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1-1始於夏至
盛夏之时——
烈日炎炎，为了因应校长所提倡的节能环保政策，训导主任一声令下，所有班级不到特定气温不许开冷气。
教室里的莘莘学子各个汗流雨下，就连台上的老师也不时拎着早皱成白菜的手帕往光秃秃的头顶擦拭，那手帕里的水大概都能挤出半个小水瓶了。
坐在台下的莫晓萱扶着案奋笔疾书，光滑的额头布满汗珠，在她jg神昂扬地挥笔同时也缓缓滑落……
滴——
莫晓萱眼明手快的接住额头滴落的汗珠轻吁口气，接着满意的拍了拍桌上光洁的书面……
嗯，很好，一尘不染。
看看面前满满笔记的课本，再看看隔壁桌上被当成枕头的书本，上头还有一团晶莹透明的不明yet。
莫晓萱在心底叹息哀悼，同样是书本，命运却大大不同。
「当当当当——」
下课钟响，台上的老师像是要赶着逃离这个有如蒸笼般的教室，手一挥道：「下课下课。」
话音一落人就消失在教室门口，快的宛如一道旋风。
「唔…晓萱……几点了？」曾恬眯着眼打了个呵欠问，额头上的短浏海被汗水浸sh贴上前额。
莫晓萱看了眼曾恬桌上皱巴巴的课本，默哀一会後收回了视线。
「都要吃午饭了，别忘了今天轮到我们抬餐盒！」她起身拉着曾恬的手，「快走吧其他人都下去了，再慢就要被老巫婆骂啦！」
一听到自家班导的绰号，曾恬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扯着她就往楼下跑去：「快走快走！」
要是再被老巫婆抓到一次偷懒，她今天美好的午休就要没啦！
好在两人的教室在二楼没一会就到了大门口，可仔细一看，他们班级的区域只剩下一桶重沉沉没人想抬的汤桶。
「不会吧……我上回抬的也是汤桶，天要亡我！」，曾恬摀着x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表情十分浮夸。
「……是我们，天要亡我们。」
想起上回同样跟曾恬抬个汤桶结果一个踉跄，不说桶子里少了大半桶汤，脚上还被烫出个水泡来。
当时两人担心挨骂，心一狠就把桶子扛去装满饮水机的水。
还记得那次班上喝过汤的同学都嚷嚷着要把做饭的厂商罢免掉，这汤怎麽一点味道都没有，不说还以为他们在实施无调味养生计画。
而两人那时越听越觉得心虚，脸都要埋到碗里头去了，想起来那顿饭吃得可真是忐忑啊。
咳，往事不容回想。
思绪回到眼前，虽然不愿，但两人还是苦着脸抬起汤桶，这时身边一道尖锐的讥笑声从耳边传来……
「你们好好抬啊，别把班上的汤桶打翻了，我妈可是会生气的哦。」林曼妮双手环x，眼梢微翘，一脸轻视的睇着两人，还佯装不经意的晃晃手上的小餐盒，「唔，该去找我妈吃饭了，再见了两位。」
话一说完就踩着据说国外带回来的高档小皮鞋蹬蹬蹬地走了，在走之前还给了他们一个炫耀似的笑容，气得曾恬差点就把汤桶往她身上泼。
「我妈我妈……妈妈是班导了不起啊！还不是个妈宝！吃午饭都要妈妈陪！」曾恬看着她的背影忿忿不平。
对此莫晓萱只是耸耸肩：「……是挺了不起的啊，是我也想要有个班导妈妈。」
曾恬愤怒：「你不要这麽没有骨气！就算想要也别说出来！」
「……」
莫晓萱一边听着曾恬的抱怨，一边抬着沉甸甸的桶子往楼梯走去，在上楼的刹那，看见正从地下室贩卖部走上来的男人，目光一愣，停下了脚步。
「唔！晓萱你g嘛？」汤桶另一头被莫晓萱突然停止扯的曾恬满脸疑问，却看见她将视线落在缓缓而来的男人身上，「g嘛，你暗恋对象？」
莫晓萱只是给她一个白眼没有多做解释就向男人走去，还连带拖着好奇的曾恬。
男人上身的白衬衫领口微开，校规要求得系的领带也被随意塞在k子口袋，蓬松的发丝被染上流行的亚麻se，狭长的眼角上挑，微翘的薄唇正含着一根bangbang糖。
曾恬默默吞了吞口水，阿弥陀佛，妖孽啊妖孽。
「简骁，你妈要我多看着你，不要让你吃糖。」莫晓萱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衔着bangbang糖的男人，接着一手将他嘴里的塑胶棍一拉，可惜拉出的只有空荡荡的小白棍，上头的糖一点也不剩。
简骁眉梢一挑淡淡道：「我记得那是十年前的事。」
「哦，她还说你再吃糖，剩下的三颗牙就要掉光了。」
似乎想起当年仅存的三颗牙齿，简骁黑着脸不想回应，却在看见莫晓萱脚边的汤桶又道：「好了伤疤忘了疼？」
他饱含深意的视线对上莫晓萱小腿上那因水泡破掉留下的小疤痕。
在男人的目光下，她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好了些的伤口又疼了起来。
ko——第一回合，莫晓萱败。
莫晓萱瞪了男人一眼抬起汤桶就要离开，却在下一刻右手一空，桶子出现在简骁手里。
看着他抬着桶却稳稳踏着步伐的背影，一旁的曾恬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她的肩：「同志，歼灭妖孽的重责大任交给你了！」
回覆曾恬的，是一个大大的後脑勺。
「喂，等我啦！」
仔细想起来，莫晓萱跟简骁的孽缘要从十年前说起——
当时同样是炎热的夏日，莫晓萱穿着白se蕾丝小吊嘎咬着清凉的冰bang，一脸好奇的看着门口的漂亮nv人。
柔顺的乌黑长发披在肩上，白皙透亮的脸庞带着浅浅笑意，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还提着一袋高级茶叶，那模样宛若是现代版的大和抚子，令人赞叹。
根据妈妈的说法，莫晓萱知道这是隔壁搬来的新邻居，哦，还很有钱。
「你也太客气了！」莫妈妈接过礼盒，豪爽的招呼对方进屋，「来来来，快进来！我正好在烤些饼乾，就快出炉了一起吃点！」
对方有些犹豫，可再莫妈妈再三邀请下还是进了屋，也就是在这时，莫晓萱才发现到刚才一直躲在顾柔倩身後的男孩。
男孩柔软的黑发乖巧的躺在额前，r0u呼呼的脸庞带着几丝稚气，似乎遗传到到母亲的肤se，白皙的小脸透着浅浅绯红，而此刻这男孩正蹙着眉噘嘴，一脸不悦。
这是莫晓萱与简骁第一次见面。
那年，她七岁，他六岁。
那次可不是什麽多美丽的相遇，趴在桌上午睡的莫晓萱在睡意来袭前，朦胧的想。
「喂，我们来踢球！」
小小的nv孩怀里抱着一颗小皮球，对着缩在角落的男孩说道，等了几秒发现男孩没有回应她，又唤了声：「小骁！」
原本似乎没打算理会她的男孩，听见这话却蹙起眉头：「不要这样叫我。」
话一说完又低下头玩起手上的魔术方块，一个眼神都没分给面前的nv孩。
莫晓萱「哦」了一声，歪着头又说：「骁骁，我们来踢球。」
「……」简骁小手一顿不想理会。
见男孩没有回应莫晓萱就当他同意了，开开心心的举着球用短短的小脚一踢——
h澄澄的小皮球飞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还不知道危险来袭的男孩低着头，乌黑的发丝中央卷起一道小小的发旋，此时就像靶场里的枪靶，「啪」一声，男孩被砸的往後一倒——
正中红心，莫晓萱得十分！
简骁小朋友躺在地上盯着天花板的吊扇，觉得从小被呵护长大的他，这辈子没有受过这种屈辱！
氤氲的雾气浮上眼眸，简骁喉头发酸，一骨碌的坐起身，红通通的眼睛瞪着面前不知所措的nv孩……
莫晓萱也不是有意要伤害简骁，见他摔倒在地自己心里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当她正想要上前搀扶时，就见刚才还倒在地的男孩已经起了身肥短的小手还握着魔术方块，一双眼睛狠狠瞪着她就像面前站着不共戴天的仇人。
莫晓萱：「……？」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一块缤纷的魔术方块就往她脸上飞来，後头还跟着遥控器、面纸盒、甚至还有她父亲最引以为傲的奖牌！
莫晓萱被突如其来的物品砸的嚎咷大哭，厨房内的大人们闻声赶来见状吓的一条魂都要飞了，赶紧护着自家宝贝安抚。
而此时，在莫妈妈怀中扯着喉咙大哭的莫晓萱看着同样ch0u泣的简骁，两人心里同时浮现一个想法——
这梁子，结大了！
午後时分，日已偏西。
莫晓萱穿着一身白se衬衫制服配上深se百褶裙，手还握着一只突兀的竹扫把，此刻的她正面无表情扫着散落一地的落叶。
「学校订这什麽扫地时间，说白一点只是把我们当免费清洁工！」曾恬双手一摆，也不管地上乾不乾净就一pgu坐下，「不管！我要罢工！」
面对身旁无理取闹的曾恬，莫晓萱依旧没什麽反应继续面瘫扫地。
若是平常的莫晓萱听见这话一定会像个老妈子念她几句，可今天却异常安静到连粗神经的曾恬都察觉的地步。
「喂！」曾恬唤了声，「请问我们乖宝宝莫晓萱，你怎麽整个下午都魂不守舍的？这不像你。」
莫晓萱回神，懒洋洋的抬起眼皮：「唔……中午睡觉做恶梦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暑假回乡下避暑，太久没见到简骁还是怎样，吃饭前才刚见到他，中午睡觉就做起恶梦……还是有关那男人的恶梦。
一想起那个梦，莫晓萱额角上那个被魔术方块扔中留下的疤就隐隐泛疼，记得小时候还有一段时间因为这道疤被人唤作哈利波特呢。
现在想起那段心酸的过往，莫晓萱只有一句话想说……
简骁那混蛋！
「曾恬打扫时间偷懒，麻烦下节下课找我妈报到。」
林曼妮那嗲声嗲气的嗓音从远处飘来，只见她手里还拿了个板子特意走到曾恬附近，接着慢悠悠的写下「曾恬-10分」。
气得曾恬从地上蹦起来拎着竹扫把就想与人争论……不，那模样更像g架。
「你什麽意思！不要以为你妈是班导师就可以这样嚣张！」
林曼妮不怒反笑：「是挺嚣张的，要不，你也叫你妈去当个老师？」说完还佯装讶异，「哦，我忘记你妈跑了，抱歉啊。」
曾恬的母亲在她还小的时候外遇，对象是上班的同事，对於这段过往曾恬其实不大喜欢提，顶多稍微跟莫晓萱轻描淡写些而已。
其实林曼妮没提也不会有多少人知道这事，至於林曼妮怎麽会知道？这当然跟她是班导师nv儿这身份拖不了关系了。
曾恬气得发抖，脸庞被愤怒染得绯红，莫晓萱赶紧上前将曾恬护在身後。
「枉费你妈把你取这名字了，叫个曼妮，真以为全世界都会把你当oney来捧？」莫晓萱嘴角一拉，「你俩相像的地方，大概只有那一身铜臭味而已。」
听闻这话，林曼妮瞋目切齿，一张脸b调se盘还jg彩，正当她张嘴想反驳什麽时却听见远处「噗哧」一声，三个男孩从一旁慢悠悠走来。
「哈哈哈……太好笑了。」雀斑男孩隐忍嘴上的笑意挥挥手，「没事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们。」
虽然话是这麽说，可远处的几人却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打算，反倒一个个环xcha腰有几分看好戏的意思。
莫晓萱看着简骁身穿黑se吊嘎抱着一颗篮球，原本该穿在身上的制服衬衫被随意的搭在肩上，嘴上仍是那个熟悉的欠扁笑容，而此时，这男人正夥同雀斑男孩及一位眼镜男站在不远处，一双双眼眸还望着这边，就差手上没有抱着爆米花了。
看到这幕，莫晓萱太yanx隐隐做疼。
「你、你们！」林曼妮跺跺脚可又想不出什麽反驳的话语只好甩头离开，走之前还瞪着她道，「不会放过你们！」
……多像反派退场的话语。
远处的雀斑男孩笑得更开心了。
莫晓萱有些担心的看着异常沉默的曾恬，接着拉起她的手安抚x的捏了捏，可惜曾恬只是给她一个有气无力的笑容，随後又安静了下来。
「你欺负人的功力还是跟以前一样。」简骁走上前，脸上带着笑意，「分分钟都能把人气si。」
「……」莫晓萱面无表情的抛了个眼神给他，「谢谢夸奖。」
记得以前小区有几个小鬼头仗着自己发育较好，块头较大，整天只会欺负b自己长得瘦小的孩子。
那次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简骁买了个新游戏机，一群人看着心痒痒，放学就把人堵在小巷b他交出东西来。
简骁当时那个目中无人的傲慢个x哪会搭理这群小鬼头，鼻子一哼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们就想甩头走人。
那群小鬼当场就不满了，要是让这男孩安然无恙的离开，他们斧头帮还要不要混？招牌都被这男孩毁了！
於是一夥人从包里掏出一把把说是斧头实则塑胶玩具刀的武器，表情装模作样逞凶斗狠，殊不知天气太冷有几个鼻子还挂着两条鼻水，画面看来没有浓浓的火药味甚至还有点ga0笑。
当时站在前头看似「大哥」的男孩举着玩具刀，门牙还少一颗中二的大喊一声：「唬斧头帮！让上！」
然後下一秒小脑袋瓜就被一只蕾丝小皮鞋砸了。
愤怒的一群人转头一看，年长一岁且身为nv生发育较早的莫晓萱正cha着腰板起脸孔瞪着他们。
看着高出一颗头的莫晓萱严肃的表情，一群人瑟瑟发抖。
嘤……打不过。
之後那群小鬼头就被莫晓萱抓到面前机会教育，一双得理不饶人的嘴还怼的众人哭着回家找妈妈。
本来互看不顺眼的简骁与莫晓萱也是从那时起关系渐渐好了起来。
莫晓萱瞥了一旁还在哈哈大笑的雀斑男孩一眼，道：「你朋友？」
这目中无人的男人能在刚开学没多久交到朋友，莫晓萱感到有点意外。
简骁微微颔首：「陈彦橙。」又用下巴点了一旁的眼镜男，「林博宇。」转过身算是在帮她介绍，「莫晓萱。」
「骁哥还是这麽客气，就说叫我橘子就好。」陈彦橙拍拍简骁的背，一脸笑呵呵。
莫晓萱闻言轻挑黛眉：「骁哥？你什麽时候有这种癖好了？」
对此简骁只是耸耸肩，表情流露出一丝无奈。
「橘子只要遇到他觉得厉害的人，称呼後面都会加个尊称。」刚刚还很安静的林博宇推了推眼镜解释道。
被点名的陈彦橙扯着灿烂的笑容，白亮亮的牙齿闪得她眼珠子疼：「没错！萱姐！」
莫晓萱：「……谢谢哦。」
又跟一群人聊了一会，得知他们跷掉打扫跑去打球，莫晓萱按照惯例念了几句後，就扯着状态看似不太好的曾恬离开了。
陈彦橙大力挥手：「萱姐再见！」
「……」她好像看见简骁嘴角那幸灾乐祸的笑容。
放学时刻，位於市中心的棠山高中门口总是车水马龙，教官衔在嘴里的口哨一刻也没停过，嘴里更是喊得口沫横飞，只是同学们有没有听进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恬恬，你还好吧？」莫晓萱拉着曾恬的手担心问道。
从刚刚开始曾恬就一直沉默不语，就连下课时间也不扯着她谈天，下课铃一响就趴在桌上明显不想与他人交谈。
曾恬这模样与平时叽哩呱啦一张嘴停不下来的样子迥然不同，莫晓萱都有点不习惯了。
曾恬「嗯」了一声，笑容却有些牵强：「没事啦。」
「这个样子还说没事笨蛋才相信。」莫晓萱皱着眉头，一张好看的嘴抿了起来。
莫晓萱知道曾恬的母亲一直是她的心魔，就算事情过了那麽久，她依然还是走不出这道墙，就像是有人刻意把出口挡了起来，将她困在名为母亲的牢笼里。
莫晓萱也知道这事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决的，也不想b她，只是沉声道：「等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在那之前我会绝口不提的。」
曾恬微愣，她从以前就了解莫晓萱的个x，第一眼看来就像冻人的雪花，可拨开一看却又温暖似yan，这些不经意的温柔的举动每次都能让人心里一暖。
「晓萱……」曾恬感动的看着面前的nv孩，接着一把抱进怀里，「你真的对我好好！」
莫名被发好人卡的莫晓萱抓着脖子上的手臂：「咳咳……放开我，我要被勒si啦！」
「不放——」曾恬扯着嘴角笑容灿烂。
红日西斜下，两个正值青春年华的nv孩在大街上嬉笑打闹，经过的路人看见都不禁会心一笑，青春啊。
莫晓萱因为跟曾恬聊太久没注意到时间，一看手机发现公车就快进站了赶紧跟曾恬道别，迈开步伐往公车站奔去，可惜在她到达後车子已经阖上车门一喷黑烟往前开去。
「呼……等、等一下！」莫晓萱喘着粗气，虽然不带希望可还是象徵x的喊了一句，却没想到远处的公车还真的停了下来。
她微愣，随後赶紧踏着脚步跳上了公车。
「呼……司机先生谢谢你啊。」原本滑顺的长发被风吹得凌乱，有几丝被汗sh的黏上了脸颊，莫晓萱没注意到这点，一上车就顾着跟司机道谢。
司机面se不改，挥挥手：「你要谢就谢後面男同学吧，我本来也没打算要停的。」说完还从鼻子哼了口气。
她顺着司机指的方向望过去，公车上人满为患，她却神奇的能够一眼看见倚靠在墙边的栗发男孩，他身姿挺拔，黑se的书包松松垮垮的背在肩上，此刻，修长的手指正按着手机萤幕。
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简骁懒洋洋的抬起眼皮，轻点下巴算是在跟她打声招呼。
莫晓萱微愣，似乎没想到简骁也会搭这班公车。
不过仔细一想她才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多愚蠢，那男孩家就在她家隔壁，不搭这班公车难道要飞回去吗？
似乎想到简骁像个小飞侠一样飞在空中的画面，莫晓萱嘴角不禁失守，等她回过神来，原本还站在墙边的男孩已经消失了。
她下意识的寻找他的身影。
「找谁呢？」简骁低哑的声音从耳边窜出，吓得她惊呼了声。
「你怎麽过来的？」莫晓萱问。
听闻此话简骁微微挑眉，似乎觉得她问的问题很愚蠢，却还是开口答道：「走过来的。」
莫晓萱：「……」
「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傻笑什麽？」简骁手扶栏杆，促狭的双眸盯着她补充道，「像个傻子似的。」
莫晓萱抬眸瞪了他一眼不想回答这问题，就将视线放在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上，抿嘴不语。
没等到她回话简骁以为她生气了，开口喊了一声：「喂你……」
话还没说完，下一刻耳边传来巨大煞车声，车上乘客惊呼连连，莫晓萱也随着剧烈的反作用力往前扑去差点摔落在地，被简骁及时伸手一扯按入怀中。
「唔…」男孩闷哼一声，声音极小，要不是她贴在他x口极有可能忽略。
「该si！有人这样骑车吗！」司机对着车前突然闯入视线的机车骂骂咧咧，车上乘客惊魂未定，一个个按着x口平复心情。
莫晓萱小脸还贴在男孩白se衬衫上，暧昧的热气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耳边回荡的是一阵一阵有力的心跳声，震的她脸颊嫣红。
她赶紧伸手一推，慌乱之际不小心用力过度，男人又闷哼了一声，吓得她又往前了几步。
「你没事吧！」莫晓萱抓着男孩的衣服袖口，着急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受惊吓的小兔子。
简骁摀着後背语气无奈：「你就这样对待救命恩人？」
「抱歉…伤很重吗？我看看！」慌张的她说话同时还把男孩制服後摆掀起来查看，光滑的後背印着一道长长的紫se瘀血，模样令人触目惊心。
那伤口形状看来是刚才慌乱之际撞上一旁的栏杆。
莫晓萱急的大脑顿时打结，脑海里只记得要确认简骁背後的伤口，完全不知道自己这番举动适不适合。
等到她意识到车内其他人怪异的目光时，才发现此举在车内多麽突兀，赶紧放下手上的衣摆，抬起头却对上简骁似笑非笑的笑容。
「什麽时候这麽主动了？」简骁幽深的眼眸带着几丝调侃之意，听见这话莫晓萱脸蛋红的就快滴出血了。
冷静，莫晓萱！
她咬着下唇拼命的想要平复左心房跳的欢快的小心脏，却在下一刻听见男孩低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还挺喜欢的。」
……要命。
莫晓萱怎麽离开公车的她不知道，等到回过神时两人就已经步在家里附近的公园旁了。
眼看两人就快分别，莫晓萱停下脚步对着一米旁的男孩开口。
「你去公园坐着等我。」话一说完人就消失在巷子的转角处了。
简骁脚步顿了顿，手心r0u着後脑勺蓬松的栗发，而後才往一旁公园里的长椅走去，步入黑夜。
昏h屋子外，莫晓萱正蹑手蹑脚提着一盒白se药箱小心翼翼的关上玄关大门。
「呼…没事了——」莫晓萱轻轻抚着x口吁了口气，转过身同时却看到一道身影伫立在她背後，吓得她拎着药箱的手抖了两下。
「你要去哪？」莫母手里提着一袋日用品，看来是刚从超市里回来，而此刻她正用着一双严厉的双眸盯着莫晓萱瞧，看得她有点心虚，「受伤了？」
「不是我…是简骁。」莫晓萱吞了吞口水，在心里默默向简骁道歉後道，「那小子脚笨，长这麽大了走个路还能跌倒，他现在在公园那边等我给他擦药。」
听见这话莫母只是抿着嘴盯着她，似乎在确认她是不是在说谎，莫晓萱面不改se，一颗心却跳的折腾。
像是过了一世纪的时间，莫母才慢悠悠的道：「晚餐时间回来，不要耽误到晚上读书时间。」
丢下这句话後莫母这才走屋内，阖上了玄关大门。
莫晓萱也不想浪费时间，赶紧提着药箱就往公园方向小跑而去，身影消失在暮se中。
莫晓萱才刚踏入公园入口就看见穿着白制服的男孩坐在长椅上，鹅hse的路灯照映下，男孩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几分。
看见她手上的白se药箱，简骁剑眉微挑：「好久不见啊，老朋友。」他指的是那药箱。
小时候两人时常待在一块，争吵打闹的次数自然也就多了，常常上一秒还相亲相ai的，下一秒就打成一团，身上难免青一块紫一块的。
每到那时候莫母就会在两人面前丢下这个药箱，要他们彼此帮对方擦药，不听话总得挨顿骂。
神奇的是，两人原本还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擦完药後就会莫名其妙的重修旧好，之後又和乐融融的玩成一块了。
「每次看到这药箱，当年你在我身上留下的疤都隐隐作痛。」莫晓萱一边打开药箱一边道，似乎没注意到这话哪里有问题。
简骁脸上浮现似笑非笑的笑容，微翘的眼梢盯着她：「你这话听起来真暧昧。」
莫晓萱拿着棉花bang的右手一顿，接着面无表情的拉起简骁的衣服後摆，往伤口用力一按——
「唔！」简骁摀着後背，一双好看的眉皱了起来，「喂你，就连狠心的程度都没变啊。」
她闻言轻瞪了男孩一眼：「安静，擦药。」举着棉花bang的手颇有威胁的意思，简骁也不再招惹她，乖乖转过身露出宽大的後背。
一掀开衣服，莫晓萱就有点後悔刚刚以伤口来威胁简骁了，只见男孩光滑的肌肤上透着一道慑人的紫青se瘀血，如果不是为了护着她，以简骁从小跟她打架的身手绝对能轻易闪过那栏杆。
刚刚这样对他，好像有点过分了。
简骁等了一会没等到身後人的动作，於是开口道：「我後背好看吗？看得都出神了。」
本来以为莫晓萱会像平常一样反驳他，可这次却异常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