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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回:不凋树的约定

 

夕yan落入海面,天se黯淡,两人回到车内,丽香载着零去附近采购,并告诉她可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试着或烹煮,将心思转移。不要去纠结那些困扰的事情,因为越是去想心情就会越烦。

车辆慢速驶入街道,那栋建筑映入眼帘时,本来愉快的心情随着渐近的路途消弥一空。

车辆驶过学校前第二个红绿灯时,不论是丽香,或者是零都不由自主看向那栋被树藤环绕米白se的房屋,两者并未多说什麽,只是车速更缓。

通往学校最後一段路程,零又见到了她幻想出来的老婆婆,如今她依然站在那处,看见零时伸长了满是皱纹的手,像是想叫住她一样。

车辆最终停在校门口,零紧紧抱住对方,她舍不得,一点也不想分开。身後那栋囚笼,可以的话她完全不想回去。

不知究竟呈现这个姿势多久,直到零缓缓松开手,紧抿着下唇,向丽香到别,失落的走进铁闸门内。

看着她落寞的背影,间隔几步就回望的样子,丽香就是揪心。

片刻之後,丽香转身看向一侧的樱花树,石桌之上的树梢,一串尼龙绳垂落下来,套在nv学生雪白的脖子上。

晚风轻拂吹着树梢沙沙作响,吹动吊挂的人,亮面的鞋尖承接主人的意志,企图在石桌上找到立足点,可惜它办不到,鞋尖只有少许的前沿抵触石桌,在风中传来擦擦的声音。

怒目圆睁的上吊者,倾述着她的不甘与懊悔,目光sisi的瞪着前方,和她遥遥相望的是那栋大楼前坠楼的两名学生。

丽香叹了口气,视线从坠楼的少nv大楼顶端看去,漆黑无光的顶楼,倚坐着一个少nv,四者的穿着相似,却有些许的不同,nv学生就这麽坐在高楼的矮墙上,双脚悬空摆动着。

这间学校并不像表面的那麽简单……

丽香沉了沉脸,凝重的开口:?请别伤害她。?语罢,压抑着心中的不安驱车而去。

清晨时分,邻床三人离去之後,零默默起身。她尝试丽香姊的建议,将注意转移到其他事物上。

厨房内摆设着清洗过後的器具,锅具都有两套,一套上面贴着?公用?、一套上面写着?私有?,两套锅具都有使用过的痕迹,冲洗过後水珠还未蒸发。

拉开冰箱,昨天采购的食材,分散在下面两层,食材不多,位置还很充足。零有意无意的看向上面两层,上头的食材非常密集,拥挤的贴着彼此,看起来有点杂乱,可是还是看得出来,这两层的食材上,有一小区块被一个透明板隔开,似乎作出某种意义上的隔绝。

想起三个人,她们的友谊让零羡慕,她不懂自己和别人为什麽会产生这种隔阂。

零在神社也曾经下厨,不过在这是第一次,她替自己准备了简单的握饭团,放进小餐盒中,并退出寝室。

教室内的变化不大,不时传来的谈笑声,同学彼此分享喜悦,一如既往的活泼轻快,就像之前一样……

这些都不是她拥有的,她无法融入,推开门时撇来嫌恶的目光,低声议论的私语声……

第一堂课过去,余音还旋绕在耳边,犹如安眠曲般让她浑浑噩噩的,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她身旁。

?天野零你起来——?

这声尖锐让本来闹哄哄的教室安静下来,同学纷纷投来好奇的眼神。

零从浑噩中惊醒,脑海中浮现丽香姊的话:和人交谈记得直视对方的眼睛,这样会让别人觉得受到重视。

知道是一回事,真正做到又是一回事。起身的她还是本能的将视线压低,不过她尽量压抑内心的不安,缓缓抬起头来。

站在面前的nv学生,长长的头发整齐束在脑後,前几天也有和她交谈过,如果没记错应该叫做吉原恭子。

?你、你好……?零怯懦的开口。

这时—-眼前闪过一道残影,?啪?的一声,零只觉脸颊发烫隐隐泛疼,什麽想法都在这瞬间消失了,脑海徒留空白。

?中午跟我到厕所来!?吉原恭子说。

掩着泛疼的脸颊,热度迅速扩散彷佛侵蚀她的手掌。零不知道自己做错什麽,为什麽对方要打她。周围投来的目光,是冷漠嘲讽看戏的态度,她下意识地摇头:?不要,我不要去!?

吉原恭子似乎不意外她的态度,嘴角得意的g了起来:?给你一上午的时间考虑,不来後果只会更严重。?

说完不待她反应,吉原恭子转身而去。

空气中彷佛有道裂痕,将她和众人阻隔开。零颓丧的坐回座位,周围的目光依旧徘徊在侧。

她一次又一次的询问自己,是哪里做错了,为什麽对方要打她……

钟声敲响阻断了她的思绪,当教师站上讲桌,一切彷佛又回到一开始,像是什麽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零取出这堂课的教科书,翻开教师所指定的页面,突然——

?呀——?

尖叫脱口而出,慌乱下她将教科书丢到地面。

这让她又一次成为众人的焦点,有人疑惑的看来,有人低头窃笑。教师皱着眉头走向她,看着掉到地上的书本,以及一旁的道具蟑螂,目光扫过众人:?是谁这样恶作剧??

同学们沉默取代了回答,教师又将课本捡起来放回零桌上,当她翻开指定的页面之後脸se一变。对零告诫:?导师不在意你在课堂上睡觉,那是我教学方式不好,让你没有兴趣听,这件事导师该检讨。但是……你不应该把课本涂成这样,这不只是不尊重我,也不尊重这堂课。?

?我……?零牵动嘴角想要解释,只是看到导师的目光後,又将解释吞回了肚子里:?对、对不起。?

?坐下吧!我希望不要有下次。?导师这麽说,转身扫过众人:?这样的恶作剧,我也不希望有下一次!?

坐回位置,零的视野游走过每一位同学,看见那些在底下窃笑的人,还有那侧吉原恭子得意的笑容,暗示意味浓厚的表情。

有人起了头,接连而来的灾难就更多了。

本来只是藏在ch0u屉的小纸团,如今它在课堂上飞舞,一个个落在她的脸上,当纸弹击中零,出手的人会挂起胜利的笑容。

教学用的课本无一例外的黑笔涂满整个页面,有些被撕的破烂。那不是她做的,她根本没有这样对待自己的书籍。

三堂课过去,吉原恭子又一次来到她的座位前,并没有交谈,也没有告诉零为什麽这麽做,她只将一张摺好的纸张放到她的桌上,之後离开。

纸上写着:中午到走廊尽头的厕所来。

那只道具蟑螂还躺在走道间,不知哪一节下课,它被某一位同学踢到离她更近的位置。在零的ch0u屉还有其他东西,那些不是假的,而是真正被分屍的昆虫屍t。

紧握着戴在手腕上的手环,零期望手环能替她带来转机,如今在这个教室内,也只有手环陪着她,其他人无视就算了,大多的同学都参与在内。

走廊上经过谈笑的学生,她的无助并未被察觉。甚至觉得不论是谁都在注视着她,朝笑着她。

零并不想去,但是她不敢不去。她怕会像吉原恭子说的那样,自己如果不遵从,将换来更大的折磨。

踩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前进,前脚刚才踏入厕所里面,随即有两个nv学生将她拉了进去,恭子从一旁走上前来,惬意的看着她。

双手被两人制衡反折到身後,零低着头,不知道自己将会遭遇到什麽。

?很无辜吗?很可怜吗?你这种nv人看了就讨厌!?

恭子瞪着她,一巴掌赏在她脸上。

?看着我——我叫你看着我!?她又说,强迫零抬头。

畏缩的零看着上对方得意的笑容,不安与害怕在她心中蔓延:?对、对不起。?

?呵呵,好可怜喔!这里又没有别人,你还要装到什麽时候??

恭子又一巴掌落在她另一侧脸颊,此时抓住零的其中一人松开了她,站到厕所门口,像是在阻止外人闯入。

?你不用看了,不会有人来这里!?恭子彷佛猜到她的心思,一脚的往零的肚子踹了过去。

她只觉得肚子翻腾的厉害,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白se的制服上印上了肮脏的脚印。

恭子又命令她:?站起来!?

零不敢抵抗,只能乖乖的遵从对方的指示。恭子绕着她转了一圈,当转回正面又是一巴掌落在她的脸上:?你这个贱货!?

?我不……我是贱货。?零想反驳,只是对方高举的手掌,让她不得不妥协,就怕自己辩解会再吃上一巴掌。

?很好很好,看来你还有点自知。?吉原恭子很满意:?谁是贱货??

?我……?零怯懦的回答,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门口,那是唯一的出路,如今被挡住了,仅剩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你是谁??

?天野、天野零,我是天野零,天野零是贱货。?

为了避免对方的攻击落到自己身上,她只能顺着对方意思,说出对方满意的答案。

?对!你就是个贱货!狐狸jg!b1a0子!?

恭子声音陡然高了一倍,一旁的nv学生一把将她推倒,一阵拳脚落下无情的落在她身上。

鞋履踏过她0露的皮肤,更多的是落在雪白的制服上,零蜷曲着身t,无声的承受着这一切。

?恭子你看她全身脏兮兮的,不如我们帮她冲乾净??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零已经分不清了。强力的水柱冲刷在她的身上,淋sh了她的头发,浸sh她的衣裳,更多的是往她脸上冲来,水柱灌入口鼻让她连咳不止。

身上的每寸肌肤传来疼痛,紧握着手腕的银饰,零期待自己的遭遇能够就此了结。

这时她又被拉了起来,厕所前的nv学生退了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然而零看不到希望,那人来到恭子身旁,手中拎着一个布裹的盒子,那是零替自己准备的午餐。

恭子将它拿了过来,解开包裹的布条随手丢到地上,打开饭盒做出一个惊喜的表情,转身走入一间厕所中,就在零的眼前,将它们全都倒进了马桶里。

当恭子退开,两个nv学生扯着零来到厕所里面,一个人压着她的肩膀,另一人扯着她的头发,b迫她将脸庞浸入马桶中。

?你这只臭母狗,母狗就该吃厨余!吃啊,快吃!这不是你的午餐!?

恭子的声音响在身後,牵制零的两个人用力的将她的头塞进马桶里面,她拼命的抵抗,却抵不过对方的力气,脸庞正慢慢b近水面。

就在脸庞即将浸入水面时,压制她的力量忽然减轻了一些,感觉手腕上的银饰品被拉扯着。

那是丽香姊给她的,她答应过要好好戴着,但是如今双手都撑在马桶上,根本没办法制止对方。

很快的手环被取了下来,一gu後冲力将零拉开,重重的撞上身後的塑胶门,撞击瞬间,视野变得模糊,隐约看见对方的手腾在马桶上方,五指一松。

?不要——?

零脱口而出,回应她的是手环沉入水中的声音。恭子一脚踩下冲水的握把,隆隆的水声淹没一切。

?今天只是给你一点教训!看你还敢不敢继续装可怜!哼,我们走。?

恭子大义凛然的说,两手一拍不再理会她,四个人满意的离开厕所。

呆滞在当下的零陡然回过神,爬到马桶前,如今马桶内空无一物,不管是被倒进去的食物还是那副手链都不复存在了。她将手腕伸入排水的横g0u里面,但是都是徒劳。

颓丧的蹲在厕所里面,零还是不懂对方为什麽要这样对待她,sh透的身子让她感到寒冷,然而真正寒冷的是她的内心。

一滴滴的水珠顺着头发衣裳滴落,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衣裳已经乾了一部分,头发也不再滴下水珠了。

零一个人走出厕所,这时的走廊空无一人,她所经过的每一间教室都坐满学生,不时有人看向窗外的她。

零推开教室的门,突兀的出现,让讲课的声音嘎然而止,一双双眼睛看了过来,又好像没看见一般别开视线,就是讲台上的教师也是如此。

像是她一身的狼狈不存在,彷佛她身上的伤痕、脏w都没有一样,又像是根本没有她这个人,没有人开门、更没有人出现,属於她的座位一直都空在那。

默视这一切,她迳自回到座位,教师的声音再次响起,空中飞来的纸团、鄙视的目光……

敲响的钟声,推开门老师远去的身影,教室内一阵喧闹过後,几个nv同学又围了上来。

面对她们零心中只有恐惧,她将脸庞压低,不敢与她们对视。

?你们闹够了没有!?

忽然传来一声低吼,邻近她身旁的学生被粗鲁的推开,撞上斜对角的桌子。

?你、你做什麽,我只是想关心天野同学而以……?

?关心?别骗人了,是关心还是八卦!?

?你g嘛这样说?我又没有做什麽!?

?对啊,凶什麽,又不是我们害她变成这样的!?

前方的争执让零抬起了头,座位旁有三个nv学生和一个男同学争执着。另一头座位上吉原恭子也跟着开口:?对啊,大家都是同学,关心一下都不行吗?紧张成这样。?

恭子刻意加重的语气,让零恐惧更加浓了,方才的遭遇还历历在目,她不知道这三个人是不是和恭子一样,要关心自己。

?有什麽了不起。?

其中一个同学这麽说,三人悻悻然离去。

?你还好吧?有没有怎样??

那位和她们辩论的男同学,蹲在零的面前关切的问,声音很温柔,脸上挂着忧心。

?没、没有……?零摇头。这个同学一开始也有和自己交谈过,没记错的话是叫相泽隆太,也是少数没有参与欺负她的人。

隆太瞪了一眼远处的恭子,又问:?是不是她们欺负你??

?没、没有。?零选择隐瞒。

?总之你不用怕她。?隆太一笑:?天野同学,你是不是都住在神社里,不曾接触过外界啊??

不懂对方为什麽这样问,零疑惑的看着他,映入眼帘的是隆太清爽的笑容,皮肤是健康的小麦se。

?嗯。?零点了点头,在对方的脸庞上,她看不出恶意。

?难怪,总觉得你和大家格格不入。?隆太并没有露出其他人那种表情,指了指零坐的位置:?你就让我这样蹲着和你聊天??

她不太能理解,望向一旁同学的座位,思考是不是要将椅子拉来让对方坐下,但是想了想自己的遭遇,她不敢这麽做。

?不然你坐过去一点给我些空间坐下??

?不、不太好吧??观念上零觉得这样太过亲昵,难为情的拒绝。

?你的思想太过古板了,所以大家才会觉得你很奇怪,这几天大家座位不都换来换去吗?而且你应该也看到有时候午餐时间大家坐一起吧??

他的话让零回想同学们的交流,确实和他说的差不多。这样一想,也b较不那麽挣扎了,於是将身子挪了几分。

?你?你也太小气了吧,这样我哪坐的下??

隆太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空出来的部分,话语让零脸颊发烫,只好再挪开一些,让自己坐在椅子的一半。

她的举动让隆太很开心,大方的坐了下来。衣服紧贴在一起,身t也时不时的接触,这让零心中有些挣扎,这时对方又说:?你想不想融入大家??

零不由自主的看向对方,用力的点头:?想。?这是发至内心的。

隆太脸上挂着充满自信的笑容,伸手往零的头上探来,让她下意识想回避,不过最终并没有这麽做。

?别动,你头上有东西。?隆太的声音传来,指尖轻轻滑过她还未乾的秀发,有些许的灰尘被他理了下来:?这里也有……?

他继续说,这时掌心滑落到邻近眼眸的浏海上,这让零自主的闭上眼睛,感觉浏海被对方拨动,当她张开双眼,只见自己与对方的脸庞贴的老近,鼻梁几乎要碰在一起,彷佛随意碰撞,或者一阵风都会让两人亲在一块。

零紧张的睁大双眼,也在这时隆太的脸庞移开了她的视野,接着说:?我暂时也没想到什麽办法,等我晚上想好了,明天告诉你方法。?

零知道他说的是融入大家的事情,用力的点了点头:?好,谢、谢谢你。?

?谢什麽,大家都是同学啊。?隆太笑的爽朗,起身前忽然又栖近身子,在零耳边说:?真的不是她欺负你的吗??

?真、真的不是……?零回的有些心虚,她很想告诉对方,但是不知为什麽最终她还是没有说。

?好吧。?隆太耸了耸肩,临走前又说:?总之如果有人欺负你,一定要说出来,有些人就是因为看你好欺负,才故意欺负你的。你如果不敢,也可以告诉我,我会保护你的。?

?好。?对方的背影让零有些失神,那道背影给她相当温暖的感觉,甚至某种意义上而言给她依靠。

这时她又注意到那一侧的恭子凝视着自己的目光,零不知道对方是什麽时候看向这里的,是在监视自己吗?

稍微暖和的内心,在对方的注视下再一次被恐惧取代,她连忙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坐在座位上,听着课堂老师念出完全听不懂的词语,零的脑袋正飞快的转动着,有和周围同学打成一片的画面,有被恭子欺负的画面,还有隆太的脸庞。

她有些希望时间就此停歇,因为她担心明天隆太也会丢下她,那样她又要独自面对这一切了。

然而时间依旧流动着,结束的钟声在不知不觉间敲响,同学三三两两拿起书包走出教室,很快教室内又剩零一人。

看一眼相泽隆太的座位,又看了眼吉原恭子那处,零深深地叹了口气,拿起自己的书包,退出了教室。

才走出几步,忽然被四个人挡住了去路,正是那时在厕所欺负她的几人。

?呦,看来你还是学不到教训!?恭子瞪着她:?让你不要装可怜装无辜,这麽快就g搭上别的男生了??

?我没……?零开口,马上看到对方高举的手,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放弃辩驳:?对不起。?

?对不起?现在是不是很骄傲?仗着有人护着你,很了不起是不是??

?没、我没有。?

零回答,给她的回应是火辣辣的一巴掌。这时已经有两个同学绕到她的身後,避免她朝反方向逃跑。

?哼,跟我们走!你这种人永远学不乖。?

恭子不满的开口,转身在前面带路,而零身後的两个学生则是贴近她,推着她的背部示意她跟上。

行走在廊间,和周围的学生擦身而过,零无助的目光朝他们看去,但是谁也没发现她的求助,恭子的声音又传过来:?你可以说话啊,可以继续装无辜装可怜啊!我们又没有不让你说话,尽量开口啊!最好连老师都叫出来,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是同班同学哦!?

威胁意味浓厚的言词,让零最後一丝期盼随她的话语荡然无存。

析灵社内,日光灯下依旧晦暗,美咲凝视着她们二人,眼神闪过一丝挣扎。

?那个……学姊,请问关於游泳池的怪谈是什麽??

?游泳池??美咲似乎有些讶异,她看着幸摊了摊手:?那件怪谈啊,就是t育馆曾经发生过一件凶杀案,在夜晚时间的游泳池处,相传会看见凶杀的经过,甚至传言池水会被染成血红。因为这件事,t育馆和游泳池都被拆除了,你怎麽会忽然问这个??

?我,?幸犹豫了一下:?它和约定有关联吗??

?关联?嗯,算有吧,我也不确定,不过当初纪香曾经恐惧过那则怪谈,这样说来有些关联,但是很牵强。?

?嗯。?幸思考着。

沉重的踏上一层一层的楼梯,她的步伐不慢,因为身後的人并不给她放慢脚步的机会。

她们将零带到顶楼,恭子推开厚重的铁门,几人合力将零推了出去,大铁门随即重重的扣上。

?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

?反正像你这样的人,就算不见了也没有人会在意,更不会有人在乎。今天课堂上你就看到了吧!?

隔着铁门传来恭子的声音,伴随着下楼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顶楼的天台上,零在门边等了许久,但是没有人发现她,对方看来早已离去。铁门相当平滑,并没有把手,指尖试图扳开门框与大门镶嵌的缝隙,但是除了手指传来的疼痛外,大门丝毫未动。

放弃拉开门的念头,她走向前面的围墙。

西斜的夕yan照耀大地,从这处看去,校园内的人群变的渺小,像是一只只蚂蚁。将他们每一个举动都看在眼里,那份安逸并不属於她。

呼呼的风吹过毫无遮蔽的顶楼,强风吹在零的身上,重心不稳的她差点翻出墙外,她连忙往後退去,不敢再靠近前面的围墙。

循着铁门旁的墙壁坐了下来,零握着自己的右手腕,本该挂着手环的手腕如经空荡荡的。

也许这样也不错……不知道为什麽零的内心萌生出这样的念头,反正她就是一个多余,她的存在只让人讨厌,甚至破坏别人的生活,与其这样还不如不曾存在。

夕yan在不知不觉之间沉了下去,湛蓝的天空变得黯淡,满布星光的天空寂静而无声。她不知道自己待了多久,脑海中浮现许多画面,最後是月弥老师、丽香姊,以及隆太的容貌,不过很快的被众多的讪笑给淹没了。

忽然,在她身前不远,出现了两个nv学生。她们摇摇晃晃的朝矮墙走去,像是喝醉酒一样。

零惊讶的张大双眼,一旁的铁门依旧关着,这两个nv生,不应该存在。想到小仓医生的话,她觉得自己又发病了……

两个nv生踏着蹒跚的步伐,身子左右摆动,时不时相撞在一起,就像是有什麽人拉着她们往前走去一样。

不长的距离,两人走得相当缓慢,一路来到矮墙边,两个人面对着彼此,零发现她们闭着眼睛,双手交握着。

就在这时两人往矮墙外倒去,零忍不住惊叫出声,连忙迈开步伐追了上来。

奔到矮墙边,她往下看去,底下有些漆黑,周围点亮的路灯勉强照亮街道,而刚刚坠落的nv学生却不在地面上。

?怎麽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声音是从一旁传来。

零怯生生的看了过去——

就在她的旁边,一位nv学生倚坐在矮墙,双脚腾空随风摆荡。

零心头一颤,不由自主的後退几步,双眼满是迟疑。

这是假的、是幻觉,像小仓医生说的,都是自己创造出来的。

?为什麽我是不存在的??

对方好奇的看着她,彷佛猜透了她的心思。

零呢喃的说:?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拼命摇头,看似在自我催眠又像是回应对方。

?是吗?既然我是你创造出来的,你知道我叫什麽名子吗??她又问。

零惶恐的看着对方,许久之後摇头:?不、不知道。?

?美咲哦,我叫稻香美咲。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我又怎麽会是你幻想出来的??美咲的给出一个意义深长的笑容,忽然看向矮墙之下:?喂,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会轻松很多??

对方的话让零心底攀升一个奇怪的念头,她将头伸出矮墙外,看着遥远的地面,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

?痛苦吗?哀伤吗?si了就可以了结这一切了不是??美咲又问。

美咲的话有一种催眠的力量,让她不知不觉搭上矮墙,刚才看向下方的恐惧像是不存在一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解脱的快感。

?嗯……不过好像也不能这麽说。?美咲忽然间又说:?除了这个世界,还有另外一个世界。这样子说si了,好像也无法化解痛苦,不过啊,最少你目前的遭遇会消失哦!?

这让零找回一点理智,畏惧的看向对方,只是矮墙的另一头似乎又有很大的x1引力,理智在这时互相抵触着。

这时——後方大铁门忽然传来一声剧烈,一个人影从门内窜了出来:?天野……零——你没事吧??

声音散发浓浓的关切,这个声音她并不陌生,那是隆太的声音。

陡然回神的零望向黑暗中的对方,秀发随风摇摆:?没事。?

?你怎麽一个人在这里?是不是那个nv的做的??隆太愤怒的说。

?没、没有,是我自己上来的。没注意到外面没有门把,风大把门给关了。?

恭子的话在她的内心产生了一道y影,让她不敢告诉对方。

黑暗中零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也还好漆黑里对方一样看不见自己心虚的模样。过了片刻,隆太才说:?好吧……我送你回宿舍。?

?嗯。?零点了点头,并未拒绝。

走到门边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刚所站的位置,矮墙旁空无一物,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那个人就在大门推开的瞬间消失不见了,果然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吗?那麽隆太呢?也是吗?

默默的跟在隆太身旁,零低着头看着地上,有人一起的夜间走廊变得没那麽恐怖了。

一路来到大楼外面,两人漫步在校园内。街灯打照出来的影子,让她心安,最少对方有影子,应该不是幻想出来的。

虽然出来之後,零有意拒绝对方相送,不过隆太告诉她男nv宿舍是同一条路後,她也就没有拒绝了。

在nv子宿舍前的小公园旁,零和他道别朝自己的宿舍走去。

轻敲几下房门,不久後大门缓缓的打开,莎织怯怯的目光投s出来,发出惊呼:?天野、天野同学,你怎麽了??

?能怎麽了?八成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厮混到现在才回来,要我说不会乾脆不要回来算了!?屋内传来彩诗刻薄的声音。

忽略莎织的目光,她不懂自己究竟做了什麽,每个人都讨厌自己,她只觉得好累好累,挪动沉重的脚步踏进宿舍,走向属於自己的床,只想就这麽躺下,再也不要起来了。

?你那身肮脏的衣服,一副掉到臭水g0u的样子,你怎麽可以这麽邋遢啊!还有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你吃药了吗?洗澡了吗?信不信我真的把你赶出去!?

彩诗并没有因此放过她,一句句指责落到她的身上。

?出去就出去——是我不该存在,是我打扰你们的生活,这样可以了吧!?

连日下来的压抑,终於爆发出来。她讨厌这里,讨厌这个世界,她也知道自己很脏,自己的状况她b任何人都清楚,但是谁又知道她的遭遇?为什麽这些人就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她,为什麽这些人这麽过分!

?你凶什麽凶!?彩诗又补了一句。

溃堤的泪水在零脸上纵横,这个地方她一点也不想待。拖着疼痛的身子,看向对面直视自己的三人,她心头一横,直接朝着宿舍大门奔去,推开大门冲了出去。

?莎织别理她!?

夺门而出瞬间,身後依然传来彩诗的声音。

莎织站在门边,远望着消失在黑暗之中的零,有些为难,她想追上去,却因为彩诗的话让她不敢迈开脚步。

?把门关起来,既然她敢出去最好不要回来!?彩诗才说完,便发现不论是门边的莎织还是一旁的幸都看着自己。

幸叹了一口气:?你有点过头了。?

?妈咪这次真的太过份了!?

面对好友的指责,彩诗沉了沉脸se,还是替自己辩驳:?我、我说的都是事实啊!难道你们不觉得她脏吗??

?她确实很脏。?幸并不否认,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床位,继续说:?可是言词太过锋利,你应该看得出来她全身都是伤,不该这样刺激她。?

?那也是她自己造成的,而且你们g嘛帮着那个怪胎!?彩诗的态度依然强y。

这话让幸脸se更凝重了一些:?在你看来……我也是怪胎吗??

幸的话让彩诗一愣,急忙解释:?当然不是,小幸是小幸,她是她,小幸怎麽会是怪胎呢!?

?在我看来,我和她是同一类人。?幸叹了口气,起身穿好鞋子:?你们先休息吧,我去找她。这个时间对一个nv孩子并不安全,特别是我们这种人。?

?等等!?彩诗急忙开口,在幸的话中似乎捕捉到什麽:?我跟你一起去,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我有责任去找她。?

?人家、人家也要一起去!?一旁的莎织连忙开口。

对着两人,幸顿了片刻,似乎思考什麽,最终点了点头:?走吧,希望别出什麽事情。?

夜间的道路格外宁静,零孤身走着,街灯点亮影子,孤独的在灯火下移动……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更不清楚自己能去哪,就这麽漫无目的的走着,穿梭在空荡的道路,踏过黑暗交错的回廊,寂静之中的脚步声被无限的放大。

黑暗之中沉沉的旋律特别响亮,不知不觉酒红se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学姊现在还在弹琴?零有些困惑,推开了大门。

和当时一样的环境,一盏小灯悬挂在舞台中央,那是演奏厅唯一的光源,孤立的演奏家在其中挥洒热情更散播她的哀伤。

初闻音乐浮现出的画面,这一次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入学以来的遭遇,眼泪不知何时从脸庞滑落。

不知不觉间来到舞台中央,站在羽音身後。零还未开口,对方似乎已经注意到她,一声低音嘎然而止,转过身子注视着她。

?你怎麽来了??羽音显的意外,将零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被欺负了??

关切的口吻让她内心激荡,明明和学姊只是第二次见面,却觉得对方很亲切。

声音像是抚育她受伤的心灵,泪水在脸庞更加肆nve了,她用力的点头。

零泪眼婆娑的样子,羽音反而浅浅一笑,向她招手挪出些位子,轻拍黑se的钢琴座椅:?要坐吗??

笑容搭配上周围的气氛变得诡异,偏偏零却感受不到一丝诡异,反而心头一暖。

坐上柔软的钢琴椅,望着黑白交错的琴键,羽音并未说什麽,纤细的指尖飞快的穿梭在琴键之间,哀伤的调调游动在室内。

零有些出神,觉得学姊的动作相当柔美,明明是相当沉重的音乐,如今听来却能抚慰人心。

不知究竟弹了几遍,零并没有计算,只知道曲落曲又起反覆数次,同一谱却是百听不腻。直到羽音细手轻扬,像是阐述着曲终,才看向一旁的她。

?学妹你怕鬼吗??羽音挂起嘴角,白玉银牙浅浅露了出来。

突来的问题让零不知所措,压抑在最深处的恐惧像是要夺门而出,她紧抿着下唇用力点头,胆怯的看向对方。

羽音微微皱起眉来,过了好一会转变为灿烂的笑容:?我还以为学妹不怕。?

怕,当然怕!零最恐惧的就是祂们。

只是她并没有解释,脑中又浮现了小仓医生的话,她今天还没吃药,所以学姊也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吗……

谁又能告诉她,如何分辨真和假,现实和虚构如何区分?小仓医生的解释太过笼统了,她又不是别人,怎麽知道别人的世界和自己的世界不一样。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她的声音又传来,天野零?嗯?了一声:?记得。?

?你不是说要找小泉学姊吗?当时我以为你不怕鬼,毕竟像你们这样的同学也不少。?

?为什麽?为什麽找小泉学姊就不怕、怕那个??零不懂。

?你不知道??羽音声音起伏了些:?小泉已经si了哦,十六年前就si了。就在大楼外面那株樱花树下si去的,从那之後一直谣传着一则约定的怪谈……?

羽音将?约定?的怪谈说了出来,听得零不时颤抖,一时之间脑袋一片空白,太过庞大的资讯让她无法x1收。

连连喘了好几口气才从恐惧中解放。小泉琳si了,在那棵樱花树下吊si的,为什麽那个阿姨要让自己来找小泉琳?

?大概和那个怪谈有关吧……?像是猜透零的心思,羽音悠悠的开口,将?无人独奏的演奏厅?这个怪谈告诉她。

此时零只觉得背脊发麻,看向羽音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惶恐,整个人颤抖不止:?学姊你……你是……?

羽音侧过脸来,看似困惑的将脸庞倾斜,额头向右下方倾去,下巴顺着弧度横移,角度过大下诡异万分,一张接近水平横摆的脸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这让零更加惶恐,甚至连移动都办不到,大张着小嘴却发不出声音。

?噗哧,?羽音忽然笑了出来,将头摆正:?第一次见面不就说了?我知道她,但是我不是她,我是高木羽音。?

零紧绷的心绪陡然间松弛下来,更回忆起对方的话。不过下一秒又绷起小脸,有些责怪。她觉得学姊在戏弄自己,虽然并不是真的生气,却还是低声吐了一句:?讨厌鬼……?

?看来你虽然怕鬼,不过不怕讨厌鬼。?羽音打趣的说。

?我……?一时之间竟她不知道要回什麽,想到传闻不由左右旁徨,担心的说:?学、学姊怎麽敢自己在这里??

?大概和你一样吧!?

羽音的回答,让零更加迷惘了:?学姊难道不怕、怕小泉、小泉学姊出现吗??

?我为什麽要怕她??羽音反问,毫无畏惧的说:?我虽然和她不一样,不过我没有必要怕她。?

零只觉得对方好勇敢,看着羽音并拢的双腿,忽然回想起宿舍三人的友谊,痴痴地吞了口口水,提出一个大胆的要求:?我、我能不能……躺、躺在学姊腿上??

这个请求让羽音一愣,面无表情地看向她。沉寂的气氛下,就在零认为要求太过唐突准备道歉时,羽音将身子一挪让两人更近一些:?可以,不过我身t很冷哦!?

?嗯。?得到应允的零开心的点头,并没有多想对方的话。

侧着身子让双脚离开地面,脸庞轻轻的靠向对方的大腿,越是接近越觉得一gu寒气袭来,这让她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不过心底的期望压过了一切,她还是靠了上去。

?学姊,为什麽同学们要欺负我??躺着的她不解的问。

?大概……因为你可ai吧!?

不懂羽音为什麽这样说,零又问:?有人帮我,那他为什麽要帮我??

?应该,也因为你可ai吧!?

总觉得学姊并没有要正面回答她的意思,零挪了个b较舒适的姿势:?那,我和学姊是朋友吗??

?你希望的话就是。?

羽音回答的很平静,回答期间悠悠的旋律依旧,她认为学姊很厉害,能够一边回答她的话,还一边弹奏钢琴。

?你会不会忽然不理我,或者……和那些人一样照顾我……?

说到照顾,零心头一颤,厕所内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几许之後,她却听不到回应,正想确认忽然感觉头发被轻轻抚过,一gu冰凉的气息。

?那要看零的表现了,不乖的话我可能不止照顾而已,还会好好关照你。?

羽音的声音带着几分威胁,零只当她是开玩笑的,对於对方直接叫她零,她并不在意更觉得开心,毕竟她们现在很紧密,直呼名讳等於认同了彼此的关系。

她的指尖滑过天野零的秀发,似乎有什麽东西一同落到脸上,这让零不太舒服,伸手将脸上的异物抹去,她有想确认的念头只是眼皮太沉了,今天经历了一堆事情,让她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一道鲜红从高木羽音空洞无瞳孔的右侧眼窝滑落,这一侧的脸颊相b左侧,肿胀的恐怖,像是久泡在水中一样,瘀血的脸庞早就失去本身的白皙。黏稠状的yet滑落到下巴,聚集後?答答答?的落到零的秀发上。

羽音右手关节处更是一片鲜红,半截手臂不翼而飞。断裂的手肘伤口呈现撕裂状,鲜血淋淋的血r0u中带着一节灰白的骨骼突出在伤口之外。那只脱离的手臂如今在钢琴上敲打着琴键。

凝视着她,羽音退去了起初的笑容,面无表情看不出来究竟在想什麽。

清晨醒来的零发现身旁空无一人,想起昨晚不由自主扁起小嘴。

虽然学姊不怕但是自己很怕啊!学姊要离开最少也叫醒自己,如果……如果她睡着时小泉学姊出现怎麽办!

懊恼的回到宿舍,正准备进入盥洗室,这才发现大多时候早早离去的三人,今天居然还躺在床上。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衣柜,尽量不发出声响,拿起制服悄悄溜进了浴室。

距离那件事情,又过了三天……

当时三人虽然追了出去,却始终没有找到零。隔天清晨对方回到宿舍幸其实有发现,只是没有出声。

接连三天下来零的转变幸看在眼里,她的气质和过去的畏惧相b变得开朗了些。

?想什麽??彩诗推了她一下,将她唤了回来。

?没什麽。?幸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早晨的走廊没有几个学生,这个时间大多学生还在寝室,只有b较热衷社团的人会出现。

彩诗忽然停下脚步:?幸,对不起……?

?嗯??幸也停了下来:?对不起什麽??

?那天晚上……?彩诗皱着眉头,吞吐的说:?那天晚上是我太过份了,我绝对没有认为你是异类的想法。?

幸想了一下,似乎理解她的想法。耸了耸肩:?我没有生气,其实你不需要跟我道歉,而是要向天野同学说。?

?我、我知道,可是……?彩诗犹豫了一下:?我拉不下脸。?

?其实……?幸转身面对她:?我不太喜欢她,应该说我有些讨厌她。?

?那你为什麽……?彩诗不解。

?我讨厌她是我自己的问题,并不阻碍你们和她当朋友,当然也不阻止我对她的判断。?

幸拍了她的肩膀,让彩诗别那麽紧绷。继续说:?这几天她都那个状况,我有些担心。担心她其实碰上了祂。?

她们本就没什麽交流,如今的关系更加冰冷,零会在夜晚出去,这几天幸和彩诗悄悄跟上,结果发现她去了音乐厅……

昨晚两人推开那扇酒红se的大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空气中悠扬着哀伤的旋律,零像在和谁交谈着,不时开口述说着。只是只有声音,并没有零的踪影。

一gu凉意让彩诗缩了缩脖子:?我们该怎麽做??

?可以的话,找机会和她说说吧。?

幸说完继续往通向?析灵社?的走廊走去,彩诗急忙跟上,并肩行走着又问:?你打算什麽时候去那间屋子??

?再过几天。?幸沉了沉脸se,似乎不太想面对这个问题。不过还是说:?文化祭就快到了,我打算当天去拜访。我还是想不出说词,如果住家的主人问我们为什麽来,要怎麽回答??

?嘛,那种事情也只能随机应变了。这样也好,莎织忙得很,不只要准备表演,还和篮球社的同学走的很近,大概没什麽时间黏着我们。?

最近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约定?和零身上,反而有些忽略莎织了,听彩诗这麽一说,她有些好奇:?篮球社?莎织不是不喜欢打球吗??

?当然不是打球,她啊,说不定很快就脱单了。也可能早就交往了,只是没告诉我们。不过……?彩诗停顿了一下:?听说那个男生最近和天野零也走得很近,希望只是谣言。?

?嗯。?幸并没有多想什麽,只希望赶快将怪谈调查清楚:?我打算文化祭早上去拜访,尽量在下午前回来学校。因为约定发生的时间就在文化祭,我担心莎织……?

?这样能不能说成,如果安全度过文化祭,我们就没有危险了??

?应该……算是吧??她并不确定。

?那好,到时我们回到校园就帮莎织好好确认对方是不是好伴侣!?彩诗一把拉起她,直视着距离不远的教室大门:?你今天又有什麽疑问想问学姊??

?我担心,?幸迟疑了片刻,摇头排除脑海的想法:?没事,等见到学姊应该就能确定了。?

站在门口,彩诗?唰?的一声拉开大门,内外的光线不同,教室内相当漆黑,拉上的窗帘只让些许的yan光从缝隙中照shej1n来,勉强让她们看清楚内部的摆设。

日光灯在彩诗打开开关後,闪烁了几下,才让教室恢复光明,就像当初一样空气中飘浮着灰尘。

?奇怪,今天学姊怎麽不在??

彩诗好奇的说,每次她们前来,美咲都在教室内,今天却不同以往,教室内空无一人。

幸并没有回应,像是想印证心底的想法,朝平常她们习惯坐的位置走去。

这张桌子有一层淡淡的灰尘,两张椅子也算是乾净,窗帘下的台阶相同满满的灰尘,不过其间有一层较浅的印子。

那是当初幸坐着的位置,就像被抹布擦过,让灰尘重新累积,形成新旧的痕迹。

转向邻近她们座位的那张桌子,印像中美咲大多都是站着,有几次坐在这张桌子上,只是如今桌子却是沾满了灰尘,根本不像有人坐过。

当初招收社员的画面一点一滴的涌上心头……

和天野零相遇当天的早晨,新生们被带到教学大楼的大厅,整齐的分成数排,距离他们不远并列着一横排的桌椅,学长姐们把关着,桌面上有手绘或打印的社团名称。

大多数学生都决定好目标,当前排的教职员手势落下,他们就彷佛跑道上的选手抢夺第一名的宝座,冲了上去。

毕竟这些人都有自己想加入的社团,名额有限的状况下,只有抢。

幸她们也在其中,不过她本身没有想法,只是陪同莎织参与这场b赛的。莎织成功成为戏剧社一员後,三人漫无目的的游走着,反正社团本来就不是强制参加。

那时她们碰上了稻香美咲——

?学妹你们加入社团了吗??倚立在墙壁前的陌生人这样问。

?加了!人家是戏剧社的。?

堆满雀跃的莎织第一个开口,这让陌生人浅浅一笑,看向她和彩诗:?两位学妹呢??

?我们还没,这学期没有打算入社团。?

?嗯……你们要不要考虑看看析灵社??陌生人的声音开朗起来:?凡举学校怪谈啊!奇闻轶事都可以在析灵社听闻哦!?

就因为这句话,幸毅然的选择了?析灵社?,但是现在想想一切太过……巧合了!

为什麽美咲学姊不在座位上招收社员?就算说析灵社偏冷门好了,她也不是逢人就问,她只问完她们,就直接带她们来这间教室,就好像……专程找她们的!

再来公开讨论学校的怪谈,学校会允许吗?一个社团成立至少十个人,?析灵社?却只有三个人,明显不合规定。还有创社都有指导老师,可是连日下来她却不曾见过任何一个指导老师……

?你们在这里做什麽??

忽然传来的声音,让两人吓了一跳,教室门口站着一位男教职员。

?我们是来参加社团的。?

幸回答,想印证某种想法。

?社团??教职员皱起眉头,没好气地看来:?什麽社团?这间教室十几年来都当储藏室用,哪是什麽社团!你们这些学生啊……?

男教职员接连说出一大串的说教文,却半点都没进入幸的耳中。

她就是为了确认这件事,本来约略猜到这点,不过真正知道又是另外一回事。

美咲为什麽这麽做?她有什麽目的?

?抱、抱歉老师,我们好像走错了……?

彩诗说着,拉起失神的幸退了出去,经过教职员身旁满是歉意的又一个鞠躬,刻意说:?幸就说不是这间吧!要是我们加入社团当天有和学长、学姐一起过来,就不会走错了……?

听了她的话,男教职员神se有些古怪,没有继续指责两人,他关上教室大门,又往远去的两人看去,不由嘀咕的说:?真的走错了吗?真是的到底是谁把门锁打开的?嗯……怎麽连锁头都被用坏了!现在的学生真是……?

三堂课过去,在三年级教室的走廊上出现两个人影。

身为一年级的学妹会出现在这可以说相当神奇,不过长时间出现的话,也就见怪不怪了。

?学妹是不是记错了?我们班没有这个人哦!你要不要和她再确认看看??

?好,好的,谢谢学长。?彩诗礼貌x的回答对方,转过身子对着幸摇了摇头。

彩诗的反应幸早就预料到了,三堂课间的休息时间,她们从三年一班开始询问,直到三年级最後一班,都没有美咲这个学生。

?要不我们去二年级问看看??彩诗来到身旁提议。

?不用了。?幸摇了摇头:?二年级也不会有的,她根本不存在,祂在的世界和我们不同。?

她已经十分肯定对方根本不是人了,只是祂究竟想做什麽……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麽办??

?应该……继续吧!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幸叹了口气。

看着高挂的太yan,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只有心底升起的不安感。

这几天零和宿舍的三个人依旧没有交集,最近她们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特别是幸每次都会在她吃药时盯着,像是在监视自己有没有乖乖服药,去找学姊时也是紧盯在後。

从那一天开始零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人,心中住进了两个人,一个是高木学姊,另一个是身旁这位,想到对方零不自觉的挂上微笑。

?什麽事这麽开心??

隆太的声音将她拉回当下,那天以後隆太每节下课都会陪着她,如今对方正霸占她半张椅子。

?没、没有。?她回答,不知为何脸颊有些发烫。

?嗯?有没有人说你很呆??

?你、你才呆啦!?熟悉一些,她也不像一开始那麽胆怯了。

那天早上,隆太提议她试着读些方便知道现在社会的差异,这样一来b较好融入大家。

那天下午对方就借她几本,虽然到今天大家依然不会接近她,不过似乎没有当初那种目光了,这让零信心大增。

?那个……相泽同学,那些书真的是现在的风气吗??零问他,虽然对方会直接叫她名子,不过她还是无法用对方的名子回应。

?当然,你不相信我喔??

?没有……只是内容有点……有点……?

回想起书籍内容,让她不知道怎麽描述。

?哈哈,有没有人说你害羞的样子很可ai?内容太煽情吗?本来就会夸张一点,不然哪有人看??

?那、那我学那些,会不会……?零询问的看向他

?嗯,如果你那样子的话,应该很不错??

不知道说这话时隆太想了什麽,目光灼热的让零难以招架。

?哈哈,零—-?

他的声音洪亮,拍了拍天野零的肩膀。这几天的接触,零很自然地抬头,只觉脸庞被对方指尖触及,让她急忙移开脸颊。

看着还搭在肩膀的手,以及隆太伸出的食指,零鼓起脸:?同样的招数你还要玩多少次??

?玩到……?隆太故意将声音拉长:?你不会上当为止。?

?对了,你文化祭有没有活动??

零根本不需要多想:?没有,怎麽了??

?那你文化祭当天是我的,就这麽说定了!如果有其他人约你要拒绝哦!对,就像那样……?

听出他的话另有所指,零不认为自己和对方的关系会像那样发展。正想开口解释,对方的手忽然在她脸颊上捏了一下,还不待她反应就收了回去。

钟声适时的敲响,隆太跳了起来,回头对着她做了个鬼脸迅速回到座位。

零根本来不及开口,如今想说什麽也没机会了。看了一眼远处的恭子,她还是时不时监视着自己,对於这个人零依然会害怕,好在那一天以後对方并没有来寻她晦气。

为什麽呢?零不敢细想,就当那件事情没有发生过,更希望对方不要再找上自己。

宿舍的时钟往八点靠拢,她缓了口气,将最新一本的压在枕头下。

那nv生太fangdang了,怎麽可以主动和男生……现在社会这麽开放吗?真不敢想像。

看了一眼闹钟,调整好心情。几天晚上她都在音乐厅度过,高木学姊会和她聊天,虽然大多时学姊更倾向倾听方面,不过她还是很开心,学姊还教她弹琴。

打理好一切,零替自己倒了一杯水,取出柜子中的药物,遵照剂量放入口中,和着开水吞下。在药物的帮助下,让她深信学姊并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想起相处的过程,自然的挂起嘴角,即将打开宿舍大门时,忽然被彩诗挡了下来:?你要去哪里??

彩诗让零不安,是在三个nv生中她最不想面对的对象,她看起来很凶,对她也真的很凶。零没什麽底气的回答:?我、我想出去一下。?

?去哪?音乐厅??

?没、没有。?这一刻她彷佛又回到过去的畏缩,恐惧退了几步。

?你和相泽隆太是什麽关系??

听到相泽同学零很意外,随即恐惧取代了意外。对方为什麽要问?这像是自己的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控下。

?我、我和他只是朋友……?

?最好是这样!?彩诗冷哼了一声:?你今天就待在宿舍里哪也别去!?

凭什麽?凭什麽?她又没有打扰她们,为什麽连自己的交友都要被g涉?凭什麽连自己和谁当朋友都不能?

幸正好走出浴室,用着毛巾擦拭着shill的头发来到一旁:?祂不是你想像的那样,音乐厅的那个存在,祂不是人。?幸用简单平静的口气跟她说。

零忽然笑了出来,冷漠的对上彩诗,目光闪烁:?所以呢?她不是人,然後呢?最少她没有排斥我!更不曾孤立我!?

说完零奋力的推开对方,过程并没有想像的费力,也可能彩诗并没有想到她会这麽做。推开对方的瞬间,她果断的动身,在她们来不及阻止的状况下逃了出去。

站在在羽音身後,零的脑海不断播送着幸的话。她其实很清楚自己,这世界上没有人b自己更了解自己。只是周遭的声音告诉她,她生病了!

她恐惧另一个世界,所以强迫说服自己一切都是假的,根本没有什麽鬼魂,那都是自己吓自己的!

高木学姊为什麽能读懂自己的想法?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第一个可能x是她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可是这几天她有服药,学姊还在这里,那麽……

这个时候,高木停下了动作,缓缓转过脸来,当脸庞与肩膀相同水平时,传来?格格?的声音,依旧向後方转了过来。

高木羽音的脸庞就这麽转到了背後,她的脸庞……右侧脸颊像是被槌子重击乌黑肿胀,右眼眶有着一道神经挂在颧骨之间,使脱落的眼珠不至於掉到地面,那颗眼珠子像是被轮胎辗过,一滴滴腥红稠状的yet滴了下来。

而後——高木羽音转过身子,就如同她的脸庞一样,腰部一整个扭转过来,腰部以下却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脚尖踏着钢琴踏板,她朝右手腕一握,扯下自己的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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