次看那麽仔细,我忍不住双腿一抖,结果括约肌立刻失守,幸好我眼明手快,一个转身k头松开,轰地一声万马奔腾,一泻那个千里。
我拉了又拉,水冲了三回,差点造成堵塞,终於解决生理需求,这才想起nv鬼就在旁边。
我这回胆子大了些,终於定睛将nv鬼看个仔细,nv鬼躺在浴缸里动也没动,除了脸se白了点,除了洗澡水红了点,画面就跟泡澡泡到睡着了没有两样。
我想了一想,清清嗓子,递出了yan间代表的橄榄枝:
「这房子现在是我在住,厕所也是,如果你保证不g扰我,那我们以後就和平共处,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nv鬼没有理我,我想她是直接以行动表达了赞同。
从那日起,我和她便正式进入了同居、不、同厕的时代。
我每日自由进出浴厕,洗漱、如厕、沐浴,她依旧随兴现身,连同被拆除的浴缸一起显现在角落,低着头,躺在血水里啜泣,偶尔拿着刀片把手腕割一割。
和谐共存,互不g涉。这样一想,与我同在厕所里的nv鬼,就跟同在捷运车厢里的ol没有分别,也或许更加亲密,至少我能在nv鬼面前自在放p,而她也不会在我敲她时,不读不回或是闪烁躲避。
「还是你b较好,只有你愿意听我说话。」我告白又被拒绝,结结巴巴跟她抱怨。
nv鬼是很好的听众,从来不回话,事後也不会把他人的伤心事当笑话传播。
之前我其实也是有倾诉对象的,只是nv鬼b初音抱枕感觉真实多了,至少鬼曾经是个活人嘛。
跟nv鬼相处时日久了,我大概沾多了y气,能见到她的时间越来越多,偶尔路上也能看到些黑影或人形,模样也越发清晰。
每天通勤路上,我看着身边的人与鬼专心地过着自己的生活,跳楼的专心跳楼,车祸的专心车祸,就像我们专心上班上学。
「我们都被困在自己的痛苦里,除了多那一口气,我们与si人根本没有分别,嗝!」
我打了酒噶,有些煞了风景。不过她并没有在意这点出槌,只是垂着头,继续划着手腕。
我看着她微sh的发稍,白皙的皮肤还有纤细的侧颈,忽然有些冲动。
「像你,待在这边都不寂寞吗?你後悔自杀吗?那个男人知道你为他si了吗?」
nv鬼兀自放下刀片,将手腕放入水中,鲜血在水中扩散,把她的洋装也染成粉se。
咦?我没提吗?人家有穿衣服的。
「像你这麽漂亮的nv孩子,应该要有更好的未来,我们能在这里遇见也是缘分,如果能走到最後的话,我不排斥冥婚,但让我们先从朋友做起,你说好不好?」
nv鬼还是没有回应,我等了等,终於鼓起勇气伸出手,轻轻碰触她刺有蝴蝶刺青的臂膀。
「啊!」nv鬼发出小小的惊叫,消失不见了。
我在浴室里等了一夜,她没有回来。
我在门外又等了一天,她还是没有出现。
我想我被甩了。
也许我不该告白,也或许我该早点告白,我想我不该碰她肩膀,也可能我不该喝到烂醉,她可能是害羞,也可能是害怕,还是我会收到生平第一张「人鬼殊途」卡?
我左思右想没有解答,只知道少了nv鬼的厕所冷清空荡,我的心也寂寞地可怕。
寂寞的夜晚必须买醉,我买了几手啤酒和下酒的卤花生鱿鱼丝起司肠,并且在盐suj的摊子上奢侈地同时点了龙珠和柳叶鱼。
我狂吃,我狂喝,狂哭以後觉得心脏狂痛。
可能是心理因素,也可能是生理因素,毕竟医生不只一次警告我有三高。
我想这麽心脏病发,si了倒也乾净,可是痛风发作的膝盖疼得我无法忍受,只得一瘸一拐往医院报到。
我进了急诊室,坐在一堆推床、轮椅、点滴架之间等待唱名,医院b电影里面演的还热闹,黑压压地挤满了人,有些活的,也有些si的,好b那个躺在走廊中间,脸se发青的nv的明显就是si的。
「啊哈哈哈,我还要喝,还要喝──」
她吃吃笑着,举着看不见的酒杯,对每一个经过或踩过她身上的人挥手。
我坐在那里看着她大发酒疯,一面感受刚才灌下的台啤往我膀胱汇集。尿意益发强烈,我不得不放弃得来不易的座位去厕所。
若是在家,就能用宝特瓶解决了,我这麽想,同时又忆起消失不见的nv鬼,不禁神伤。
上完厕所,座位果然已经没了,没办法,我只得去户外ch0u根菸,打发时间。
我蹒跚步入x1菸特区,在路人嫌恶的眼光下,用大无畏的jg神掏出菸包,点起香菸。
菸丝从边纸燃起,袅袅上升的白烟迷蒙我的双眼,我抹抹眼泪,蓦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救护车出入口前。
白洋装,黑长发,还有左臂的刺青!
我吃惊地阖不拢嘴,直到香菸掉下来烫到手背,我连忙拍熄了菸火,小心翼翼地朝nv鬼走去。
我想起来,她是送到医院後才si的,如果她会出现在浴室里,那当然也可能出现在医院里。
她就站在急诊室外的回廊,垂下的手腕缠着厚厚的纱布,血迹还不断从里层渗出。
我像接近戒备的猫咪那样轻声慢步,生怕一个粗鲁的声响,就会惊吓到她,让她再度消失。
我一步一步挪动,直到她在我臂长可及的距离,才停下脚步。
她还是低着头,悄声哭泣着。
「绯红?」我出声呼唤她。
nv鬼没有反应。
也许她依然不愿理我,也可能她不知道我在对她说话,因为绯红是我暗自帮她取的绰号。
也许我该试试叫她的本名,陈晓慧。
虽然新闻做了匿名处理,但是网路资讯其实多到不可思议,我没什麽费心就拼凑出她的本名,学经历,还有大致的生活轮廓。
毕竟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鬼,想多了解点事情也是人之常情,绝对不是因为我变态。
「那个陈晓慧?」
我有点紧张咽了口水,像是搭讪似的叫住她。
陈晓慧听见我的呼唤,忽然一愣,朝我转了过来。
「晓慧晓慧。」她复述着我的话。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说话。难以言喻的感动令我sh了眼眶。
我走上前去,牵起她的手,一阵刺骨冰凉窜入掌心。
我对她一笑,没有松手。
「走吧,晓慧。我们回家。」
「回家回家」她继续复述着。
这次,她没有消失。
我牵着晓慧,在街道上慢慢走着,晓慧飘得很慢,我也不急不徐地用低等丧屍的速度行走。
在深夜里游荡的肥宅x1引了不少注目,不少路人用奇异眼光看向我,我无畏地迎战他们的目光。
我无法解释,也无需解释,信者恒信,鬼与ai情都是。
回家短短十五分钟的路程,我配合晓慧的速度y是走了快一小时。越接近家,晓慧便越激动,我只得安抚她,示意她安心,直到踏进家门,听见自动锁发出喀嚓一声,才终於松了口气。
我慢慢松开手,晓慧乖乖地站在我身旁,仿佛被不再熟悉的住所震慑。
「变了很多吧?房东太太在你走後重新装潢,我也自己做了布置,跟你的风格一定差很多吧。我不知道这里原本的风格,只要你喜欢,我就重新改造,想要什麽尽管托梦给我吧!」
晓慧还是愣愣的,我乾脆牵着她的手四处参观。
「以後这里还是你的家,卧室,客厅,厨房,你想在哪边现身,就在哪边现身,用不着一直窝在浴室,你也别一直割腕,过去的事就别留恋了,以後就让我来给你幸运----咦?!」
我在浴室门口紧急煞车。
应该无人的角落里,一个nv鬼吗正坐在浴缸里,一边啜泣一边用刀片画着手腕。
白洋装,黑长发,刺青。全都跟我熟悉的晓慧一模一样。
如果她是晓慧,那我牵着的是谁?
「晓慧!晓慧!晓慧!」
我回过头去,一直待在我身边的「晓慧」忽然高声叫起自己的名字,咻地钻过我的身t朝浴室里的晓慧扑去。
我来不及阻止,只感觉一guy风穿过身t,眼前忽然天旋地转,头晕到令我恶心。
我趴在地上呕吐,只听见浴室里另一个声音忽然叫道:「雅琪!」
「你怎会变成这样?」
「他们不让我见你!」
「现在没有人阻挡我们了!」
「我ai你!」
「我也是!」
我勉强抬起头,两个笑容相似的nv子站在我面前。
「谢谢你!」她们齐声说,然後化作光芒,消失不见。
我又瘫回地上躺了躺,终於蓄足力气从地上爬起来。
头还晕乎乎的,只是身t暖和很多,原本凉飕飕的浴室好像温度忽然上升了。
我站在空无一人的浴室里,清楚地知道晓慧和另一个nv孩都不会再回来,心里终於按捺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唉、这次收到的居然是百合卡??????」
浴室?完
我数着步伐,一步步走上台阶。
穿过步道,踩上边缘,低头看去,厘米之外便是深渊,熟悉的景se此刻都渺小到不真实,胃不可控制地收缩,紧张地令我想呕吐。
怕什麽,都练习过这麽多次了,这次一定能成功的!
我摇了摇头,将脑海那些关於失败和恐惧的念头全甩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我反覆练习的t感和记忆,大腿手臂腹部脚趾和背脊,我闭上眼睛,又一次模拟了起跳和翻滚的时机。
完美无缺。我几乎能听见来自周遭观众的惊呼和尖叫。
对面的大时钟指针不停走着,我把握起跳前的最後几秒钟,心中默念着。
一圈,两圈,三圈,着陆。
一圈,两圈,三圈,着陆。
哒!秒针转到了那个时刻,仿佛背後被人推了一把,一gu无形力量使我的脚尖不由自主提起。
怕什麽,失败也不会si!
我嘴角微微扬起,伸长手臂,往前一跃,景se倏地拉近。
地心引力将我疯狂下扯,我用双手划开空气作为身t前导,上半身用力前倾,我收回手臂抱紧双膝,jg准控制肌r0u,在空中打了完美的旋。
一圈,两圈,三圈,啪!
我重重摔在柏油路上,脑壳和脊椎应声喀啦碎裂。
嚎呜!
巷口的大h狗十分应景地发出凄凉嚎叫,随即被饲主连打带骂赶回屋子里。
「又乱叫,又乱叫,再吵打si你!」
颈椎裂开的我无法转头,只能凭声音判断今天开骂的应该是那家的老阿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